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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新军的“快”,主要取决于辎重部队的数量,以及轻武装部队的快速行军,在只携带6077mm口径迫击炮的情况下,各步兵团都要具备一天100公里的急行军能力,这是训练指标,战斗中通常要求是12小时55公里,24小时70公里,并且具备维持7天的作战能力,为此,整个东北新军的物资供应和补给都具有鲜明的特点,枪械弹药的配备同时是非常特殊,迫击炮弹采取每人负重一发的方式携带,而手榴弹数量则减少到每人3枚,机枪弹要求和步枪弹统一,每名士兵需要多带一个轻机枪弹匣。
各步兵团的马匹同时配备标准的帆布袋驮具,急行军放弃挽车,全部采取驮具,标准负重减少50%。
在此基础上,东北新军就是另外靠人数的众多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通过组织小规模精锐部队来解决重点突击突防和突破的能力,通过大规模列装蔡司精准步枪减少弹药的消耗率。
简而言之,东北新军是靠平均摊派和特殊的装备调整来提高“快”,通过人数增多和轻武器装备的特殊化、精锐小股部队来提高“猛”。
良弼采取的这种北洋军六镇分散布置的特点,恰好就给东北新军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舞台,在军部采取了备用作战计划后,各师部迅速调整装备和后勤部署,以快速的轻机动方式急行军。
第一骑兵师将师部的轻型骑兵炮的炮弹供应量直接削减一半,在保证迫击炮弹和轻机枪弹的基础上,以24小时180公里的速度快速前插,要求在36小时内切断京汉铁路线。
全军以36小时为总运动时间。在1910年7月26日凌晨4点之前,各部都要部署到位,将北洋军的六镇全部切割开,集中主力部队攻击京师的第一镇和第六镇。
考虑可能和北洋军在京师形成较为长期的对峙局势,第五步兵师和第一炮兵旅紧急加快进入关内的步伐,优先抵达开平县,要求在72小时后完成增援第二、第三步兵师的准备工作。
夺取开平县之后。东北新军就像是高速旋转的电锯,以切开一切的架势割向北洋军,而直到这时。在京师的陆军部尚书良弼才仿佛是突然惊醒,要求将京津、京奉铁路的列车全部抽回京师,下令将第二镇、第四镇、第五镇北洋军都抽调回京师。
抽调列车的意义不大。并不能阻止东北新军的前进,因为东北新军从关内抽调的列车更多,在开平县也控制了一定的列车,何况东北新军拥有充足的人力和马力,并不完全依赖于铁路。
北洋军六镇回撤京师是有必要的,第五镇驻扎在济南,那是根本来不及了,第二镇在保定,第四镇和第三镇的残部都在天津,现在能否抽调回京师就是拼时间。
北洋军的主要缺点就是辎重部队数量跟不上。它是模仿德军师团,同时又缩减辎重部队的新军,在荫昌率领北洋军南下镇压革命军的那段历史中,辎重和运输能力的匮乏是导致北洋军大规模混乱的主要因素之一。
但是,北洋军各镇都驻扎在有铁路的地段。他们可以通过铁路快速机动,这就要看他们是否愿意快速返回京师,如果他们愿意放弃辎重,跳上铁路就跑,那当然是能抢在东北新军之前回到京师。反过来,假如他们还是将弹药、火炮都搬运到铁路上。那就很可能在半道被东北新军拦截。
双方都在拼速度。
至少良弼在和宋彪拼速度,恍然惊醒的他和載沣都忽然间明白,他们所谓的退让和拉拢,以及他们开出的那些看起来应该是很贵重的条件根本无法说服宋彪。
京师里早已是一团混乱不堪。
不可能挡住东北军的那种呼喊声此起彼伏,醇亲王載沣这两天都没有回家,他一直住在军机处里,整个人就像是忽然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之久,甚至有种精神恍惚之感。
衙门来来往往的官员如此之多,每个人都想要找他说什么,可他似乎是一句话都想不起来,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找良弼找了过来,两个人守在花厅里商量对策。
良弼找了一张军事地图,显得很慌乱的指指点点的说了一大堆事,可載沣根本没有听明白几句,他已经思绪凌乱,直到前天,他还在担心南方的起义军打下武昌,顺着京汉铁路一路打到京师。
他将希望寄托在东北军,不惜分封宋彪为王,想要借东北军镇压反叛,可没有想到封王的消息还没有送到东三省总督府,东北军也反叛朝廷了。
都该杀,都该杀,都要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他咬牙发狠,他恨死了这帮不知道忠君之道的无耻之徒,他早就知道这些汉人全部都是不知廉耻的下贱畜生,他对这帮汉人早已仁至义尽,留够了活路,这帮人还敢造反。
都要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造反都是要株连九族的吗?
載沣脑海胀热,根本没有听进去良弼刚才的那番劝说,他只是看着地图,看着良弼标注出来的东北军队,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良弼看着慌乱无措的載沣,说了半天才发现載沣根本没有听进去,只能是再问道:“王爷,您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載沣盲目的问道:“到底怎么办?”
良弼急不可待,道:“都到这个份上了啊,王爷,还是赶紧带着皇上跑吧,南方的各路新军是肯定指望不上了,东北军一造反,咱们手里就只剩下北洋军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两条路,一条是往张家口跑,绕道去西安,另一条路是从京汉铁路南下到石家庄,转乘山西铁路去太原。”
載沣顿然失措,却又无比愤怒。喝问道:“难道就这两个办法了吗?”
良弼只能跪伏在地,哀求道:“王爷,奴才无能,事已至此,唯有先保全皇上和王爷,朝廷才能有后起之机,若是留守京师。东北军一路入关,顶多月余即将城破人亡啊。我们这些奴才死了不要紧,皇上和王爷不能死啊。要是皇上和王爷死了,咱大清国和咱满人的江山就真的没了呀!”
載沣一阵无语,心中悲情万分。只觉得自己欲哭无泪,十几天前,他还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统领全**政要务,如今却只能西逃。
他努力的想了想,忽然间是越想越悲凉,道:“如今之事,跑到哪里能有退路啊?”
良弼道:“向西去新疆,或是入藏,向北则去外蒙。此都是可去之处,只要保全皇室,日后必能有东山在起之时,想我朝基业雄厚,以仁德治国。百姓和各路新军不过是一时受骗,他日必将后悔,而我朝则可再回中原,入主九鼎。”
載沣说不清楚良弼这番话到底有几分可信,他只觉得汉人都是畜生,一个都不值得信。自大清开国以来,历代皇帝都是贤明之君,汉人却不懂得他们满人皇帝的好,偏偏要反他们。
他也不觉得逃入外蒙就还有机会回来。
可是,不逃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載沣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新疆,实在不行还能入藏,再不济又可经西藏入印度、云贵,总还是有一条可走之路,去了外蒙就只能在大戈壁里逃窜,一旦蒙人也翻脸,他们就无处可去了。
想到此处,載沣就哀叹道:“往南走吧,咱们去山西,再去西安,通报陕甘宁总督长庚和四川总督赵尔丰,让他们务必确保两地新军稳定,让长庚准备派兵至山西迎驾。”
良弼答应一声“是”,又道:“奴才以为如今当调禁卫军一协南下随王爷保护皇上,而我留在京师,调度其他各军和东北军抗衡,若能击溃其军一镇也是好的,若不能击溃,则在此尽力拖延,争取各国出面干预。”
良弼这番话才真的提醒了載沣,載沣当即道:“对,对,务必要拖延时间,争取各国干预,就说这些革命军都是叛变之辈,一如当年拳匪,必定要和洋人为敌,各国若是坐视不理,日后必为其祸。”
听了这话,良弼沉默不语。
載沣信誓旦旦,仿佛找到了一丝希望,恍然才又发现东北军和各外国的关系密切,他们必定和外国都有联系,绝对不会让外国人相信这种谣言之词。
他想了想,明知这番话说出去也不会有洋人相信,可还是和良弼吩咐道:“去拟电报吧,就这么通报各国,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可能,咱们也不能放弃。”
良弼只能道:“王爷说的是啊,奴才这就出去办事了。”
載沣道:“你就别走了,赶紧将北洋军都调到京师来撑着吧,让庆亲王去找洋人,西迁之事则让内务府忙着吧……我亲自去办内务府的事。”
说完这话,載沣这就有点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开,他得去禀奏隆裕皇太后。
这位太后是他的嫂子,对他信任有加,他们之间也一直有着很特殊的感情,特别是在风雨飘摇的时刻里,两人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触。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太后,可他不知道朝廷之危局究竟起于何处,一切都仿佛是突然间而至的危机,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在一夜之间,全国各地新军都开始造反了。
他就说,早就不该办新军。
当初谁说一定要办新军的?
张之洞、袁世凯都要杀,就是他们祸害了大清国。
他摇摇晃晃的去慈宁宫,心碎了无痕,只觉得天下人都该杀,天下人都是如此之蠢,如此之忘恩负义,愧对大清国列祖列宗诸位贤明之帝。
他一直总想着东北军反了,他手里有北洋军,有南方各路新军,只要他暂移京师到武昌,调集各路大军围剿东北,最终就能平定东北。
几个月前,他还和良弼商量过这个事,那时候,他们曾经很乐观的说就是这三五年间,朝廷便能拥有清剿东北军的能力。到那时,他们随便找个理由都能逼死宋彪。
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真等他们实力强了,他和良弼估计都不用打仗就能逼迫宋彪进京,收走东北军的军权。
结果……总是让他感到无法接受。
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南方各路新军先造反,给了东北军和宋彪一个可乘之机。
他想,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局势显然比載沣和良弼所知道更要险恶几倍。他们的命运,中国的命运此时都维系在东北新军第一骑兵师的身上,都维系在蔡锷和孙树林的身上。
如果让第一骑兵师切断了京汉铁路的咽喉。满人想要逃亡西安就只能从山路走了,再怎么走也走不了,因为东北新军的第二骑兵师和第四骑兵旅同样在快速南插。明日凌晨就将能对张家口发起突袭,夺取张家口之后,第二骑兵师进一步南下,切断京师通往山西的各条道路。
最糟糕的是第二镇统制马龙标虽然无心参加革命,却也不打算赴京送死,第二十镇和第六混成协的投降,第五混成协的一路溃败让马龙标心惊胆战,开滦已失,东北新军数十万大军持续涌入关内的局势在所难免。
此时调他北上京师,那就是带领全镇将士去送死。
非战而屈人之兵。
重点通常不在“非战”。而在于“屈”。
在直接交战之前,尽可能通过其他方式瓦解对手的抵抗意志,削弱对手的军事装备,减缓对手的军事速度,减少对手的军事实力。麻痹对手的作战准备,此为“屈”。
东北革命军情报部正在积极通过孙传芳联系马龙标,将东北军的备战情况、装备水平,以及其他南方各省的革命军力量通报过去,有些地方也不失时机的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