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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胡人听见这声音,终于按耐不住冲了进去,却只见被废了双手史怀安死人一般地躺倒在血泊中,没了一点反应。而房中除了他,再找不到第二个人影。初七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密闭客房之中,无迹可寻。
此事虽说是匪夷所思,但对于康摩伽来说却是家常便饭一般。他带着初七离开客店奔了几里,找到接头人与之汇合。他们趁夜隐匿了行踪,去了在附近准备策划营救而临时找到一所民宅之中。
有大夫给初七做了简单诊治,将她身上瘀伤擦伤敷上些活血药膏。康摩伽最担心莫过于刚刚她突然之间窒息事。自那以后,她几乎像个死人一般,脉搏和心跳都十分微弱,却又查不出任何病因。这个样子当真让他恐惧,差一点便让他在与史怀安对峙中失手。
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初七仍旧没有任何恢复迹象,直让大夫都素手无策。康摩伽慌了,抱着初七不肯松手,谁来劝都没用。
最后还是米荷上前来,给了他一拳,道:“人都没死呢,你要死要活作甚?你再不放开她,说不定真要了她命,你这笨蛋!”
米荷见他脸上有了犹豫,立马抢了初七过来,又让身边几个人死死将他拉开。这样分出些距离,米荷也总算将初七看清了些。现今初七模样果然恐怖了些,手和脸都消瘦得可怕,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呼吸也快没了,便也难怪将康摩伽吓成这副德行。
米荷雷厉风行地将男人们全赶了出去,继而端了烧好热汤,拧湿了大块棉布,脱下初七衣裳为她擦拭身体。一边擦她一边往嘴里灌着烧酒随即喷在初七身上慢慢推拿。过了许久,初七便觉全身热得发烫,迷迷糊糊地呻吟了几声,继而剧烈咳嗽起来。
米荷吁了口气,怨道:“你可真够折腾人!难道不知还会搭上一条命吗?”
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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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荷还待说上刚被救回一丝神智初七一句,忽而发觉事情不太对头。 说是不对头其实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初七眼神有些奇怪,倒似她初次见到她被康摩伽洗着玩时那般天真无知。
米荷试探着去摇初七手臂,谁知却反被她一口咬住。这一口当真是发了狠,疼得米荷连声哀叫起来。
门外康摩伽听到动静,第一个闯进来查看究竟。只见初七披头散发,胡乱裹了件毯子就往外逃,正巧被他截住。康摩伽未曾见过初七如此狂乱,见着人便撕咬踢打,似个疯子一般。他抓着初七,道:“七,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康摩伽!”
初七愣了愣,眼里除了惊恐和陌生再无其他。一张苍白脸上浮现出不寻常青色。她竟是认不出康摩伽来了。这不免令康摩伽伤心起来。
他只有先想尽办法安抚初七。刚刚也不知是什么刺激了她,让她如此狂躁。仔细一闻才知道初七身上都是烧酒气味,可见是这令她很不好受。
“安静些,烧酒效力很快就过去了。过会儿就舒服了。”康摩伽试图说服初七明白自己意思。可初七便是如何也听不进去。康摩伽没了办法,用毯子将她捆成一团才算解决。
等到能抽出手来,他忙问米荷道:“这是怎么回事?初七她怎会变成这样?”
米荷吹着被咬出血伤口,道:“我说这就是狼性不改。你死活捡了她来养,长大了还不是这副模样。”
米荷话不幸料中,初七似乎因窒息了太久,又或是别什么缘故,竟真又回到了狼孩状态,走路不再用双脚,不再说话,凡见到人便想咬,与发疯无异了。
此事总归棘手了些。帮助康摩伽救人一帮子江湖义士和军队中跟随而来部下对此总归无奈,便合力劝康摩伽快些将初七送回她丈夫身边找名医医治,或还能有一丝希望。 wrshǚ。сōm康摩伽恐初七这般模样会遭人嫌弃,总也不肯妥协,心中早已决定要像从前那般养着她,能养多久便是多久。
米荷岂能让这样事发生,找上康摩伽便要理论。彼时初七因为身体不再因烧酒而灼热已安分了许多,不像先前那般烦躁,走路吃饭如厕都还有个人样,只是并不开口说话,也不爱亲近人。
康摩伽花了些功夫讨好她,稍稍将她驯服了些,碰触之类动作也不再遭到抗拒。初七那头乱糟糟头发也终于可以打理起来。
米荷见康摩伽又做起了这些奶妈事,脾气上来就道:“喂,她可不是四五岁小孩了。以后她换衣服洗澡你都一手包办了不成?”
康摩伽轻松道:“那米荷你也来帮帮忙。这我倒确实不方便。”
“哼!我才不揽这个烂摊子。你快点把人还回去要紧。要不然孟郎君要不回老婆,说不定先宰了你泄愤!”
“初七不能回去。”
“你这是强词夺理!人家老婆你要抢也不是这么个抢法。”
“初七手掌上有几个细小针眼。我估计是被淬了毒针扎过。只要研究出是什么毒,也许就可能想办法把她治好。”
康摩伽一边说着一边梳着初七头发。初七已是有些不耐烦他慢条斯理地摆弄,差点起身逃跑。
米荷着实看不过去,把梳子抢了去,拉了初七过来,道:“再动把你绑你起来。惹我生气你试试看!”
初七对米荷恐惧根深蒂固,竟一时间不敢动弹。这一老实下来什么事都好办了些。米荷抬高下巴对康摩伽道:“驯兽就是这个道理。你真不把她还回去,看我往后怎么治这女人!”
康摩伽心疼道:“米荷,你别这样,初七会害怕。”
米荷切了一声,扔下梳子转身,道:“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而且还要防着追杀。带着初七是害了她。我就劝到这里。你自己做决定吧!”
康摩伽自然知道自己朝不保夕。从前他便是因为这般缘由错过了跟初七,如今再要因为如此抛弃她,从此以后人生岂有一丝幸福可言?他最后还是决定自私一次,将初七这样一直带在身边,往后路怎么走再想不迟。
虽说是如此,米荷仍旧禁止他们晚上同睡,只将初七绑在身边,免得她到处闯祸。初七想动弹也是无法,每每只有乖乖就范。米荷便趁这个时机,常对她说些道理,期盼她多少能离康摩伽远一些。
“初七,你给听着!康摩伽如今被你拖着干不了任何事。你要是神智清醒就快些要他放你回去。你不是还有个儿子要养,难道连儿子都不要了?还有你爹娘,他们年纪大了,经得起多少折腾?最要紧是你丈夫,他厉害得很,说不定会杀了康摩伽。你就愿意看到这些?”
这些话说多了米荷也厌倦了。初七却仍旧是老样子。米荷曾想偷偷放走她,然后告诉康摩伽她自己跑走了。可康摩伽便是有本事多远都将迷路初七再捡回来。有时候初七会变得伤痕累累,有时候又狼狈不堪。这样一次次地走失又被找回,她渐渐变得老实起来,知道跟着康摩伽最安全,便总不没离开他周身。
“康、摩、伽……”她开始会叫康摩伽名字是在一日傍晚时分,被康摩伽领着去溪边散步。不知是夕阳太美,还是晚风太柔,初七喊他名字时候,脸上都是笑意。那笑容澄澈纯洁,听来犹如天籁
康摩伽激动得极了,忙道:“再叫我一次。我是谁?”
初七抿嘴,就是没再开口。康摩伽抱起她来转圈,道:“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初七被转得难受,嘴里呜咽了几声,突然冒出一个词:“疯子”。康摩伽哼道:“你比我疯多了,也敢把这两个字挂在嘴上?”
他玩笑似搔她痒处。初七笑得没了力气,最后只好被康摩伽背着回来。这样欢乐时光让康摩伽有了与初七相恋感觉。他们本该在十多岁时自然而然地相爱,然后结成夫妻,相依相伴。这个愿望晚了十几年终于再次有了实现苗头。或许这是命中注定,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抱着这样想法,康摩伽替初七梳洗时候,和她玩耍时候,时不时会越过界限,轻轻吻她脸,抚摸她身体,拥抱她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久。尽管初七似乎对这些亲昵动作没有如他那般感觉,却也并不排斥,偶尔觉得难受才匆匆躲开。更多时候,她会看到康摩伽通红脸和苦恼表情,继而发出微微恼人笑声。
这样时光本该是美好到没有一丝杂质,却因为时局变化而不得不做出改变。史思明终究是被人所杀,杀他人正是他亲生儿子。所谓臣亡子,子亡父,又有了一个循环往复。
康摩伽不得不为这混乱时局而考量未来。他必须依附于最有希望平定天下势力才能摆脱那么多笼络和追杀。摆在眼前路已经很明显了,李氏王朝将是毫无疑问最终选择。北上是唯一办法。
但康摩伽知道初七身体被摧垮过一次。这样病需要长久修养,长途跋涉会要了她命。他实在带不走她了。
这样进退两难苦恼初七无从体会。她只是发现康摩伽脸上再没有昔日笑容,总也愁眉深锁。即便轻轻抚摸他侧影,也常使他难过。那种比受伤还要难过表情。
彼时,初七尚不知伤感为何物,只对身体上疼痛感应强烈。当她找不到康摩伽伤口时便会感到些许烦恼。那烦恼单纯得像天边云,令人羡慕不已。康摩伽时常握着她双手贴在自己脸颊,道:“七,倘若我们生不能在一起,下地府时候谁先到便先等谁,好不好?”
初七对这样话只回应过一次。她懵懵懂懂地说:“好。”
陌生
72
因为时局越发混乱,有大批北方流民开始渐渐向富饶蜀中奔来。越是往北,路上饿殍便越多。一只死老鼠都已买到了四千文钱一只局面,甚至人吃人事时有发生。此时,相对安定蜀地无疑成了流民眼中天堂。
康摩伽时常告诫初七注意安全,不可乱跑,可每每得到只是一张天真笑容。他也明白劝说徒然,脸上愁容似乎因此更多了,仿佛滴在宣纸上永远化不开墨。
初七开始为了能看到康摩伽笑容而想些法子出来逗他开心,或是摸他头,亲他脸,或是做些礼物送他。如此举动有时常令康摩伽难以自持,几乎忘情。初七并不懂他扑面而来热情,回应时总是茫然。康摩伽便也只有望而却步。
初七懂不了他心思,依旧故我。不想一次,她大着胆子偷偷跑出去想采些野花来送给康摩伽,却正遇上一群从北方逃难到蜀中流民。
这些人早被饥饿和灾荒冲垮,强壮便变成了强盗,弱小也学会了欺凌。一只死老鼠都值得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何况初七这样一个大活人。初七看见一群脸部浮肿人死气沉沉地向自己走来,顿时觉得危险将至,急忙拔腿逃命。她逃得还算快,饥饿流民自然无法跟上她这样速度。
偏偏初七逃错了方向,一直往断壁山崖上跑。到了尽头,她发觉再无退路却是为时已晚。无奈之下,她又想往回冲出一条出路。可那些僵尸一般人呲牙咧嘴,仿佛要将她撕碎,就像饿极了乌鸦,吃同类也无妨。
那群人终于将无路可走初七包围起来,伸出手去撕扯她胳膊。他们失望地发现她不比他们多多少肉,总也不够分吃,倒有了些犹豫。
初七趁机大声嚎叫,竭力反抗,却被几个女人指甲抓伤了脸和脖子。有人开始像野兽一般咬她身上肉。初七看着这些看似同类人,直开始恍惚为何自己会跟他们有一样手脚和身体。
血从身体里面蔓延出来,初七渐渐感到一阵麻木。死期将至预感让她挣扎了许久。便在这危急之时,几个人突然应声倒下,再没动静。待要看清发生了何事时,啃咬感觉都消失了,四周瞬间只剩下一片死尸。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