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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香情不自禁,站起身来,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蒙丹的身影,看得心惊胆战。
只见蒙丹势如拼命,力战源源不绝的武士。手里那把月牙弯刀,舞得密不透风,但是, 他显然不愿伤人性命,有些顾此失彼。而回部武士,却个个要置他于死地,何况是以寡敌 众,这场战斗一上来就摆明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打斗,打得天昏地暗,日月天光。
阿里已经稳住了自己,勒马观望,站在外围,用回语督阵:
“不要让他接近公主!阿木沙!喀汗!你们包抄他!把他抓起来!留住活口!”两个武 士便挥舞着大刀,杀了过去。
嗤啦一声,蒙丹衣袖被划破,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武器脱手飞去。
含香惊呼出声。
另一个武士立即持铁锤钩住马腿,马仰首长嘶,蒙丹落马。
含香又是一声惊呼。
只见蒙丹从地上一跃而起,抢下一把长剑,力战众武士。又是嗤啦一声,他的衣服再度 划破,血染衣襟。
含香面色惨白,用手捂住嘴,阻止自己的惊叫。
蒙丹负伤,却仍然奋力死战,拼命要奔回到含香的马车前。一连几个猛力冲刺之后,竟 然逼近了马车,喀汗奋力掷出一把长矛,蒙丹听声回头,闪避不及,那把长矛直射向蒙丹的 肩头,几乎把蒙丹钉在马车上。含香吓得失声尖叫。蒙丹已经握住矛柄,用力一拔,鲜血激 射而出。阿木沙适时奔过来,嘴里大喊着,手持大刀,对蒙丹当头劈下。
含香惊慌失措,魂飞魄散,脱口大叫:
“爹……让他走!不要伤他!爹……”
蒙丹双眸炯炯,瞪向阿木沙。
阿木沙顿时有所觉,明白了,立即硬生生的把刀抽回。
阿里也明白了,睁大眼睛看着蒙丹。
含香对蒙丹大喊:
“你还不快走?快走!你就当我死了!”
蒙丹浑身浴血,眼光如电,死死的盯着含香,两人的眼光,直透对方的灵魂。含香心已 碎,魂已飞。
阿里回过神来,喊道:
“捉住他!捉活的#####”
含香双手合在胸前,两眼含泪,对蒙丹行了一个回族的大礼。哀恳之情,溢于言表。蒙 丹接触到她这样的眼光,心碎神伤。见四周武士,层层包围,知道不能得手,便狂啸一声, 跃上一匹马背,横冲直撞,杀出重围,狂奔而去。其他白衣人跟着杀出重围,追随而去。
众武士立刻策马紧追。
阿里看着蒙丹的背景,已经心知肚明,不禁一脸肃然,大喊:
“不要去追了!让他去吧!让他走!”
众武士策马奔回。
含香紧紧的看着蒙丹的背影,整个心和灵魂,似乎都跟着蒙丹去了。
半晌,阿里才振作了一下,喊道:
“继续出发!走!”
音乐响起,歌声再起,大队又浩浩荡荡动起来。
小燕子、紫薇、永琪和尔康,并不知道乾隆二十五年,是他们几个最艰辛的一年。命中 注定,他们要在这一年里,面对许多风风雨雨。他们更不知道,郊外,有个维吾尔族的奇女 子,正在一步一步的走近他们,将影响到他们的整个生命。如果说,这年年初,有什么事情 让他们担心的,那就是太后即将从五台山回宫了。还没见过太后的紫薇,对这位德高望重的 老太后,实在有些害怕。但是,小燕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才不要为一个老太太伤脑筋, 她的心思,全部系在“会宾楼”。
“会宾楼”是柳青柳红的酒楼,楼下是餐厅,楼上是客房。已经选了日子,元宵节之后 就要开张。
这天,小燕子、紫薇、尔康、永琪带着小邓子、小卓子全部在布置会宾楼。
会宾楼还是空荡荡的,大厅内,架着好多架子,小燕子爬在一个架子上,抬着头在漆屋 顶。蓦然间,她一手提着一桶白色油漆,一手拿着油漆刷子,像表演特技似的,从一个高高 的架子上一跃而下。她轻飘飘的落地,欢声喊着:
“整个屋顶,我已经漆好了!你们看,漆得怎么样?”
紫薇、尔康、金锁、永琪、柳青、柳红带着小卓子、小邓子正在忙碌的工作中,有人在 漆墙壁,有人在钉镜框,有人在裱画,有人在写对联,有人在排桌椅……听到小燕子的声 音,大家都抬头观望。
“左上角缺了一块!那边!”永琪喊。
“哪儿?哪儿?”小燕子抬头一看,又飞身跃架子。
“你小心一点!别摔下来了!”紫薇看得心惊胆战。
“我现在的轻功已经到了‘神仙画画’的地步,怎么可能摔下来呢?”
地面上铺着两张纸,尔康和永琪正在写对联,听了不禁相视一笑。
“什么‘神仙画画’?是‘出神入化’#”尔康说着,忍不住问永琪:“你不是在教她 成语吗?”
“唉!不教还好,越教越糟!她那个牵强附会的本领,真让我不能不服#”
“管他什么画,我来画壁画!”小燕子喊着,拿着刷子,在架子上窜过来又窜过去,手 舞足蹈的刷着,姿态卖弄夸张,跳得整个架子咯吱咯吱响。
柳青好兴奋,嚷着:
“哎!咱们这个会宾楼,真是三生有幸,请到你们这样高贵的人来给我们装潢!简直不 得了!”
“好可惜!尔泰和塞娅到了西藏,没办法来参加我们这样的盛会!”尔康惋惜着。
“还说呢?差一点就该你去西藏了!”小燕子喊。
“哈!差一点是另外一个人去西藏啊!”紫薇笑着接口。
“你说永琪吗?说不定他很想去西藏呢!”小燕子从架子上回头喊。
“是啊!是啊!听说塞娅还有一个妹妹呢!”永琪也喊回去。
尔康哈哈大笑,看着永琪:
“现在你说得顺口,当心有人‘化力气为蜜蜂’!你一头包的时候别来找我们求救!”
尔康这样一说,大家都大笑起来。柳红就问尔康:
“尔泰都结婚去西藏了,怎么皇上还不让你们两对完婚呀?”
“就是嘛!皇阿玛一点都不体贴人,说是还要多留她们两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公 主’!”永琪抢着回答。
“你说什么?”小燕子抬高声音问,忘了自己在架子上,一跺脚,架上的大刷子小刷子 纷纷往下掉。“永琪!当心我修理你!谁说公主急?我们才不急!”
“好好!你们不急,是我们急,行了吗?你别跺脚了!”永琪急忙喊。
小燕子笑了笑,不想追究永琪了,一面继续漆油漆,一面回头说道:
“本来我要封一个王给柳青做,柳青这个人,什么‘王’都看不上,只肯开个酒楼!” 说着,就嘻嘻一笑:“不过,我‘封王’的权力,也还差那么一点点!”
柳青和金锁,正在合力钉镜框。柳青就笑着说:
“能够开个酒楼,我就好高兴了!以后,这儿就是你们大家在宫外的家,几间客房,我 会帮你们保留着,说不定你们哪天会用得着!”
“还可以把小豆子、宝丫头他们接过来住!”金锁兴冲冲的说,看着紫薇:“小姐,现 在我们大家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就算被抓到在会宾楼聚会,也不会被砍头了吧?”
“我们的‘头’,大概是不会丢了,但是,常吵出宫,还是不好!”紫薇说。
“就是就是!尤其,太后就要回来了!大家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尔康接口。
一提到“太后”,永琪就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去看尔康,低声问:
“晴儿会一起回来,你有没有…”对紫薇瞄了一眼:“对她备案一下?”
尔康一怔,立刻皱皱眉头,问:
“晴儿回来关我什么事?”
“你说没事就没事,我可警告过你啊!”永琪挑挑眉毛。
“君子坦荡荡,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尔康有些不安。
“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紫薇问。
“没有!没有!在研究这个对联!”尔康慌忙掩饰。
小燕子刷完了屋顶,飞身下地。
“屋顶大功告成!我再来漆这个栏杆!是不是漆红颜色?”
小燕子跑到油漆桶前,拿了一桶红油漆,又飞身上架子,去漆“走马转阁楼”样式的栏 杆,嘴里轻松的哼着“今日天气好睛朗”。
“怎样,大家看看,这副对联如何?”尔康写好了对联。
大家围过去看尔康的对联。只见上面写着“旗展春风,天上一星常耀彩。杯邀明月,人 间万斛尽消愁。”
“好!写得好!既有气势,又有诗意!”柳青说。
众人都赞美着,小燕子从架子上低头来看。
“哇!这是什么对联嘛?天上有星有明月,谁说的?万一阴天呢?而且,抬头是屋顶, 看不到星星明月的,这太不写实了!至于那个万斗,是什么意思?”
“你下来吧!我看你又要说话,又要油漆,又在那么高的架子上跳来跳去,实在危危险 险,你下来,我解释给你听!”紫薇喊着。
“好!说下来,就下来,小燕子来也!”
小燕子说着,就提着油漆桶,很卖弄的“飞了下来”,这次,飞得太过分了,油漆桶一 歪,红色油漆就像雨点般洒下。
众人尖叫着,纷纷逃开,但是,个个身上都溅了油漆。对联也报销了。
小燕子一看不妙,把油漆桶往上一拉,谁知,本来她自己还干净,这样一拉,油漆竟然 甩了她一头一身。她一急,把油漆桶一抛,整桶油漆就对着小邓子飞去。
“哎呀!我的妈呀!格格大人喂…”
小邓子一面尖叫,一面抱头鼠窜,竟和小卓子撞了一个满怀,两人踩到油漆,一滑,又 撞到金锁,三人全部滚倒在油漆堆里,小卓子哼哼唉唉的爬起来,呻吟着:
“哎哟哎哟,这下都变成了五彩大花猫了!”
小燕子大惊,瞪大眼睛说道:
“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油漆’也‘同脏’!”
柳青连忙扶起金锁。金锁跺着脚喊:
“小燕子,你这是哪是漆房子,简直是漆我们!”
“哎!真是越帮越忙!”柳青叹气。
大家喊的喊,骂的骂,擦的擦…一团狼狈。
就在这时,小顺子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喊道:
“两位格格,不好了!太后提前回宫,现在已经快到宫门了!高公公说,要你们和五阿 哥、尔康少爷全体都去太和殿前接驾!”
大家全部傻了,瞪大眼睛喊了一句:
“啊?”
小燕子满头的油漆,紫薇脸上身上都有油漆,尔康和永琪也是一身油漆,大家面面相 觑,都吓住了。
“天啊,大家快回去换衣服,弄干净吧!这一下真是十万火急!小卓子!小邓子!小顺 子!赶快把马车驾来!”永琪大喊。
小卓子、小邓子、小顺子连忙应着:
“喳!”
尔康拉着紫薇,紫薇拉着金锁,永琪拉着小燕子,大家再也顾不得会宾楼,全部跑出门 去,匆匆的上了马车。小邓子、小卓子、小顺子驾着马车疾驰。
车内,金锁把握时间,拿着帕子,拼命给紫薇和小燕子擦拭脸孔。
尔康努力维持着镇静,对紫薇和小燕子急急的交代:
“等会儿,我们从后面的神武门进去,你们两个直奔漱芳斋。金锁,你要用最快速度, 让两位格格换好衣服,弄干净!我想,现在,宫门那儿,已经跪了一地的人!你们两个弄整 齐了,就悄悄的溜过去,要轻悄得像小猫一样,一点声音都不要出。跪在格格和姑娘们的中 间,越不起眼越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太后,现在这样怱忙,万一衣冠不整,给太后 抓到就不好,知道吗?”
永琪匆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