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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乞丐又打了两声呼噜,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见杨瑛怒容满面,举起粉拳对准自己的眼珠,大吃一惊,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杨瑛道:“姑……本公子休息的时候也不喜欢他人打扰,你睡觉便睡觉,嘴里为什么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来打扰本公子。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条便是安安静静睡觉,另一条就是给我滚出去,别再来烦我们。”
那乞丐叫起天屈:“这可是我的地方,要不是我好心好意让你们进来避雨,你们早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了。你们非但不感激我,反而要大打出手,如此忘恩负义,与禽兽何异?哼,我的家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给我走。”
邓艾急忙上前解劝,道:“杨……范兄,不得对老……老先生无礼,快放……放开他。”
杨瑛白了他一眼,道:“这事你少管。”对那乞丐说道:“家?你这样的人有家么?我来问你,这里真是你家么?”
那老乞丐道:“这……这……当然是……是我的家。”这话说起来吞吞吐吐,明显底气不足。
杨瑛笑道:“你不过见此间衰败不堪,无人居住,暂借作栖身之所。这里根本就不属于你,你居然还敢妄自尊大,以主人自居,当真可笑之极。既然你和我们一样是客人,凭什么要我们走,我看该走的是你。快给本公子滚出去,本公子不想再见到你。”
那乞丐道:“强词夺理,这地方没人住,我来了,就是我的地方,你们怎么敢在我的家里撒野?”
杨瑛哈哈大笑,道:“笑死我了。说我强词夺理,我看你才强词夺理呢。没人住的地方,你来了,便是你的,这是什么道理?只有强盗才会这么想呢。现在我若是打了你,你定会怪我欺负老人家。好吧,我不打你,咱这么办。既然你说这屋子是你的,那就同我到县衙,让县令大老爷来评评这个理。”揪着他向外便走。
那乞丐一听要上县衙,脸现慌张之色,双手乱挥,想要格开她抓住自己脖领的那只手,却又哪里挣得开?只得叫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去县衙,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给我滚。”
杨瑛道:“你为什么不敢和我去县衙,难不成你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那乞丐脸上惊慌之色更甚,叫道:“我哪有?”使出天下无敌,百战百姓的绝招“围魏救赵”,双手乱抓乱舞,只盼误打误撞下,攻敌所必救,逼得她回手自保。突然之间,双手手掌中软绵绵地,竟然抓住了她的胸口。
也是杨瑛太也托大,没把这个老乞丐放在眼里,一时疏神,竟让那乞丐的袭胸龙爪手一击成功,不经惊羞交加,反手一掌,在他左颊上清清脆脆的打了一耳光,跟着飞腿将那老者踢出丈许。杨瑛气恼之极,拔出腰间长剑,猛地向那乞丐的胸口刺去。
那乞丐正慨叹这男人的胸肌好大,突然间脸上吃了一耳光,胸口中了一记窝心脚,只觉全身骨头疼得像是要散架一般。他正要张嘴呼痛,忽见杨瑛拔出长剑来取自己的狗命,吓了一跳,一个打滚,滚到门口。杨瑛一剑刺空,戳进一根木柱。她用的力道过猛,那剑入内甚深,一时无法拔出。
那乞丐乘机站起身来,奔出门外,叫道:“你敢欺负老人家,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杨瑛叫道:“我杀了你。”向前一纵,身子凌空飞起,径向那乞丐扑来。
邓艾站在杨瑛背后,没见到适才那一幕。他见老乞丐言语忒也无语,心中也是不忿,不过他只是想让那人吃些苦头,这才没阻止杨瑛,眼见杨瑛双眼满是仇恨的火焰,知道要出大事,叫道:“不……不……不可杀人!”
那乞丐大叫道:“我的娘啊!”又是一个驴打滚,滚出老远,打开院门,飞出似的去了。
杨瑛叫道:“哪里走?”抬腿便要追上。
邓艾忙抢了上来,将她拽住,道:“别追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雨,瞧你都给淋湿了,快进来烤烤,小心着凉。”
杨瑛扑在他的怀里,将头枕在他的肩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道:“他……他……他……”
邓艾不明所以道:“他怎么了?”
杨瑛脸上一红,道:“没什么。”
邓艾道:“你打了他这……这么多下,也该出……出气了吧,他毕竟是……是长者,咱们不可对他……他太过无礼。”
杨瑛向他瞧了一眼,知他不知道适才之事,暗暗松了一口气,用他肩头的衣衫擦了擦眼泪鼻涕,跟着打了个喷嚏。
邓艾眉头一皱道:“瞧你,还是着凉了。”扶她进屋。
杨瑛道:“刚才你为什么不帮我?”
邓艾道:“杨女侠神……神功盖世,收拾这个乞……乞丐,绰绰有余。我……我若是上前帮忙,碍手碍脚的,不是更惹……惹得你不高兴么?”
杨瑛小嘴一撅道:“你这人总是话里带刺,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不过你说我神功盖世,我喜欢。”
邓艾从她的包裹里取了条长袍,道:“快换上吧。”说着转过身去。
杨瑛晕生两颊,除下湿衫,将长袍换上。耳听得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个不停,也不知这雨还要下多久。两人尽捡些没要紧的话来说,不知不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蹄声隐隐自远处直响进来,不多时已到院门之外。只听一人气极败坏的叫道:“瞧这里破破烂烂,乱七八糟,本少爷千金之躯,岂能呆在这种鬼地方?”
杨瑛听了那男子的声音,觉得甚是耳熟,出了一会神,想起一个人来,心中不由得一凛。
只听另一人说道:“这方圆几里咱们都找遍了,就这么一个地方可以避雨,少爷,事急从权,你就将就将就吧”
先一人叹了口气,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也不问有没有人,砰的一声,将大门踹开。只听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瘴头鼠目,身着下人服色的小厮探头进来,左右一张,不待他们说话又踱了出去,叫道:“少爷,里面没别人,就两个乡下人,在那烤火。”
只听那少爷叫道:“乡下人?本少爷怎么能和乡下人呆在一个屋檐下,没得沾上一身穷酸气!那样今年的头名壮元还能是我的么?去,把那两个家伙给我赶将出去!”
杨瑛秀眉一蹙,伸手在地下抓了把泥土,抹在脸上。邓艾见她古里古怪,问道:“怎么了?”
杨瑛在耳边悄声道:“那日在黄河试图调……”
便在这时几条大汉抢进门来,叫道:“我家少爷要在这里避雨,不相干的人赶紧滚蛋!”
杨瑛满脸污泥,丽色尽掩,活活脱像一个乡下汉子,心下稍宽,叫道:“这间屋子早就没了主人,人人都可以在这里避雨,你们凭什么要将我们赶出去,这是什么道理?”
一恶奴道:“道理,道理!我们拳头的便是道理。我家少爷的话便是道理!”
邓艾大怒道:“岂……岂……岂……有此……此理!”
众恶奴笑道:“原来是个结巴!哈哈,哈哈!”
邓艾羞了个大红脸,不愿在惹人讪笑,缄口不言。
因杨修之死,杨瑛被仇恨蒙了心智,此前虽和不少男人接触过,但大多都是逢场作戏,敷衍了事,并不没有什么感觉。包括贾仁禄也是如此,贾仁禄救过她的性命,又帮她狠狠教训了曹丕一顿,她自是感激不已,不过却也没有到以身相许的程度。在她心里贾仁禄更像她的大哥哥,有什么困难就找他帮助,有什么心事就向他述说。
反正贾仁禄一见美女就犯晕,不论美女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照章 办事,当真是百折不挠,百死无悔。他虽然因为自作多情这个臭毛病,吃了不少亏,上了不少当,却一直不知悔改,相反乐此不疲,乐在其中,打算把它当成一项事业,长期做下去,不过结果如何,自是可想而知。好在他事业也有了,美人也有了,钱财也有了,一切太过一帆风顺,也不是一件好事,偶而吃些小亏,调剂调剂倒也无伤大雅。
杨瑛从邓艾口中得知他也曾因陈寔文章 ,取了和自己一样的名字,吃惊之余,不禁对这个小伙子颇为好感,和他说话常会觉得心如鹿撞,也常会莫名其妙的脸红。为什么会这样,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毕竟之前她满脑子都是报仇血恨,情爱这种感觉对她来说自是十分陌生。姻缘这东西本来就莫明其妙,有太多事情用科学和逻辑无法解释清楚,是以外国人就认为两个人之所以会走在一起是一个叫丘比特的家伙,扛着一把大弓,在万千人海里觑定目标,飕着一箭射去,长箭将两颗原本陌生的心串一起,结果两个人就此啃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丘比特也打完收功,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在中国丘比特这家伙当然不可能出现在神仙的大名单里,不过做和他同样事情的还是大有人在的,那就是月老,中国人认为两个人会走到一起,是月老拿着一根红绳,将两个人拴在一起,两人就此相亲相爱,百头到老。中国和外国虽然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解释大相凿枘,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两个人原本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由于某一个神仙的阴差阳错,通过某种介质将两人联系到了一起。此时杨瑛也不知中了箭,还是被红绳缠住了,对邓艾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听别人说他结巴,就像是说自己结巴一样,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恶奴叫道:“我说他结巴,你激动个什么劲!臭小子,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趁我家公子还没生气之前,赶紧滚……”
杨瑛身形晃动,欺到那人身后,左手探出,抓住了他的后颈,顺势一提,那人身子离地。他吓了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杨瑛右手跟着抓住他的后臀提起,大叫:“他是我最要好的兄弟,你说他结巴就是不行,滚你的吧!”双手一送,那人一个庞大的身子便如皮球一般着地滚将出去。
其他恶奴叫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两手,弟兄们齐上!”
只见杨瑛东打一拳,西发一掌,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十来个恶奴都被打倒在地,身子蜷得像只大虾。
忽听滴水檐下一人拍手叫道:“好功夫,好功夫,真是好功夫。”说话之人正是那少爷。
在黄河边上满嘴流着哈拉子,上前调戏杨瑛的就是他。杨瑛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要把我们赶出去的少爷?”
那少爷满脸堆笑,道:“这不过是场误会,还请仁……不,大侠别见怪。”
杨瑛道:“我适才亲耳听你说要将我们赶了出去,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强凶霸道的人。我这人有个臭脾气,那就是眼睛容不得沙子,若是见到一些不干不净的臭虫,总要把它们都除了去才开心。你是自己滚呢,还是由我代劳呢?”
那少爷道:“大侠别生气,大侠别生气。下人一时没搞清楚,来和我说是两个乡下人在这里,我被雨淋得头昏脑涨,十分难受,一时不明,说了些混帐话,惹得大侠不高兴了,还请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
杨瑛道:“你这家伙,我一看你就生气,你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少爷道:“两位大侠,你瞧外面下这么大的雨,附近又没有避雨的地方,你让我上哪去啊?若是大侠还在为刚才之事生气,我这里在作揖了,还请大侠别生气,还请大侠别生气。”说着连连作揖。
邓艾见他倒也知道什么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不算坏到家,颇愿与其方便,道:“既是如……如此,你进来吧。”
杨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