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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听到了城内响起的哀号,仿佛看到了我熟悉的街道上染满无辜百姓的血,仿佛看到了自己培养出来的士兵一个个倒下的场景。
再不是‘云梦’的人,这里也是我曾经生活过十几年的地方,是我曾经以血保卫过的国土,上官楚璇可恶,可百姓无辜。
可是沄逸……
一想到那个男人,我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
他身体不好,他还带着我的孩子,我不能再抛下他,当年的事件不能重演,绝不!
看着熟悉的城楼,回忆起当年,我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灌足了内力的声音在三军中久久飘散,“传我的命令,释放庄文菲和所有战俘。”
一句话,震惊了城楼上和城楼下所有的士兵。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缓缓传出,“任霓裳不愿意伤害任何无辜的人,战争本可以避免,现在任霓裳以‘沧水’‘御风’‘九音’三军之帅的身份,恳请‘云梦’帝王上官楚璇接回自己的将士,并与任霓裳一谈。”
‘云梦’的城楼上,士兵呆愣,远远的望着我,忘记了说话,也忘记了通报,数万被我释放的‘云梦’士兵站在城下,进不能,退无路,身份突然变的无比尴尬。
没有人开城门,没有人迎接这些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回到故土的人,只有城楼之上林立的刀枪,寒的让人睁不开眼。
风若希的身影气定神闲,站在城楼之上,声音充满了冰寒,“此刻若开城门,焉知不是你准备攻破我城门的诡计?这数万人中谁又能保证没有你的奸细?我‘云梦’的将士为了保卫家园不惜流血牺牲,又怎么会阵前让自己的国家敞开城门?至于你想亲见我君上的请求,君上已经应允,任元帅可以进宫面见圣上,不过这城门过于沉重,我们开启不便,只好麻烦任将军自己想办法入城了。”
我长声而笑,笑声直入云霄,声声震耳,脚尖一点,人影飘站在马鞍之上,银色的披风猎猎飞舞,“上官楚璇竟然恐惧我到了如此份上?单独一人进城,好,我任霓裳就一人进城见见她!”
“元帅!”身边的人同时惊讶出声,脸上尽是不赞同的表情,‘御风’‘沧水’的两位将军更是疾步向前,“元帅,如今六十万大军围城,您根本没有必要以身犯险,我们只需守上三五个月,城中百姓自然支撑不过,投降近在眼前,若是强攻,则更是数日内便可拿下‘云梦’,您只身一人,若是在城内受到什么危险……”
我看着眼前那些‘云梦’的将士,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悲凉,“我若围城,城内他日为了抵抗必然出现粮草短缺,可怜的是百姓,易子而食的惨状几乎已能想象,我若强攻,要拿下这城又是一场血洗,看这些将士,为国征战却落得连家都不能回的下场,天下太平才是我们的愿望,只有我见到上官楚璇,才有和谈的余地。”
“可是您一个人……”
她们的话被我打断,我轻轻的笑了,“正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她才更不会拿我怎么样,六十万大军围城,若是我死了,你们马上攻城,城破只在刹那间,她不敢的;更何况我一个人在城中反而没有了牵绊,有谁能拿下我?”
上官楚璇以二十万大军牵制我抓走穆沄逸,真正的目的不就是我吗?所有的一切,要的不就是与我一见吗?
沄逸,当年我抛下你负气远走,这一次,纵然刀山火海,为了你我也甘心去闯!
我脚尖一点马鞍,整个身体舒展而开,在数十万双眼睛的注目之下腾身而起,高高的跃起。
脑海中是沄逸清瘦的身影,不断掠过的,是幽飏写来的信。
“前日夜晚,宫中忽现轻功高手深入后院,幽飏心中戒备,与来者纠缠之下竟发现来人是昔日师弟遥歌。媚门被灭,遥歌失踪,一切成了疑团,如今人影忽现,幽飏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誓要留下对方问清那日事实,遥歌见行藏被我撞破迅速离去,幽飏追踪而下,却不料遥歌已不知从哪学来一身怪异的轻功,幽飏竭力依然失去其下落,再返宫中已然失去了沄逸下落,幽飏有负楚烨所托,唯有尽力守护他人等待楚烨归来,若沄逸不在,幽飏定然以命相还……”
我必须救出沄逸,他是属于我的,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为了沄逸,为了幽飏,我一定要见到上官楚璇。
好深的算计,竟然知道只有遥歌才能乱了幽飏镇定的心,那夜军营外窥探的人影,那种熟悉,依稀是遥歌。
身子高高飘扬在风中,没有一次借力,直接纵向城楼,耳边听到整齐的赞叹,眼中看到‘云梦’士兵的臣服,没有一人在我身处空中时放箭,没有一人在我落下身子时兵刃相向,他们甚至轻轻的后退了脚步,给我让出位置。
我站在城墙之上,往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影,军容整齐,威武雄壮,“任霓裳愿以一人之命,换取天下从此太平,不再有杀伐征战,永远的安乐祥和。”
没有欢呼,没有叫嚷,只是静,能听到呼吸的安静。
我的身后,传来颤抖的细碎声音,“将军!”
将军……
我曾经在‘云梦’时的称呼,有些陌生,有些怀念,有些感慨……
微笑着转身,我冲着他们微微颔首,冲着风若希坦然而行,“引路吧,带我去见上官楚璇。”
两个人走着,她的声音低低传来,带着几分揶揄,“你真能拉拢人心,你是算准了上官楚璇不敢动武拿你怎么样吧?”
我轻叹一口气,“她早已经失了军心,又何须我拉拢?你说她不会动武,只怕低估了她对我的恨,上官楚璇只怕赌上皇位,赌上性命,赌上所有的一切,都想看我死。”
风若希不再吭声,只是默默的走着,我压低了嗓音,“你知道沄逸被关在哪吗?”
她的身体猛的一震,不由的惊讶出声,“穆沄逸?他在京师吗?”
我苦笑,无奈的摇头,上官楚璇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她的臣子,她的将领,她信任的只有任绮罗,若说她不疯,谁信?
“她不会让你知道的,朝中文武只怕没有一个人知晓,因为她不能让半点风声走漏到穆水如那去,沄逸对我的重要,沄逸肚子里孩子对我的重要,上官楚璇早已经算计的清清楚楚,以她对我的恨,我若不来,沄逸的命定然不保,她的行为只不过是想让我看着难过,让我痛苦。”
风若希眉头皱的紧紧,“你就算来了,穆沄逸也是死。”
脚步坚定,表情冷凝,我重重的出声,“不会的,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敢一个人来,就有把握带着沄逸走!”
曾经雄伟的大殿,长长的路上已看不到守卫的士兵,所有的人都被调配去了城楼,在偌大的空旷中金碧辉煌的殿堂竟然有些冷清,孤零零的杵在那,仿佛昔日繁华的‘云梦’国如今的地位一般。
“我只能送你到这,自己小心。”风若希冲我点头,目光中似乎写着什么。
我点头,毅然迈步,一步步的抬腿走上台阶。
这里,曾经是‘云梦’之君上朝的地方,这里也是我无数次踏足过的地方,在这里功成名就,在这里俯首认输,再次归来却已不见往日的盛世,官员人人自危,谁还顾得上上朝?
我的目光,落在大殿的最高位上,那里端坐着一个金袍的人影,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我慢慢的走向她。
站在大殿的正中,我的眼睛也毫不示弱,始终没从她身上离开,缓缓的开口,“多年未见,皇姐别来无恙。”
“很好!”她慢慢的起身,身上始终笼罩着威严的气势,“你果然与当年不同了,敢直接面对我了。”
我缓慢的摇了摇头,“当年,为皇位我可以放弃,如今,为天下百姓,自然不能不来。”
“你怎么不说你是为了穆沄逸?”她的声音忽然变的激动,冷笑连连,“这就是你上官楚烨,永远这么没有出息,一个男人就把你引来了。”
我不置可否,淡然而立,“当年我以为沄逸嫁你是真心爱你,选择退出只是为了他幸福,如今沄逸心中只有我,为他拼却性命又有何妨?”
“拼命?”她忽然大笑出声,阴森森的盯着我,“如果这个男人身子被我占了,已经不干净了,你这个命拼的可还值得?”
‘血印符’换沄逸,换不换?
我没说话,只是用眼睛望着她,没有激动也没有暴跳,眼神中充满怜悯。
似乎是不愿意对上我的眼睛,她别开脸,声音充满了杀意,“你什么都和我抢,什么都和我争,我不想杀你,可是为什么,你一次次的爬在我的头上,一次次的夺走我最在乎的东西?”
“我没有和你争过。”想恨她,却恨不起来,对我来说心中只有对她的可怜,“当年没有,现在也没有!”
“没有?”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整张脸都变的扭曲,“你让所有的文臣对你心服,你让所有的武将对你臣服,你让我这个皇帝永远都在被人质疑着,任何一个决策都有人在私下议论着如果是你,绝不会如此做。就连穆沄逸,我为他不立后宫,我为他耐心等待,可他一直在骗我,他在为你守贞,他在为你等待,为了你死他也愿意。”
“皇姐。”我叫住了她继续的疯狂,“当年是你和母皇选择让我成名,让我拥有无边的地位和荣宠,你就不能怪大臣习惯性的比较。至于沄逸,他从来都不是你的,不是你选择不立后宫你选择等待他就要一定属于你的,沄逸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决定,当年他嫁与你时我可怨恨过他?我可怨恨过你?”
“我不管!”她挥舞着手,“他是我的凤后,他对我不贞就是他不对,我杀你,也不过是皇族在惩戒一个低微的杂种,为什么神族的人都出来干预?就连穆沄逸,都有神族的人会救?为什么,为什么我上官楚璇明明是帝王,却从来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自己想做的事?”我眼神越来越沉凝,除了可怜,心头的失望也逐渐的加重,“帝王在你眼中只是尊贵吗?只是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能除去自己想除去的吗?母皇那么多年培养你,教你的帝王之道你只记得这些?”
帝王的责任,在于为百姓,为天下,她不可能不懂,难道对我的恨竟然让她忘记了一切?
“当初神族的侍卫以神族的命令让我不能再追杀你,不能再追究穆沄逸的下落,可是现在我有了更好的靠山,我不用再听任何神族侍卫的话,我得到了穆沄逸,那个自视为天下最清高冷淡的男人,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在大殿中蔓延,到最后只剩嘶哑,她依然在笑,笑的停不下来。
我冷冷的看着她,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她指着我,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怎么,你不相信我能得到穆沄逸吗?”
在我冷静的眼神中,她的声音愈发的急促,“穆沄逸当年为了你可以服药让我得不到他,可是现在呢,他有了你的孩子,在保全清白还是保全孩子之间他会做什么选择,你比我更清楚,他不但会伺候我,还会竭尽全力的伺候,因为他怕我打掉他的孩子,世界上最圣洁的牡丹花,还不是要在我的身下婉转承欢?”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你没看到他跪在我的面前一件件脱光衣服的样子是多么的放浪,你没听到他求我宠幸的时候是多么的卑微,他趴在我的身下,摆出各种姿势随便我玩弄,这就是你最宝贝的人,带着你的孩子在我的床上呻吟。”
我依然没有半分悸动,只在她的喘息空挡慢慢的说着话,“你用这么多的兵马去以卵击石,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