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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沈宓这么一说,画枝算是想起来了,尹玉瑾曾经和她提过,通政使朱仑朱大人和光禄寺卿孙滨湖孙大人都在挣同一份差事,这差事最终落在了朱仑朱大人的身上,如今孙年氏挤兑挤兑他的女儿也未尝不是一种发泄。
孙年氏也是懂理的人,沈宓的话已经如此直白了,她如何能不识相呢。接下来自然是主客皆怡。
送走了一众宾客和沈宓等人,朱熙收起了脸上常有的甜笑,看向自己身边的嬷嬷,“英嬷嬷,您怎么看?”
“回小姐的话,这个尹府,大少奶奶脚跟已经立稳了。”
英嬷嬷是朱熙的教养嬷嬷。
“是吗?”表情不甚在意。
见身边的英嬷嬷点头,又说道:“和她有过节的是今天站在她身后的姨娘了吧。是叫什么?”
“张氏画枝。”
朱熙点着头,“另一个呢?我似是在她身上闻到了特别的味道。”
“另一个是拓跋家的,叫做拓跋芊芊,喜欢石榴蜜香,故而胭脂水粉都用这个味道。与大少奶奶和画姨娘面上都不错。”
朱熙表示自己知道了,“也好,嬷嬷,你去准备吧。”
英嬷嬷显然了然自己的主子在说什么,于是也不多言,便躬身下去了。
片刻,看着庭院发呆的朱熙像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尹府比想象中的大呢。”
☆、七十二、满月,钱财是贪
两日后,尹府又迎来了一件喜事,大少爷尹玉瑾得了嫡子尹秦苍,摆下满月酒,接受来自各方宾客的祝福。
尹秦苍是沈宓亲自抱出来的,他该是个活泼的性子,瞅着来人也不避讳羞涩,抬着头东看西瞧的。
画枝和拓跋芊芊随侍在后,然后才是奶娘——晴嫂,据说也是李氏找来的,亦是李姓。
“恭喜恭喜!”来人是新进的亲家公朱仑朱大人,满眼含笑,然后往尹秦苍的褓被中很是塞了些东西,无非就是金银裸子,做成了讨喜的模样。
尹玉瑾笑着向其行了一个晚辈礼,此间屋子内只论辈分,不论朝中身份,“多谢亲嗲。”对着自己弟弟媳妇的父亲,如此称呼无不透着一股子亲昵。
朱熙原也在屋子中帮忙待客,见自己的父亲来,就让过身来,“见过父亲。”声音甜腻,透着欣喜。
朱仑哈哈笑着将女儿揽住,然后对着随后而来的尹义仁说道:“我要借你儿媳妇一会儿,可否?”
尹义仁哪有说不好的,自是笑道:“哈哈,有何不可。请!”说着将身子一让,朱仑便带着女儿朝厅中角落走去。
“女儿啊,”朱仑拍着朱熙的手,“按说今日是你的回门的日子,但是赶上了尹家办嫡长子的满月酒,这是重要的日子,为父来见你也是一样的。”
朱熙笑着流出些许泪水,连忙用手绢拭去,大喜日子可不能流泪了,否则凭白让人说到。“这个女儿自是明白。父亲,母亲可好?”
“你个傻丫头,三天不见你的母亲,你母亲不会有什么事的。”
朱熙吐了吐舌头,是啊,身份转变了,便觉着日子也过来很久似的。
朱仑又道:“尹府可还待着习惯,可有什么不适应的?”
朱熙不依的扭扭身子,“父亲尽说昏话,哪有什么不好的,夫君待我好,婆母待我也好。”说着脸上映出一片红晕。
朱仑摸摸鼻子,确实是不该这样问话,自己瞧着女儿,如何还有觉着她不好呢——眉眼中的喜意藏是藏不住的。
“对了,滟滪可是把她的礼物寄送到了?”
滟滪是朱熙最好的闺蜜,两人亲密堪比亲姐妹,只是滟滪比朱熙早一步嫁到了淮水。
朱熙笑开了,“自是收到了,一并放入库房了。”
尹秦苍的满月酒办的比尹墨年更加盛大,不仅京中的亲里亲戚都来了,就连隔着远的好友亲朋也来了,不知是尹玉琮借着这个小家伙满月的光,还是这个小家伙借了尹玉琮大婚的光,或者都有又有何人说的清楚呢。
热闹了一天,自是累了一天,众人便早早睡下了。
两日后,天气晴好。不过这人的心情未必就好的了了。
李氏再次震怒,后院怎就得不了消停呢。
“说,到底是谁做的?”
李氏坐在堂首,右手边的是沈宓,再右边立着朱熙,小脸有些惨白,眉头更是紧紧的皱着。
堂下跪着画枝、拓跋芊芊,还有一众丫头小厮、媳妇婆子。
李氏见没有人出声,心下更是气愤,手一拍桌子,重重道:“说。都哑了?”顿了顿便道:“芊芊,你先说。”
拓跋芊芊跪着略微立起些身子,“回夫人的话,我与画枝妹妹当日清点完数目,觉着没什么不对的,就让人落锁了,确实不知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拓跋芊芊还算镇定,反正也不是她做的事,把实情一说,完了,拉上画枝,谁让她们当时几乎形影不离。
李氏闻言,脸色未霁,更显凝重。
沈宓连忙出言道:“母亲莫要着急,说不准是库房没有查清楚,这才没有对上账目的,着人再查一遍吧。”
朱熙也跟着附和道:“嫂嫂说的对,母亲,让人再查查吧。说不准在哪里藏着,没有被找到而已。”
朱熙回想今早不知是哪来的心情,想要看看自己闺蜜托人送来的新婚贺礼,是一对玉镯子,很是别致,于是便让人去库房寻来。
不料,不料左翻右找依然没有找到,心下觉着奇怪,还能飞了不成。于是让人将账本拿来,一一对照,礼品居然少了不止一样。不仅是尹玉琮和她的新婚贺礼,就连尹秦苍的满月贺礼也少了。
事情大条了,三步并作两步找到了沈宓,急忙回报情况。沈宓当时刚刚起身,生了尹秦苍后,李氏特许她多睡一个时辰,也不用日日请安。
沈宓闻言便向库房行去,让人又清点了一遍,果然差三样东西:龙风玉镯一对、红脂铁珊瑚步摇一株、刻字金裸子松年图一份。前二者是朱熙的新婚贺礼,后者是尹秦苍的满月贺礼。
沈宓觉着自己也拿不了主意,于是带着朱熙去了主院,和李氏讲明原委,于是才有了以上的一幕。
李氏听两个儿媳妇都这么说,便也同意,让人又查了一遍,一炷香后,结果依旧。
李氏也静了静心,“画枝,你说?”语气降了几分,却让下人们心中颤了三颤,这是真的生气了。
画枝不觉如何,闻言答道:“二少奶奶大婚的时候,婢妾依照大少奶奶的吩咐,和芊芊姐姐一起查收礼品,将其归类入库,事情确如芊芊姐姐刚刚所言,婢妾等人确实不知。”
李氏不再多问画枝,提高了声量,“那么你们呢?你们也不知?”
众人闻言均是一抖,没人敢回话。
李氏抚抚额头,按说丢了的东西也不甚贵重,关键是堂堂尹府居然有人敢手脚不干净,这让别人知道了还了得,不会说她的媳妇沈宓,更不会提到新媳妇朱熙,只会说她李思娇连个尹府都管不好。真可谓家丑不能外传啊。
“库房掌侍何在?”
“奴才在。”
李氏想来想去从这入手快些,“库房钥匙只有三把,我拿着一把,宓儿拿着一把,还有一把在你的手上。你倒说说六天来可有把库房锁好了?”
“奴才敢以性命担保,钥匙一直都在奴才的手中,未曾离身,每日开锁落锁都是奴才亲手做的。”
李氏似笑非笑,“哦?如此说来,你的嫌疑是最大的了?”
库房掌侍闻言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夫人,奴才冤枉啊,奴才没有啊,奴才怎么敢这样做。”
“那好,你说,何人可以为你作证。”
库房掌侍像是吃了定心丸,连忙说道:“有有,账房孙先生、清点悦嬷嬷都可以证明的。这几天一直是奴才守着来人将东西搬进去,然后又清点完的。”
“这么说,你一直守在库房门外,而没有进去吗?”
库房掌侍连连点头。看来应该不是他了。
“那么账房老孙、悦嬷嬷,你们可知道什么人单独待过库房了?”
账房孙先生只是摇摇头,然后沉默不语。
悦嬷嬷犹豫片刻,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道:“当时,似是,又来了新的贺礼,占地较大,所以奴婢请示了画姨娘就出去了,怕下面的人粗手粗脚的。现下想想,奴婢出去后就只有画姨娘一人在库房中了。”
画枝心中咯噔一下,这又是冲着她来的?
☆、七十三、易主,是悲是喜
清点悦嬷嬷话音刚落,就引的所有人都看向画枝,仿佛她的脸上现在有一朵花似的。
画枝心中有些难过,胡云,已经,已经不在了,这次又这样,果真上次是有别的人插手的。
只是此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针对她的?
李氏上上下下打量着画枝,娥眉紧锁,怎么又是这个丫头?上次的事情是冤枉了她,此次定要冷静,查个清楚。否则。。。。。。
转念一想,画枝之所以成为尹玉瑾的妾室也是因为她的贪,因为她拿了二太太岳海平的钱财,然后替她办事,这次难保不是她又动了私心。
见画枝没有说话,众人以为这个姨娘已经默认了,心下叹息,都已经是姨娘了,等大少爷成了侯爷,要什么没有啊?真是何必自绝后路呢?
李氏见画枝没有任何辩解,难道真的是她?“画枝,你倒是说说,省的冤枉了你。”
画枝见李氏没有立刻就发起难,可见还是有几分信她的,于是按着当时的回想说了出来,“婢妾记着当时因为芊芊姐姐去如厕,于是只有悦嬷嬷和婢妾在库房中做最后的清点。”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当时时辰已晚,不想又有贺礼送来,于是悦嬷嬷确实向婢妾告假,婢妾自然是允了的。当时婢妾只是对着手中的单子,也没有注意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李氏微微点头,但是画枝的说辞并没有为她洗脱嫌疑,反而证明了她独自在库房。
“那你刚刚说芊芊是去如厕去了,何时归来的?悦嬷嬷呢?”
画枝伸手算了算,“大概是婢妾清点了一箱礼品的时候,芊芊姐姐便回来了,随后不过一会儿悦嬷嬷也回来了。”
也就说画枝单独在库房中待了大概一盏茶(约为十分钟)的功夫,那么要做什么时间上也是绰绰有余了。
李氏陷入了沉思,画枝似是嫌疑最大。
正在此时,“不好了姨娘,小小姐发烧了,还伴有呕吐。”
画枝不用回身就知道说话的是尹菲絮的奶娘安嫂的声音。
没有等李氏等人反映过来,画枝起身小跑到门口的安嫂身边,急急问道:“怎会?菲絮呢?”
安嫂也急,“奴婢将小小姐放于小床上,现下是绯儿守着,翠儿已经去找大夫了。”
李氏威严的声音传来,“说清楚,絮儿如何了?”此刻哪里还管的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要先问清楚才是真的。
安嫂似是才注意到屋子中不同寻常的氛围,立刻跪下,额上更是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回禀夫人,小小姐不知何故,现下发烧了,而且还伴有呕吐。”
将话重复了一遍,李氏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低吼道:“走,墨院。”丢下这一众人率先走了出去。
唯丫头小厮、媳妇婆子还在原地跪着。
李氏到了墨院也不用人指领就到了尹菲絮的房间。虽说尹菲絮的亲母是自己厌恶的,但是再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亲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