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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乾飞龙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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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成道:“只不知道是白道的还是黑道的,但愿是白道上的,黑道上的走不走都不要紧。”

俊小伙子道:“白道上的也好黑道上的也好,咱们这一趟车恐怕要赔钱了,他们这么一走,谁还给咱们车钱。”

骆三爷淡然一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救几个白道上的血性英雄,连车都赔进去我都会干。”说话间又是一连几条人影从几辆车里掠出,闪了几闪,便不见了。

江大成一巴掌拍上俊小伙子肩头,道:“行了,二晃,你的功劳不小,回去之后,得让人爷好好提拔提拔你。”

俊小伙子翻了他一眼,道:“干嘛呀,我这又不是当官儿。”

骆三爷道:“只不知道还有没有了,要是没有,我得把这张信送给谭北斗瞧瞧去,来个先发制人。”

江大成道:“前前后后走了六个,不少了,恐怕不会再有了。”

骆三爷道:“这回坐上咱们车的黑白二道人物难道只六个吗?不会吧!”

俊小伙子道:“不只六个,前些日子连跑带死的,加上今儿晚上走的,整整十个,不算少了。”

骆三爷摇摇头道:“白道上的也好,黑道上的也好,只要到这儿来的,就全该是知名的大角色,太可惜近在咫尺却无缘一见。”

江大成道:“咱们见过大漠龙了,能见一个‘大漠龙’也就够了。”

骆三爷道:“咱们见着的恐怕也不是大漠龙的真面目……”顿了顿道:“恐怕不会再有了,我不能等谭北斗来找我,这就先找他去,江大成留在这儿,二晃歇着去吧!”

他挺身站起往后队走去,走得相当快。

到了后队帐蓬里的灯仍亮,他老远便停了步,高声说道:“谭老睡了吗?骆三求见。”

帐蓬一掀,里头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谭北斗,另一个是四十多岁浓眉大眼的壮汉子。

谭北斗一出帐蓬便道:“骆三爷请过来吧,我正要派人请你去。”

骆三爷放步走了过去,道:“谭老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谭北斗的脸色有点阴沉,道:“听说车队里刚才接二连三走了好几个江湖客,我要问问骆三爷出了什么事儿?”

骆三爷忙道:“我就是为这事儿来见您的,您请看看这个。”

从袖底摸出那张信笺双手递了过去。

谭北斗接过那张信笺展开一看,脸色陡然一变,旋即哼哼一阵冷笑,道:“好啊,这是那位高明人物的杰作,不错啊,竟一巴掌拍到我谭某人头上来了。”

骆三爷道:“谭老,您看这是………”

谭北斗目闪精芒,望着骆三爷道:“骆三爷,这是哪儿来的?”

骆三爷道:“弟兄们在我那辆车边上拾到的,这件事非同小可,我看过信马上就赶来了,不知道那些人刚才突然离开车队跟这张信有没有关系?”

谭北斗白着脸冷笑说道:“何止有关系,那些人就是见了这张信才一个连一个跑掉的,你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事到如今我也用不着再瞒谁了,那些都是朝廷缉拿多年未获的大盗贼,大叛逆,这些人当中有的是‘大漠龙’的同党,有的则是‘大漠龙’的仇家,我好不容易想出这条计谋引他们上钩,如今竟不知让那个该万死的东西给坏了……”

骆三爷截口说道:“要照您这么说,那暗中散发这些信件的人,分明是叛逆一伙。”

谭北斗唇边掠过一丝诡异笑意,微一点头道:“不是他们是谁,自然是他们。”

骆三爷道;“这种通风报信事儿应该罪加一等。”

谭北斗道:“那当然,只让我查出他是谁,我马上把他就地正法,要他的脑袋,论公,是叛逆—伙,论私,他断人财路,砸人饭碗,存心跟我谭某人做对,等于是我谭某人的对头仇家,骆三爷,这趟车是你押车掌舵,车队里出了这种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啊!”

骆三爷道:“那怎么会,骆三又怎么敢,只是,谭老,怕只怕那散发这些信件的人早跑了。”

谭北斗道:“何以见得?”

骆三爷道:“谭老请想,他散发这些信件的目的,只为救他那些同党,如今目的既已达到,他焉有不跟着他那同党一块儿逃走的道理,自不会再来在车队里等您拿他。”

谭北斗冷笑一声,摇头说道:“不,骆二爷,你错了,那些个叛逆盗贼虽然一个连一个的自这法网边缘逃脱,可是那散发这信件的人,他还在这个车队里。”

骆三爷心里跳了一下,道:“谭老说那散发这些信件的人还在车队里?不会吧!”

谭北斗摇头说道:“不,他一定还在这个车队里,我敢拿我谭某人这三字‘大鹰爪’担保。”

骆三爷心里皱了一皱,道:“谭老是当代名捕,是位成名多年的老江湖,经验历练两称老到,眼光自是高人一等,谭老要这么看,骆三自不敢多嘴。”

谭北斗微一摇头,道:“骆老弟,不是谭某人故意给你找麻烦,我所以这么说是有把握的。”

骆三爷道:“骆三想听听谭老的高见。”

谭北斗沉吟了一下,然后抬眼望着骆三爷道:“骆老弟,据你我所知,这些信件是散发而不是为送给某个人的,是不是?”

骆三爷也是经验历练两称老到的老江湖了,可是却被老狐狸谭北斗这双锐厉目光看得有点不安,他道:“我是这样猜想,却不敢断言,谭老请想连我那辆车边都丢了一张,这不是散发是什么?”

“对!”谭北斗一点头,道:“我也就是把握这点说它是散发,而不是专为送给那个人的,既称散发,那应该是这车队的每辆车他都送到了,照这么看,分明那人不知道那些人是他该救的人,也就是说他分不出那些人是叛逆,那些人是安善良民,再根据这一点看,那散发这些信件的人,根本不是叛逆一伙,而该是个吃饱了饭没事,好管闲事,存心跟官家过不去,跟我谭某人做对头人,他既然是这么个人,不是叛逆一伙,他用得着跑吗?又能跑到哪儿去?”

谭北斗不愧是个成名多年的老江湖,不愧是当代的名捕,他这一番论断可以说是入木三分,一针见血,骆三爷听得心头震动,一颗心登时又绷紧了三分,不得不点头说了—句:

“对,谭老目光锐厉,料事如神,骆三好不佩服。”

谭北曩了,摇摇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谁还看不出这个来,散发这些信件的人简直是个蠢才,笨得无以复加……”骆三爷没说话。

谭北斗话锋微顿之后,接着说道:“现在咱们再看看这张信,墨迹新干,分明是刚写好的,这车队藏文房四宝的地方不多,从这前后两点看,那散发这些信件的人已呼之欲出,骆老弟只根据这两点去杳,我保管天不亮便能手到擒来,我还有事,不能分身,一切都偏劳骆老弟了,这是为朝廷,为官家,骆老弟又是这趟车的押车掌舵人,想必不篡辞,这散发信件的人虽然不是叛逆一伙,可是正如骆老弟刚才所说,这种事通风报信便得如同叛逆,骆老弟可千万小心。”

骆三爷暗暗皱了眉,道:“谭老,这件事让我来果不大妥当吧?”

谭北斗道:“有什么不妥当的?”

骆三爷道:“骆三是个百姓……”

谭北斗一摇头道:“骆老弟错了,骆老弟你虽是个百姓,但却是这趟车的押车掌舵人,车队里出了这种事,骆老弟你怎么能不管?”

骆三爷双眉微扬,道:“谭老,恕骆三直说一句,这趟车队里有谭老您这一位人物在,任何一件沾上官家的事,骆三都负不起这责任,再说谭老当初上车的时候跟我大哥事先说好了的,一路上发生任何事,只沾上一个官事,车队完全不负责任,所以现在您把这重责大任交给我,我实在担当不起。”

谭北斗深深看了骆三爷一眼,微一点头,道:“好吧,既然骆老弟不肯帮这个忙,就这样吧,骆老弟先回前头去忙你的,

千万别动声色,等我把一件未了的公事料理好之后,再到前头去会同骆老弟查这件事,行了吧?”

骆三爷脑子里转了一转,当即说道:“陪着您查这件事,这是骆三的份内事,不敢再推辞,我这回前头恭候您的大驾去,告辞。”他冲谭北斗一抱拳,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候,一个脆生生、娇滴滴的话声传了过来:“骆三爷,请等一等。”

骆三爷跟谭北斗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那辆车里钻出了白夫人,她左手提只小箱子,右手挽着小包袱。

谭北斗两眼精芒一闪,道:“看情形,这位是要走了。”

那辆车离二人站立处本就没多远,谭北斗这一句话工夫,白夫人已下了车提着箱子挽着包袱走过来,她到了近前便含笑说道:“骆三爷在这儿正好,省得我再往前头跑了。”

放下箱子从包袱里摸出一锭银子,递向骆三爷道:“这是我半个月的车钱,您算算看对不对。”

骆三爷一边伸手去接那锭银子,一边说道:“怎么,夫人要离开车队了?”

白夫人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道:“我临时想起点事儿,不想往前去,进了长城我有一家亲戚,我这就投奔我那亲戚去。”

骆三爷只当她也是见了那张信才打算走的,可是他想不通她为什么当着谭北斗的面这么个走法。

他脑海里盘旋了一下之后,道:“夜这么深,您一个人走不大方便,我派个人送您一程。”

白夫人道:“不用了,谢谢您,这么多年了,我一个人惯了……”倏然一笑,接着说道:

“我这么大个人了,还怕谁吃了我

不成厂说完话,俯身提起她那小箱子就要走。

谭北斗突然轻咳一声道:“白夫人请慢走一步。”

白夫人要走没走,眨动了一下美目,道:“谭老爷子有什么见教?”

“不敢!”谭北斗道:“刚才车队里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这件事跟车队里每个人都有关连,我本打算马上会同骆三爷去查车的,现在白夫人离车要走,我不得不先查查白夫人,冒犯之处还望白夫人原谅。”

白夫人美目微睁,讶然道:“车队里发生了什么事,使得谭老爷子惊师动众要查车?”

谭北斗含笑把那张信递到白夫人眼前道:“夫人可曾看见这么一张信?”

白夫人只轻轻扫了一眼,旋即点头说道:“看见过,我也有这么一张,不知道是谁塞进我车里的?”

谭北斗道:“既然夫人看见过这么一封信,那就好说话了,现在夫人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查车了。”

白夫人直直地望着谭北斗,突然“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谭老爷子准是认为我看见这封信才突然离车远走的,是不是?”

谭北斗干咳一声道:“这个谭某人不敢,不过这件事跟车队的每个人都脱不了关连,尤其事关官家,谭某人吃的是官粮,拿的是官俸,职责所在,丝毫不敢轻忽大意,在设查明这件事之前,不敢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敢放过任何一个人,还要请夫人原谅。”

白夫人突然笑了,笑得娇媚动人,道:“谭老爷子,我要真是看了这封信才走的,不会当着您谭老爷子的面这么走了。”

谭北斗淡然一笑道:“夫人说的固然是理,可是我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轻易放走夫人。”

白夫人仍然笑哈哈地道:“谭老爷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谭北斗道:“听说夫人是位白姓官员的遗眷。”

白夫人道:“那么谭老爷子您还认为我涉有什么嫌疑吗?”

谭北斗道:“夫人恕我谭某人直言一句,谭某人托身直隶总督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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