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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她只是清遥城的小乞儿,拉着灵儿一起乞讨,只求填饱肚子睡个安稳好觉。她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是……我不是!”海茉惊声尖叫抱头而逃,那声音划破层层夜色,惊破重重树影。
她是谁??
漆黑的暗夜,浓密的树林里,粗大的树枝张开大爪,面目狰狞的无声鬼笑,几缕绿的光在这幽深的树林中,一闪一闪,若隐若现,四周很静,仿佛只是一个没有生灵的世界。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远及近,那么迫切,伴随着喘气声,慢慢的近了,这时,诺大树林中,银光一闪,脚步停了下来,又是死一般的静寂,接着,脚步声又响起,渐渐的远去了……
风轻轻地吹着,脚步声依旧没有停,那么迫切,似乎在追着什么,渐渐的停了下来,海茉依着树干粗气喘吁吁,汗水打湿了颊边的头发,一缕缕的粘在脖颈上。
“不,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我是灵儿的姐姐……〃 她喃喃的低语,浑身抑制不住的颤粟。
刚才那可怕的一幕还是无法消化,一行清泪缓缓流出,她抚上左边的脸颊,猛的一震,左脸
没有往日的柔软弹性,空空的……指间传来的触感告诉她那是……那是……骷髅白骨?她猛的摇摇头,不断的重复着:“我不是……我不是……〃
周围渐渐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动物身上分泌物的体骚,一双双绿色的亮眸在黑暗中交相辉映。
海茉身形一紧,颤抖的回过头,一群灰色的野狼将她团团围住,黑黑的瞳眸中露出道道杀机……
她忽然想到君少卿送给她的银色短剑,慢慢的摸向腰间,这时月光照了过来,半面骷髅半面人脸的海茉褐眸眯起,寒光隐现。那股凶残的欲望又充斥胸口,体内奔流的巨大力量使她握紧了短剑。
“嗷嗷——————”一声响彻山谷的狂啸,狼群围攻的朝海茉撕咬上去,月亮黯然失色,风云涌定,劲风骤起,短剑划出的银光不断的挥舞,海茉极其灵活的在狼围中左躲右闪。一只狼从身后发起袭击,冲着她的咽喉咬去,她迅捷的低下头,屈体半蹲,右手腕翻转,举起短剑,用力朝身后猛刺,背部一股腥臭的热流立即漫流全身,再拔,刺穿狼的头颅缠满鲜血的短剑又如闪电划破右边一只狼的肚皮,内肉翻卷,血肉横飞,猩红浊绿的血水与胆汁“哗”的泼上他的脸上,海茉只觉脸上,身上一阵滚烫的腥臭,厚重的血腥味即刻填满他的感官, 身上的数不清的爪痕犹如蚂蚁噬咬般隐隐刺痛……可鲜血的气息让她越来越兴奋。
一只,两只,三只……地上,尸体越来越多,狼一个接一个被放到,海茉两眼发红,残忍地咬住了那只头狼,深深的牙齿限在狼的喉部,她紧皱双眉,狠很地撕咬,狼痛苦的嚎叫,重重的爪子拍住她的脸,她似乎还不解气,又咬了上去,一块,一块……地上的红的白的肉越来越多,几只狼在地上痛苦的嚎叫,剩下的几只,惧怕地看了她一眼,哀嚎着,夹着尾巴飞速的逃了……
〃咣当“一声,短剑掉落在地,海茉扒开身上的狼尸,仿佛第一次见到似的,定定的打量四周。琥珀色的眸子先是不信后又转为绝望。
看着满是血腥的双手,海茉抑制不住的喘气,她到底是谁呢?到底是谁呢?
“我是谁?我是谁?!!”一道凄厉的哭喊从树林的上空响起,惊飞了树上的夜枭,纷纷拍拍翅膀成群而去,树上一只硕大的猫头鹰瞪着圆圆的眼睛冷冷的注视这一切。
…………………………………………………………
易风凌心里一惊,一下从床上坐起,看着漆黑的夜色,内心深处传来的异样不安叫他再也无心睡眠。
他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望向天边一轮圆圆的满月。已经离开慕容府三日有余,他和师傅还有师妹一行三人赶往去扬州的路上,希望能在六月初九之时,祭拜自己的父母。
姐姐不见后,他心焦如焚,可内心深处却隐约觉的姐姐似乎是安全的。可今晚,不知怎么回事,一抹不安的情绪充斥全身,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不是放弃了寻找姐姐,这一路他也四处打听却始终没有消息,他也不知从何找起。如果是被别人抓去为何不见动静,如果是冉夫人他们所为,抓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姐又是何意?发生在慕容府内的重重谜团随着冉夫人消失断了一切线索。他们到底来自何方?为何要脸谱杀人,这背后的一切又隐藏这什么样秘密?
易风凌轻轻叹息,那日在慕容府后花园,师傅告诉有关他的身世,令他无比震惊。原来家人没有丢弃他,他不是被抛弃的孤儿,他有娘亲也有父亲。所以他答应了师傅一起回去,想在六月初九去祭拜自己的父母,等这些事情了结之后,无论天涯海角,十年八年,他一定要找到姐姐,此生再也不和她分离。
手不自觉的摸向胸间的桃木鬼面,慢慢的摩挲上面的木纹,易风凌微微叹了一口气:”姐姐,等等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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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破晓,光线渐明。空旷辽阔的山野间弥漫着一层白色的雾气,清新淡淡。仓劲挺秀的直木矗立在连绵起伏的山间,纯净的山野气息新鲜而又稀薄。
海茉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目光呆滞,脸色苍白。衣上沾满的露水打湿了粉色的纱裙,如瀑布般的黑发随风飘散,遮住半个面颊,只露出白净的额头和漠然的眼神。
她来到湖边,顺手撕下一块裙角上的布料,轻轻的在水中摇晃,白皙的手指在清澈的溪水中折射中淡淡的青色,她摇晃了许久,直到布料全部被湖水沁侵,才慢慢的捞出。对着如镜一般的湖面,细细擦拭脸部。
湿布掠过右脸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发白的嘴唇。她又撩开左脸的长发,低头往水中一照,手中的布料一下飘落水中,顺着湖水朝下游蜿蜒流去。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折射出一张惊悚的面容,一半是苍白脸颊,一半是……森森白骨,左脸除了光秃秃的骨架血肉全无,露出的一只邃黑的眼洞直直的望着她。
海茉怔了怔,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猛然袭来,她的肩膀不住的颤抖,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琥珀色的眸子盛满惶恐,不可置信的望着掌心的那软绵绵的东西:一张白色半透明的且略带弹性的人皮。海茉心一悸,手指不断的沁出冷汗。
她望着手中的那半张脸皮,五官一一俱全,这眉毛、这眼睫、脸部的肌肉、还有这干裂的半张嘴唇……这都是她的,她居然能看得到,摸上去,软软的,还有弹性。
她到底是谁?撕了半张脸皮居然还活着?
抑制心中的忐忑惶惑,深吸一口气,海茉不信的笑着摇摇头,对着溪水扯了扯嘴边僵硬的肌肉,水中的半张骷髅也朝她阴森森的笑着,微启的嘴角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煞是恐怖。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海茉喃喃自语,再一次望向水面,水中的半面骷髅在静静的望着她,幽深的眼洞大大的,空空的。
不,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如此可怕的人,她现在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能让别人看见;绝对不能!!
正想着,海茉慌慌张张的把半张脸皮蒙在左脸,却又掉了下来;她反复的使劲往脸上扑打却老是掉下来。反复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她一下瘫软在溪面,两眼呆呆的望着四周;手指轻轻的触摸溪水,泛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去,模糊整个水面。对着溪中那苍白的脸颊,她忽然笑了起来,神思恍惚:“你是谁?我……又是谁?”
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了,这一夜发生的种种事情不断刺激她的神经。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奇怪、那么的混乱。就连她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身上不可控制的可怕力量、内心不断生长的凶残嗜血,还有这水中面目全非的自己。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 抓起身边的石头,海茉泄愤似的投掷湖中,溅起了阵阵水花,喷溅到她脸上,混着滚烫的泪水慢慢的流过脸颊,打湿了衣襟。
风儿轻吹,远处一声冷彻入骨的歌声幽幽传来,在这个宁静的清晨分外鬼魅。海茉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少女披散着垂至脚跟的长发,隔着淡淡雾气慢慢朝她走来,鬼艳森森。
海茉惊恐的睁大了眸子,看着红衣女子越来越近,脑中的那根弦越拉越紧;接二连三的惊吓已经令她处在崩溃的边缘,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涧又突然出现这样一个鬼魅的白衣女子,已经超出她所承受的范围,漫天的晕眩袭来,双眼一闭,海茉一下昏倒在地。
红衣女子停住脚步,皱眉看着昏迷的海茉,仔细端详了片刻,将她扶起。
【情到深处…………扬州卷】
半脸人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声音淡淡,清冽疏离。
“大人,婚礼过后冉瓣等人似乎一夜消失,我查遍整个晋阳城都不见丝毫踪迹。” 声音有些嘶哑。
“就这样?”
“虽然查不到他们的踪迹,可江南传来消息,扬州花间坊最近评选花魁,锁烟楼近期新来了一名女子,长歌擅舞,妍姿媚绝,已经在扬州造成很大的轰动,我怀疑她可能和冉瓣有关。”
停顿了许久,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们……先去扬州!”
后来又说了什么,海茉听的不甚真切,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看周围的环境好像是一家客栈。
她慢慢的想起床,身上传来的酸痛叫她不禁轻吟出声。
“你醒了?” 耳边传来君少卿淡淡的声音。
海茉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见君少卿站在窗前,背对着她,阳光穿透他的身影洒落一片,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我……怎么会在这里?” 海茉记得自己晕倒在湖边,对了,还有一个白衣女子。
“是眉妩将你带来;你跑去哪里了?” 好像洞悉她的想法,君少卿转过身,冷澈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
“眉妩?” 海茉喃喃的重复,是那名红衣女子吗?
“你到底跑去哪里?非要把我们搞得人仰马翻?” 声音有丝怒气,君少卿沉下脸色,半夜听到她的尖叫时,连忙出去寻找却不见踪迹,而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居然有几分慌乱。
“我…… ”昨夜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复苏,海茉蜷缩在床角,顿觉全身冰冷。眸光涣散,看着君少卿步步走近,恍惚间她一下想起清晨在水中看到的那个可怕的自己,半面骷髅半面人脸。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海茉双手捂住脸庞,垂泄而下的青丝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君少卿蹙紧眉头,连忙走至床边,大掌扣住她的肩头,几分疑虑:“怎么回事?”
海茉将脸死死的埋入手心,发出呜咽的哭泣。她怎么还是那个样子,她还在做梦,一定是的!
君少卿攫住她的皓腕,一点一点的用力掰开她的手指,紧紧握在掌心;海茉惊吓的连忙转过头,唯恐他看见自己,使劲的想要推开,可双手却被扣的死死的挣脱不了。
看她哆嗦的模样,君少卿几分不解。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会吓成这样,她却什么也不说,她还是不相信自己?这样想着,一丝怒火从心底升起,他猛的捏住她的下巴, 慢慢的扳向自己:那发白的唇瓣褪尽血色,琥珀色的眸子盛满惊恐,一颗一颗的冷汗自额间不断渗出,褪尽血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