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喂,丁柔,你不必这样烂好心吧?刚才那三服药光本钱就至少四钱银子,你只收人一钱,你以为自己是开善堂的?”自从丁柔给子归医脸那天过后,子归就再也不肯唤她小姐,无人时更是连名带姓地直接叫。丁柔也不介意,眉头都不抬,淡淡地答道:“林阿婆日子过得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
子归一听更为纳闷,实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因为她真心不觉得丁柔会是这样烂好心的人。从她对付晏秋的那些手段,以及对自己的狠辣来看,实实在在不像什么善男信女。然而话说回来,除此之外丁柔倒真没做过什么坏事,甚至对别人的闲话都很少说,对谁都客客气气,遇到境况不好的婶子阿婆来抓药,都只收一小半药钱。
但那都可以理解。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自出门回来就一直不对劲,烂好心得过了头,无论谁来看病抓药,从来不收诊费,药钱也只收极少的一部分,本钱都收不回来。每日都要亏上好几两银子,遇到人多的时候甚至亏上十几两!
她就不明白了,丁柔到底要干什么?
“喂,你真要开善堂啊?”子归倒不是有意嘲笑她,“我可告诉你啊,咱家如今所有的积蓄尚不足五十两银子,你要开善堂好歹先顾及下自己吧?”
丁柔正一格一格抽屉检查药材,闻言不由动作一顿:“不足五十两了?”
“是啊,我才叫你别烂好心嘛。”在子归看来,丁柔的行径无异于疯子,至少她是弄不明白丁柔是怎么想的。
丁柔沉默了,默默把抽屉推回原位,在药柜前站了片刻,最后坐到诊案旁边出起神。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自飞花镇回来后,她就一直打不起精神,只觉每日过得浑浑噩噩,不知做些什么好。
原先她每日里想的无非是报仇报仇报仇,有这一股信念支撑着,她每天做什么都觉得特别有意义,特别有目标。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
是的,没意思。
除了没意思之外,还有些茫然与不知所措。她想着
她这一生,得到过厚重的爱,也遭受了沉重的痛。然而唯一亏欠的却是同她有着最亲近血缘的两个人,父亲和她未出世的孩子。父亲为她操劳一生,而那个孩子……她当初对它寄予厚望,最后却没保护好它。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心痛,想着佛家讲究因缘,也许这一世她多多积德,会为她已经转世轮回的父亲和孩儿积福呢?这才有了施药的举措。
然而这只能消除她心中的一小部分躁动。在她心中,还有着更加庞大的无边的茫然。她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质疑。
本来她活着是为了报仇,而报仇的主要对象有两方,一方为钟家,一方为晏秋,这两方她分别制定了不同的计划。可是飞花镇一行过后,她却有些犹豫。尤其跌落山崖时,晏秋不顾自身也要护着她,之后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更叫她有些不确定。
真的要按照原计划进行吗?她犹豫了。一路上晏秋对她真的很不错,叫她忍不住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突然抛弃了她?如果,如果他能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或许她会原谅他!
她不想再恨下去了。她累了,很累很累。执着于一段几乎没有人记得的仇恨,让她这五年来没有一刻过得安稳。她一个人默默忍受着,多少回从噩梦中惊醒,多少回饭不下咽食不知味,多少回想一死了之!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不能放着血仇不报懦弱地去死。那样就算到了地下她也没脸见爹,见她未出世的孩儿。所以她坚持到了现在。
可是现在,现在她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她不知道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报复晏秋?或者放过他?可那又怎么样呢?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她一个人还在念念不忘,其实心里早已经疲累。更让她恐慌得是,她想起时那些事情时记忆已经模糊,并不如想象当中应该有的记忆犹新。
她陷入一个困境。她觉得与其说自己在对晏秋心软,不如说她在逃避现实。现实就是她懦弱了,惫懒了,忘记了那些耻辱,渴望安稳的平静的生活。真正意义上的安稳,与心灵上的平静。
这些问题她在回来的路上就意识到了,只是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回来已经七八日了,晏秋自那日分别再也没传信过来,倒叫她有些庆幸。她实在不知现在该如何面对他,她一面不想原谅他,想叫他为当初的不负责任吃些苦头,一面又有些贪恋他的庇护,想蜷在他的羽翼下过安稳的生活。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医馆里已经走进来两个许久不见的老熟人:“丁柔?你好意思在这里坐着?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你还要不要脸?”
一句话惹得丁柔回过神来,子归更是大怒:“向织舞!
向吟歌!你们说清楚,到底是谁不要脸?你们三番两次找我们麻烦,我们不还手就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两个月不见,向织舞与向吟歌两姐妹更是漂亮了许多,眉眼都长开了,好像一下子就褪去稚气,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两姐妹一胞双胎,面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神韵有别,向织舞更文静些,而向吟歌简直就是泼辣。此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丁柔的鼻子道:“你这个害人精,你那好姐妹梁三姨太可把我表哥给坑苦了!我听说当初这桩生意就是你撮合的?哼,可笑我表哥还当你是什么好人,怕你担心而不告诉你,依我看来你就是故意的!十成是你怕我表哥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以你的身份配不上他,故意搅黄他生意!”
她这一席话听得丁柔眉头一跳,什么梁三姨太,什么搅黄生意?当下冷下脸来:“向二小姐,说话要讲究证据,你再这样血口喷人我可是不愿意的!你年纪虽小,却也该成年了,应当懂得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再这样乱说一气——”
向吟歌见她居然还敢威胁,简直鼻子都要气歪了:“我胡说?到底是谁信口雌黄,做了坏事还不敢承认?你这个卑鄙又阴险的女人,你根本不配喜欢我表哥!”
丁柔冷笑一声:“一码归一码。向二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我做了坏事,不知我做了什么?又是如何做的?”
向吟歌语塞,却仍不肯认输:“谁晓得你如何做到的?你这个阴险的女人,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她话没说完,只觉眼前一闪,随即只听啪啪两声,脸上顿时一痛,再睁眼看却看见一个容貌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女人拿着帕子擦手,不由又羞又怒:“你是谁?凭什么打我?”
其实以向吟歌的脾气,挨了巴掌第一反应是冲出去打还回来,可是身边向织舞却拉住她,望了身影如风的子归一眼,神色有些凝重地收回视线:“丁姑娘,我希望你不要再缠着我表哥!这件事对他的损失很大,以你的身份根本帮不了他。这次帮不了,下次仍然一样帮不了。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就此放手罢,不要再存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一句话倒叫丁柔乐了,认清自己的身份?晏秋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是,看上去她跟晏秋一点也不配。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就晏秋欠她的一切,把他这辈子卖给她都是她吃亏!眼瞧着两朵姐妹花咄咄逼人的架势,挑眉道:“哦?认清自己的身份?那么请问两位小姐,你们认识晏秋几年了?”
“我们从小便认识他!”向织舞一字一顿地道。
丁柔笑了笑:“曾经有五年,我们吃住都在一起,形影不相离。
”
向织舞一愣,有些不相信,可是随即想到自己小的时候确实不曾跟晏秋有什么往来,是这几年才开始亲近起来的。便又道:“我们有血缘姻亲!”
丁柔更是大笑:“你们有血缘姻亲?我们却有肌肤之亲!”她毫无欺负小姑娘的罪恶感,反倒邪恶地倾了倾身,“你该不会以为,这回我跟你表哥一起出门两个月,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丁柔觉得迷茫,到底要不要继续报仇?
可惜以前埋的线如今即将纷纷冒头,已经不再是她不想报仇便不报的了。
第 59 章 初绽头角
“你你你——”向织舞与向吟歌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丁柔,被她恶毒的话气得涨红了脸,怎么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二人只觉开了眼界,又羞又怒,张嘴就要斥责,突然丁柔身子前倾一步,冷刻的眉眼蓄意挑起,满是嘲弄:“怎么?你们不相信?”
“当然不信!”向吟歌怒火中烧,飞快辩驳道,“我表哥是什么人?再正经不过!以你这等平庸之姿也想勾引他?痴心妄想!骂你不要脸真是一个字都没骂错,你简直无耻放荡之极!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吧?这也难怪了,残花败柳一个也好意思厚着脸皮污我表哥!我警告你,你自己不要脸就罢了,可别张口闭口拖上我表哥,我表哥为人厚道或许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们却是忍你不得!”
“啧啧!”丁柔摇头轻笑,“不信啊?那好,让我想想,那混蛋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嗯,好像右臂内侧有一颗红痣,左边小腿比右边小腿粗上一圈,身上汗毛最长有半寸,而且……他左右乳|头之间的距离,正好是我张开五指时拇指尖与小指尖的距离!”
她故意伸出五指比划,把两姐妹气得直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向织舞与向吟歌尖叫道,随着丁柔每说一句,二人的脸便红上三分。一边尖叫着一边往后退,脸红得像要滴出血。看着身前这个微笑的女人,只觉如见了魔鬼,再也没有比她更无耻的人了。
在丁柔的步步紧逼之下,很快退到门口,而丁柔则轻轻摆手,微笑着道:“再见了,小妹妹,准备好礼物,我等你们参加我和晏秋的大婚哦。”
向织舞和向吟歌至此终于知道,她们不是丁柔的对手。这个女魔头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丝毫不知礼教为何物,有伤风化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放浪形骸。二人退到门外,只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颤抖,气恼到了极点。
然而抬头对上丁柔笑眯眯的眼睛,却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人明明笑得亲切,明明瘦得风一吹就倒,为何骨子里却是那样疯狂而大胆的灵魂?就像,就像一个疯子!外面明明是酷暑天,二人却感到难以言喻的寒冷,那冰冷的气息一丝丝渗进肉里,冷得人难以忍受。咬了咬牙,相视一眼,极聪明地掉头走掉。
看着她们很快消失的背影,丁柔脸上的笑逐渐淡下来,抬脚走回馆内,找出药箱,砰地一声扔到桌上,随即捡了常用的工具放进去,头也不抬地对子归道:“今日闭馆,你收拾收拾,我们回吧!”
子归挑了挑眉毛,手脚利索地收拾好一切,闭门落了锁。
二人并肩往家走,一路上丁柔的脸色沉得厉害,子归也不去触她的霉头。直到回了家,丁柔往偏屋里一走,抛下一句:“
我静一静,别吵我。”
子归端了瓜子,往凳子上一坐,清脆的瓜子壳破裂的声音便传来:“去吧去吧,胆小鬼。”
她随意扬扬手,瞧也不瞧丁柔,专心致志端着盘子嗑瓜子。她有一张小巧的檀口,嘴唇极薄,牙齿细白如珍贝,瓜子到她齿间便乖乖分为两半,香甜的瓜子仁顿时落在舌尖。她吃得高兴,很快脚下落了一地瓜子壳。
而丁柔闻言则是脚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