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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怪的是,凭感觉,六辆车转来转去,似乎又回到了原处,可能吗,等下就知道了。
车停下了。
听见了两声铃声,跟湘西赶尸的铃声一样。
旋即,听见了步履声,是胖汉子,还有蹄声、轮声。
胖汉子都下车了,怎么还会有蹄声、轮声,他到底在干什么?!
一会儿工夫,第五车也动了,似乎是走了几步,换了个方向,然后车前一仰,车后一低,猛觉棺木象往下滑,而且下滑的速度非常快,一眨眼工夫,听见“噗”的一声,棺木往上一弹,不动了。
听见格、格两声,象是有人掀棺材盖了。
黑衣人连忙闭上眼“睡着了”!
眼前有光亮,惨绿的光亮。
人被抬了出来,走两步,搁在一个地方,硬而冰凉,手碰得到,是石板。
听见抬他的人走开了,微把眼睁开一条缝,看见了。
是间石室,相当大的石室,硬是一块块石板砌成的,眼前的光,是绿光,显得阴森森的,可就看不出,光是从哪儿来的。
再看,又看见一条从上而下的石板,光滑如镜,底下堆着一大堆棉花,一具空棺木。明白了,刚才是从上头滑下来的。
可是上头究竟是哪儿呢?不知道。
这就无怪乎那两个黑衣人一问三不知了。
眼前有两个黑衣人走了过来,一个手里拿块方巾,看上去湿湿的。
这两个黑衣人,肤色苍白,眼珠子也发绿。
他赶紧闭上了眼。
刚闭上眼,湿湿的方巾蒙上了脸,在他鼻子上蹭了一蹭,然后,方巾就拿开了。
明白了,是该醒的时候了。
他睁开了眼。
就在这时候,一个阴森森冰冷的话声,传进了石室:“召他进见。”
两个黑衣人没说话,微一躬身,并肩往前行去。
他连忙坐起,下石板跟了过去。
是往对面的石壁走。
不用说,石壁上一定有暗门。
错了,到了石壁前,脚底下踩的那块石板,突然下陷,缓缓往下降去。
又降到一间石室里,比上头那间石屋略小。
对面,挂着层层的丝幔,丝幔后透绿光,绿光中可以看见,摆着一把搁着软垫的大椅子。
绿光一暗,眼前漆黑,等绿光再现的时候,椅子上已坐了个人,两旁边各站一个。
看上去,都是黑衣人,可就难看见面目。
带头的两名黑衣人躬下了身。
该行礼的时候,他当然跟着行礼如仪。
坐在椅子上那人说了话,话声沙哑,但语气冰冷:“另一个没回来?”
他答得不慌不忙:“他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了?”
他的回答,跟告诉胖汉子的一样,一字不差。
“你就没再追查?”
“无处追查。”
“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椅上那人哼哼一声冷笑:“你的同伴,跟你一起出去的,突然不见了,你居然连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黑衣人低下了头,但没说话。
“你看!”椅上那人话锋忽转:“他会不会让对方弄去了?”
黑衣人道:“属下不敢说!”
“刚才不知道,现在不敢说,什么意思?”
显然,椅上那人有点不高兴了。
黑衣人答得从容:“事关重大,属下不敢妄加臆测。”
椅上那人冷笑道:“你倒是很谨慎啊!”
“属下等学的就是谨慎。”
还真不错,刘瑾训练这帮人机密异常,这儿的人都不知道这儿的事,当然这就是谨慎。
椅上那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你呢?你没有碰到什么?”
“他们怎么会厚彼薄此,属下也曾受到跟踪,袭击,但是都让属下避开了。”
“呃?!为什么你避开了,他没能避开!”
“一个已经出了事,属下当然会提高警觉,加倍小心。”
“那么,跟踪人,袭击你的,是些什么人?”
“那些人穿着跟普通人一样,不过属下知道,他们是三厂的人。”
“怎么知道他们是三厂的人?”
“公门中待久的人,说话的口气,跟寻常百姓绝不一样。”
“没想到你会这么细心,那么,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别的衙门的人,一定是三厂的人呢?”
“别的衙门里,还没有那等样的高手。”
“这倒好!”椅上那人冷笑道:“放着叛逆不去找,他们倒对付起咱们来了?”
“属下不这么看。”
“你不这么看,什么意思?”
“怎么见得,他们不是本来就是为对付咱们的。”
“你这话我不懂,说清楚点。”
“很有可能,是三厂故弄玄虚,引出咱们去,加以捕杀!”
“呃!你是这么看的。”
“是的!”
“他们有理由这么做吗?”
“当然有,九千岁既拥有咱们,对他们的倚重自是大为减少,对提督两厂,协助九千岁督导内行厂的那几个来说,他们一向骄狂自大,谁能忍受这个?”
“你忽略了一点,他们并不知道九千岁有咱们这些人。”
“最好别低估他们,这是他们的本行,九千岁又大部分的时间待在内行厂,难保哪时候不泄露出去。”
“那就更不对了!”
“请明示!”
“他们如果知道咱们是九千岁的人,权势犹高于内行厂,他们还敢动咱们,要不要前途,要不要命了!”
“如果长此下去,前程未必乐观,性命也不见得就保得住,只好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反正九千岁没让他们知道有咱们这帮人,即便真闹出事来,到了九千岁面前,大不了是误会,不知者不罪,有什么大不了的。”
椅上那人不说话了,沉默半天才道:“嗯!你说的不能说没有道理,我会往上报,你下去待命吧。”
绿光灭了,一灭又亮后,椅上那人跟椅两旁站的人都不见了。
带领的两个黑衣人转身从他身边往后行去。
他当然跟上。
同样的机关,同样的情形,可却是又往下降了一层。
眼前是一条甬道,笔直而长的甬道,一眼打到底,看不见什么。
可是甬道壁上有暗门,进去是一间小小石室,有床、有几把椅,凡是卧室里头该有的,这儿都有。
他就被送进了靠左边的头一间,暗门一关,简直就象被囚禁起来了。
他坐在了床上,仔细打量石室。
石室里有光亮,光亮来自顶上的一盏琉璃灯,灯光也是淡淡的绿色。
在琉璃灯旁,有两个碗口大小的洞,罩以铁网,可能那是为透气用的。
他突然想起了那两个黑衣人所说的,难道这儿就是他们住的地方跟学习的地方。
凝神听听,静得死寂,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简直就象置身另一个世界。
至此,花三郎简直有点后悔了。
混是混进来了,等于什么也没见着,又困在这儿动也不动,混进来了又如何?
不过,旋即他又安慰自己,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毕竟他只不过是刚混进来。
正想着,暗门突然开了,进来个黑衣人,看上去身材瘦小的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跟所见过的黑衣人不同,从头到脚都蒙在一个黑布罩里,只有眼睛部位挖了两个洞。
而且,这黑衣人两眼黑白分明,不带一点绿光。
石门开而复合。
那黑衣人站在门前,望着花三郎一动不动。
花三郎既诧异又纳闷,索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那黑衣人两眼之中流露出怪异神色,缓步走到花三郎面前不动了,仍不说话。
花三郎的鼻子里,闻见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花三郎反应何等快,立即恍然大悟,这黑衣人,是个女的。
他心里一连跳了好几跳,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不敢轻易开口问。
正感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突然,顶上的琉璃灯灭了。
刹时一片黑暗,暗得伸手难见五指。
紧接着,一只手摸到了他的领口,他感觉得出来,那只手光滑细嫩,但却有点凉,那只手,在轻解他的衣扣。
马上,他又明白了,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很自然的反应,他抬手握住了那只手的手腕,即使是隔着衣裳,仍可觉出,相当滑腻。
那女子似没说话,只是解衣扣的手停了一停。
花三郎趁势把她的手挪开了,他觉出,那只手立即泛起了轻微的颤抖,接着一个轻若蚊蚋、带着轻颤的话声起自耳边:“求你别拒绝,要不然我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花三郎一怔:“你——”
“轻声,我们不能跟你们交谈。”
花三郎一时间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那只手又伸向他的领口。
花三郎拉着那只手,让那女子坐下,坐在他身边,他凑近她的耳边,想说话。
许是她误会了,带着颤抖的一句:“我感激!”
整个人倒向了花三郎怀里。
花三郎忙扶着,虽然隔着衣裳,但觉出衣裳里头尽光滑细腻,显然,她身上只一袭黑布罩而已,拿掉黑布罩,恐怕就什么都没有了。
花三郎为之心神震动,就在这时候,他的衣扣已被解开了几个,他忙道:“你听我说——”
那女子的手停住了。
花三郎接着道:“我刚回来,人很疲累——”
“你是说——”
“我不能。”
“你……你——”
那只手无力地滑了下去,接着人又轻颤。
“你可以过一会儿再走,他们不会知道的。”
“不,他们知道。”
话声突转平静,而且显得有点冷。
花三郎不知道该怎么问,轻呃了一声。
“每次我们回去,都有人查验。”
这可麻烦了。
花三郎怎么能答应?
可是不答应就会害人一条命。
这怎么办?!
花三郎不是个随便的人,可巧他也不是随便害人丧命的人。
迟疑了一下,他拉着她并头躺在了床上,在她耳边低声问:“你来了多久了?”
“我不能说,你怎么不知道规法。”
“两个人在一起,不能交谈能憋死人,我懂规法,但是你我能不说出去,就谁也不会触犯规法。”
“你是头一个敢说话的人。”
“你也是头一次到我这儿来。”
“你说你刚回来?”
“是的。”
“外头的情形怎么样?”
“你是指——”
“我有半年没见着天日了。”
“呃!还不就是那么回事,看不见想看,等真看见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会这样吗?”
“我刚回来,我觉得是这样,别人觉得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我很想出去看看,可是我知道,这辈子恐怕没指望了!”
“不会吧!”
“我们既然被送进来了,只有在一种情形下可以再出去,没人愿意碰我们,没有用了,把命留在这儿,让人把尸首运出去。”
“那为什么你们要来呢?”
“谁知道啊!原先是听说有大把的银子赚,一进来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有大把银子赚?
花三郎道:“你原来在哪儿?”
“我们都是来自青楼的烟花女子。”
原来如此!
“他们不敢要营妓,怕人追问。”
原来如此。
“你是京里的?”
“嗯!”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从哪儿进来的?”
“不知道!那一天晚上,大家伙吃完晚饭就全被迷倒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这儿。”
“有多少人?”
“四五十个,可是后来又来两个,不是我们一道儿的,也不象我们这一行的,他们对她俩好象是客气些,我们只要谁不愿意,马上就没命,她俩不愿意到现在了,还活得好好儿的。”
花三郎听得心里连跳:“一个是约莫半个月以前来的,一个是刚来。”
“对,你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