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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大人,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当然,师夷长技以制夷,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也是可以的,”谭钟麟表演着茶道,似乎很投入,全然不敬畏叶枫这个署理总督。
他的这种看法在当时很有代表性,已经算是比较开放的心态,他们始终认为奇巧淫技是小道,坚船利炮拿来用就是,很少有人会反思为何我们地船、我们的炮还有其它很多东西不如别人,在近代化方面,其实早已经处于全面落后的状态。
“谭大人,凡事有果必有因,如果我们不能看透这一点,那么今天发生的事,以后还会发生,若是我们依然走着过去的路,便是从今日开始学了洋人的坚船利炮,过了几年,洋人又有更坚的船,更利的炮,二十年前地耻辱还会重新上演,”同样的话叶枫说过很多次,大多数时候效果都不是很好,在谭钟麟等人的心目中,儒家正统还是正统,祖宗成法就是成法,今天的落后只是偶然地。
“叶大人此言差矣,我朝圣祖、高宗时富甲天下,雄于海内,自强之道,在于修道德、明政刑、用贤能,则坚船利炮可为我用,他日也当强于西洋,”谭钟麟举起茶盏,嗖的一声一饮而尽,很是惬意。
“谭大人说得不错,圣贤书还是要看,”叶枫笑了笑,端起茶盏却觉得无比沉重,谭钟麟也算是比较重视经世的了,可还是不能从根本上去考虑问题,不革新,便是他将所有的新技术都引进来又如何,再好的东西也要看使用他地人如何。
传统文化中对于经义地过度重视,以及对技术工商的漠视,在农业时代早期是必然地,所谓无农不稳,粮食和人口决定了农业的重要地位,但是随着生产力和商业的发展,继续打压就是处于统治阶级利益的考虑,当这一点成为教条,大量的人才淤积在科举上,工业技术缺少研究和传承,曾经的优势逐渐丧失,又缺乏学习的勇气,久而久之,终于全面落后。
要想从技术上追赶,首先要提高科学技术人员的地位,重视这方面人才的培养,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改变学而优则仕的传统,不然像徐寿、华蘅芳这样的技术人才终归是少数,而要改变这一点,除了从文化上着手,还需改革科举制度,恐怕都是传统读书人不愿意接受的。
就连叶枫宣传的新政也不得不为之妥协,实现科考与新式教育、科举选官与民主选官的双轨制。
“大人,无线电报已架设完毕,请指示,”通讯兵的报告打断了叶枫的沉思,他连忙站了起来,对谭钟麟道:“谭大人,我们一起去看看?这种电报是不用电线的。”
“不用电线?”谭钟麟有些发愣:“不用电线如何与远处联系?”
谭钟麟当初想要搞清楚电报是何种东西,就不得不了解电、电线、电的传导还有编码,知道了这些才能理解电的通断和电报,相对来说还容易一点。
叶枫想要解释,却发现很困难,因为电磁波这玩意不比电流,即便是早期的科学家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逐步接受,加上看不见、摸不准,甚至很难表现,也就不容易解释。
“谭大人,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我们先看看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再说,”叶枫拉着谭钟麟来到旁边的房间,这里已经准备就绪,蓄电池层层叠叠堆放在一起,连接到发报机,发报机连接着外面树立很高的天线。
诺贝尔研究中心对无线电的研究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电子管的提前问世也加快了这项技术的实用化进程,眼前这台已经是多次改进的产品,据说良好条件下的通讯距离可以达到一千公里,有效距离一般也就三五百公里。
“兴华营那边还没有信号么?”叶枫问道。
“暂时还没有,”通讯兵道。
“那就先给福鼎发报,就说本官已经抵达温州,诸事顺利,望福鼎筹措好大军后勤,支持有力,”叶枫道。
通讯兵立刻将讯息记录,然后翻译成代码,由于汉字与西文字母不同,数量太过庞大,不能用键盘式打孔机直接打孔,而是采用数字编码的形式,比照电码本进行翻译,然后再用数字打孔机打出纸带。
谭钟麟在一旁仔细观察,对于这些程序都不是很理解,叶枫只好和他解释:“其实无线电报和早期的电报也差不多,通常只能发出和识别两个不同的信号,汉字有这么多,所以就要用这两个符号进行编码,一般来说,用八位就可以标示出大多数常用的汉字。”
“哦,也就是相当于八卦中的阴阳符,”谭钟麟点了点头,很快接受了叶枫的解释,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叶枫很吃惊:“曾经闻听一种西学中源的说法,看来便是如此。”
叶枫笑了笑:“其实,中西方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人类进化……发展总是从低级……这样说吧,其实中西方都经历了一个发展的阶段,慢慢才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西方的科学不是凭空产生的,中国的哲学也是经验的总结,所以大家开始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同样是不多,都经历了同样的发展过程……”
第六集 中国攻略 252 西学之源
叶枫觉得,由于环境、物种等方面的原因,东西方都经历了相似的发展历程,从蒙昧到科技昌明,起初的西方在医学、化学、天文、物理等许多方面,也都求助于玄学解释,即便是伟大如牛顿,在发现万有引力定律以后,晚年还在不断地寻求“第一推动力”,想要论证上帝的存在。
这也就是说,东西方文明是在很相似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在发展的过程中可能存在交流,但西方的科技成果中看到东方古代文明的影子,这或许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因为当初还在蒙昧的时候,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这些成果可能只是根植于西方本身的发展,当然也可能受到东方的影响。
叶枫只是反对盲目的西学中源说,特别是某些人会借此拒绝对自身进行反省,从而延误中国的变革与发展,变得愈加落后。
谭钟麟对西方的了解显然并不是很多,这个时代关于西方的书籍本就不多,《四洲志》、《海国图说》、《瀛环志略》基本都差不多,虽然对几个大国的疆域、种族、人口,沿革、建置、物产、生活、风俗、宗教、历史等都有涉及,但在叶枫看来,还是浮光掠影的东西。
谭钟麟并不认同叶枫的观点,他还有传统的天朝上国情结,他认为叶枫是在国外的时间太长了,为表象所迷惑,有些夸大其词。
叶枫不知道为什么在国外的时间长,反而只能看到表像,这些坐在书斋里看了几本书的,却能看得透彻?
“大人,福鼎回电。谨遵大人令。台湾舰队已抵达,共接受两千三百义军为工,安排伐木、修造!”通讯兵报告道。
叶枫听了顿时很高兴,浙南多山,既然温州福鼎之间可以联络上,那么无线电报的实用化就没有问题了。
谭钟麟在旁边皱了皱眉头:“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谁是义军?难道不是反贼么?”
通讯兵梁金曾经是厦门的一个海贼,招抚后才加入工程营表现出通讯方面地天赋,这才成为通讯兵。他也没觉得反贼这两个字是对自己地侮辱,只是担心这个知府找自己大人的麻烦,有些后悔不该不注意措辞。
梁金头脑很灵活,不然也不能从海盗迅速成为通讯兵,并且成为温州这边的负责人。他知道自家大人不同于别的朝廷官员,是为老百姓做实事的,也不仇视他们这些“反贼”,他不想给叶枫增加麻烦,但因为在福建体系里,大家都习惯这么叫了,刚才一兴奋就叫了出来。
“谭大人,这些倒不是反贼。只是些啸聚海岛,劫掠洋人商船的海盗,”叶枫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谭大人,你看这无线电不用电线。只是两台机器,就可以与几百公里外的福鼎联络,是不是很有用?”
谭钟麟点了点头,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即便是海盗,也不该称为义军。”
“哈哈。谭大人说得不错。”叶枫打着哈哈,又对梁金说道:“兴华营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报告大人。正在呼叫,”梁金挺了挺胸膛,大声道。
兴华营那边很快有了回电,在进入雁荡山区以后,他们以强大的武力威慑,要求所有的武装力量接受整编,要么就予以剿灭,在陈显良与天地团中广东义军地现身说法作用下,大部分势力都选择接受招抚,少数一两个山寨试图顽抗,却被炮营千辛万苦弄进山中的几门小型火炮轰开寨门,看到兴华营的猛烈火力以后,也不敢再抱着侥幸心理,只好选择投降。
作战近十天,收拢大大小小的势力十几家,四千余人,全部安排福建民兵营送往福鼎进行整编,其中需要遣返回家的,将通过海船送到温州再行安排。
比较麻烦地倒是一些身份特殊的土绅,这些人往往是由比较大的家族组成,占据山中某个地方,表面看只是个山庄,平时务农、打猎、养殖都很正常,但为了防御建有很牢固的寨子,拥有实力不小的武力,光是看他们能够在土匪义军横行的大山中维持下来,就知道他们的实力不简单了。
对于这些寨子,打又不好打,毕竟他们这样做也是因为环境造成的,他们在当地多少有些影响,官府那边也挂过号,家里说不定还有功名在身地。
但叶枫绝不允许自己的辖区存在不受控制的武装力量,以前在福建、广东的办法是让太平军去破坏,广州附近也曾经强力解散和接收一部分团练,但是这些山寨和广州团练也有不同,他们存在地名义只是为了守家,那些庄丁既是兵,也是民,解散征召都不行,山寨也不同意。
“叶大人,这些寨子不过有些力量自保,留着也可以防备乱匪再起,下官以为并无不妥,”谭钟麟道。
叶枫摇了摇头:“那是以前,只要本官在就不容许乱匪存在,寨子并不需要继续保持以前那种规模的武力,谭大人,你也知道这些寨子的武力不受朝廷控制,万一有什么事情,说不定他们会怎么办,本官是不容许这种情况存在的。”
看到谭钟麟还想说什么,叶枫直接对梁金道:“回电给詹森,让他给我凶狠一点,他要是不行就让库科奇来,任何一个寨子都必须接受裁军核查,寨子里最多只能保留五十个人的武装,并不得拥有火器,其余一律收缴。”
“至于那些寨子地情况,让陈显良找附近地土匪,他们相互之间打仗多了,应该熟悉得很,”叶枫道。
谭钟麟脸色不断变化:“大人不可啊,这样一来,局势一定糜烂。”
“糜烂?他们不都是良民士绅么,敢不遵守朝廷律令?”叶枫冷冷道:“电告陈显良,本官的抚标不是做样子地,对于所有不听劝服者,第一炮轰击山崖以示警告,第二炮轰击寨门前方再行警告,两次警告不从者,轰垮寨门严厉警告,若遇反抗,在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可以立即进行反击,消灭一切图谋不轨的反贼。”
实际上,在大军压境,又有火炮为利器的情况下,敢于坚持抵抗的寨子还真不多,近万人的军队后来分为三组逐步扫荡雁荡山区,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将这一地区清理干净,然后在丽水县城聚集。
对于叶枫来说,经略浙江的难度比福建要大得多,关键是这里原有的官僚体系和旧的势力依然完整存在着,那些寨子的武装可以清理,地方行政也可以干涉,但像谭钟麟这种偏向于保守的官吏仍旧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