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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志明小道的最初阶段,也曾用过大象作为运输工具,笨重而又难以隐蔽,受到损失之后,很快就改变了运输方式。
“我是1964年从这条小道进入南方的,当时,我们部队从17度线的广平省出穆嘉关进入老挝,绕过17度分界线,沿长山山脉,由老挝进入柬埔寨的磅湛省潜入越南南方的西宁省。这是数千里曲折蜿蜒的山路和丛林。可以说处处都是天然险阻。……
“真正走过这条路的西方记者是威尔弗雷德·贝却敌。他是1964年初走这条路的,他是从17度线动身南行,到达西贡、他用了整整六个月的时间,几年之后经过改善的道路,用六个星期就可以走完,只是危险依旧。威斯特莫兰为了切断这条运输线,可以说绞尽了脑汁伤透了脑筋,采取了一系列军事行动。他们首先是空投美国人和越南人混合组成的研究和观察大队,为了这些特种部队的安全,多是投在老挝境内。向美军基地提供交通运输情况,指示轰炸目标。在交通线上设置地雷,还有人迹嗅探器、声音传感器,为轰炸机群指示目标。为了消灭丛林,他们大量地喷洒化学脱叶剂,难怪西方记者讽之为‘当代唐·吉河德’,即使你美国能把整个长山山脉的丛林喷洒遍,第二年不就又长出新叶来吗?即使树叶都落光,又能怎么样呢?”
“这叫黔驴技穷!”
“他们绞尽了脑汁,简直到了可笑的程度,威斯特莫兰放弃了‘麦克纳马拉防线’计划,只有加强轰炸一法。但是胡志明小道照样畅通无阻,运输量反而越来越大,约翰逊总统早就沉不住气了,他要求前海军部长保罗·尼采,对美国的战略轰炸效果作出调查,因为有人把美国的狂轰滥炸的‘隆隆闪电’形容成‘东方茶杯’里的一场风暴。
‘调查的结果很不乐观,尼采报告说:‘大多数物资来自中国和俄国,轰炸可以给北越造成困难,但是,我们无法消灭生产这些物资的工厂;B—52轰炸机可能是最具毁灭性的可怕的武器,但用来对付小道那样的目标,是一种代价昂贵的冒险:B—52由坐标控制轰炸,可以在30秒钟内投出100多枚750磅的炸弹,在丛林中可以切出一英里长,四分之一英里宽的林间空地,但是它的杀伤率却低得可怜,据估计300枚炸弹,耗资1000万美元才杀伤1名渗透者。’越南有3400万人口,北越是2000万,这意味着什么?”
“是啊,美国再富,也没法承受这种代价的!”
“所以约翰逊总统病急乱求医,委托‘贾森小组’寻找解决胡志明小道的办法。这个小组作为美国决策的思想库,是由高级科学家、政治家、军事战略家和计算机专家组成。他们提出了‘纽扣炸弹装置”——像药丸那样大的爆炸物,撒到丛林里;还有‘拉瓦计划’和‘斯特兰洛维安’计划,……说出来叫人笑破肚皮,就是在鸽子身上绑上爆炸装置,让鸽子落到我们开进的卡车上,来爆炸我们的运输车。……”
“净想小窍门!”我忍不住笑了,“这简直有点滑稽!”
“滑稽到荒唐的地步,什么‘狗屎状的粪团传感器’、‘人迹嗅探器’、‘易洛魁夜战者’、‘夜间追踪者’……他们把配备有红外线望远镜的武装直升机能把星星和月光放大50000倍,然后在电视监视器上追踪目标。他们把胡志明小道称之为试验和完善电子战设备的试验场。……”
“有用吗?”
“有用个屁!”黎东辉笑笑,“我在胡志明小道上只遇到过一次险情,那险情并不是美国的电子设备造成的!”
第十二章
(一)穆嘉关山口
卫生队的小宋送来苏军医的两张纸条,把我们的交谈打断了,一张是给黎东辉的。
首长:昨日舟桥营遭到敌机轰炸,3人牺牲,7人受伤,其中有3名重伤
亟需抢救,无法给您去针灸了、用药仍需照常。
他给我的纸条是:
“今天不能去接你了,如已谈完,由小宋陪你回来,如需继续交谈,留
多久都无问题。有一情况请您注意:今天下午,阿娟来找乔文亚,未遇。显
然,她已经知道一部分真情;在此情况下,她有可能找您问及乔的问题。希
您有备。……”
看到此处,心里有些发毛,在医院当副政委两年,这类事情处理过数起,自信颇有经验,并且凡事均有找出“上、中、下”三策“择其善者而用之”的法宝,屡试不爽。可是对阿娟这件事,我非常怵头,因为她不是中国人,更不是我的下级,我的介入,很可能影响她和乔文亚的命运,我不愿负这个责任,曾在闪念间出现过跟随小宋四支队的念头,接着又否定了。感到这种畏怯既无必要,也有点可耻。……
小宋走后,我和黎东辉继续交谈,这种聊天式的对话并不累人,我也借此排遣阿娟之事引起的内心不安。
“那还是去年的旱季,我乘吉普车由胡志明小道去南方第二战区。……”黎东辉说,“任务很急。……”
“第二战区?”我又翻开那本世界袖珍地图。
“噢,我忘了给你介绍了,”黎东辉解释说,“我们为了便于领导和指挥,把南方划成四个战场(也叫战区),并用B开头,以示与北方的各个军区有所区别,北纬17度线以南的四个战场的区分是:第一战场,包括广南省、富庆省、义平省和岘港沿海地区;第三战场包括嘉莱、昆嵩和多乐省;第四战场包括广治省和承天省;最重要的大战场是第二战区,它从林同省、边和省、金兰湾一直到最南端的金瓯半岛,这个战区的湄公河三角洲是南越的粮仓,其中的西贡地区,是南越的政治、经济、军事心脏。所以这个地区的斗争非常激烈。第二战区自然是美伪军重点打击的目标。我在这里工作不长时间就病倒了。可谈的事情不多。只是渗入南方时,在穆嘉关山口发生了一次险情,对你来说,可能有记述的价值。
“记得那是1967年2月15日的凌晨,大约4点钟,在一段山路上发生了车辆堵塞,我坐着一辆苏式吉普,带着师部的几个参谋赶往前线,我的前面有三辆卡车,身后的车辆却摆成一条弯曲的长龙,这是最糟糕的局面,在天亮前车辆不能开过山口疏散隐蔽,后果将不堪设想,这山隘口四周,布满了美国散布的声音传感器,据说,它能把四周的声音传到美军司令部去。这样多的卡车轰鸣和嘈杂的人声,很容易判断出这是一个庞大的车队。
“我带着两个参谋跑到前面去查讯原因,被告知前面那辆抛锚的卡车正在检修,据司机说是偶然熄火,但一时找不到原因,十几名司机在围着争吵,在纷乱和紧张中,司机心慌意乱,修理后仍然发动不起来,许多司机要求把这辆车推下山崖,……可是押车的一名医生死命挡住,坚持说再有十分钟就可以修好。
“可是后面的司机和押送人员急了,用枪抵住那位军医的胸膛,要他躲开。这时,我赶到了前面,这是兄弟师医务所的卡车,上面满载着救护所急用的药品和医疗器皿,它关系到上千名伤病员的性命和健康。他平展双臂胸对枪口,像保护上千名伤病员那样保护这辆卡车。我无法判断卡车能不能及时修好,只知道此时连一分钟也不能耽搁,我声冷字重地说:‘把车推到崖下去!’‘你是什么人?’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因为我穿便服,只好告诉他我的职务,‘不!只有我们师的师长才能给我下命令!’显然,他在拖延,以期此时司机把车发动起来。我胸中怒火升腾,大声喝道:‘必须立即推下去!’这个押车的军医不但不听命令,反而愤恨地望了我一眼,钻进了驾驶室,向我叫道,‘如果我完不成押送任务,我宁愿和这辆车同归于尽!’那腔调就像发誓。
“我示意两个参谋把他从驾驶室里拖出来,拥挤在旁边的许多驾驶员也把躺在车下检修的司机拉了出来,那押车的军医一边挣扎一边放声大哭,并要求卸下车上的药品,我想,那将费去很长时间,我们十几个人一齐把卡车推下山崖;
“我的这个行动使车队的60辆卡车开过了隘口。大约有30多辆卡车仍然遭到敌机的轰炸,只有十二辆得以保全。……法国记者贝却敌亲自到现场作过观察,他向西方报纸发了消息说,‘美国对胡志明小道交通系统的轰炸,代价很大,效果也是显著的,北越为了使600辆卡车到达目的地,必须派出1000辆!’……”
“这就是说,我们的运输力量要损失百分之四十!”
“美国空军也公布过一个数字,他们说,北越60000吨物资通过小道,只有18000吨到达目的地。……”
“显然,这个数字被极端地夸大了,按这个说法,我们的损失在三分之二以上!”“[霸气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是啊,贝却敌的估计可能接近实际,可是,与美国在胡志明小道上被击落的将近500架飞机来比,损失还是小得多。……这里,我还应该说句公道话,苏联对我们的援助也是很大的。许多苏联的‘萨姆·2导弹’营隐蔽在小道的丛林中,有一个统计,1965年,他们发射的导弹是200枚;1967年就上升到3500枚,这对美国的空中力量的威胁也不可低估。……只是它的命中率很低。……”
“我在国内就听说过这种导弹,觉得很神秘的,那还是在1959年秋天,我们的导弹部队就是用这种导弹击落了一架蒋军美制高空侦察机。……”
“这种导弹在这里有某种局限性,”黎东辉说,“它是半固定式的防中空和高空的导弹,适合于防卫重点要地。但是对低空进入的敌机就没有办法,那还不如高射炮和高射机枪有效。再加上美机装备了干扰萨姆一2导弹的制导雷达系统的干扰器,命中率就更差,上百枚导弹才击落一架美机,实在得不偿失。……”
“美国技术是先进的,那些声音传感器开始也给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但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对付的办法,用许多伪造的声音以假乱真,引诱美国空军上钩,让他们枉自向无人的丛林中轰炸,甚至把炸弹丢到自己人的头上。有一位西方记者用嘲笑的笔调写道:‘胡志明小道上的数千枚传感器,正在记录某种非凡的业绩:这条小道像一条骇人的巨蟒,发出咝咝地啸叫声,伸展开盘曲的身躯扑向它的仇敌。让它的对手心惊胆颤,无疑,这是对称之为先进的传感器的亵渎。’……”
“是啊,是啊,”我赞成说:“这是唯武器论者的悲哀,他们总是忽略人的因素。”
(二)所见略同
在国内时,我就看到关于许多越南南方斗争的报道,还读过两本《南方来信》。越南南方的地下工作者的活动方式,基本上与我国的苏区地下工作相近,他们的南方游击队的活动,就是我们抗日游击区敌后武工队的翻版了。黎东辉在作简略介绍时,他也充分地肯定了这一点,他说:
“还有一种非常有意思的历史现象,它可以引起你无尽的思考。越南的抗敌斗争,很多地方和中国相象。孙洪林曾告诉我,在红军时期,直到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和日本人为了使革命力量离开群众,就实行移民并村。南越的吴庭艳和阮文绍伪政权也是一样,把群众集中到战略村里。……”
“在中国,这叫竭泽而渔,……”我插了一句。
“是啊,是啊,我们进行游击战争和地下工作的方式也是一样,要么打入伪军内部,要么就进行突然袭击打了就走!外加上城市地下工作,不断地爆炸敌人的要害部门和据点。
“在南方,我们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