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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十二宫-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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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犹自在床上艰难撑起身的镜池,她转身走向后面的浴房,当那粗重的身体消失在房间里,我只听到镜池微微的喘息,看到他低垂着头,发丝掩盖了全部的神情。

他的双手,慢慢的抬起,捂上脸颊,我听到浅浅的抽泣。

“泣……”

只是小小的一声,他猛的收住了,大眼看了看华倾风消失的方向,木然的拿起衣衫披上身体,艰难的挪动着步子,慢却坚定的离开了那房间,没有半分的留恋。

看着他离开,我的眼睛落在房梁上的暗格,伸出手……

不行!

刚才华倾风分明是要开暗格,如果是放东西,自然无所谓,如果是取,我若拿走了什么,马上就会被发现,可是不拿,如果被带入军营,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取了。

浴房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我无法犹豫,身体一动,窗户无风自开,在我飘了出去后又无声无息的关上,我轻巧的落在房檐下,倒挂着,眼睛顺着窗缝,观察着。

果然,华倾风搬过桌椅,小心翼翼的攀了上去,不过这一次,她只是打开暗格,伸手摸了摸,然后又仔细的关上,轻手轻脚的爬了下来。

她放了心,我也放了心。

身体一纵,我掠向自己住的屋子,途中,远望着那最左边的院子里有豆大的烛光,脚下终于没能忍住,窜了过去。

他,披着外套,全身狼狈不堪,跪趴在桌沿,修长的手指紧捏着的,是一个绿玉色的瓷瓶,一颗颗的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红肿的脸庞淌落,滴到桌上,滴到他的衣袖上。

慢慢的,他放下手中的瓷瓶,轻轻的,放到妆盒中最里面的位置,小心的合上妆盒,才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向浴房。

我看到,他脚步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

我看到,他手指撑着地面,一点点的爬了起来。

我看到,他带着满身伤痕进去,依旧带着满身的伤痕倒入床榻,却始终没有再碰妆盒。

镜池,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我送的药都不肯碰一下?

我默默的站在窗外,听到他不稳的呼吸,似抽泣,似痛苦的呻吟。

一扇窗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苦

他也不知道我在窗外静静的看着

我的身边,紫色玫瑰悄悄的绽放,仿佛他含羞带怯的眼。

伸出手想抚摸,又猛的缩回

指尖,有血珠沁出……

琴丝动

一夜清寒后还是灿烂的秋日阳光,热烈中怎么都有股透入骨子里的凉意,我敲着镜池院子的门,脑海中怎么都删不去昨日伤痕累累的他。

昨天被折磨成那样,他应该在休息吧?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我准备转身离去。

“吱呀……”门居然开了,眼前站着神色冰冷的他,手中抱着琴,“进来吧。”

“您……”

看他的脸,与往常无异,冷冷让人不敢亲近,目光从我脸上扫过,“以后巳时整来,今日略晚了些。”

我惶恐的低下头,“是,我是怕爷要梳洗妆扮。”

“你到时间来就是了。”如冰封的双瞳,不复存在往昔的纯真笑意,仿佛灵魂脱离了身体,任肉体游荡着。

他动了动身体,给我让开路,紫色的衣袍摆动,空气中尽是薰衣草的味道。

心,忽然被捏紧。

镜池他,心情不好。

快入冬了,他穿的太少了,让那身体看上去清凉单薄。

我正要迈步,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平湖少爷,平湖少爷……”

脚下一停,回头看看老远跑来的管家,飞快的脚步在靠近镜池的院门时活活的刹住了,楞没敢迈出一步进他的院子。

我低下头,想看看他的脚后跟有没有冒火星子,这个速度这个控制力,真不容易。

镜池的手扶着门,冰冷的眼神从我的身上挪到了管家脸上,不出声,不疑问。

“这个,这个,平湖少君!”管家的唇刚一动,镜池的眼神忽的一凝,全身散发出一股冷冷的气势。

“我不是少君,还是叫我少爷吧。”

管家一楞,嗫嚅着,“可是将军交代了,就要娶您过门了。”

“那就等娶了再叫。”一句话,堵的管家半晌没有言语,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了看傻呆呆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我,他眼角一扫,“黄离,你随我进来。”

我站了半天,纳闷着管家怎么不动,直到镜池的目光放在我的脸上,才突然醒悟,这个黄离是我昨天顺口编出来的名字。

“是,是……”我唯唯诺诺的踏进了门,从他手中接过琴,看着管家一脸的为难,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低下头调试着琴。

“少爷,将军已经去军营了,他说您成亲所有的事宜都由我来办,您看看什么时间有空,我请了‘锦衣坊’的人来上门给您裁嫁衣。”

管家的声音细细碎碎的。

“不用了,我自己会去。”等也不等回答,他冷冰冰的关上门,将那个不知所措的人关在门外。

我当做没听见,恪守着老实本分的形象,轻轻一拨手中的琴弦,“爷,现在教您最基本的指法。”

他轻轻的坐在我身边,一股薰衣草的味道传入鼻中,刚刚凝起的心神一阵恍惚,看着他有些不确定的放下掌,落在琴弦上,“是这样的吗?”

他的侧脸,冰肌玉肤,在阳光下,还能看到鬓边细细的绒毛,泛着淡淡的金色,那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皮肤,穿透了他的人。

风,吹起了一缕颈畔的发丝,被紧紧包裹着的玉项中,高高竖起的领子遮挡了我想要探查的一切,只有脸颊上极淡的红痕隐约能猜到些什么。

心疼,疼着如白瓷一般的人,为什么会被如此无情的对待。

悔恨,恨自己当年为什么如此狠心,竟然会舍得伤他。

“是这样放的吗?”他侧过脸,紫色的深潭中冰封被打破,闪着求知的光,轻声的询问着。

收摄心神,我盖上他的掌,掌心贴合着他的手背,“放这里,还有别这么紧张,手掌曲起来一点,不要太平直了。”

他的手背,在我掌心中微微蜷了起来,细嫩的肌肤与我触碰着。

好想,狠狠的用力握上去,紧紧的牵住,再也不松开。

好想,从背后拥住这单薄的身子,困在怀抱中,不放手。

再想,似乎一切都已是枉然,他,恨透了我。

再是舍不得,我也不得不缩回了手,镇定的坐了回去,“很好,就是这样,右手勾划,左手按捻……”

他极认真的低下头,手指拨划着琴弦,一声声虽然有些晦涩,却还算清亮的声音慢慢的成型。

他慢慢的勾挑着,细白的手指从蹩脚到逐渐熟悉,一直下拉着的嘴角也悄悄扬了起来,露出纯真的微笑。

这笑容,仿佛当年看到紫色的玫瑰花园时,他徜徉其间,手指拈着花朵的沉醉。

这纯美,依稀是他被我握着手指,一笔一划的练习着字时的认真。

镜池是极慧黠的,玲珑剔透,一点即通,虽然出身贫寒,却有着坚强的韧性,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练习着,在被我偷看表扬时,得意中带些羞涩的笑着。

镜池是极容易满足的,穿金戴银他不曾放在眼中,甜言蜜语也难打动他的心,直到他母亲重病在身,看到他的泪水,我二话不说的连夜驾车百里带他回家探望,才终于得到了他一丝温柔。

在他心中,爱就是全心全意。

当他软化,变的似水柔情的时候,我却厌倦了,我厌倦了他给的温柔,我要的是沄逸冰山般难以高攀的冷凝。

我忘记了,当玫瑰自愿拔出自己身上的刺,将所有的柔软呈现给我,那是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

墙外,飘飘荡荡的飞进来一只纸鸢,尾巴上还挂着断了的线头,越过墙头,一头栽在我的脚边。

我弯腰拣了起来,拿在手中端详着。

纸鸢很粗糙,就是普通孩童们自己糊着玩的,三根竹子搭着简陋的骨架,两条尾巴也是随意的粘在后面,飘悠悠的。

琴音,突然断了,我发现他的眼睛正盯着我手中的纸鸢,有些难掩的落寞。

断线纸鸢,随风飘零,他是在感怀自己的身世吗?

我讷讷的笑着,“小孩玩闹的东西,爷不喜欢我这就丢出去。”

他垂下眼皮,“不是春天放纸鸢的吗?原来秋天也有人放。”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呵呵的憨笑着,“只要喜欢,什么日子都能放,爷如果喜欢,在这院子里不也能放吗?”

他轻轻一哼,说不出的讥诮,“在院子里放了,终归是要收回院子里的,飞的再高又如何?可线断了,又不知道是落了在泥塘中还是被人踩在脚下。”

我不知道说什么,看看桌上的琴,再看看他停下的手指,白皙的手指从袖袍中探出,浅浅的落在琴上,手腕上,一对沉重宽厚的镶红宝石金镯子让那手腕的纤细不那么刺眼,却有些怪异的不对称。

他是清秀俊瘦的,这么宽大的镯子带在手上,美则美矣,还是俗气了。

记忆中的镜池,一向不爱这些首饰,尤其是这么大的,和那手指的细致根本不合。

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不着痕迹的垂下了手,我连忙挤出笑容,解释自己刚才一直盯着的失态,“爷,抚琴手腕会很累,如果您不习惯,下次就别带首饰了,练完了再带着。”

“嗯。”他应了声站起来,在衣袖垂落的瞬间,我看到手腕上一圈青黑,极快的从我眼前晃过,就被掩盖了。

他,他是在挡住昨夜华倾风捆着他的双腕留下的印记吗?

不想被人看见,虽然明知道没有人会询问,只是固执的守护着自己那点小小的自尊,他依然是骄傲的玫瑰。

镜池……

人影,已经站起了身,“你回去吧,我不舒服,明天这个时候来。”

不敢多问,我走向门边,在门被拉开的瞬间,听到风中传来破破碎碎的曲调,说破碎,因为哼唱的人声音压的极低,距离又远,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却有些莫名的熟悉,想要深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夜幕降临,我再一次悄悄的窜入了夜色中,轻灵而准确的飘入华倾风的房间里。

华倾风大早就回到了军营,我从她昨天的动作中判断,这样东西她不会带在身上,一定是藏在暗格中。

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打开暗格。

当暗格打开的刹那,我的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

在小小的暗格中,没有军事分布图,也没有任何隐私的信笺或者旨意,更没有月栖的下落,有的只是一把通体黄色,黄铜打造的一把钥匙。

说喜事,至少我已经能肯定,这把钥匙就是打开藏着军事分布图秘密所在的关键。

说悲惨,这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最少也有上百个地方有门,有箱子,有锁,更别提也许是在府外的某个地方,我该上哪去找?

拿起钥匙揣入怀中,我不动声色的关上暗格,无论如何,仿造一柄钥匙才是当务之急,至于什么地方最可疑,我只能耐心的等待‘千机堂’的调查了。

注定,我一时半会是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临月栖的消息

趁着下午的时间,我偷偷的溜达出来,在街头寻觅着,远远的瞧见一个熏香店,斜斜挑着帘子,帘角处三个小小的红点并排列着。

我笑了,迈腿走了进去。

老板娘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姐,您要点什么?我这里……”

下面的话没说完已经憋了进去,因为我的掌心中摊开着一面小小的令牌,黑色的,上面清晰的几个篆书——千机。

她的脸色一凛,脸上的假笑顿时收敛了,转而对这着恭敬的低下头,“姐,我们这有最好的上等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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