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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完全可以在之后加大御灵的力度,将所有从羊角村跑出来的亡灵全部赶回去……”
胡斯昕同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她。
“赶回去,然后呢?”
易振和胡斯昕都没有说话,夏鸥灵继续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为什么我父母一定要将我送到羊角村,我已经调查过了。除了逃避追杀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羊角村是世界至阴之地,是唯一一个天然的可以抑制住亡灵的灵力之地,但是,离魂口的结界必须要有纯血统御灵者才能守住。一旦我离开羊角村,就算将结界修复了,那些亡灵如果灵力较大的话也还是可以出来的。”
夏鸥灵顿了顿,接着说:“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能有其他的更好的选择,我父母当初就不会选择牺牲自己的女儿了。”将她送到一个充满了亡灵的危险之地,恐怕也只有她的父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吧?
他们一生都在跟亡灵做斗争,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女儿的生命来镇压住他们,那她身为他们的女儿,身为当今世界上唯一一个纯血统御灵者,又有什么理由放弃自己的使命呢?
……
胡斯昕最终答应了夏鸥灵的请求,易振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跟夏鸥灵一起回到羊角村,回到他们已经成为废墟的家乡。
回去的路很顺利,离魂口的迷宫也没有那么难走了,感受到她的气息,羊角村里的亡灵都骚动起来,见她居然又重新开始设立结界,亡灵们都开始想尽办法来制止她。
同时,夏鸥灵也发现,原来要将结界修复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不管她用什么样的方法,结界都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很快又破了。
易振凭着自己身为亡灵的灵敏嗅觉,很早就知道了结界中需要的一味必不可少的东西,他本来是不想说出来,好让夏鸥灵知难而退的,却没想到她已经守在离魂口整整三天三夜了,一看到结界破了,她就马上尽力去修复,即便是她灵力再强,毕竟她身体不是铁打的,这样下去她迟早要被弄垮。
易振看得心疼万分,以她这固执坚韧的性格,她决定过的事情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弃了,犹豫再三,易振终于说道:“主人,之前你父母设的那个结界里好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纯血统御灵者的血液具有极强的修复和稳定效果,你要不要试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能借着她拼凑的那副骨架生活到现在。
夏鸥灵没有怪他到现在才说,而是感激地冲他露出了微笑。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她想易振必定是知道的,她没有直接去试是想让他自己作出最佳选择,这样他便不但不能阻拦,还得支持。
……
结界终于设好,胡斯昕也放心地离开了离魂口。
易振默默搀扶着略显虚弱的夏鸥灵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走过那一条条熟悉的路,看着周围成为了一片废墟的陌生景色,物是人非,苍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在一个墓地经过时,夏鸥灵忽然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看着一个浅浅的凹地,那里……正是之前她跟段辛宸(娄长生)一起被活埋的地方。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已经入土了的人居然还能出来,并且活到了现在。
棺材里逃生,被灵豺围攻……那惊险的一幕幕在她脑中重现,两个穿着红色喜服的人仿佛就出现在了她面前,携手三叩首,四周一片欢呼。
易振跟在夏鸥灵身后看到她驻足不前,心里很清楚她在想什么,这是她跟娄长生一起被埋的地方,那她是否记得……这也是她跟他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呢?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故意吓她,看到一个御灵者居然会被亡灵吓成那样,他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愉快的弧度,那时候的感觉真的好好啊!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真想就那样以一只恐怖的鬼的身份出现在她生命里,偶尔吓吓她,却不出来见她。
如果那样的话,她也许就不会再遇到之后的事情了吧?
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太自作多情了,即使他那时候一直以一只鬼的身份出现,事情也还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吧。因为,从头到尾,掌控整件事的,一直就是段辛宸,而不是他啊!
山上有不少树的树根处又重新长出了新苗,翠绿的小树苗像一个个新生的希望。
在外面走了一遭后,木木也跟着夏鸥灵他们重新回到了羊角村,现在,它真的成了羊角村最老的树了。一到山上,它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一处适合自己的土壤安定了下来。
小狗不用再依附木木而存在了,在夏鸥灵的帮助下,它变成了一颗种子,种在了木木身边,总有一天,它也会生根发芽,成长为一颗真正的狗尾巴草,在风中扭动婀娜的身姿。
重建一个房子是一门技术活儿,幸好夏鸥灵虽然将御灵工具都送给了胡斯昕,但自己的灵力和力气都还在,而且大部分粗活都被易振抢着做了,所以,最终她没耗什么力气就拥有了一个小小的新房子。
虽然她知道夏欧奇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她还是固执地给他留了一间房间,要是他万一回来了呢?
山上居然还能找到地瓜,两人开心极了,本来还在想着要用什么当食物,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了,小地瓜,烤着吃,香喷喷。
在挖地瓜的时候,夏鸥灵忽然想起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被她忽略了的事。
见她忽然停下动作,易振担心地问:“怎么啦?”
“易振……趁天还没黑,我们找找吧!”
“找什么?”易振不解。
“你的骨骸。”夏鸥灵抬起头,看到易振在听到这四个字时,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她便知道,他并非不在意这件事。
易振见她盯着自己看,连忙拿起树枝开始挖地瓜,“你在说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骨骸被扔到哪里去了,去哪找?更何况,说不定早就被野狗给咬碎了呢!”
“没找过你又怎么知道呢?易振,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有些生物死了后会有亡灵,有些生物却不会有。最后,我找到了答案……”
“是什么?”易振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说不上不好,但也不算坏。
“如果……尸骨都没有了,亡灵是绝对不能单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夏鸥灵盯着易振的眼睛,言下之意很明显,易振还存在着,这就表示,他的尸骨还在。
易振别过脸去,“但是我现在已经有了一副骨骸了,干吗非得要找到我自己的?”
“你现在拥有的只能够让你存在于世界上而已,却不能……”说到这里,夏鸥灵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想说的是,却不能让你超度,去到一个属于你的世界,去重新轮回。但是,这样的话,她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易振看起来很不想走,不想走的原因,她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的。如果她真的开口,在他看来就是赶他走,那样必定会伤害到他。这是她不愿看到的结果。
易振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但她却没有再说了,而是笑道:“挖了这么多地瓜了,够我们吃好几顿了吧!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挖吧!”
……
夜深人静,四周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蝉鸣。夏鸥灵脑袋里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想着夏欧奇现在怎样了,萨吉西有没有好好对他?还有段辛宸……她的离开,对他有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呢?现在段辛月应该没有继承皇位吧!段辛宸不走的话,他又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呢?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不知道从何时起,易振已经有了进她房间敲门的习惯。
“主人,我可以问你吗?”他站在门口,没有继续向前。
夏鸥灵没有说话,表示默许。
“段辛宸,还会回来吗?”仿佛是挣扎了很久很久,易振才终于下定了决心问。
这个问题像一个小锤锤在夏鸥灵的心上,他会回来吗?她也不知道。她没有指望过他会回来……既然自己选择了离开,就不会再有那样的奢望。
可是,内心伸出却有一个声音在说:“为什么他还不回来?他生气了吗?他真的……继承皇位了吗?”
夏鸥灵没有回答,空气中流淌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易振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回答,等了很久却没听到她说半句话。他犹豫着,终于开口道:“如果……他回来了,而且,我的尸骨也被找到了。你可以帮我超度吗?”说到最后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安静而诡异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夏鸥灵也顿时觉得心中紧绷的弦放松了一点儿。她轻轻说道:“当然可以。”
没有挽留,因为她知道她的挽留对他没有好处。
易振也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真听不到她的挽留,他心里还是像缺了一块似的疼了起来。但他仍用一种很欢快的口气笑着说:“那你可不要把我送入畜生道了哦!”
“当然不会。”
“我放火烧了羊角村,烧死了那么多人……这样十恶不赦的……是不是会下地狱?”
“你放心,我会给你开后门的,让你投胎,做人,一个美男子。”
“哈哈!”易振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有关系比较好啊!那咱们可就这样说好了。你赶紧睡吧!晚安!”说完晚安,易振逃也似的转身离去。
黑夜中,两行凉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下来。
即使,重新投胎得再美,她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了吧?
……
这件事就这样算是达成约定了,两人再也没有提起过,但却都在悄悄地寻找着他的尸骨。易振知道,那是迟早的事情,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
再次见到段辛宸是在夏鸥灵在羊角村生活了一个月之后。
她种下的花儿终于长出了小花苞,她开心地俯下身去,贪婪地闻着它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儿,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浓浓的臭味竟然直直地钻进了她的鼻孔。
她先是一阵郁闷,接着却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比花儿还要灿烂的笑容。
这臭味,那么熟悉,分明就是小黑怪发出来的!
她惊喜地转过身去,满面笑容的段辛宸就那样逆着阳光跌入了她的视线里。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她不说,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一刻,无时无刻不在构思着他们再次相见会是怎样的情形,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们能不能再相见。
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要问他,想问他这段时间来过得怎样,有没有跟段辛月再起冲突,有没有继承皇位,有没有见到夏欧奇……想问他,有没有想她。
可是,所有的话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却都说不出来了。
她放下松土的小铲子,站起来,终于朝他狂奔而去,紧紧相拥。
与此同时,易振正背着一副散乱的骨架远远地走来,看到面前的场景,他停住了脚步,面前的那一幕,太明媚,太刺眼,让他双眸疼痛,无法再前进一步。
看到夏鸥灵脸上绽开的前所未有的开心笑容,他终于知道了——
有些人,即使什么也不做,一个笑容就能俘获一个人的心,而有些人,即使做再多,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注定了的输局,就算再怎么努力,也还是输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过得开心幸福就好。
易振看了看自己肩上的那副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