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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官要问,这牛剑为何要去追那苗霞呢?原来牛剑突然看见苗霞,便想起了苗霞手上戴着的那个白色的昆仑玉手镯,他想当着苗霞的面问清苗霞手上玉手镯的来历,因为牛剑从他母亲告诉给他的话中怀疑苗霞很可能是他丢失的大姐!而此时的苗霞却不这样想,她以为她的行踪被暴露了,故只得与“老四”和“老K”再次穿越过浑河边的树林,灰溜溜地从东北逃回南方……
15
“老王大哥”太激动了,他起了个大早,——虽则昨夜因忙着擦试枪支直到凌晨一点过才入睡,只因为管理所的所长助理牛剑已同意他明天就可回冀中老家探亲见妻子看孩子了,故仍很早就起床了。同时今天还是他探亲前的最后一个班,他想早点起床做好准备去岗楼换岗。
见同志们还在熟睡,他蹑手蹑脚地开了营房门,走到门外。
“啊——又飘起雪花来了!”王强惊讶着。
北国的春天总是那样姗姗来迟,初春时刻,大地的装束仍是银装素裹:白桦树依然亭亭玉立在微暖的北风中,深邃的天空仍然显得幽幽而迷茫,离监院不远的山岗上之木棉花也仍羞怯地低着头。
“不知此时的冀中又是一番怎样的风光?……那里比抚顺的纬度要低一些,恐怕要暖和一些吧!”王强漫步在营房外喃喃自语,“或许现在冀中的树枝上已挂满了含苞欲放的花朵,树莉花也戴上了新的耳环。”
一片雪花轻盈地飘落在王强的手掌上,他仔细地端详着它,看着它慢慢把自己的生命融化成晶莹透彻的春雨。
“‘老王大哥’,你怎么这样早就起床了?”王强转过身,见邢壕也正打开营房门向他走来。
“邢壕,你怎么也起来了?”王强关切地问。
“想着将要带领那些战犯们到全国各地去参观学习,心里就睡不着了。”
“不要太激动了。人呀,只要一激动,那瞌睡虫就被吓跑了。”
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老王大哥’你是不是也太激动了,睡不着觉?”
“是呀!我已两年多未回冀中了,不知那两个孩子长得像什么样了!”
“一定很帅,很聪明的。因为我听人说,儿子一般都像自己的母亲,嫂子长得那样地俊俏,生的儿子一定是很帅的。”
“老王大哥”认真地看了一眼邢壕,好象刚认识对方似的,他笑着说:“你小子怎么懂得这些,是不是郝红教你的。”
“不是的,是我观察出来的。”
“算你还聪明!”
邢壕望了望王强,关切地问道:“‘老王大哥’,你这次探亲要走多久?”
“所长助理牛剑批了我一个月的假。”
“你明天就要走了,在走之前到医务室找郝红给你开一点路途上用的药,以防万一。”
“没关系,我就只有头痛一样病,那都是淮海战场上让那些国民党军给我留下的纪念。”
邢壕知道王强是一个好强的人,他更知道按照王强的伤残级别可以享受到比一般公安劳改干部更高的医疗待遇,可王强就是不愿去看那个病。
“‘老王大哥”,郝红曾给我说过多次,你是淮海战役下来的功臣,又受过伤,按组织上给你评定的伤残鉴定级别是可以享受全免费医疗的,你为什么不去看病呢?你这不是讳疾忌医吗?”
王强抬头望了望那银白色大地上空漫天飘洒的纯洁轻盈的雪花,又看了看等待着回答的邢壕,动情道:“不是我不想去看病,我感到那药太贵了,许多都是从外国进口的,我这点病算不了什么,一扛就扛过来了。”
“王大哥,你……”
“别说了,这么多年我不是已经过来了吗?”王强打断了邢壕的话,并且还做了个武术散打的动作。
未等邢壕说话,王强怕邢壕继续纠缠那个话题,马上岔开话题:“战犯外出参观,你是不是很担心?”
“按照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和公安部的指示,管理所将分多批组织全体日本、伪满战犯到抚顺、北京、上海、天津、南京、武汉、沈阳、哈尔滨、长春、鞍山、杭州等11个大中城市参观,让战犯们感受新中国的建设速度和人民生活发生的变化,同时通过走访侵华战争遗址和战争受害人,使战犯逐步认清自己的罪恶。而如今社会刚刚安定,蒋介石天天在喊反攻大陆,直到现在国民党军队还在不断地向大陆空投特务,加之西方帝国主义列强,大肆派遣情报机构的人员在中国的西南,西北、东北及沿海城市进行疯狂地特务渗透,我最担心的是我们一路的保卫工作和警戒工作,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美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又要在国际上拿战犯的问题大做文章了。”
“公安部劳改局有没有具体的防范措施?”
“应该是有的。所长助理牛剑已到北京公安部开会去了,不日就会带回上级的指示。”
“敌人太猖狂了,从解放到现在,我们歼灭的美蒋空投特务就有200余名,现在美国的艾森豪威尔和蒋介石还在搞什么共同防御条约,周恩来总理兼外长还就《关于美蒋‘共同防御条约’的声明》向世界宣告它的无效和非法。”
“所以我们得更加小心呀。据隐蔽战线的同志获得的可靠情报,蒋介石自1927年背叛革命以后就制定了一套专门对付共产党的计划,据说实行这套计划的人涉及到蒋介石和帝国主义的各个层面的人物,他们无空不入。新中国成立以后,他们迅速制定了新的即所谓的‘堡垒行动’2号作战和‘魔鬼行动’,‘魔鬼行动’下面又具体分为A、B、C、D、E、F诸多计划,其中E计划就是以摧毁共产党的军队、警察、监狱和法庭作为他们行动的主要目标,以达到最终瓦解新生的人民政权的目的。”
“看来,组织战犯们外出参观学习的风险是很大呀!”
邢壕看见王强十分担心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说:“‘老王大哥’,你上完今天的班就按照所长助理牛剑的安排安心去见嫂子和你的宝贝孩子吧。蒋介石八百万军队我们人民解放军都能将它打跨,难道如今我们还害怕那几个蚍蜉撼树的蚂蚁吗?”
“我只是担心我们的警力不够,……干脆我回去给所长扬宣说说,等战犯参观完了我再回去探亲吧。”
“没有必要了。既然杨宣所长和牛剑助理能让你走,他们心中肯定早有自己的安排了。”
“这……”
“别说了。你探完亲早点回来就行了,只不过别让嫂子恋得你不愿离开!”
“臭小子,你还是未婚,懂什么!”
两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此时集合的号声正好响起,他们迅速向露天操场奔去……
早操完毕,王强匆匆吃过早饭,突觉心里难受,像要作呕似的,他急忙跑向卫生间。“哇”的一声,像倒胃似的把早晨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只见那呕吐物全为咖啡色,并伴有血色。他感到头昏目旋的,赶紧扶着墙壁站立。
邢壕见王强匆忙地跑向卫生间,他猜定是王强的头痛病又犯了,也赶忙来到卫生间。只见王强正扶着墙壁,忙说道:“‘老王大哥’,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可能是感冒了,吃的饭全吐了。”
“那你今天就不去上哨了,你先到医务室去找郝红看看,我到杨宣所长那里去帮你请个假。”
王强见邢壕说完就准备离去,喘着气忙制止道:“邢……壕,别去为难所长了,我……能……坚持。”
“‘老王大哥’,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邢壕,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点感冒吗?你快去上班,否则要迟到了。”
邢壕见拗不过王强,关切道:“好吧,我就去上班了,你若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去找郝红。”
“好的,你快去。”
数枝梅花在营房的墙角边凌寒绽放,暗香不断地袭来,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几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上点着数,王强荷枪实弹地走过那香气扑鼻的梅花,来到了哨位上。
眺望天空,一抹朝阳正冲破层层迷雾喷薄而出,白茫茫的云海向苍穹的顶端奔流,燕雀也开始张开双翼翱翔在天宇,丈量着天空的高度和透明度,欲与天公试比高。
“这自然真美呀!”王强无限眷恋地说。
刚才还似无数绵羊的云气悠忽间被满天的云霞所代替,那瑰丽荣华的色彩就像是油画家用五颜六色在一层一层地涂染一样,由钛白到天蓝再到茜深红,最后那日出的光焰跃出山顶,翻过云背,临照四方。
看着光耀四方的太阳,王强怎不激动!因为是象太阳的毛主席领导中国共产党打土豪分田地才让像他这样世世代代都是穷苦人的庄稼汉子翻了身,当了警察,娶上了漂亮的媳妇。他常想,他一生一世没有什么报答毛主席和共产党的,唯一的只有老老实实地把工作做好,把这些关押在监狱里的战犯看守好,只有这样那才对得起培养他、教育他的中国共产党和伟大领袖毛主席。
一阵狂风裹着荒寒贫困土地上的“伟丈夫”——白杨树的树枝向王强的哨位上猛烈地狂卷而来,满天的飞雪随风飘洒。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悄然过去。
突然,王强感到一阵昏厥,他想用力控制住自己,可已无能为力。他因脑溢血永远地倒在了自己忠实的哨位上……
哀乐声声,大地悲鸣。
郝红守着“老王大哥”的骨灰,一字一句地哭诉着:“‘老王大哥’,是我对不住你呀,怪我整天东奔西跑地,没有照顾好你呀!”
邢壕抚摸着“老王大哥”的骨灰盒,流着泪道:“‘老王大哥’,请你原谅我吧,是我没有硬拉着你去看医生,我是一个不中用的人哪!”
王强的一双儿女来了,他们拿着爸爸写给他们的信哭喊着:“爸爸呀,我们的好爸爸!”
王强的妻子来了,她抱着丈夫的骨灰盒,一边哭着一边心里对着王强的骨灰道:“王强,你安心地走吧,我一定为你把两个儿子抚养大,让他们将来也能成为永远忠于党永远忠于毛主席的公安劳改警察!”
李小东来了,牛剑来了,秦梅来了,谭凯来了,李闵来了,杨宣来了,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他们在心里说道:“我们的战友哇,你为何这样早就离开了我们!”
管理所王强的同事们来了,他们在他的骨灰前深深地鞠躬!
战犯管理所的常务副所长杨宣扶起王强的夫人,拉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对着王强的战友们自责道:“我和大家整天围着战犯的吃、穿、住、行忙啊,跑啊,可我却忘记了关心和爱护我们干部自己的身体和健康,我作为常务副所长是有责任的呀!”
土地、河流、天空、山峦、英雄……一切的一切皆在人们的面前闪现,当人们走过营房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凝望那雪中挺立的白杨树……
第十四章
1
半年后,牛剑踏着春的节拍,在春意盎然的时节里,从辽河战犯管理所挂职锻炼归来,继续担任邛海监狱的监狱长兼地区看守所所长……
2
省委副书记兼省政府副主席梁志同志正在思考着“狂飙猎狼行动”。他想,自从在东北双鸭山松花江劳改队他提出“狂飙猎狼行动”至今已六年有余,从东北解放区到“小长征”,再从“小长征”到今天,他一直与张铭、李小东、牛剑、秦梅、伍忠、丁春把“狂飙猎狼行动”作为一项秘密工作来抓,。为了这项工作,有的同志英勇地牺牲了,有的还在默默地奉献,可效果甚微,到现在不仅没有抓住1号“野狼”,早冒出来的2号“野狼”也未见踪影。
“是不是工作中有疏漏,让二只‘野狼’从猎人的网中溜走了?”梁志副书记对着大西南地图仔细地思考着……
伍忠乘坐的一辆吉普车“嘎吱”地一声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