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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无奈,只得回首吩咐元儿和田儿撤下饭菜。
“退下!”太子吼一句,两人都吓得不敢动弹。他转过脸又望向洛自醉,急道:“我要在栖风君处用午膳,栖风君也不肯请么?”
洛自醉冷冷瞟他一眼,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太子殿下。先前还以为不过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儿在长廊上玩闹,却不知是太子殿下,因此没唤人准备殿下的午膳。还请殿下见谅,移驾别处罢。”
太子被他的冷言冷语激得一怔,张了张口,说不出半个字。
洛无极抿着嘴唇,瞪了太子一眼,垂首不语。无论太子如何挑衅在先,他迎战了便是理亏。想起昨日的事,想道歉在死敌面前又拉不下脸,只得咬牙沉默着。
“昨日那场也就罢了。我已命无极不得出宫,他必定未出紫阳殿一步,却不知太子殿下为何突然驾临本殿了?”
“我……只是找他玩玩而已。”太子畏惧的人,素来也不过是那两位。这会儿,忽然也觉得眼前这洛四公子有些可怕起来。于是,回答之时,未免有些底气不足了。
洛自醉轻笑一声,眸子里依然冒着寒气。
唐三见状,一叹,道:“禀公子,太子殿下一早便在风鸣宫外等着,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还不见无极的影子,便冲进紫阳殿了。”
“哦,原来如此。”语气平平淡淡,刹那间却没了那几分寒意。洛自醉点着头,视线自洛无极脸上转到太子脸上。
太子坐得笔直,挺着胸膛,承受着他的目光巡礼,过了一阵,才道:“栖风君,昨日是我冲动,我已经想通,确实不能怪罪洛无极。但,他让我不舒服,所以,往后我必定还会来找他争斗,直到他心服口服为止。这虽是意气之争,但还请栖风君准许。”
还有往后,那可真是头疼了。洛自醉拧起双眉道:“无极不过是个小小的书童,殿下若要修习武学,提升造诣,还是与贴身侍卫一同练武好些。”
太子摇首,坦然道:“他们与我比武,向来不敢动真本事。总让着我,于我的武艺又有何助益?思来想去,唯独洛无极不将我的身份放在眼中。尽力相争,方能看到自己的缺憾处。”
“殿下的意思,是让无极去陪你练武?”
“不,我来找他比试。”
洛自醉微微挑起眉:“不知殿下是否想过,若是殿下的伤让贵妃娘娘知道了,无极会受何等责罚。”
太子想了想,道:“此事容易,我去求父后担保便可。”
洛自醉摇头,道:“这是太子殿下自个儿的事,为何不靠自己的力量解决?”
太子又怔了怔,良久,才笑道:“栖风君说得是。此事,我必定会自己了结。”
这——算作是帝王之相么?年纪虽小,也还有些任性,却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冷静思考地位给自己带来的便利与不便,能意识到自己的依赖性……或许,就算是被迫做的选择,洛家也没有跟错人。
也是,皇后的眼光,自然是绝佳的。虽还不太清楚长公主究竟如何,但眼前这个孩子,确实拥有足够成为帝皇的潜质。
洛自醉脸色恢复往常,淡淡道:“你们都坐好罢。古儿,再取两双箸。张儿并田儿去膳食司拿些菜来。”
“是,公子。”
接着,他便继续吃饭,太子也举起箸开始用膳,唯独洛无极还静静地坐着。
“怎么,无极,你不饿么?”唐三问道。
洛无极抬眼瞄瞄洛自醉的神色,又迅速垂首,低声道:“公子,我知错了。”
“呵,知错?当真知错了?”洛自醉轻笑一声。小孩顽性重不假,但洛无极和太子都早熟,若要控制自己也不难。说是打架,这也不过是从小就孤单的两人交友的方式罢。太子不必说,一开始就表现出交往的意愿,而洛无极对太子也应当不完全是讨厌,否则依他的性子,太可不理不睬。大概,这两人都不曾察觉自己的想法,毕竟……还是孩子。朋友,有朋友不是坏事。不过,这两人的地位差距远了些,令人担心。
“是。”声音有些闷闷的。
“那么,往后太子殿下与无极的比武时间,就由我定下了。”
“栖风君尽管说,我定然遵从。”
“一切听公子吩咐。”
“上午巳时中到午时中,一个时辰。下午申时。”
两个孩子忙不迭点头答应了。
笼罩在紫阳殿上空的阴云即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半个月后。
清晨辰时中,即上午八点左右,紫阳殿小花厅。
洛自醉面无表情地望着坐在他对面,正微笑着优雅勺粥喝的太子殿下,再望望同样黑着张脸的洛无极。
侍立一旁的唐三维持着有些沉重的笑容:“公子,快用膳啊。”
“唐三,上回我说错了么?”
“不,公子说的确实是巳时中到午时中。”
那为什么这位太子殿下天天卯时就准时等在紫阳殿外?为什么一日三餐都留在这里?直到戌时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他就不担心贵妃发现么?他就不用上太傅那里念书习字么?他就不用去拜见帝后么?他就没有别的活动了么?!
“太子殿下已经单独居住了么?”
“禀公子,太子殿下一个月前已搬入东南方向的益朝宫。”
一东一西,要在卯时赶来风鸣宫,还不得寅时就起身?“太子殿下不会觉得早晨起得早了些么?身体可会吃不消?”
“不,正可养成好习惯。”太子笑容晏晏地答道。
逃了太傅的授课,一整天在这里待着,真是好习惯。真是……好习惯啊。洛自醉的嘴角极缓慢极缓慢的稍向上抬了抬,终于拿起了白玉箸,开始用早饭。
“哼。”洛无极在一旁冷冷道,“一天从早到晚都在紫阳殿,我看你若是住在这里,会更方便些吧。”
“真可以住这里么?!”太子俊俏的脸庞瞬间一亮,更是风采翩然,与某两人形成极为强烈的对比。
听听,多兴奋的声音。洛自醉紧紧捏住玉箸,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殿下,东宫是益朝宫,不是紫阳殿。”这样还不够吗?要是被帝后知道太子已经逃学半个月,他恐怕也脱不了干系!还想住过来!!
太子露出些许失望,垂眸继续用膳。
看他这模样,洛自醉忽然觉得很累。
很累。
“无极,快些用完早膳,去书房念书。”
“好。”
“我也去。”
于是,饭后,书房,一如这十几天,三人各自捧了本书,静静地翻看着。
过了一会,洛无极便磨墨练字。太子也开始练字。两人先写了小楷,又练了隶书和篆文,直到都手酸肩疼才罢手。
洛自醉正看四国的史书看得入迷,左右两边便各伸来一只手,拉他的袖子。
不能无视。他叹口气,无奈地将书放下,望着案几上两叠纸:“我说过,我不大会看字。”
“栖风君,瞧瞧吧,看看我们还有何不足之处。”
“公子,看看吧。”
现在倒好,不仅比武,连念书写字也要一分高下了。洛自醉随意抽了两张字。各有千秋。不过,太子毕竟年长,字体已渐渐自成一派,既优美又张狂。相比起来,洛无极还稍稍多了些模仿的影子。
“殿下的字已成气度,无极还欠缺些字的性情,还得好生领悟。”如此点评后,也顾不得二人有什么反应,他便自顾自起身,拿着书往外走,“我要去卧房睡一阵,练武的时间快到了,你们去长廊那边罢。”
能躲过他们的地方,也只有卧房了。
于是,留下一张微带得意和一张略有不满的脸,他踏出书房,回到卧房中,倚在榻上继续看书。
看着看着,竟当真睡着了。醒来之时,唐三已静静侍在一旁。
“公子累了么?”见他醒了,唐三上前帮他宽衣、换衣,低声问。
“累了。”洛自醉答道。虽然太子一点也不骄奢跋扈,但还是觉着累。毕竟他是太子,而他,不过是宫妃。
“在公子睡着的时候,皇后陛下来了。”
什么!?洛自醉长叹口气:“然后呢?”
“正好那会儿太子殿下和无极在比武,陛下看了一会,便责备殿下逃学。说圣上今日去勤学殿查殿下的功课,老太傅涕泪四下,将这半个月的事一一道来,最后还请求告老还乡,圣上震怒不已。”
“……然后呢?”
“殿下跪请皇后陛下准公子做他的太傅。”
洛自醉穿衣的动作停了停,垂下眼。这是意料中事。太子连着这些天都在这里,他便猜想这孩子对太傅颇为不满,想要换个太傅了。而他这人在自己读书时不喜他人打扰,不会管得太严,同时又有无极在,正可较劲一番。这样的读书生活比以前要有趣得多。不过,来得真快,他竟不惧怕皇帝的怒火,立刻便提出让他做太傅。
“皇后陛下说这也正合他意,便让殿下去面见皇上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公子,快用午膳的时候。呃,陛下在殿内用了午膳,如今正在书房看公子的画。”
洛自醉正含水漱口,听得这话,差点呛着:“现在什么时候了?”
“未时。”
他竟然睡了三四个小时!“为何不叫醒我?”
“小人曾想要叫醒公子,但陛下也进了卧房,见公子睡得熟,便说罢了。”唐三一脸苦楚,道。
洛自醉匆忙快步走出卧房。穿过内廊,绕过中庭,远远地就见数个小侍立在书房外。隐隐的,能听见里头有说话声。
他走近书房,那些小侍便高声唱道:“栖风君醒了。”
“噢,终于醒了么?”皇后的声音随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洛自醉脸上不由得微热起来。大白天睡了将近两个时辰,这并非什么光彩的事。他走进书房内,便见皇后正站在他新画的奔马图前,笑盈盈地望过来,洛无极则端坐在角落里,一丝不苟地在练字。
“陛下,臣失礼了。”
“哪里。戬儿在这里打扰多时,顽皮得很,想必让栖风君操足了心。今后也得让栖风君费心了。”
“不,太子殿下天资聪颖,举止优雅合宜。只是,臣才识浅薄,恐怕不足以教导殿下。”
皇后闻言一笑,缓步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栖风君只需教你知道的便足够了。”
“是。蒙殿下和陛下青睐,臣竭尽所能。”洛自醉也压低声音回道。想起那日在宣麟宫附近的对话,仍然觉着难以摸清皇后的心思。
回首看看天色,皇后又笑道:“说来,天色也不早了,我在这等你醒来,正是想和你一同出宫去景候府。黎将军负伤后,我还未曾前去探望他。今日正得空,想想你必定也想瞧瞧他的伤势,所以便来等你。”
“多谢陛下成全。”
不久,凤辇、马车和仪仗便出了永安门,接着出了皇宫南门朱越门,便算出了皇城。
达官贵人、世家大族的宅邸大都在内城,洛家也是如此。不过,景候黎家和襄候封家却例外。黎家位于外城西面,封家位于外城东面。据传此乃因当初两位候爷立下汗马功劳,威震四方,先帝赐下豪宅别苑以区别于其他臣子,二候爷便都舍了旧府,搬离内城。又传两位候爷功高盖主,在军中一呼百应,先帝生疑,便将二候爷迁出内城,远离其他世家,以免勾结,也远离禁卫军营,以免生变。但事实上,先帝对这两位前朝重臣十分倚重,赐给了他们责任和荣耀——日出东方,日落西方,是布阵设阵极重要的方位。为保徵韵外围阵势安全,避免邪魔恶鬼入侵,使光的封家居东,使电的黎家居西,以宅邸为阵中心,世世代代相传,永久守护京城的安宁。而三千年来,黎、封二家也不辱使命,使得京城完全和疫病、天灾无缘。
自朱越门折向西,出了内城西门,便来到外城。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