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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记得。我就是时常钻到你这片小小的隐秘的混乱天地中来的那个家伙。我们一起和混乱斗争?“只有我们俩?”
只有我们俩。你记得你是谁吗?你想知道为什么你被埋葬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小天地里吗?“我不知道。告诉我。”
好吧,亲爱的婴儿,以前你曾经也像现在这样……一个只能算刚刚成形的存在。然后你出生了。你有母亲和父亲。你长成了一个亚麻色头发、黑眼睛的甜美而优雅的姑娘。你和你的父亲从火星旅行到地球。然后你……
“不。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在黑暗中。”
你有过父亲,芭芭拉。
“没有人。没有别的人。”
我很抱歉,亲爱的。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们必须再次经历那极度的痛苦。那里有我不得不看的东西。
“不。不……求求你。就我们两个人存这里。求求你,亲爱的幽灵。”
只有我们两个人,芭芭拉。靠紧一点,亲爱的。你父亲在另一个房间……兰花套间——突然间我们听到了什么……鲍威尔深吸一口气,然后喊道:“救命,芭芭拉。救命……”
他们一同猛然坐直身子,做出倾听的姿势。床上用品的触感。
奔跑的双脚下冰凉的地板和无尽的走廊。直到他们最后撞进兰花套间的门,尖叫,躲避本·赖克可怕的捕捉。这时他朝父亲的嘴巴举起什么。是什么?稳住那个图像。拍下快照。上帝呀!可怕的闷声炸响。后脑勺炸开了,那个深爱的、景仰的、崇拜的身影难以置信地瘫倒了。他们呻吟着在地板上爬行,穿过地板,从那张惨白的面孔中拔出那枝恶毒的钢铁花朵,他们的心被扯碎了……
“起来,林克!看在上帝份上!”
鲍威尔发现自己被玛丽·诺亚斯从地上拖起来。空气中充满愤怒的思维图像。
“我离开你一分钟都不行吗?白痴!”
“我在这里跪了很久吗,玛丽?”
“至少有半个小时。我一进来就看到你们俩像这个样子……”
“我得到了我想找的。是一把枪,玛丽。一种古老的爆炸武器。
图像清晰。看一看……”
“嗯。那是一把枪?”
“是的。”
“赖克是从哪儿弄来的?博物馆?”
“我看不是。我来瞎蒙一下,一石二鸟,打个电话……”鲍威尔东倒西歪地移步到电话边,拨了BD…12,232,丘奇扭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嗨,杰瑞。”
“你好……鲍威尔。”提防着,戒备着。
“古斯·泰德是不是从你这里买了一把枪,杰瑞?”
“枪?”
“爆炸性武器。XX世纪的式样。用在德考特尼谋杀案中。”
“不!”
“千真万确。我想古斯·泰德是我们要找的凶手,杰瑞。我在想他是不是从你那里买了那把枪。我希望带着枪的图像到你那里查对一下。”鲍威尔稍一迟疑,然后轻声强调接下来的话,“这会帮我们一个大忙,杰瑞,而我会非常感激。感激到极点。等着我,我半小时以内到。”
鲍威尔放下电话。他看着玛丽。挤挤眼睛的图像。“这段时间一定足够小古斯赶去丘奇那儿了。”
“为什么是古斯?我以为本·赖克才是……”她看到了鲍威尔在@金斯家勾出的那幅图像,“哦,我明白了。这是个双重圈套,同时陷住丘奇和古斯两个人。丘奇卖枪的对象是赖克。”
“也许。我这是瞎猜。但是他确实经营着一家当铺,和博物馆差不离,”
“而泰德帮助赖克用那把枪对付德考特尼?我不相信。”
“几乎是肯定的,玛丽。”
“所以你在挑拨他们的关系。”
“还有他们两人同赖克的关系。在这条线索上,我们在事实证据方面一路落败。从现在开始,我要用透思诡计,不然就输定了。”
“可如果你无法让他们和赖克反目呢?如果他们把赖克也叫来了怎么办?”
“他们做不到。我们把赖克从城里诱出去了。我先把科诺·奎扎德吓得逃之夭夭,赖克于是跟着追出去了,想把他截下来,堵住他的嘴。”
“你真是个贼骨头,林克。我打赌你真的偷了天气。”
“我没有,”他说,“是不诚实的亚伯干的。”他的脸红了,吻了吻玛丽,吻了吻芭芭托·德考特尼。脸又红了一次,然后晕晕乎乎地离开房间。
第十二章
鲍威尔已经多年未曾拜访太空岛了。警方的飞艇将他接下奢华的“假日皇后”号,当飞艇下降时,鲍威尔穿过舷窗望着下方光闪闪的太空岛,它像一床用白银和黄金拼缀起来的百家被。每当他看到这片太空中的游乐场时,他就会因为头脑中同时出现的想像发出会心的微笑。他在想像一船来自遥远星系的探索者,一种古怪的生命体,严肃又好学,偶然间碰上太空岛,于是着手研究这个地方。他经常试想他们会如何描述这里,可怎么都想像不出来。
“这种事该由不诚实的亚伯去做。”他喃喃自语。
很多代以前,太空岛只是一颗直径大约半英里的小行星,平平的,像个盘子。一个对保持健康着了迷的疯家伙用气凝胶在这个盘子上罩了一个透明的半球,安装了大气发生器,开始了殖民。
自那以后,太空岛从一个盘子成长为太空中的一张不规则的桌子,扩张了几百英里。每一届新主人都会给这块搁板多增补一英里左右,竖起一个他自己的透明半球,然后开始运营。等工程师们提出太空岛建成球形更经济的意见时,已经为时太晚,这张桌子于是继续扩张下去了。
飞艇盘旋时,太阳斜射太空岛,鲍威尔可以看到下面几百个半球在蓝黑色的太空中微光闪烁,就像棋盘花格桌子上一大堆肥皂泡。最早的健康休闲地此刻位于桌子的中心位置,仍在继续运营。其他的是饭店、娱乐公同、康乐度假村、护理之家,甚至还有墓地。桌子靠近木星那一边是巨大的五十英里的半球,笼罩着太空岛的自然保护区,以密度而言,它保护的自然历史、聚集的生态环境比任何一个天然星球更加丰富。
“说说经过,我们听听。”鲍威尔说。
警官咽了口唾沫。“我们遵照指示,”他说,“粗人盯着哈素普,机灵鬼担任暗桩。粗人被赖克的姑娘揪出来了……”
“是个姑娘,嗯?”
“是的。小机灵鬼,长得蛮乖巧,名叫达菲·威格&。”
“该死!”鲍威尔的身体一下子挺得笔直。警官瞪着他。“咳,我亲自讯问过那个女孩,却没想到……”他控制住自己,“看来做了傻事的是我自己。告诉你,只要遇见一位漂亮姑娘……”他摇着头。
“好吧,我刚才说了,”那警官继续,“她揪出了粗人,机灵鬼正想切入,赖克却到了太空岛,引起了一场骚乱。”
“什么骚乱?”
“他乘的是私人游艇。在太空中撞了船,紧急呼救,好不容易才撑着航行到了目的(奇qIsuu。cOm書)地。死一人,三人受伤,包括赖克。游艇的船头部分碎了。有人玩忽职守或者是游艇被流星击中。他们把赖克送到了医院。当我们赶到的时候,赖克已经不在了。哈素普也一样。我找来一个透思翻译,用四种语言查询。运气不好,找不到。”
“哈素普的行李呢?”
“也失踪了。”
“该死!我们必须盯住哈素普和那些行李。他们是我们所寻找的‘犯罪动机’。哈素普是帝王的密码部主管。我们需要通过他来了解赖克发给德考特尼的最后的信息和回复……”
“谋杀发生前的星期一?”
“是的。那次交流很可能引发了杀人案,而哈索普也许随身带着赖克的金融记录。它们可以告诉法庭为什么赖克有天大的动机要谋杀德考特尼。”
“比如说?”
“有关帝王公司,有些说法是德考特尼将赖克逼得没有退路了。”
“作案手段和作案时间你都有了?”
“是,也不是。我撬开了杰瑞·丘奇的嘴,弄到了所有情报,但是很棘手。我们可以证明赖克有作案时间,但前提是另外两条要成立。我们也可以证明作案手段,但同样要以其他两条为前提。
动机也是一样。它们就像帐篷的三个支点,每一个都需要另外两点支持,没有一个可以独立成立。那就是老家伙莫斯的看法,所以我们需要哈素普。”
“我发誓他们没有离开太空岛。这点效率我还是有的。”
“别太自信,赖克比你聪明。他比很多人都聪明。包括我。”
那警官阴郁地摇着头。
“我会立刻开始透思整个太空岛,寻找赖克和哈素普。”飞艇飘向通往气密门的通道时,鲍威尔说,“但是我想先验证一下我的直觉。让我瞧瞧那具尸体。”
“什么尸体?”
“赖克撞船事件的。”
警署停尸房。冷冻气体中的气垫上陈列着一具被轧烂的尸体,惨白的皮肤,火红的胡子。
“啊哈。”鲍威尔轻声道,“科诺·奎扎德。”
“你认识他?”
“一个自以为是的蠢材。以前为赖克工作,不过变得太烫手,用不上了。我打赌那场事故是一次谋杀的掩饰。”
“见鬼!”警察发作了,“那两个家伙受伤很重呀。赖克也许是假装的,这我能接受。但是游艇毁了,另外那两人……”
“这么说他们确实受了伤,游艇也确实毁了。又怎么样?奎扎德的嘴永远闭上了,于是赖克安全多了。赖克收拾了他。我们永远无法证明这一点,也没这个必要。只要找到哈素普,就足够我们把赖克朋友送上毁灭之路了。”
身穿时髦的喷枪紧身衣(今年太空岛流行用喷枪直接喷绘的运动服),鲍威尔开始闪电般巡视各个保护罩……维多利亚饭店、运动家旅馆、魔法城、新泡泡斯堡、“从家到家”,“火星人”(非常别致),维纳斯堡(非常猥亵),还有其他一大堆……鲍威尔向陌生人问话,用一打不同的语言描述他亲爱的老朋友,再稍稍透思一下,确认他们在回答前头脑中关于赖克和哈素普的形象是准确的。然后是回答。否定。总是否定。
透思士们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太空岛里有许多超感师,有的在这里工作,有的在这里取乐……但回答总是否定的。
太阳系复兴会——几百个像吸了鸦片般心醉神迷的教徒,长跪吟唱,参加仲夏晨礼——他们的回答是否定的。“离家在火星”
的航行比赛——小艇轻舟和单桅帆船像水漂石一般凌空掠过水面——这里回答是否定的。在整形手术胜地几百个绑满绷带的面孔和身体中间,回答是否定的。“自由飞行马球”,回答是否定的。热硫磺温泉、白色硫磺温泉、黑色硫磺温泉、无硫磺温泉……回答是否定的。
鲍威尔气馁又沮丧,他顺便拜访了太阳系黎明墓地。墓地看上去像英式花园:铺着青石板的小道,一片片小块绿草地,松树、白蜡树和榆树。从穿着长袍的机器人弦乐四重奏乐队所在的凉亭里飘来柔和的音乐。鲍威尔开始微笑。
在公墓中心,是一座惟妙惟肖的巴黎圣母院的复制建筑,煞费苦心地注明:峡谷的小教堂。塔顶上一只滴水嘴里传出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在峡谷的小教堂里,你能看到由机器人演出的生动的有关天神的戏剧:西奈山上的摩西,基督被钉上十字架,穆罕穆德和山,老子和月亮,玛丽·贝克·艾迪接受天启,我们的佛祖升天,星系里最真实而且惟一的神……”停顿,语气稍稍变得就事论事了些,“由于这个展览的神圣与庄严的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