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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身来历,对你那么重要?”
“回姑娘,此人对‘西天竺’‘修罗门’知道得太多,对属下一身所学似乎了若指掌,属下不能不防。”
“那你为什么不问他自己?”
呼延奇面有难色,道:“这……属下无法制住他,难以如愿。”
白玉楼主一声冷哼:“明知故犯,违抗我的令谕,陷我失信于人在先,复又临阵怯敌,弱我肖家威名于后,呼延奇你还不跪领规法。”
呼延奇身躯暴颤,两眼中暴射惊骇光芒,失声道:“姑娘……”
忽听一个低沉,充满慑人威严,但却带着笑的话声传了过来:“姑娘,跟谁发这么大火儿,让谁跪领规法呀!”
随听白玉楼主道:“是您哪,不坐会儿了?”
“不了,这两天我忙得很,不为找你爹办点儿事儿,我还来不了呢,别顾左右而言他了,告诉我吧,姑娘!”
“是呼延奇,他违抗我令谕,私自掳人朋友,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呃,居然有人敢找上肖家的人,这倒是我头一回听说。”
“人家可是八面威风,一身煞气的大人物啊!”
“呃!姑娘,呼延奇是个不可得的好手,能不能赏个脸,让我说个情……”
“您这是折我,也是为难我,人家还在外头等着呢,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呀!”
“好办,我来跟那位打个商量,顺便也好见识见识八面威风,一身煞气的大人物。”
话声就这么打住了。
代之而起的,是一阵由远而近的雄健步履声。
花三郎心念闪电转动,他觉得这男人话声很耳熟,可就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见过。
就在他心念转动间,人已经从那个月形门里出来。
是个身躯魁伟的中年壮汉,浓眉大眼,威仪逼人,穿一件黑袍,两段袖口微卷,露出两截筋肉堆起的小臂,透着豪放,还带几分潇洒。
听话声,想不起来,看见人,花三郎可就马上想起来了。
这不是在南宫玉那儿,曾有过一面之缘“内行厂”总教头,刘瑾面前的大红人“霸王”项刚么!
肖家的人无不恭谨躬身:“项爷!”
尤其是呼延奇,他更是单膝点地跪了下去。
项刚可是谁都没看,一进来,那炯炯的两眼便盯上了花三郎,猛一怔,脱口道:“阁下,是你啊。”
花三郎道:“北京城地方可真不大啊。”
“谁说的。”项刚定定神叫了起来。“我找你找得好苦,差点没害我跑断两条腿,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阁下,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可知道,我上这儿来,也是为他们帮着找你。”
花三郎淡然道:“阁下是抓我,还是找我。”
“抓你?阁下,你看矮了项刚,项刚不是那种公报私仇,再说打不过人家就记仇,那还能算得男子汉。”
好话。
“那么,阁下又为什么找我?”
项刚苦笑:“我这是将功赎罪啊,不找着你,往后我还想登她的门儿,我可没那个胆。”
“项霸王该有一颗虎胆。”
项刚一摇头:“不行,碰上打虎的武松了。”
这位,豪迈,直爽得可爱。
刘瑾手下竟会有这种人,尤其是刘瑾面前的大红人。
花三郎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
项刚接着说道:“这一趟我没白跑,总算老天爷可怜我,阁下,跟我走一趟去吧。”
花三郎笑容微敛,道:“我能不能不去?”
项刚凝目道:“不去,为什么?”
花三郎微微一笑道:“阁下以为,我跟那位南宫姑娘,是什么样的交情。”
项刚道:“这我不清楚,不过她能为你阁下跟我生气,想见得交非泛泛。”
花三郎一笑摇头:“阁下,你弄错了,完全弄错了,那天,我跟南宫姑娘是头一回见面。”
“呃!”
“阁下不信?”
“我还真有点不信,我可以告诉你,我跟她交往不是一天了,除了她自己,恐怕就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她虽然寄身风尘,可却是个孤傲高洁出污泥而不染的奇女子,她拿我当知己,但是却不轻易让我上她屋里去,而你……”
“阁下,恕我打岔。”
“你说。”
“阁下以为很了解她?”
“当然!”
“可是听阁下的话,显见得阁下对她的了解还不够。”
“这话怎么说?”
“阁下,那位南宫姑娘,她是个孤傲高深的奇女子,花某我也不是俗人一个,以她那么个奇女子,让我这么个即便是初见面,但颇为不俗的朋友,在她屋里待待,有何不可,阁下不该是俗人,又为什么用这种世俗的眼光加以衡量。”
“这……”
花三郎一整脸色道:“阁下,花某生平不惯作虚言,你阁下应该相信我的话,没有必要非让我跟你往南宫姑娘那儿跑一趟不可。”
“可是……”项刚皱了两道浓眉,“丈夫轻死重一诺,尤其我项某,生平从未对人失过信,我亲口答应她,非为她找着你不可,我不能在她面前失信,尤其不愿让她把我当成口是心非,说说算的那种人。”
“总教习,但得问心无愧,又何在乎……”
“不,我在乎,换个任何人,对我怎么看都行,可是唯独她。我特别在乎她对我的看法,你阁下要是不跟我去一趟,她也许不会生我的气,可是我自己就永远不敢上她那儿去了。”
“总教习……”
“阁下,难不成你让项刚求你。”
花三郎迟疑一下:“花某不敢,既是这一趟对总教习你这么重要,我只好跟总教习跑上一趟了。”
项刚大喜,环目圆睁,浓眉双轩:“阁下,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咱们说走就走。”
“总教习可否稍候片刻,容我把这位朋友父女俩送回去,妥为安置之后……”
项刚截口道:“阁下的意思我明白,你可以让他们父女俩自己回去,再有任何差错,你可以唯我项刚是问。”
花三郎两眼异采一闪,道:“有项霸王这句话,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里先谢了。”
举手一揖,然后转望韩奎跟玲珑:“韩大哥,你先跟玲珑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去。”
韩奎当然点头答应,可是玲珑却有点依依之色:“叔叔,您可快点来啊。”
花三郎含笑答道:“当然,只要能借到一双翅膀,我就飞去。”
玲珑忍不住笑了,小姑娘一笑,就跟朵开了的花儿似的。
项刚看在眼里,忍不住脱口一声:“好可人儿的小姑娘!”
玲珑看了项刚一眼,没说话。
韩奎忙道:“多谢总教习。”
“得了,别客气了,项刚这双照子还算亮,我羡慕你父女有他这种朋友,也羡慕他有你父女这种朋友,但愿往后也能有我一份。”
韩奎道:“总教习太抬爱了。”
项刚转望呼延奇身后:“来两个人,送他们父女俩出去!”
两名佩剑黑衣人恭谨答应,躬身面前,向着韩奎父女摆手道:“两位请。”
韩奎转望花三郎。
花三郎道:“韩大哥先回去吧!”
韩奎没再说话,拉着玲珑走了,两名佩剑黑衣人忙跟了上去。
目送韩奎父女出去,项刚转望花三郎:“容我把眼前事了一下……”
一顿扬声道:“姑娘!”
那无限美好话声立即应道:“总教习。”
“能赏我个面子么?”
“总教习这是骂我,呼延奇,还不快谢过总教习。”
呼延奇始终双膝跪在地上,闻言忙道:“谢总教习大恩!”
项刚又望花三郎:“阁下,高抬贵手么?”
花三郎微微一笑道:“总教习,我敢不抬手么?”
项刚笑了,手一摆,轻喝道:“起来。”
呼延奇再谢站起,
项刚接着道:“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掳人,从现在起,这档子事儿了了,谁要是再找人家的麻烦,我就找谁说话。”
呼延奇低着头忙道:“属下不敢。”
项刚大步过来,探巨灵之掌,一把抓住了花三郎胳膊:“阁下,咱们走。”
他拉着花三郎,大踏步向外行去。
花三郎来的时候,走的是肖府正门。
可是项刚拉着他,走的却不是那条路,没到前院左拐,穿过一个小院子,出了另一扇门,这扇门,面临一条不算小的胡同,很清静,难得看见几个行人。
门口,两个壮汉拉着三匹健骑。
两个壮汉,都在三十多岁年纪,一身黑衣,一般地健壮威猛。
三匹健骑,一匹乌锥,两匹枣骝。
花三郎无所不通,只一眼,他就看出,这两个壮汉有一身好能耐,这三匹健骑,都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名驹。
项刚拉着花三郎出门,两名壮汉恭谨躬身:“爷!”
项刚一指花三郎道:“这就是我要找的人,可找着了,花爷,见见。”
两名壮汉四道锐利目光,向着花三郎投过深深一瞥,然后微躬身:“花爷!”
花三郎举手答礼:“不敢当。”
项刚道:“这是我身边的弟兄,鲁俊、盖明,还有两个没跟来。”
花三郎道:“只有总教习才配有这种虎豹弟兄。”
项刚笑道:“你夸奖,不过他们四个也真都是千中选一的,换个人还真带不好他们……”
话停一顿,向着鲁俊、盖明道:“你们两个共骑一匹回去,我跟这位花爷,上南宫姑娘那儿弯一趟去。”
鲁俊恭应一声:“您回不回去吃饭?”
项刚道:“说不定,别等我了。”
鲁俊又答应一声,跟盖明向着项刚、花三郎一躬身,就势双双腾身而起,跃上一匹枣骝,鲁俊在前,盖明在后,一抖缰,铁蹄翻飞,一阵风似的卷出了胡同。
花三郎看在眼里,忍不住喝了一声:“好俊的骑术。”
项刚笑笑道:“上马吧,乌锥是我的坐骑,性子烈,到如今还没见着有第二个能驾驭它,你骑这匹枣骝吧。”
话落,他要去拉乌锥。
花三郎伸手一拦:“阁下,你是舍不得,还是怕它伤人?”
项刚笑道:“项某是钟爱这匹乌锥,可真要是碰上能驾驭它的,项某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那么容我试试这匹乌锥,真要是骑不了它,再换枣骝也不迟。”
项刚环目圆睁,深深看了花三郎一眼,咧嘴一笑摆手:“我原该想到,阁下是个好胜的人,请。”
花三郎笑了笑,他伸出了手,要去拉缰绳。
那匹乌锥还真怪,硬不让拉,头一扬,要躲。
花三郎带笑轻喝:“老实点儿,比你还难驾驭的,我都让它服服贴贴的。”
喝声中,手臂突长,伸出去的手,一把抓住了辔头。
乌锥惊怒,要猛再扬头,却没扬起。
头没扬起要跳脚踢蹄,可是花三郎身子往上一冒,一飘,人已经坐在了鞍上,同时手也松了辔头。
乌锥四蹄没动,却见它头猛扬猛甩,不住嘶叫咆哮,一转眼工夫,混身是湿,一身密亮的毛都湿了。
项刚环目中闪过异采:“好俊的千斤坠,阁下,留情一二。”
花三郎一笑伸手拉过了缰绳,顺手拍了拍乌锥的脖子。
乌锥不嘶叫,不咆哮了,四蹄轻微跳动,鼻子里不住喷气。
项刚叹道:“碰上真英雄了。阁下,你是第二个能骑它的人。”
花三郎道:“项霸王,听说过天山十二龙马么?”
“听说过,凡是爱马的,没有不知道的。”
花三郎道:“信不信任由阁下,天山十二龙马,每一匹我都骑过,每一匹我都让它服服贴贴的。”
项刚环目暴睁,急道:“你都收伏了?”
花三郎一摇头:“没有,到现在那十二龙马还在天山雪峰上奔腾驰骋。”
“你——”
“阁下,那十二龙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