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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看健壮的蒙必格,立刻回身朝身旁的那个汉子扇了一个耳光,骂道:“妈的,你看看你惹的这人……”他一边说一边后退,直到门处站稳了,这才转身骂道:“你……你给老子等着……有种就不要走,我……老子这就叫人去……”说罢,三人慌不择路,转眼便消失在小径深处。
东莪扶起丫头,轻抚她的长发道:“你不要紧吧!”那丫头神色漠然,也不朝她注视,只是轻轻摇头。一旁的老和尚上前道:“丫头,你去歇息吧。”那丫头便垂头向里走去了。那老和尚向她背影注视,叹了口气道:“眼见又有一场大雨了,两位施主等雨过了才走吧。”蒙必格向他合什谢了,与东莪回到房里。
他看东莪愁眉不展,便问道:“怎么了?”东莪抬头看他,将早上在林中发生的事向他说了,蒙必格沉呤道:“这些地痞一定还会再来的,那丫头……”他看看东莪道:“格……小姐,你是不是想把她带在身边?”东莪问道:“行不行呢?”蒙必格道:“小姐你想,咱们有很多隐讳的事,倘若多了这样一个人,会有很多不方便。”东莪叹了口气,蒙必格又道:“其实逢此乱世,受苦受难的人数不胜数,一路上还会遇到不少,总不可能个个带着。这样吧,我等会问一下那个老和尚,那些个痞子住在哪里,去给他们一点惩戒警告,这样我想应该就可以了。”他看东莪面有不忍之色,道:“咱们能做的也只有如此而已”。东莪迟疑了一会,终于轻轻点头,他立刻便出屋去了。
不多时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噼叭落下,将院中的泥地打的土石乱溅。东莪站在门边看着这雨出了会神,正要进屋,却看到那个丫头正站在正堂边的墙角向她注视。东莪见到她,不觉嘴唇微张,想要说话,可是停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出声。她低下头深深叹息,再抬头看时,那丫头已经不见了。
大雨停息之时,蒙必格也回来了,东莪向他确认那帮地痞已经不会再来打扰,这才稍稍有些放心下来。他二人随即便向老和尚告辞,走出寺庙许久,东莪还是频频回头,却始终没再见到那丫头的身影。
这一路上,二人再不停歇,快马加鞭,还未到天黑便已来到了易州。他们在城中一家小客栈中住下,决定第二日再行赶路。这日长途跋涉,二人均觉十分疲倦,便都早早回房歇息。东莪睡到半夜,忽然从梦中惊醒,看到木窗被风吹开,正不停扇动。她披衣下床去关窗户,无意间却好似见到窗外的小巷转角有人影一闪,她擦擦眼睛再看,却又不见动静,眼见天边已有些显露鱼肚白的微光,就快要天亮了。她关好窗户,再小睡了一会,待到醒来,已是日出东方之时。她慌忙整理下楼,蒙必格已经在楼下等待了,二人匆匆忙忙地用了一些早点,便自小店伙计手中接过马缰,只见二人的马好似都焕然一新,被刷洗的干干净净。蒙必格笑道:“这家客栈还真是周到。”东莪笑笑点头。
街道中行人往来不断,二人便牵马徐行,自长街出来,很快便要到城门了,东莪正要上马,一边的蒙必格却道:“小姐,我还有一点事,咱们过一会再出城吧!”说罢向她使了一个眼色,东莪虽不知他的用意,不过也还是依他所指,朝一边的巷道拐进去,走到一个转角处,蒙必格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靠在墙边等待。
过了片刻,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细碎轻巧,走走停停,似乎只有一个人,蒙必格待那脚步声临近,猛得探身出去,已扣住来人脉门,并且同时用力回转,将这人的手臂反扭过来,却听这人发出一声惊呼,声音极轻,东莪听这声音却觉有些耳熟,便也走了出来,一时间,三人面面相对,不觉都楞住了。
第三卷 何处舞翩跶 第四节 小真(下)
原来此人并非别人,竟然就是那个丫头,只见她一头乱发,满面尘土,衣裳又脏又破,手脚上到处是划痕。蒙必格看到是她,立刻放开了自己的手。东莪急忙上前问道:“丫头,你怎么了?是那些坏人欺侮你吗?”丫头轻轻摇头,东莪又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有好几里地呢!你……”她将她上下打量,道:“你是跟着我们来的吗?”
那丫头不敢抬头看她,可是一张小脸却涨的通红,呆了半晌,忽然跪在地上向她磕起头来,东莪忙将她扶起来,向蒙必格道:“还是等等再走吧,你看她这一身伤的。”蒙必格看看丫头只得点头。三人回到客栈,东莪为丫头身上的伤口上药,又帮她清洗整理,好一番收拾,这才妥当。
东莪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又为她挽起一个双髫,丫头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样子,说不出话来。东莪在她身后向镜中看去,只见这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白净光洁,若不是有那道触目的疤痕,她实在是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子。东莪不由得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叹了口气,丫头只是看她,一言不发。
东莪道:“这么远的路,怎么可以一路跟着,要是出什么事,我们又不知晓,那可怎么好!”丫头低头不语,她又道:“寺庙里的大师傅知道你出来了吗?”丫头静了一会,轻轻摇头,东莪道:“那他岂不是要担心着急,等会我们送你回去好吗?”丫头抬头看她许久,忽然轻声道:“我……我跟着你,好不好?”东莪早知她会有此一问,本来已经想好要怎样回答,可是此时与她对视,在这目光之下,却忽然说不出话来。
丫头的声音轻巧柔和,说道:“小姐,你让我跟……跟着你吧,我什么都会做,吃的也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小姐若是嫌我什么,我都改了。”东莪忙道:“哪有嫌你的事,只是……我们是有要事在身,一路上也有很多无法预测的凶险,带你一起,反而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事。”丫头听她这样说,嘴唇微张了一会,却不再说话。
东莪看了她的神情,心里很是不忍,可是想到蒙必格的话,却又不得不暗自咬牙,道:“我们这就送你回去,好吗?”丫头低垂下头,双手紧紧相扣,不再说话。东莪道:“你不要伤心,实在是……我们也有不得以的苦衷,不想拖累你。你在寺庙中虽然日子辛苦一些,可终究是平平安安的,跟了我们,却只怕连这一点也不能得到。”她轻握丫头的双手,又道:“其实姐姐我一直孤零零的,也很喜欢你,可是……”丫头抬头看她,忽然轻声道:“小姐不愿留我在身边,是怕我……会给你带来不幸么?”
东莪全身一怔,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这不是正是自己方才想说的话吗?却听那丫头慢慢说道:“自打我出世以来,家里就不顺心,有人就说我是扫把星。我本来不想信的,可是后来家里偏偏又遭了难。我来到寺庙,又给大师傅添了很多麻烦,那些个地痞总是要来打扰寺里……”说罢,她的眼中已经流出泪来。
东莪怔怔看她,就像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这些年来的际遇,每当自己有难之时,总能够得以逃脱,可是那并不是她自己的能耐,只是有人总在暗中相助而已。自已在每一个艰险时刻几乎都得到了救助,可她却始终是一个人苦苦支撑。这样的孤独,虽然并不相同,可是却在这一刻深深地威慑到东莪。
她看着丫头瘦弱的肩膀微微颤动,忍不住就想将她搂到怀里。正在这时,门外蒙必格敲了敲门道:“小姐,再待下去,今日就不能赶路了。”东莪忙伸手拭泪,去打开房门,蒙必格看看她们俩道:“小姐,还得把她送回去,我们还是早点赶路吧”。丫头低头不语,东莪向她看看,不得不轻轻叹息一声。
东莪与丫头一骑,与蒙必格一同又在原路返回,将她送到了寺庙中。那老和尚看她们回来,微微有些惊讶,伸手在丫头肩膀拍拍,却没有说话。东莪二人不再停留,再向易州行进,正午时分到得易州,只是稍做停留,便又再次出发。
这一日,因为丫头的事耽搁了一下,就没能在原定时间赶到下一个城镇之中,天色渐晚之时,二人好不容易寻得一处小破庙歇息,庙内倒是有好几个过路人,大家出门在外,虽然地方已经很挤,可是看到赶路的行人,也还是腾出了一点地方,让东莪二人休息。
蒙必格谢过了,自外找来一瓢清水,与东莪分食干粮。东莪眼前总有那丫头的影子摇晃不去,稍微吃了一点,便自睡了。小庙身处林中,这一夜虫鸣水流之声不绝于耳,东莪只觉心中郁闷,根本无法入睡,只是怕吵到其它人这才勉强维持睡姿。熬了一会,再也躺不住了,她看看一旁都已熟睡的人,小心翼翼地悄悄起来,走到庙外去了。
只见满天星斗,若大的夜空如同一个盛满亮钻的暗沉银盘倒扣在空中。东莪在庙前的小溪旁坐下,只觉思绪纷乱,根本无力抑制心神。经由这丫头,她回想起了当年与承戟兄妹相遇的情形,香儿还活着么?承戟眼下又不知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听得身后草动,她转身回看,见到蒙必格正向她走来。到她身旁坐下道:“已然入秋了,夜间倒还凉快。”他看看东莪又道:“小姐不用为那丫头的事伤神了,既然无力相助,想多了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东莪轻轻点头,看看四周,没有说话。他又道:“眼下与你师哥的八月之约已经过了,咱们赶到扬州,他会不会已经走了?”东莪想了一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倘若他在扬州没有找到我,一定还会往京城回去的,咱们北来南往,说不定还能碰到。”蒙必格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此时微风轻动,风中飘散着林间清草的泥土气息。东莪叹了口气道:“若能在这般清幽的地方搭个小木屋子,安下心来好好的过日子,定然十分适意。”蒙必格侧头看她,没有接话。东莪又道:“我虽然在你们面前说了那样的大话,可是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条路的艰难。何况此时前路渺茫,便是寻到了师哥,咱们单枪匹马的,又能做什么呢?”她出了会神,转头看看蒙必格,笑道:“明明说了那么多豪言壮语的,这会儿却忽然灰起心来了,我真是没用。”
蒙必格定定看她,东莪与他对视一眼,转过头来,二人都许久没有说话。小溪中的清澈山泉在月光之下闪动点点微亮,徐徐流淌向田间去。寂静之中,蒙必格忽然道:“不用担心!”东莪不明他所指,正看向他,却听他又道:“什么也不用担心,格格,你就只管走你的路吧,有我们来助你。真的不想走的时候,你就说出来,咱们尽过了心尽过了力,那时也许就够了。”他的方正脸庞被月光构出一圈清亮的轮廓,虽然他背对月光,东莪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却依旧能感受到那一双炯炯发光的双眼绽放出的光芒,只听他语调柔和“格格,你不用想的太多,大伙儿相处时日虽短,却都已明白了格格的品性。咱们亲如一家,须当没有戒谛才是,不论结果如何,大伙儿都会明白的。”
他看看天色道:“快要天亮了,要不你再去睡会,日间还有远路要赶呢。”东莪应了,与他一同往回走,快到小庙前时,蒙必格忽然人影一闪,自庙旁拉出一个人来,一边低喝道:“鬼鬼祟祟的在干什……”月光照到这人脸上,赫然又是那个丫头,蒙必格轻哼一声,将她带到东莪面前。
东莪看到是她,又吃了一惊,想到她这么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