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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还会有谁会来这里?皱着眉,她静静的站在原处,仔细的打量着那马车。直到马儿轻嘶一声,停在了她的院外,她才紧张起来。
段如风和弦月先后下车,车夫立即提着灯笼走在前边,苒汐君赶紧轻声问到,“门外的是何人?”
闻及女子的声音,弦月微微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段如风,随即听他答到,“皇嫂,是我。”
听清了门外人的声音,苒汐君不禁疑惑万分,这个时候不知他来所谓何事!她赶紧将门打开,看着门外的三个人影,轻声说到,“原来是殿下,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门外三人,一个是她很熟悉的段如风,一个是掌灯的车夫,还有一人却站在段如风的身后,看不清他的面容。
段如风轻笑,沉声说到,“我为皇嫂带回来一个人。”说罢,他将弦月拉上前来。
就在那一瞬,苒汐君忘记了呼吸,明亮的双瞳里映着那个让她日夜思念的影子。“哐当”一声,手中篮子应声而掉,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段如风静静的站在那里,眼中一片迷茫。两人身边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看着对面那女子的神情,他竟有一丝压抑的感觉。赶紧别过头去,他看向段如风沉声问到,“这个就是你要叫我见的人?”
点头,段如风微蹙眉头,“皇兄不会连她也不认识吧?”在弦月的眼中,他分明看到了茫然。
段如风的话终是拉回了苒汐君的思绪,没有多想,她突然朝着弦月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弦月,明亮的双眼中溢出泪光,“齐宵,我终于等到你了,终于,等到你了。”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四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的脸颊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如今,他真的回来了,她也终于等到了。
弦月木讷的站在原处,被苒汐君抱了个满怀,却茫然不知所措。足足愣了半晌,他才慌忙的将苒汐君给推开,不悦的说到,“姑娘,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一句认错人就将她推了回来。这样熟悉的声音,却是这般陌生的语气,还有那似是嫌恶的神情,这都让她惊讶不已。“齐宵,你怎么了?”
“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段齐宵,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弦月一脸冷漠,再一次的解释到。
苒汐君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段如风,“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段如风半夜三更过来,就是为了给她带来一个与齐宵长得相似的人吗?眼前的男子,她不用细看也能辨别清楚,绝对是她的夫君段齐宵,为何他却不认识自己呢?
段如风轻叹一声,无奈的说到,“我们进去再说吧!”
“不必了。”弦月冷冷的开口,“你叫我过来见一个人,我也见过了,我根本不认识她,所以也没什么好谈的。”他叫这个女子皇嫂,又叫自己皇兄,他们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对这个女人没有丝毫的映像,也对这个所谓的太子之位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他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苒汐君噙着眼泪,暗自咬咬牙,伸出手来试图挽住弦月的胳膊,轻声说到,“齐宵,你真的连我都不认识了吗?”从小青梅竹马的两人,怎么变得如此生疏呢?他看她的眼神再不似以前那般柔情似水,他对她的态度也差得让人咂舌,他的神情中似是有几分厌恶,为何会这样?
摇摇头,弦月不露痕迹的挣脱掉她的手,沉声说到,“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姑娘你是认错人了。”看也不曾看她,他随即转过身,不满的说到,“人已经见过了,我们走吧。”
“皇兄,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眼前的这个是你曾经深爱的女子,你的妻子苒汐君啊!难道你真的一点映像也没有吗?还是你故意装作不认识?”弦月的态度让他勃然大怒,一把拉住他,他用力将他扯了回来,“你好好看仔细,这个是你的妻子,她在这里等了你四年,四年啊。你知道她是怎样过这几年的吗?你知道她都受了多少委屈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呜咽着,苒汐君拉住了段如风,“或许,或许我们真的找错人了。”弦月这般冷淡的态度,让她也有些动摇了。她的夫君是断不会这样对她的,整个皇城内,谁不知道曾经的太子与太子妃感情有多好,早在四年多以前,段齐宵在迎娶苒汐君进宫后,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诺过,此生除苒汐君之外,他再也不会娶任何女子,定要与她白头偕老,相爱一生。
“怎么会错,他是如假包换的段齐宵!”怒吼一声,段如风死死的扣住了弦月的手腕,“他不过是失忆了,我一定会将他治好,还你一个完整的夫君。”
“胡说八道。”弦月倏地挣脱掉他的手,冷哼一声,纵身飞出几米以外,“人我已经见过了,后会无期。”说罢,他不等其余几人反应过来,提气一纵,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黑夜中。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苒汐君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的说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回来了,为何还要离开?为何还要她再次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段如风气恼的看着远处,暗骂一声该死,随即沉声说到,“皇嫂不用担心,我一定将他找回来。”如今,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看来他一定要找来神医,治好他的失忆症才行。
“我要跟你去。”她抬眼,头一次以这样的语气对段如风说话。
看着她那泛着泪光的双眼,段如风沉思片刻,轻声说到,“好吧,我们现在就走。”乔凝心三人还在王府,他不相信弦月会这样一走了之。
伸手擦了擦眼泪,苒汐君将门关上,提起裙子走在了前头,果断的走上马车。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放弃。
马车摇晃着,再次出发,徒留一院凄凉和一盏尚未熄灭的油灯,空旷的别院渐渐安静下来,沉寂于夜色中。与之相反的方向,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此时的溪水冰凉刺骨,却浇不息那水中人心底的浮躁。
慌忙的离开,他连长剑也放在了车上。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走,躲避心中的恐慌,可是,那原本平静的心湖已经被打破,由丝丝涟漪变得波涛汹涌,莫名的恐慌一丝丝袭上心头,占据整个心间。
为何他会变成南楚的太子?为何他竟还多出一个太子妃?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在这之间又发生了一些什么?
脑袋中依旧一片空白,他记不得他们所说的那些,无论他怎样用力的去想,都是徒劳无功。
——你找到你的家了,你终于有家有亲人了,你是堂堂南楚太子,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你高兴吧?
——不,太子有何了不起,你才不稀罕,难道你忘记了你曾经暗自发过的誓言吗?你说过你会一辈子追随楚云绝,为他出生入死,难道你要违背自己的誓言吗?
“我不要,不要做什么太子,我只要跟在他身边。”慌忙的搅了搅水面,他捧起溪水不断扑打了脸颊,喃喃自语,“我是弦月,不是什么段齐宵,我是楚云绝身边的弦月。”对,他不是什么太子,他也不要做太子,他就是弦月,谁也改变不了。
——呵!醒醒吧!楚云绝身边已经有了那个女人,哪还容得下你,你与他是永远也不可能的。
——不可能又怎样,只要陪在他身边好好的保护他就行,他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有刀山你先走,有火海亦是你先过,楚云绝当初是怎样保护你的,你就要怎样保护他。
“没错,我不奢求能有什么,只要他安全就好。”这样的想法,早在三年前就有了,现在也不能动摇。
—— 傻瓜,你就是个傻瓜!好好的太子不做,要去做什么杀手,要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去放弃你的一切,你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傻瓜。
“我是傻瓜吗?我该放弃吗?”捂着疼痛欲裂的脑袋,他再次自言自语,却无法找出答案。
——没错,你就是个傻瓜,你付出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楚云绝根本看不到你,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女人,只有那个女人,只有那个女人!
真的,只有那个女人吗?“那我就去把她杀了。”一瞬的失控,那原本墨色的瞳竟然变得妖冶无比,满是杀气的眼底泛着骇人的幽光。
“不,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做。”将头埋入水中,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挥走脑海中不断争执的思绪,也挥走他的心魔。
淡淡的月光投在水面,泛起点点波光,水中的人更是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了水中,连头也不曾浮出水面。
一切都安静了,连带着那扰人的思绪也渐渐远去,宽阔的水面再次恢复平静,静静的流淌。
戌时已过,段如风几人还不曾回到王府,可府中却灯火通明。
有人矗在窗下皱眉沉思,有人站在窗前低声细语,有人面对月光愁眉不展,还有人在厨房中忙得一塌糊涂。
休息了大半日,乔凝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柳如烟这一掌虽然很重,但却未用几分内力,所以未曾伤及五脏六腑,很快便可以痊愈。相比她那一剑
,柳如烟下手可谓很轻了。
虽说已经知道她的手已无大碍,可她依旧觉得坐立不安。“我去后院看看她好了。”放下药碗。她面向楚云绝认真的说到。
“好,我陪你去好了。”楚云绝点头,弯腰就要为她穿鞋。
乔凝心感激的看着他,叫小巧的脚丫子伸了出去,甜甜一笑,“我就是过去看看,不然我很难心安,现在都那么晚了,搞不好她早已睡下,你就别去了。”说罢,她随意的动了动脚趾头,极不安分。
抓住她的小脚丫,楚云绝呵呵一笑,温柔的为她套上抹子,再将鞋穿上,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她,“好吧,早点回来。”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没有反对。
乔凝心微微一愣,随即扑了上来,在他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好,我看一眼就回来。”楚云绝老是把她当个小孩子一般看着,走到哪里都要跟着,很难得像今晚这样爽快。
看着她走远,楚云绝伸手摸了摸额头,忍不住笑出声来,轻声说到,“每次都争不过你,索性不跟你争,我跟在身后不就行了。”嘴角噙着笑意,他提步跟出屋去。
绕过回廊,走出落霞轩,乔凝心迅速奔向后院,却在转角处撞到了一个人影。一声惊呼,随即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两步,以免伤到自己。
定了定神,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影,没想到又是那烦人的段洛苏。见她没事,她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碎片,撇撇嘴,“啧啧,这大半夜的,你又在做什么啊?”
最近真是倒霉,做什么都会被人打掉,而且每次都是这个女人。抬眼瞪了瞪乔凝心,她冷冷一哼,“要你管。”
“切!”乔凝心不屑的看着她,尚未反应过来,右手突然被段洛苏抓了过去。
“你,你要……”询问的话尚未说出口,闻及段洛苏再次惊叫的声音,她不由得一愣。
尖尖的指甲划过段洛苏胸前光滑细腻的肌肤,手被她用力的抓着,她不由得用力挣脱,那指甲立刻在段洛苏的胸口留下一排血迹。还未等她回神,另外一只手也被段洛苏抓了过去,“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落下,不过不是落在她的脸上,而是拍向段洛苏那白皙的脸颊。
挑衅一般的看着乔凝心,段洛苏赶紧松开了她的手,随即哇哇大哭,响亮的哭声立即响彻后院,也引来了随后跟来的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乔凝心惊慌的转过头,看到那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