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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筱妍抬起头，看着东方睿杰一脸严肃的表情，她知道他没有说谎。
“你喜欢我？那你有多喜欢？是一时的兴趣，还是可以为我付出生命？”这两种喜欢是不同的，一种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殆尽，另一种则会天长地久。
“自然是为了你付出生命！”东方睿杰毫不犹豫的说道，然后，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
那把匕首，是莫妍离开时，丢给莫筱妍的。
卷二 053
匕首，刺入胸膛，发出“扑哧”的声响。
东方睿杰低下头，看着已经埋入自己胸膛的匕首，然后抬起头，不信似的看向眼前的人。
“我恨你！我巴不得你死！”莫筱妍眼里散发着寒意的光芒，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句话，如此的熟悉，似曾相识。
所有的记忆，就像是一张张破碎的信纸，在东方睿杰的脑海中渐渐拼凑起画面。
第一次初见的她，扭伤了脚还倔强的佯装着的她，微笑着的她，惊讶的她，淡然的她……
他故意找来小狗只为哄她开心，她抱着小狗微笑，他便觉得那是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可是，为什么后来要发生那么多事？
孩子，她的父母，都成为了他们的阻碍。
她想让他死，这是第一次吗？不，孩子死后她便说过，只要他死，她就会开心。
那么这一次是不是也一样？只要他死了，她就会开心的生活下去？
当记忆在东方睿杰的脑海里拼凑的时候，莫筱妍的脑海中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事，一件一件不断的袭来，让她痛彻心扉。
“啊！不要想，不要想！”头疼欲裂，莫筱妍捂着脑袋不停的尖叫。“不要！不要！我不要想！我不要想！”
太痛苦了，过去的一切都太痛苦了，她不要记起，她情愿忘记！
然后，她才慢慢抬头，泪水早已布满了双颊。
侍卫听到声响正欲闯入，却被东方睿杰伸手制止。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想要我死？”东方睿杰的声音带着些虚弱，胸口的血迹越来越浓。
莫筱妍惊恐了，她不停的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想你死，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就算是辩解也无法抑制东方睿杰体内源源不断流出的血迹。
“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东方睿杰伸出手，拭去女人脸颊上的泪水，“若是我死了，你能开心，我死而无憾。”
“不，不……”莫筱妍再也说不出话来，她能记得东方睿杰胸口的匕首是她刺的，可是为何？她为何要刺？她一点都不恨他啊！她怎么舍得刺啊！
“妍儿，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此生有你，我东方睿杰死而无憾。”东方睿杰嘴角扬起笑意，可是那鲜血却顺着嘴角流出。
莫筱妍急忙伸出手去擦拭，可是怎么也差不干净，怎么也……擦不干净……
“妍儿，乖，不哭，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能死在你手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东方睿杰还在继续说着，莫筱妍却依旧泣不成声。
“不，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来人啊！快去传许御医，快去！”莫筱妍急的不知所措，整个人都陷入慌乱。
东方睿杰却是摇头，双手捧着莫筱妍的脸，示意她安静下来。
“没用的，妍儿，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有杀手的天赋，一下子就正中红心。”东方睿杰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而莫筱妍却哭的更加厉害了。
忍不住低头去看那个匕首的位置，是啊，正中红心。
东方睿杰的声音开始有些急促，那把匕首还插在他的胸膛里，莫筱妍不敢将它拔下来，她怕拔下来之后，他连跟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妍儿，我好累，扶我坐一会儿。”东方睿杰轻声叹息着，莫筱妍抚着东方睿杰做到床上，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就像那天在密室里，莫筱妍靠着东方睿杰一样。
莫筱妍的身体软软的，靠着十分的舒服，“妍儿，我好累，我想先睡一会儿。”
“不行！不许睡！”莫筱妍轻摇着东方睿杰的身体，她怕他这一睡就起不来了。
就在这时，许御医赶到，看到东方睿杰的伤势，立刻给他拔出了匕首，迅速的止了血，上了药，还给东方睿杰服下了一颗吊命的丸子。
只是，把完脉，许御医还是摇了摇头。
本来看到许御医进来，莫筱妍心底扬起了一丝希望，可是随着许御医的眉头越皱越深，那丝希望渐渐的减弱，然后，许御医摇头，彻底粉碎了莫筱妍的希望。
“不，许御医你再看看，你再看看，看仔细点儿！”莫筱妍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不停的求着许御医，却被东方睿杰轻声的唤住，“好了妍儿，不要为难许御医了。”
然后有些吃力的对着许御医说道，“你先下去吧，记得把门关上。”
许御医退下，屋子里就剩下了莫筱妍与东方睿杰二人。
东方睿杰的头靠在莫筱妍的肩膀上，枕着她的颈间，闻着女人特有的体香，他要好好地闻，下一世他还要找到她。
伸手握住女人的小手，东方睿杰微笑着开口，“妍儿，这一世有你，我真的很幸福，恨只恨我错生与帝王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伤了你，也伤了自己。”
莫筱妍摇着头，眼泪一滴滴的落到东方睿杰的额头上，他们相互忘记了十年，却没有想到，记起对方会是在这样一个场景。
“妍儿，你说，若我不是君王，如今的我们会不会男耕女织，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东方睿杰的眼神放空，仿佛看向远处，那里有他，有莫筱妍，有他们的自由自在。
“会，会！”莫筱妍只是应着声，是哽咽着断断续续。
东方睿杰伸手抚上女人的脸颊，“乖，不哭，你这样令人心疼的样子，叫我如何舍得离开？”
“我不准你离开！谁让你离开了！”莫筱妍吼着，紧紧抱着东方睿杰，“你若离开了，我去找谁兑现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承诺？谁陪我笑，谁陪我怒？谁在我伤心的时候安慰我？谁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个全世界最温暖的拥抱？”
东方睿杰还是笑，嘴角上扬，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睿杰，你不要离开，你答应我不要离开好不好？”莫筱妍的语气近乎于祈求，可是现在，东方睿杰连回应她的力气也没有。
“只要你不走，我们就一起离开这皇宫，你不是有几个儿子吗？你把皇位给他们，或者给睿渊跟方杨，我们再也不管这纷扰的世事，逃离这些喧嚣，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一世。我们要造一间小屋，屋前种满我最喜欢的梅花，屋后弄一亩田地，我们可以种菜，养些鸡鸭。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日出，看日落，我们一起去湖边钓鱼，我们可以过你想要的男耕女织。”
东方睿杰静静的听着，只觉得那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生活了，不由得充满了憧憬，微笑的表情写满了幸福。
然后，扶着莫筱妍脸颊的手，慢慢的垂落。
莫筱妍话音一顿，心脏仿佛被东方睿杰的这个举动掏空了一般。
低头看去，怀中的男人闭着双眼，仿佛正在熟睡。
莫筱妍的眼泪更加汹涌，却是没有哭出声音，“我们还要生一大堆的娃娃，我教女孩书画，你教男孩习武，到时候，你耕田回来，就会有好几个小人儿围着你，喊着‘爹爹回来咯’‘我要爹爹抱抱。’，然后，我就会去厨房端出我刚煮好的饭菜，而你，一边吃还一边夸我，厨艺越来越精湛了。”
说着说着，莫筱妍的嘴角竟然含着笑意，只是一会儿，便已经说不下去了。
“睿杰，你醒醒可好？你不要睡，我还没有说完啊，你说孩子们要取什么名字好呢？你可是她们的爹爹，这名字一定得你取啊！”
“睿杰，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真是的，怎么就睡的这么熟呢？”
“睿杰，你快些醒来啊，你醒醒，醒醒啊……”
“睿杰，睿杰……”
只是，不论女子再如何的呼唤，也再也唤不醒怀中的那个人儿。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一次被打开，进来的是东方睿渊跟方杨。
他们二人是还未到府，便已经被重新唤了回来，可是，进了宫，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莫筱妍抱着东方睿杰，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染红，方杨有些心疼，轻声唤了句，“妍儿。”却是无人应他。
东方睿渊只觉得不妙，慢慢的伸出手探到东方睿杰的鼻下，却未感觉到丝毫的鼻息。
“皇兄他……归天了！”东方睿渊似乎有些不信，但这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
方杨一愣，立刻上前去摸东方睿杰的颈部，却没有摸到一点点生命的跳动。
缓缓转过头，对着东方睿渊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小邓子跪倒了地上，大声哭喊，“皇上归天啦！皇上走好……”
再然后，所有的侍卫纷纷下跪，所有的太监纷纷下跪，所有的宫女纷纷下跪，齐声高喊着，“皇上走好！”
“让他们闭嘴。”忽然，莫筱妍轻声的开口，方杨跟东方睿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莫筱妍又重复了一遍，“让他们闭嘴，他们太吵了！”
于是，方杨一挥手，众人都停止了哭喊。
“真是的，睿杰，你醒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惩治惩治这帮奴才，竟然如此大胆，敢吵你睡觉！”莫筱妍轻声的说着，伸手整理东方睿杰额前的碎发。
方杨与东方睿渊皆是心中一惊，“妍儿，你没事吧？”方杨关心的问道，却被莫筱妍白了一眼，“你才有事呢！”
“筱妍，皇兄已经归西了，你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东方睿渊声音有些哽咽，只是一直强忍着泪而已。
“胡说！”莫筱妍大声的呵斥着，“谁说睿杰是归西了？他只是睡着了！”
“妍儿，皇兄他真的是归西了……”方杨也插着嘴，却不料莫筱妍忽然暴跳如雷，“没有没有没有！我的睿杰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睡着了你们懂不懂！”
话虽如此，但是好不容易干涸的脸颊再一次泛滥成灾。
莫筱妍抱着怀中的人儿，下巴慢慢的在东方睿杰的额头来回的磨蹭，“睿杰，你看你的两个弟弟，怎么都那么坏，你醒了一定要帮我教训他们。”
“可是，你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天都还没黑你怎么就睡了？你先醒过来，咱们用过晚膳再睡好不好？”
“睿杰，你起来告诉他们，你只是睡着了，你看他们都不信我说的，你起来告诉他们然后再睡，行不行？”
“睿杰，你只是睡着了，你会醒来的，你会醒来的，一定会的！”
屋内，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抑制的住。
东方睿渊哭了，方杨也哭了。
“睿杰，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你为何不带着我？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从前对你的不告而别？睿杰，睿杰！”
终于，女人无声的哭泣转为嚎啕大哭，也终于，承认了怀中渐渐失去温度的那个人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
然后，众人开始变的忙碌，为了这东方王朝的君主，举行国丧。
莫筱妍的情绪经过一阵发泄之后终于渐渐的变的稳定，她会回答方杨与东方睿渊的话，只是情绪比较低迷而已。
但尽管如此，方杨与东方睿渊还是放心了很多，东方睿杰死的突然，他们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安静的莫筱妍便渐渐被人遗忘在角落。
只有小翠，一直守着她。
“娘娘，您要不要吃些东西，您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了！”小翠红着眼睛，担忧的问道。
莫筱妍本想摇头，但是眼睛看到了某样东西边有点了点头，“也好，你去给我弄些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