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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政雅一把拍开她的手,哼声说:“你以为我怕你啊!这么无聊的事情我才懒得看!”说着,他挪挪身子准备爬下树,但脚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的腿完全使不上力。估摸着以自己现在“半残废”的情况,自行下树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困难。强自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回来。“看在你们无聊到连这种事情都看得津津有味的份上,本少爷就勉为其难地陪你们一会好了!”
“谁要你陪?!”水玲珑抬手就要将他一巴掌拍下去。温婉知道苏政雅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觉得没必要这个时候拆他台,连忙拦住水玲珑。这时,院子里乔纷的哭声蓦然变大,温婉心中惊了一惊,连忙定睛看去。
只见公主朝那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抬脚朝乔纷踹了一下,狠声说:“弹!”乔纷哭着将手瑟瑟地扶上琴弦,颤抖着弹了几个音。公主突然冷喝一声“错了”,嬷嬷手里的鞭子便“啪”地一声抽到乔纷身上。
乔纷的哭声陡然凄厉起来,大声分辩:“我没有弹错!”
“还不承认有错?!”公主眼中寒光一闪。嬷嬷就又“啪啪”抽了两鞭过去。乔纷臂上地衣衫被撕裂。殷红地血色一下子泛了上来。
“婉婉……”水玲珑紧张地揪紧了温婉地衣服。温婉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瞅瞅悠然自得地坐在旁边苏政雅。正想着该怎么利用这个家伙。然后有人冷哼了声“够了”。紧接着是“铮”地一声惊心动魄地弦断之声。
“你我之事与她无关。公主何必是非不分。迁怒无辜。”
公主转目望向长身而起地宋清羡。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宋先生说地是什么话。仿佛本公主是有意在刁难你们似地。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试探这个自说自话地小贱人。到底是不是真地是先生地知音么?”
“知音已绝。无须公主费心。而且宋某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弹琴。若违此誓。有如此琴!”说罢。他将一直陪身而带地古琴高举至头顶。然后“砰”地一声重重地砸下。在公主面前断成了两截。决绝而毫不犹豫。
“宋先生……”乔纷眼泪汪汪地。泣不成声。
公主看着断琴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煞白着一张小脸,僵硬着声音说道:“既然宋先生不需要知音,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小贱人是信口雌黄,欺骗本公主!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给我往死里打!”
“啊……”乔纷顿时花容惨变,蜷身伏回地上,在长鞭之下死死地护住脑袋。
“你——”宋清羡的脸色蓦地刷白,想冲过去拯救乔纷,却怎么也冲不开侍卫们的重围。
“哇,婉婉,想到办法了没有啊,婉婉!”水玲珑也哭了起来,使劲摇晃温婉的肩。“我们再不救纷纷,纷纷就要被打死了!”
温婉也心急如焚,一直想不到其他好点的办法,只得一拍苏政雅的肩说道:“你帮我们把乔姐姐救出来。”
苏政雅可不像温婉她们,他晃着腿看热闹看得正悠闲。一边“嘿嘿”笑得幸灾乐祸的,一边摇头晃脑地说:“我不帮!”
“你帮不帮,不帮我揍你!”
温婉拦住水玲珑,按回她的拳头,顾自对苏政雅说道:“你帮我们救乔姐姐出来,我们就带你去参加武林大会,怎么样?”温婉信口胡诌了个好处忽悠他。心公主都对江湖有着那样一种偏好,成长环境相仿的苏政雅,应该也会很向往的吧?
见苏政雅怔了怔,温婉连忙继续添柴加火地说道:“你知道什么是武林大会么?就是所有的武林高手,都聚在一起,切磋武艺,一较高下。还会有绝世高手决战紫禁之颠,大战三天三夜,风云都会为之变色,草木都会为了含悲!”温婉用尽了能想到的所有的词来渲染场面的雄壮恢宏,以勾起苏政雅的兴致。
本来男生便比女生更向往任侠江湖的日子,这会在温婉刻意的夸张下,更是听得苏政雅两眼发亮,当即满口答应:“好,一言为定!我去!”趁着他答应的当口,温婉连忙指使水玲珑带着他一道冲下去。
突然从天而降了两个人下来,院子里的人吓了一跳,侍卫们立刻警觉地围扰了过来。苏政雅蹙蹙眉,高声嚷嚷起来:“皇表姐,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见你,你就这样对我啊!”|;:“你跑来做什么,嫌皇姑姑罚你罚得不够重么?”
“我这不是偷偷溜出来的么!”苏政雅“嘿嘿”笑笑说。“听说我手下有个不长眼的小贱人,冲撞了皇表姐,就赶紧过来看看。小贱人生死事小,被娘亲抓住再受点罚也更是不足一提的小事,万万不可让皇表姐气坏了身子么!”
苏政雅一边说,一边朝水玲珑使眼色,让她去扶乔纷过来。但水玲珑就是一个榆木疙瘩脑袋,只顾对着被打得遍体麟伤的乔纷抹眼泪,没明白过来苏政雅的意思。苏政雅等了半晌没见有反应,不由地怒了,抬脚朝她踹了脚,冷声说:“还不去把小贱人拖过来,还要把她留在这里惹皇表姐生气吗?!”
水玲珑这才醒过神,慌慌忙忙地冲过去扶人。毓心公主的脸色一沉,正要发话,苏政雅连忙奔过去,连声说:“皇表姐,皇表姐,我前些天又寻到个大——宝贝。”说着,他便揪着公主的衣袖,绘声绘色地描绘起来。“是株这么大的珊瑚,上面有七种不同的颜色。用棍子或者其他东西去敲敲它,还会发出不同的声响。要是拿扇子朝着它扇风,就会发生女孩子唱歌的声音。”
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稀罕物,忍不住问了声:“是么?”
苏政雅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还有香气呢,白天和晚上又不一样。白天是浓郁的苿莉香,晚上有点像安神香,睡得特别舒服。”
“在哪里?”公主有兴趣了。
苏政雅回眸见水玲珑已经背着乔纷出去,顺利地与安东来会合了,便抓抓脸,讪讪笑笑说:“在梦里,嘿嘿。”
“你……”公主气得脸都黑了,“砰”地一掌恨恨地拍在椅子的扶手上,起身愤然拂袖而去。
【第六十六章 任职】
宋先生……”温婉抬眼忧心忡忡地望向宋清羡下的圣旨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时候来,十之**是公主的意思。皇帝本意是不想罚爱女的,后来迫于大长公主的压力,才罚了公主去皇陵。依公主的性子,必定是哭闹过的。皇后娘娘与大长公主不合,对此肯定也非常不满。所以为了安抚“后院”的情绪,皇帝就答应满足公主的一个要求,只要她乖乖地去受罚?而公主提出的要求就是要宋清羡进宫,当驸马?!
宋清羡见温婉这样关心自己,不由俯头微笑,抬手宠溺地揉揉温婉的头:“我先去接旨。”
温婉点点头,猜测他的言下之意,应该便是让她在这里等他的消息。所以宋清羡跟家仆走后,温婉就近找了个石墩坐下等待。等了一会,觉得无聊了,便将宋清羡方才给的那本书摸出来翻了两翻。一堆的古怪曲谱和陌生名词,看得温婉两眼一抹黑,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做不成知音。”随即又自我安慰地笑笑:“半个就半个吧,聊胜于无。”
大约半个时辰后,宋清羡果然回来了。远远地看到温婉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等他,不由地嘴角微扬,浮起会心地笑容。“婉儿。”称呼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温婉听到唤声,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关切地问:“怎么样,宋先生?”
宋清羡淡淡笑笑:“陛下召我进宫去做长乐令。”
“长乐令?”温婉怔了怔。以前大学的课文里,隐约有瞧见过这个官职,但具体是管什么,做什么,是多大的官,却是不清楚的。
宋清羡解释说:“长乐令是乐府的长官,主管音乐、歌舞。乐府虽然从属于礼部,却相对独立,很大的程度上直接听命于皇帝陛下和内务府。官职托于礼部尚书之下,却高于礼部副职,是从三品的官。”
婉点点头,对这个“长乐令”是个多大的官有了大概的认知。
她的父亲就是工部的副职,正四品的官,这里头估计还有大半的祖上余荫在。宋清羡只是京学里的小讲师,貌似是八品还是九品的,皇帝这会儿直接给拎成了从三品的官。这很明显是为了以后招驸马做准备的,宋清羡不会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吧?
“但是,宋先生,皇上在这个时候,下了这样的任职圣旨,不是很奇怪吗?”
宋清羡会意地笑笑:“我明白地。小丫头。而且我已经立誓不再弹琴。总不可能在那个位置上尸位素食。我这便随传旨地公公进宫面圣。看有没有推辞地机会。”
婉点头。在他走之前。又忍不住提醒说。“宋先生与皇上说话地时候。一定要委婉一点。不要那么……直接。”要是他用跟公主说话地口气跟皇上去说。肯定凶多吉少。
宋清羡看着她笑。笑得温婉都觉得自己是个罗嗦地老太太。很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宋清羡再次揉揉她地头。柔声说:“有消息我再告诉你。”
第二天。温婉便收到了宋清羡地来信。信上说皇帝陛下坚持称龙玄熠是古今音乐第一人。他极为仰慕。所以一定要重用他地衣钵弟子。坚持不肯收回圣旨。宋清羡再三请求。只能勉强将任职从三品长乐令。改成了六品乐丞。是个闲职。主要管曲谱地整理、编排与存放。
宋清羡在信上也说。正如天下学子都以进入尚书院为荣。天下乐师都以进入乐府为目标。他当初也便是抱着这个希望来地京城。虽然师出名门。技艺超绝。但由于性子清高。不善与人虚与委蛇。所以一直无人向上引荐。只能留在京学做个小讲师。所以换一个角度来说。这其实是个很难得地机会。所以他准备先接受这个官职。在乐府
年。算是圆自己地一个心愿。也是对先师地一个交待
温婉合信喟然长叹,宋清羡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皇帝哪里是仰慕龙先师的技艺,他无非是为自己女儿扑的台阶。宋清羡这一留,估计后患无穷。
由于公主被罚去了扫皇陵,温娴这个伴读也得已回家。原本皇后娘娘对温娴十分满意,是要提她为有品级的正式伴读的,就像太子伴读一样。但出了这样的大事,这件事也只能作罢。
温娴刚回家时,为此有些闷闷不乐。柳氏又告诫了一番“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然后又去找温向东说,让他看看能不能让温娴也进京学去。
温向东也看出这个女儿也非池中之物,便欣然应诺说去找人问问看,看京学有没有空缺可以填补。温娴这才开颜了些。
时近年关,家中的事又多了起来。先是收到祖父温明瑞的来信,说边关未定,今年过年不回家了。遗憾之余,幸好又来了个喜讯,那就是温婉的姑姑,温筱要回来了。
温家这一辈中,大伯温朝阳是温明瑞的结发妻子何氏所生。何氏死于难产,温明瑞续娶的妻子便是现在的老夫人邢氏,生了温向东和唯一的女儿温筱。温筱从小聪明伶俐,深受宠爱,出嫁前也在京学上过学。在那里结识了现在的夫君陆胜安,后来陆胜安考进尚书院,被封了常州知县。两人顺利成婚后,便夫唱妇随地赴任去了。
三年一任,时已九年,陆胜安几经调任,现在已经是明州知府了。此番任满回京述职,老夫人便一直叨叨着,这回就算是在这里等上个三年五载的,也要给陆胜安谋个京职。不然,她就要随女儿女婿一道赴任去,免得终日思念女儿和外孙,寝食难安。
所以温向东最近非常烦闷,不仅要到处托关系送温娴进京学,还要到处打探哪边有不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