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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不然,怕我早就走了。
现在,我只盼着四哥能继承皇位,之后我便领着清澄和孩子,先天南海北地游历,再找一处我们一家都喜欢的地方定居,可以是山野,可以是草原,随遇而安罢了。”
“真好啊……”翟羽听的热泪盈眶,“羡慕你们,我也想过这样的日子。”
“你?怕是没机会了,”翟琰笑着起身,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以后得陪着四哥建立丰功伟业,青史留名。最多向他撒个娇,看他能不能偶尔赏个脸放下政务,以探查了解民风为由,带你出宫游玩一番。”
翟羽神色有些慌乱无措,低着眼睛匆匆解释,“谁说我会跟他……我现在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看个结果,确认他安危罢了。”
“自欺欺人有用么?”翟琰大笑,“从当时你急急冲到我帐里,然后我怎么也赶不走你的时候我就明白,小羽毛你放不下跑不了了。其实你对四哥来说很重要,比他所想的重要,比你所想的更重要,等他回来你们便……”
“六叔!这些天你反复唠叨这话不嫌弃自己么?”翟羽打断他,翻个身仰躺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模模糊糊地说:“不说了不说了,我困了,要睡觉,明天还要起来做鞭炮。”
“你啊……”翟琰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罢了,你好生休息吧,接下来是场硬仗,你得打起精神,万不能有任何闪失,我不想对四哥失约。”说到这,翟琰漆黑瞳仁深处莫名有了些微闪烁,他转身,那一点光线收缩的变化,便只不过是帐内那支依旧微微晃悠着的烛火。
而翟羽自他走后,拉下被子,心情虽然有些惆怅,但这惆怅中却依稀能品得几丝甜蜜。几起几伏,复杂中却又有种乱中取乐般偷生的宁静。
她如此感激翟琰。
以前虽然看似与他亲近,却从未对他坦然任何真实心事。每次都是他知道她受了罚或者心情不佳,便带着东西来探望她,想着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说他曾经嫌过她烦,她何尝不是嫌过他絮叨——有时候讲的故事是好听,可劝起她来也没完没了的,何况她还曾经视他为翟琛的帮凶……
但今晚她却找到了久违的,甚至可以说前所未有的“家人”陪伴的感觉。
可她居然这般对自己的家人——因为好奇,因为某些有关翟琛的好奇和私心,因为想“报复”他这些天天天劝说她和四叔要长相厮守,居然说得她有了不该有的憧憬,她才怀着“坏心”去打听顾清澄的事的。没想到对他多了丝了解,歉疚也成倍增长。
即使他说不在意,她也不该去打听这些过去的事。
而这么好的人,自己居然曾经利用他?实在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同时,她还惋惜这般崇尚自由的人,为何要生在帝王家?
翟羽心中默默发誓,她要尽心尽力帮翟琰打成这场仗,她要帮他实现纵马塞外草原,牵手江南烟雨的梦想。而且她下次还要找他长聊。到时他再如何絮叨她也不嫌弃,大不了还可以让他刺激她一次……
怀着这想法,翟羽渐渐因为疲惫而沉睡。却不知道,今夜之后,她再也没找到这样的机会……
52
52、突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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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过的很快且充实,翟羽领着原本康城的守将们从各个民户中搜出制作炮竹所需的各种材料,一同忙活着制作鞭炮和爆竹;又找了军中会木工的士兵改造投石机,忙得不可开交。而翟琰则在校武场训兵,主要是些保持良好作战状态的基础训练和守城时的诀窍,并记得将翟羽所想的法子告诉大家,看对阵时有无良机可用。
次日便要迎战,而这夜天还未全黑时,有快马加鞭传来有关援兵和粮草的佳音:上次翟琰将此处军情紧急的情况令信使传告回去后,援兵领队的雷鑫将军便昼夜不歇地带着大军往此赶来,估算起来,目前应该已在城外五十里,预计次日中午前便能到达;而押粮队伍先行一步,凌晨便应该可到。
果不其然,子时未过,举着火把的押粮队伍便蜿蜒着出现在山路上。
翟琰找人唤来正在武器库清点鞭炮的翟羽,与她一同迎粮入城。
队伍在城底下时,先由候在门外的士兵查验领队之人的令牌,而自那人抬头,借着火光,翟琰和翟羽都认出那人是朝中一五品武官甘林,不过依旧细细验过令牌无误,又有士兵挨着检查粮草车,待查到最后几辆车时,便惊喜地喊了一声:“大将军,居然有箭!”
掀开表层稻草,果是扎成一捆捆的箭支,甘林冲城门一揖,解释说这是朝廷特地让送来的,这下所有缺兵断粮箭支可能不足的情况都已解决。
见无其他问题,翟琰便命令开了城门。
那甘林一进城,先给翟琰和翟羽请安,又寒暄几句,诸如“圣上特别关心和重视此次战况”“十分担心皇长孙安全”“没想到原来皇长孙真在这里”云云,便命令属下押粮将士跟从城中士兵指挥,将带来的粮食和箭支分送至兵器库和粮库。
之后翟琰拍了拍翟羽的肩:“鞭炮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点清楚了,”翟羽颔首,一阵的喜笑颜开,“这下我们压力应该小很多了。”
“那是自然,这样的话我们无需再有任何顾虑,箭支充足,人数占优,我们先守城,待援军稍作休整,我们便可以出城迎敌。”
翟羽听的接连点头。
简短聊了聊,两人又分头各自忙活去了。
凌晨之时,粮草都已全部安顿好,城楼上该有的准备也准备齐整,翟琰将因为制炮而一夜未眠的翟羽撵回去睡觉,他自己小憩一会儿后,又得急报说援军将至,便算准时间,安排了人去安顿和接引。
这夜其实十分安静,空气中甚至有种大战之前的紧张窒闷,杀气、勇气、紧张、惧意、思乡,仿佛都被一声声清晰可闻的秋虫嘀鸣而变得具象化。翟羽挂念着明日一战,也记挂着翟琛安全,心中忧虑,没法沉睡,仰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好半晌只得一阵迷糊和恍惚。
突然,只听一阵阵轰隆巨响,地动天摇,翟羽就此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细细一听,只觉隐约听到接二连三的巨大响声中,隐约还有些爆竹噼啪噼啪的密集爆裂声……而原本该是漆黑的帐篷中,也随着这巨大炸裂声,而如闪电般被照得十分明亮。
“坏了!”翟羽霎时惊出一声冷汗,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披上铠甲就冲了出去。果然只见武器库方向已是烟雾滚滚,数量巨大的鞭炮和爆竹一起被引爆,还有用于制作鞭炮爆竹的火硝、硫、炭以及其他材料皆是易燃易爆,火苗已经窜上了周围的民居。翟羽提脚就往那边跑,一出府门,便看到街道上人人俱往那方奔跑,打水声救火声哭喊声,一片慌乱。而奔跑的人流中竟然还有无数战马,正四散着急速奔跑,形状疯癫,横冲直撞,有人躲闪不及便被撞翻后狠狠踏于马蹄下,一命呜呼。
翟羽也险些被一匹疯马撞上,躲避开后,汗透衣衫,却不顾脚软,继续往兵器库狂奔。
越靠近越觉得热,翟羽突然看到翟琰的声音,听他声音短促地下令:“此事有诈!快去守住城门!不准放援军进来!”他身边副将徐明领命而去,却刚走几步就和急匆匆跑过来的一小兵撞在一起。那小兵浑身是汗,直打哆嗦,被徐明撞倒在地,也不再起来,滚了一下匍匐在地便颤着声音说:“大将军快带人去城东门……我们守不住了……”
“是你们开城门了么?谁让你们开的!?”徐明大怒,神态狰狞地嘶吼道。
“还没……没开……”小兵惊的哆嗦地越发厉害,磕磕巴巴地道:“眼见援兵到了城楼底下,我们正说来通报,并查验令牌验明身份,谁料那甘大人硬是要我们立即开门。我们不从,他的人便冲上来打我们……”
翟羽借着通天火光,看清翟琰在短暂的惊愕后,已是镇定下来,拿过身边一将军手中长刀,掂了掂重量,再突地伸手抓住一匹正好往东而去的疯癫之马,一跃而上,死死抓住马鬃,任由那马载着他急速朝着城门疾奔而去。翟羽心脏狂跳,也不得不耐住,上前对徐明急声道:“徐明,你点齐百人去继续救火,务必控制住火势,再点一百人去守住各城门!屈武,骑兵一向由你统领,立马选身手敏捷且胆壮的于各街设绊马索斩杀疯马!另,你亲自去查找还有没有好的战马,有的话立马向东门赶来,哪怕只有一匹!其余人则拿起你们的长刀长矛跟我去东门!弓箭手全去!配好弓箭!”
“是!”
好在这段时间,翟琰和翟羽辛苦训兵也算有方。火光刚起时,象征预警与集合的战鼓和长钟齐鸣,所有休息的人都已起来。虽爆炸、大火以及被人下毒而狂跑踩踏的疯马引发了一阵混乱和惊恐,现在听到命令还是能迅速调整状态集合整齐。也亏得枕戈待旦的习惯,使得他们并没有因为这场大火而惨到武器全失。弓箭手作为重点训练的对象,很快便背起箭壶弓箭,整装待发,与翟羽一起向东门快速跑去。
离城门尚有一定距离,便已能嗅到空气中的血腥气,兵刃交击的声音混合着战马的嘶鸣,还是掩盖不住惨呼。
再冲到东西大道上,便可看见城门口一阵混乱,子夜送粮而来风尘仆仆的士兵此时全成了一把把磨亮了的利刃,已将原本守在城楼上的少数守军消灭干净,此时正围攻着翟琰。虽因翟琰武功高强而一时近不得他身,却也将翟琰紧紧缠住了,不断围拢他,令他只能偶尔分神用长刀去拦阻要硬开城门的甘林。
翟羽带人冲过去,此时刚好见那甘林掏出好几把飞刀,朝翟琰背后掷去……
“小心!”她心急如焚地一声疾呼。
翟琰挥舞长刀将那飞刀一一击落,可腿上却被一人的长矛扫中。他回刀将那人劈开,那头甘林却也冲到了城门前。
翟琰听闻动静,再度回首,不顾身后空洞大现地要突出重围去砍杀甘林。
“放箭!”见此情况,翟羽急忙下令。弓箭手立马搭箭上弦,马步蹲稳,数箭齐发。眼见长矛将及翟琰后背的瞬间,利箭也穿透了那些伪装成送粮兵之人的背心。与此同时,翟琰的长刀将甘林砍杀在地,可惜的是,甘林惨呼倒地前,硬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打开了城门。
听到锁开的声响,穿着南朝朝廷军战服的叛军立马纵马冲门,将厚重的铜门冲开一条缝隙,翟琰拼力将长刀掷去,“叮”一声脆响,长刀刃重重砸在门上,火光激起,门又重新合上。翟琰立马扑上前,弯腰操起长刀,将刀柄插入锁扣。安静了不过片刻,外面便有众多“呵呵”呼喝声起,原来是有壮汉扛来撞门木开始撞城门。
在不断冲撞推挤中,铜门一次又一次露出一条缝,又晃悠悠合上,可长刀柄是木料镶铜,哪里如原本的门锁坚硬,三两下便露出要折断的迹象。翟琰呼喝一声,运起内力抵在门口,只听城外传来重物倒地和呼痛之声,想来是被重重弹了开去。
“弓箭手!立马上两边二楼或屋顶,队伍最末一百人将箭壶给同伴,上城楼寻那里藏的,准备听我命令射杀东门外叛军!步兵平时演练阵法排左翼的,上城楼把晚上运上去储备的鞭炮和爆竹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