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她冰冷淡漠的眼睛里漾起讶异之色,说道:〃 绝色美人,如此才情,你有何事需要我帮你?〃
我将瑞丽衣坊的计划向她和盘托出。
她又凝视了我一眼,才问道:〃 请问你为何如此想成功?〃
我怔了一下,随即说道:〃 姐姐既然如此相问,我也不再隐瞒。有一个人,我和他本来没有任何关系,却被迫跟在他身边。他已经答应我,如果我在两月内经营好衣坊,他就会放我自由。〃
越姬沉吟片刻道:〃 好,你将计划告诉我,我帮你。〃
我欣喜若狂,对越姬感激不尽,有了她这句话,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越姬以前从来没有注重过衣饰打扮,总是穿着一套绛紫色的衣服,此后,只要她在人前出现,穿的都是瑞丽衣坊为她量身订做的服装。越姬的气质冷艳逼人,为她所设计的衣服都是冬季色系的搭配,穿在她身上,效果比我想像中还要好上十倍。
瑞丽衣坊的名声很快就在北平城内传播开来。徐妙锦的公关能力也不弱,一些名门闺秀接连前来捧场,衣坊的名气越来越响亮。时间才刚刚过去一个多月,我的营销计划已经获得全面成功。
瑞丽衣坊一个月下来的净利润已经达到一千两。除去还王忠的银两,我手中的周转资金绰绰有余。
香云的医馆生意也渐有起色,我们已经在北平城内站稳了脚跟。
这些都要感谢越姬。
天气逐渐转暖,我带着几件最新的夏装送去给她,翡翠楼的翠娘已经知道我和越姬的关系,每次见我总是眉开眼笑,殷勤备至,〃 唐老板,有什么新款的衣服可要先关照我家女儿们啊!〃
我冲她那笑得像一朵花的脸微笑了下:〃 翠老板放心,越姬姐姐的衣服一定是最新款的。〃
翠娘笑得更开心了,越姬肯打扮自己,收益最大的还是她。
越姬只是略瞟了一眼我带来的衣服,就收了起来。
我知道她本来对这些不感兴趣,接过她递给我的一杯雀舌香茗,诚恳说道:〃 如果没有姐姐的帮助,我不可能有今天的局面。〃
越姬并不谦辞,却另起话头说道:〃 你来帮我看看,这阕词翻得如何?〃
我跟着她走到书案之前,一张泛着沉香气的薛涛笺上,整齐的簪花小楷书写着一阕词,依然是秦观之作:
〃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铲尽还生。
念塞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怎奈何、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
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
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越姬似乎很钟情秦观的词作,这阕《八六子》中一帘幽梦、十里柔情,芳草连天、无边离恨,被推为写离情的典范。我脱口赞道:〃 果然翻得好!写尽离愁别绪,莫过于此。〃
一来二往,越姬和我渐成知交。我时刻都感觉到越姬心中在思念一个人,那个人似乎离开她已有一段时间了。
谁会是这个冷若冰霜的美人心中的情郎呢?
茜纱窗下,竹影婆娑,红炉上才烹的新茶香味清醇、芬芳可口,我品完一杯,赞道:〃如此好茶,姐姐何处得来?〃
越姬说道:〃 是春寒阁的雪奴赠与我的。你若喜欢,我再给你去倒一杯。〃
她接过我手中青瓷官窑盖钟,径自往外间而去。我原本以为这些花魁之间都是竞争对手,相互间不会有太多往来,却不料雪奴与越姬如此亲厚惺惺相惜。看那雪奴应该不是凡俗之流,如果有机会,我也很想见一见她。
我低头翻看案上诗词,多为新作薛涛笺,唯有一张雪浪纸笺露出一角,已经略有磨损的痕迹,却被压在最底下。
我顺手抽出,正是秦观那首脍炙人口的《鹊桥仙》:
〃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笺上之字并非越姬笔迹,豪迈遒劲如行云流水,纸笺左侧,另有一行小字:〃 洪武二十二年七月初七滨州广孝书赠越姬。〃
滨州地处黄河三角洲腹地,以滨临渤海而得名,是山东的北大门。〃 广孝〃 这个名字,似乎耳熟。我在唐家堡听见唐茹呼唤过那黑衣僧人道衍,他的俗家姓名正是姚广孝。难道越姬来自山东滨州?她又是为谁而来北平呢?是巧合重名,还是越姬与道衍真有关联?
我正在思忖,却不料越姬已经来到我身边,她将茶盏搁置在案头,轻声问道:〃 你觉得此词如何?〃
我吓了一跳,连忙向她道歉:〃 对不起,……〃
越姬见我惊慌尴尬,说道:〃 没有关系,你我互为知交,却从未问过我的出身来历,已属难得。今日有缘见到此笺,那些前尘往事,我纵然告知你又有何妨。〃
我见她如此坦诚,直言答道:〃 秦学士以牵牛织女二星作比相恋之人,婉约蕴藉,读来荡气回肠、感人肺腑,将此词书赠知音者,一定是情意深重。〃
越姬点头说道:〃 当时确是如此。可惜自古男子多薄幸,这赠词之人如今决意相伴青灯古佛之畔,早已遗忘前情,毫不顾念世间还有牵挂他之人。〃
我心头又是一震,试探问道:〃 除非是经历了极大的磨难与痛苦,他才会有遁世之念,姐姐可知道他的苦衷吗?〃
她并未回答我,问我道:〃 你可想看看我的真面目?〃 话音才落,已经举手揭起面上笼罩的轻纱,一张绝美的面容霎时出现在我眼前。
我经常与她并肩而立,亲近接触,却从未见过她的真容。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她的香腮左侧有一个花形的疤痕,似乎是暗器所伤。这小小疤痕并不太影响越姬的美丽,我心中却更加迷茫,是谁忍心对她下这样的重手?越姬身怀武功,那对手是否也同样着了她的道?
那朵花的形状我并不陌生,正是唐门〃 漫天花雨〃 所致伤痕,两年前懂得使用唐门〃 漫天花雨〃 手法的只有唐茹和唐蕙,难道是他们对越姬下手?
越姬见我怔怔看着她,问道:〃 是不是很难看?可是吓到你了?〃
我急忙说道:〃 不是,姐姐的美丽决不会因此减少半分,只是那伤害姐姐之人与我有些渊源。〃
越姬并无意外之色,淡淡说道:〃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你和她同姓,长得也很相似,一定是她的姐妹。〃
事情已经很明显,越姬与道衍、唐蕙之间必定有纠葛。
我鼓起勇气说道:〃 唐蕙是我的二姐。我并不知道她是如何伤害姐姐的,但是斯人已故,只有恳求姐姐原谅她。〃
越姬说道:〃 你们姐妹性格不同,她年幼无知,出手伤我本是一时意气用事,我怎么会怪她?只是那人一心偏袒于她,反来责问怪罪我,这些伤心之事,如今再提起,恍如一场大梦。〃
越姬再无意隐瞒,我终于从她口中得知了唐门讳莫如深的秘密。越姬的父亲本是一名京畿武官,因李善长案牵连致死,累及满门。越姬三年前被没入山东教坊司,以出众的美丽和歌喉艳倾滨州。道衍本是山东名门望族姚氏公子,年轻英俊风流倜傥,自幼被奇人异士收为徒。两人在青楼偶遇后互相倾慕,越姬以身相许道衍。
不久后,潇洒的道衍在江南碰见了独自出来行走江湖的唐蕙。年轻任性的唐蕙毫不顾忌自己唐门圣女的身份,对他一见钟情,不惜暗下迷魂药,与道衍遂成夫妻之实,却仍被道衍婉言拒绝。唐蕙因妒成恨出手伤了越姬,自己也受了内伤。道衍尾随而至救她离开,为她疗伤医治,却发觉她已经有了身孕,因此心中愧疚,也感念她对自己的痴情,在照顾唐蕙的日子里情愫渐生,居然爱上了她。他们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唐茹强行将唐蕙带回到蜀中,她生下一个小女婴后死去,那孩子却不知所踪。
一段孽缘,一场不该发生的错爱,错的人是唐蕙,一个追求理想爱情的怀春少女。
月圆之夜道衍不愿接受唐茹的指责,因为此事本来不是他的错。如果他有错,那就是后来不该对唐蕙动了真情,因此负疚遗憾一生,也辜负了起初的爱人越姬。越姬虽然伤心,却已无可奈何,她才是最无辜最不应该被伤害的人。
道衍来到北平的潭柘寺中落发为住持,越姬暗中跟随他到了北平,心中分明还存着一丝希望,不相信他会对自己这样无情。
外表冷漠的越姬其实是个很宽容热情的人,她的坚强,早已超出我的想像。
我问道:〃 那他可知道姐姐到了北平?〃
越姬淡淡说道:〃 他还托人庇护于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这里?〃
道衍心中其实还是挂念着越姬,只是唐蕙之死给他的打击过于巨大,不愿意再涉及情事。他所托照顾越姬之人,定是燕王无疑。
燕王得知了道衍本是异人高足,多次前往潭柘寺相访,与道衍颇有交情,他去翡翠楼见越姬,多半是受道衍之托。越姬长居翡翠楼中,对外间之事并不太关心,她至今还不知道我和燕王的关系,而且我是初至北平,别人也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一层去。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从翡翠楼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她和道衍的事情,快到平安巷的时候,有个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猛然抬头,只见那人是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我曾经在湖衣的明月山庄里见过他。
我对他笑了笑说:〃 袁先生你好。〃
袁珙拈须微笑道:〃 姑娘还记得老朽,姑娘的衣坊生意日渐兴隆了。〃
我突然想起来他曾经预测过我的过去未来之事,当时吞吞吐吐不肯说出,今天正好有机会问他一问。附近就有一座茶楼,我忙说:〃 我请先生喝杯茶,先生可能给我几分薄面?〃
我和袁珙到了茶楼之内拣了雅座坐下,还没开口,袁珙就说道:〃 姑娘请我来,一定是要问我那日未尽之言了?〃 我被他猜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先生神机妙算,我哪里瞒得过您老人家。〃
袁珙的长髯随风轻轻飘动,他说道:〃 老朽年近古稀,从来不说假话,当时不敢说只恐得罪晋王殿下。今日若是说出来,只恐姑娘不肯相信。〃 我摇头道:〃 先生所言,我怎会不信?此事对我十分重要,请先生告诉我,我身旁是否有一人?他的神情面貌是否是晋王殿下的模样?〃
袁珙说道:〃 神情面貌根本辨认不清,我只认识魂魄精神。姑娘身旁确有一人,但并非晋王殿下,而是燕王殿下。〃
我实在是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袁珙接着说道:〃 姑娘与晋王殿下命中注定无缘,如今业已来到北平,就该知道老朽所言不虚。〃 我与晋王无缘,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他说我身旁不是顾翌凡而是燕王,实在让我无法接受。
难道是燕王事先嘱咐过袁珙要他这么告诉我的?我心思一转,反问道:〃 先生之意是说我与燕王命中有缘了?〃
袁珙目光扫过我的脸,似乎已经洞彻我的疑惑,笑道:〃 老朽已经说过,只恐你不肯相信。缘分本是天定,你日后自然明白。〃
我不好反驳他,也不再问,袁珙微笑看着我,也并不作解释。分别之时,我说道:〃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先生。〃 袁珙笑道:〃 谢就不必了,只要姑娘不觉得老朽是胡言乱语就好。〃
袁珙是燕王的谋臣,他要想为了燕王骗我,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说过宁肯不说都不会说假话,古代这些〃 通天眼〃 的人通常是不敢撒谎的,担心会因此招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