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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走!”
之心与人勾肩搭背行出了十几步远,始终未听见娘子声响,热情骤落,忐忑止步,小心回头,“娘子,之心去喝酒哦。”
“男人们的事,女人少插嘴不是吗?”罗缜笑靥如花。
之心噘起薄唇,“娘子……”
臭呆子!罗缜迈步上前,素手替他理了理衣襟,“去罢,酒多伤身,不许过量哦。”
“喔,娘子!娘子好好。”
杭念雁见人家夫妻之间如此甜蜜温馨,禁不住将眼芒转向某个在他看来没心没肺的女人。后者樱唇张阖,给了他无声两字——
做梦!
第二十六章 桃花袭君8
罗缜忘了一件事。她的确叮嘱了自家相公喝酒不许过量,她家相公也的确唯娘子之命是从。但对于从未喝过酒的之心,有何量可鉴?
于是晚间返回时,酩酊大醉的之心,在范程扶持下又唱又叫,向着大树喊“之行“,对着矮桩叫“宝儿”,唯一没有认错的,是他家娘子。
“娘子,我告诉你哦,酒不好喝呢,之心不喜欢!”
被他的酒气熏得晕头转向,又被他两只长臂抱得喘息都难的罗缜,气道:“不喜欢还喝恁多?再让你喝一次酒,我便不是你娘子!”
“娘子是之心的娘子,娘子只是之心的娘子!”之心叫得直达天听,“珍儿只是之心的!”
“纨素,范程,将这呆子扔到床上去!”
范程、纨素合力,将醉了的之心扔至榻上。范程为之心去靴,纨素则打来了水,让罗缜为醉者净脸。
“娘子,你是之心的喔,你不是那个范畴的……”
呃?罗缜只疑自己幻听,范程却陡然一顿。
“相公,醉了便好好睡,少说胡话。”罗缜解了他发,拭过他面,柔声在他耳畔道。
“喔。”之心扁扁嘴儿,闭眸安静下来。
“小姐,姑爷头一回醉酒,不会吐得满床都是罢?”
“我会看着,你们歇着去罢。”
“是,奴婢明早给姑爷熬醒酒汤,您……”
“范畴,珍儿现在是之心的娘子,你若敢抢,之心会打你,会狠狠打你喔!”之心翻个身,咕咕哝哝,又一句酒后之言冒出来。
范程脸色丕变。
罗缜秀眉拧紧,“相公,胡话越说越离谱了,快点睡。”
“……可是,娘子只能是之心的,娘子只能要之心哦。”
“我当然只要你。”
“……范畴很讨厌,娘子不要理他喔。”
罗缜浅吻在他额心,“在我心里,谁也比不过相公,睡罢。”
她并未多思其他,仅仅以为这呆子或是见着面貌与他可一较高低的范畴,又感着此人对女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是以才有危机感念。但一旁的范程却不作如此猜想。
非常人者,自有非常角度。范程虽修为浅薄,但仍非凡人。他有所感,异能天赋的恩人,这番醉言绝非空穴来风。自己的父亲,与恩人娘子,必有着某种关联……
第二十七章 受困别君1
“国师,您堂堂国师,沦落到今日田地,您甘心吗?”
“你此话何意?”
“国师,您可知害您至斯的是哪一个吗?”
“你此来有何目的,直谈就好。”
“良家的那个妇人,难道您就不恨?”
“本国师是何等人?岂会同一介凡妇一般见识?”
“国师您是得道高人,您胸怀宽广,慈悲为怀,实乃神体……”
“巧言令色,油嘴滑舌,俗不可耐!”
“是,是,是,老奴知错!国师您如此慈悲,不与凡夫俗子计较,但老奴替国师气不过呀。”
“……你待如何?”
“那凡妇太过嚣张,实在需教训。您将您旗下弟子借给老奴两三个,老奴自有办法为国师您出这口气!”
“咄!本国师岂会与你这个俗庸妇人同流合污!”
“是,是,是……”
“但良家妇人生性狠毒,如斯卑劣,留其存世,必将为祸人间,为祸苍生。”
“是啊是啊,国师您为着天下苍生,为着杭夏平安,为着降妖除魔,必然不会坐视那个凡妇逍遥天道惩罚之外……”
“本国师不会将弟子借你,但本国师念你锄恶心切,可点拨你一二……”
杭念雁与良之心竟成了好友,这在之前,绝对不可想象。罗缜对此,虽不乐见,倒也没有出力阻拦。
“娘子,你要到铺子里去吗?”
“是。你昨天缂丝到很晚,今日好好歇息……”
“之心要与六六去喝酒喔。”
这呆子是食髓知味了是不是?正为他梳发的罗缜轻捏了他耳朵一把,“再敢喝醉,我陪纨素去睡。”
“不醉啦,之心不醉!”之心嘻开薄唇,回身抱住娘子纤腰,大头在娘子香馥软躯上蹭蹭磨磨,“娘子,六六是之心的朋友,朋友可以喝酒,男人可以喝酒哦。”
罗缜当然知这呆子心思。之行爱之心,但他是之心的兄弟,对待之心时,更似一个大哥;范程敬之心,但之心是他的恩人,对待之心时,便多了几分恭谨。于是,杭念雁这个唯一一个拿之心当“朋友”的人,使之心极为欣喜。何况,这份交往,满足了之心心底渴盼——被人当作男人对待。
正因罗缜太了解之心,所以,为他快乐,虽对杭念雁那个迂腐之厮甚不喜欢,也未阻止他们来往。
“男人的确可以喝酒,但珍儿不喜欢醉酒的男人。”
“那之心不喝醉,珍儿就喜欢罢?”
这呆子,近日净纠缠这些问题,她何止喜欢他,是太爱他好不好?“我不喜欢你,还会喜欢谁?倒是你,你确定你那个六六朋友对你没有他心?”
“他想娶范颖啦。他说娘子好难缠,之心能娶到娘子,他要向之心好好讨教,怎样才能娶着美丽娘子!”
那厮……罗缜狠捏呆子耳垂,“你也认为你家娘子难缠?”
“痛啦。”之心喊得委屈,表情却甚是喜乐,“娘子疼之心,就不难缠喔。”
待给他梳完发,整完衣放人离去,罗缜方倏尔想到:臭呆子言外之意,她若不疼他,便当真难缠了?……这臭呆子!
第二十七章 受困别君2
“小姐,奴婢去买素肉粥,您在此等着奴婢就好。”
罗缜目送贴身丫头进了德来居,突感危机近身。挂在颈上的绣囊甫突突跳过,一阵类似佛家檀香的味道便包围过来。到此时,罗缜舌下欲喊无声,双手欲挣乏力,只能乖乖任着自己被两个妇人搀着,塞进候在近旁的马车。帘栊放下时,她见着了纨素欣欣然提着食盒雀跃奔出的身影。
“小姐!”纨素不见了她,初始并未有多少惊惶,四顾喊着,与马车内一帘之隔的主子错身而过。
与此同时,之心掷开酒杯,蓦然立起,“娘子出事了!风哥哥你怎不早说?”
有“人”好不委屈,“他们之前的预谋并未发生在风中,我怎知道?”
“找到娘子没有?”之心拉住返回的范程,问。
天近晚晌,六王爷府、九王爷府以及良府派出的壮丁都已络绎回来,均告无果。范程用了不敢轻易卖弄的法术,亦是空手而回。
“本王已在四城门安排了人,除非劫持者在本王布人之前已先出了城,不然翻遍城内,必能找到良少夫人。”九王爷杭天予道。
玉韶忧皱小脸,“如今万苑城内人人皆知良府与皇族有着密切关联,他们还敢劫持缜姐姐,是财迷心窍还是丧心病狂?”
杭天予蹙眉道:“良家有财举世皆知,但若单单为了勒索钱财,有了这等的阵仗,反弄巧成拙了。”
“不错。”杭念雁插话,“勒索者知皇家介入,只怕在惧死之下,狗急跳墙,害到良少夫人性命。”
“也未必是为钱财罢?”杭天予见妻子更形忧惧,忙出言开解,“良少夫人出身玉夏巨贾之家,自幼长在富阔之境,必然对绑架勒财者严加提防,亦必然有警伺之心。以良少夫人的机智,若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足以说明来者非一般绑匪。”
他们谈话告罄,恍觉最该发话的人,始终未语。
良之心垂首默然,罗绮凝眉深思。
“良公子,缜姐姐不见了,你……”
“罗三小姐,对于令姐的失踪,你怎么看?”
罗绮波澜不惊地道:“不管是何目的,来者绝非一般的绑匪。自我幼时遭过绑架,爹爹除了给我们找了懂武功的贴身丫鬟,我们三人亦商对了应急之策,如急丢钗环为记,扔绢帕为号等。姐姐遇事最是冷静,除非是没有任何机会,否则她不会束手就擒。”
她话讫,一直在角落里咽泣的纨素溃然大哭,“……三小姐,是奴婢没有用,奴婢没有护住小姐……”
“现在不是说此事的时候。”罗绮俏脸平淡,“你在姐姐身边待了恁久,也该明白,姐姐最不喜遇事先失方寸的人。”
纨素当即吞下滂沱恸哭,呛咳不止。范程立她之侧,手抚其肩,无声安慰。
范颖无暇分顾弟弟注定没有结果的动心动念,美眸注向良之心,“恩公,风神亦追寻不到,可对?”
之心甫与每“人”挨次谈毕,美脸上并非诸人皆以为的崩溃哭意,而是她家娘子叮咛过的不笑不语时的庄肃安宁。“风伯伯说,这个人很了解之心,为了对付之心,特别用了一些法子隔开了风,娘子在的地方,没有风。”
“而这个人,对恩公娘子身上由我施过法的避邪绣囊亦很了解。我的绣囊,可退杀、抢、暗伤、毒侵等所有的不轨邪行。但我是妖,由我施过法的东西,最畏佛与道。显然,掳恩公娘子的此人,熟知这点。而且,我用了一些透视之法,亦找不处恩公娘子藏身之处。说明恩公娘子所在的周围,被人以正法布了防控。请问几位,恩公娘子何时得罪过如斯一尊神佛呢?”
第二十七章 受困别君3
范颖话音稍落,她欲言之意已呼之欲出。
“不可能!”杭念雁摇首,断然道,“国师怎么也是得道高僧,怎会行这等事?”
“你若觉得不可能,怎我还没有点明是谁,你便想到了?”范颖面含愠讥,“贵国师得道,依靠骨质,得恃天资,但他的心始是凡庸,甚至随着他的地位提升,心胸越发狭隘难以容人。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容不得良公子?生怕这杭夏出了第二个神人取他而代之?”
“可是,纵若如此,他也不可能做掳人的事。纵算不是曾护持杭夏的国师,一个活过一百八十年岁的凡人,这历经了近二百载沧海桑田的心胸,也不会斤斤计较……”
“我比他活得还久,心胸依然狭隘,是因我非人乃妖吗?”
“你……”
“国师的确不可能亲做这等事,但若有旁人乐意捉刀,怕国师也会坐观其成。”杭天予沉吟,“到如今,不妨找个理由到国师目前所在的家寺探访一番……”
“不行!”之心豁立,断然道,“你不要去找没有头发的老头,之心去找去恶爷爷!”
范颖援声:“恩公说得对。若当真是国师所为,王爷此去反会打草惊蛇,说不定便会让他狗急跳墙。”
杭念雁紧皱双眉,“你对国师的措辞能否……”
“都何时了,你还计较这些!”范颖啐声娇叱,转尔又道,“到今时,的确只有去恶道长能与那个国师一较高下,速去无仙观请去恶道长方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