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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谁的价钱最高,便是当年的花魁状元。
海茉不明白君少卿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尽管明白自己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并无什么特别,可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娇声燕语的喧华还是让她内心充满了恐惧。她低着头,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掌,唯恐被人群挤散。
绿荫园坐落在瘦西湖的湖中,四周拂柳垂水,清风徐徐,胭脂水粉的香气和轻薄艳丽的身影将这个露天园子装扮的格外美丽,今晚,扬州城的美人都来到了这里,红肥绿瘦,环佩叮咚。
绿荫园的四周很快被寻访客围个水泄不通,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海茉被挤得难受,周围都是男人兴奋的叫喊,气息浑浊,她屏住呼吸想踮起脚尖多呼吸几口新鲜口气,无意踩到一个人的脚尖,她连忙低头道歉,抬头一看,一下愣了。
只见一个紫衣中年男子,笑的邪肆,眉心一抹朱色红痣愈发妖艳。
这不是灵儿的师傅易弦茗吗?海茉一愣,不对,又好像不是,虽然长的一摸一样,可是神态却差了万里。她正要看个清楚,耳边传来君少卿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灵儿的师傅!” 海茉回头扯着他的袖子刚要指给他看,却发现紫衣人转眼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纳闷的揉揉眼睛张望四周,哪里还有紫衣人的影子?难道是她眼花了?
“你说易弦茗?”君少卿仔细观察四周,并无异样。
“快看,锁烟楼的冉娘!” 叫喊声忽然大了起来,旁边的男人纷纷伸长的脖子引颈而待,君少卿和海茉也被吸引过去。
弯弯拱桥上,翩翩飞花纷纷扬扬,拱桥的两岸各自走上两名撑伞的白衣女子,步伐轻盈,清婉秀丽,衣带飘飘,和着半空飘飞的花瓣构成一副绝美的画卷。只见她们走至拱桥中央,将手里的油纸伞围成一个圆圈轻轻摇晃。
这是一阵清婉的歌声传来,从伞的中央抛起一道红绸,四周欢声雷动,只见一名绝色丽人从拱桥上方伞圈的中央缓缓起身,一袭金色百凤裙,肩缀银色流苏带,与这融融月色浑然一体,凤眸媚笑,红唇轻启,吟出天籁妙音。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那女子的歌声莺灵婉转,清美悠扬;女子手持一把樱花红伞,柔软的腰肢随着歌声轻盈舞动,一扬水袖随花飞,二动裙角舞翩然。舞不尽的妖娆,说不出的妩媚风情。下面的寻芳客都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桥上那撩人的袅娜舞姿。
海茉定睛一看,大吃一惊,那翩翩起舞的女子不就是冉夫人吗?她怎么也来到了扬州?
好像察觉到她的想法,君少卿附耳低声道:“你明白了吗?如果要解开谜团,还得从她身上查起。”
海茉点点头,又望向湖边,无意间瞥到对岸一个万分熟悉的身影。黑衣朗面,俊秀风流。
海茉蓦的转过头,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令她几乎腿软,她没有看花眼吧,好像是灵儿,真的是灵儿吗?他怎么也来到的扬州?
君少卿感到她的异样,攥紧她的柔荑,皱眉问道:“怎么了?〃
海茉摇摇头,不敢再回头。
看到她这个样子,君少卿拉起她的小手,越过拥挤的人群,将她带了出来,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下。
“要不要吃些东西?”君少卿以为她不舒服,将她拉到湖边的石凳坐下。
海茉摇摇头。
“住的不习惯?”他们下午才搬至龙影镖局,晚上便来到这瘦西湖查访冉瓣,君少卿也知道这些事情明明自己一个人就能办,却偏偏放心不下,带着她也一起出来。
海茉还是摇摇头,稳了稳心绪,轻声道:“我没事,只是人太多了,有些不习惯罢了。”
君少卿没有说话,静静的注视着她,那灼灼的目光令海茉心生慌乱。
“你……你的毒解了吗?” 海茉连忙找到一个话题,别过眸光,想着她回来以后,这一路并没有见他发作。
“已经解了,眉妩找来了解药,吃下就没事了。” 君少卿回过头,看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没有一丝情感。
“是那位救我的白衣女子吗,你们是……?” 海茉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对那名少女有些好奇。
“和秦良一样,我救过她。” 清透的月光投射到君少卿冷峻的侧脸,如月神般清俊华贵,他回过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她和你一样。”
和她一样?海茉心忽然一跳,他似乎话里有话。
一阵清风吹来,吹落琼花朵朵,吹散海茉颊边的发丝,海茉习惯性的将散乱的发丝往耳后一绕,像是想到了什么,往头上一摸,随即大惊失色:“我的簪子……簪子不见了。” 说着,提起裙角慌忙的拾阶而下。
一定是刚才人群拥挤的时候挤落了,对,一定是的,海茉焦急的跑回绿荫园,四处张望,那是灵儿送给她的桃花簪,是她唯一的回忆,怎么能丢呢。
“在哪里……在哪里……”海茉猫着身子,在拥挤的人群里四处寻找,到处都是锦袍玉靴,哪里还有簪子的影子。
“嘿嘿,小美人儿在这找什么呢?” 一个尖嘴猴腮,浑身酒气的红衣醉汉踉跄着走近海茉,看她孤身一人,不免起了□之心,正要靠近时,忽然觉的眼前一暗,周遭一片寒气凛然,他定睛一看,一名白衣如雪的冷峻男子,面罩阴霾,狭长的冰眸正冷冷的扫向他,竟有几分肃杀之意。
醉汉一下被这冷若寒冰的男子吓醒了酒,连忙低头哈腰,哆嗦着身子:“对不起……对不起…… ”
“滚!” 君少卿一声厉喝,醉汉连滚带爬的从旁边逃掉。
“你做什么从来都不想想后果吗?”君少卿阴着脸,使劲拉起了海茉,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正是那支桃花簪!海茉大喜,一下子接过,如若珍宝的捧至胸间,欣喜的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君少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满头大汗,拧紧眉头:“就在亭子附近,你也不好好想想,做什么都这么慌张。”
海茉微微一笑,扬手将脸颊旁边的青丝轻轻挽好,最后用桃花簪牢牢固定。
耳后连同脖颈上的肌肤在月色下如凝脂一般雪润细滑,君少卿连忙别过眸,望见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忽然说道:“跟我来!” 不由分说,立即拉起海茉的柔荑,朝前方跑去。
晕黄的灯光下,热气腾腾,海茉和君少卿坐在一家小吃铺前,买了两碗牛肉面。
“你不饿吗?” 过了好一会儿, 君少卿抬眸看着海茉,他们下午到现在一直没有吃饭。
海茉用筷子挑起一根面,端详了半天,唇边逸出一抹笑意:“原来你喜欢吃这个?” 她一下想起了端午节那个夜晚,他们也是这个时候在一家小吃摊上吃着两碗牛肉面。
冰眸闪了闪,褪去平日的寒冷,露出几分依恋:“小的时候,父亲常带来我来吃。”
海茉只知他的父亲君烈豪是前任武林盟主,又听他说过父亲在敦煌神秘失踪,一下起了好奇之心:“后来呢,你父亲是怎么失踪呢?”
君少卿一下停住,寒光一凛,海茉连忙放下筷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我也不知道,十二年前他带我来到江南,也是在这样的晚上,吃完一碗牛肉面说有事情要办,便让我一人留在那里,而他再也没回来。”过了许久,君少卿低沉的声音才慢慢传来。
海茉一怔,看着他的眼眸是掩饰不住的黯淡,没想到冷傲如此的他也有落寞的往事。她叹了一口气,拿起另一双筷子放至他的手中,莞尔一笑:“快吃吧,我们一起吃。”
君少卿微愣,她那温煦的目光带着无比的真诚如同一缕阳光照进他冰冷的内心,令他心跳加速,血液有了温热之感。他接过筷子,鼻间充满了牛肉与香菜混合的浓郁香气,一时之间,竟然胃口打开,他低头,大口大口的吃着。
海茉笑了,也埋头慢慢的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月色正浓,花魁的评选也接近尾声,瘦西湖两岸的人群逐渐散去,一时之间,有几分空旷。空气间尽是胭脂水粉的轻柔香气,在这个轻柔宁静的月夜,灯火万点,长亭桥下星影萤光,湖水幽幽。
海茉与君少卿并肩静静的走在街上,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要不要前面歇息一下?”
海茉点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
他们来至岸边的八角亭下,一阵风吹起,片片白色的花瓣在月色中轻盈翩飞,纷纷扬扬,洁白如玉的花瓣在银色月光中,打着转儿,进行着花之旋舞,漱漱的飘荡在夜空,清淑淡雅。
“琼花……真的很漂亮。” 海茉痴迷的望着随风飘舞的花瓣,似乎可以嗅到那迷人的清香。
“你若喜欢,有时间我们便常来看。” 君少卿灼灼的注视她,眸光有几分温柔。
“姐姐若喜欢,每年的今日我都会陪你一起看。”
海茉心一跳,忽然想起一个月前,有一个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一时之间,徒生几分感伤,她别过头,静默不语。
“虽然不知冉瓣为什么要来扬州,这其中必有古怪。”君少卿沉思片刻,忽然说道。
海茉从刚才人们的议论声中,已经得知锁烟楼的冉娘当选了今年扬州的花魁状元,她也有些奇怪:“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还要再杀人吗?”
冰眸闪过一丝不解,君少卿叹口气:“也许和我爹的事情有关。”
“你说,我们……不……那些半脸人……为什么要残忍的杀害那么多人?” 海茉深吸一口气,神色有些紧张。
“杀人自古何须理由,不是谋财便是报仇。” 君少卿冷冷一哼:“只是我爹一生光明磊落,不知怎么招惹上他们。”
海茉垂下眸子,神色黯然:“他们……杀害了那么多人,一定都恨死他们了。”
“这与你无关,你不必将自己和他们混为一谈。”君少卿定定的看着她,黑眸深如幽潭。
拈上一朵翩飞的琼花,摩挲的白净的花瓣,海茉忽然飘忽的笑着:“怎么与我无关呢,我也和他们一样……用同样的手法杀过人,一个、二个…… ”
琥珀色的眸子宛如湖面上淡淡雾气般氤氲,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尽的哀伤,君少卿心一怔,摸出腰间的寒竹萧,指间飞舞,一阵清婉泠泠的萧声幽幽荡漾开来。
月下飞花,雾气轻绕,幽幽玉萧、在烟姿浩淼的湖面上构成一副绝美的画卷,美好的如同梦幻。海茉静静的望着,心思也随着萧声慢慢飘扬起来,越过高山,飞过时光,恍惚间又回到的小时候:她喜滋滋的蹲在一旁看着灵儿啃着烧饼,给他擦去额间的汗水;她拎着他的小手,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捡拾人家丢弃的旧衣和剩饭;在挽芳楼的厨房后角,他们紧紧依偎,一起品尝可口的糕点;她戳着灵儿脸颊上微凹的酒窝,轻轻的烙上一吻,那感觉如同浸入蜜里,暖了她的心,醉了她的情。
萧声渐止,君少卿回头看着依着亭柱沉沉睡去的海茉。清风吹过,颊边的几缕松散发丝悄悄抚上她的容颜,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楚楚风情。他坐至她的身旁,展开手臂,将她的头轻轻扳到自己的肩窝处,静静的注视着她。
下巴抵着的是清亮如坠的柔柔发丝,耳旁是均匀浅浅的呼吸声,鼻端充斥的是女子身上的幽幽体香。君少卿心念一动,忽然想起山洞里地上那摊暗红的鲜血,记忆里隐约激情,那晚的疯狂火热。他缓缓的凝向她的脸蛋,暗夜色的冰眸愈发的幽深。
微微苍白的容颜柳眉淡淡,弯月似的眼眸被长长的羽睫轻轻含盖,俏鼻下,微翘的唇瓣染上淡淡的樱红,在月光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