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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她冷冷说道:“没错,官家庄的少庄主是我害的,可是那不能怪我,只能怪他自己虚脱的,我并没有杀他,我拿他的值钱东西那是我应得的报偿,上窑子也得花银子,不是么?”
“好不要脸的女人。”不知是谁壮胆骂了一句。
又一个跟着叫了起来:“红娘子原来是这么个女人,也难怪,有家不呆,出来跑江湖,还会是什么好路数的!”
那小娘儿们冷冷道:“各位都是吃粮拿俸的,事不关已,我也没犯那条王法,何必苦苦相逼。”
原来这几个汉子是……
阴沉脸黑衣汉子冷笑一声道:“少废话了,老实告诉你,你跟那‘大漠龙’傅天豪一样,都是官家悬赏缉拿的人物,爷们找了你不少年了,今儿个在这儿碰上你,还会放了你呀,有什么话‘直隶总督衙门’里去说吧!”
那小娘儿们一点头道:“好吧,既然各位不愿松手,我也只有跟各位到‘直隶总督衙门’跑一趟……”
只听那阴沉脸汉子叫道:“弟兄们留神,这婆娘要施诈。”
另三个立即探腰掣出厂兵刃。
那小娘儿们一跃下了车,冷笑道:“差爷,谁要施诈呀!”
那阴沉脸黑衣汉子一怔,旋即说道:“是我错怪了你,我吃了十几年官粮,今儿个还是头一遭遇上你这么顺情顺理的,那就跟我走吧,爷们一路上不会亏待你的,有傅天豪跟你做伴儿,你也不会寂寞的。”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小娘儿们的胳膊。
那小娘儿们两道柳眉突然一竖,两眼中射出两道比电还要亮的煞光,冷叱一声道:“杀不尽的鹰爪孙,凭你也配动你祖奶奶!”
只见她右手往前一递,那阴沉脸黑衣汉了大叫了一声弯下了腰,只见小娘儿们手往回一收,一股鲜血标了她一身!
就在这时候,那辆车的套车牲口也不知道受了惊还是什么,发出一声长嘶拉着马车便跑。
拦在车前那汉子还算机灵,一纵身跃开了,那小娘儿们相当快,一拧腰跳上了马车,扬手叫道:“鹰爪孙,有本事到江湖上来拿你祖奶奶吧!”
一句话刚说完,忽见她身子一震,一头从车上栽了下来!
车往前跑,人往下掉,并且是倒头栽,栽下地还能有命?只听砰然一声,落地没见她再动一动。
她栽下来了,那辆车也停在几丈外。
大伙儿都吓呆了。
那三个黑衣汉子掠近那小娘儿们,一个伸脚把她踢翻了过来,忽然,三个人六只眼都发了直。
小娘儿们正心口处红红的,有血,血上钉着一只红燕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红娘子反死在红娘子的独门暗器兼表记的“红燕子”之下。
一个护车汉子掠了过来道:“三爷,刚才赶车的是那个瘫子,他心口也有只红燕子。”
瘫子能起来赶车已经算是奇事,红娘子的人又一个死在“红燕子”之下,岂不又是一桩奇事!
骆三爷毕竟是个老江湖,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悚然说道:“诸位,咱们都弄错了,这女的却不是红娘子本人……”
一名黑衣汉子道:“这女的既不是红娘子,那么她是……”
骆三爷道:“她两个是什么来路,我不清楚,不过事情显然的是这么回事儿,红娘子盯上了她两个,在车外留下表记警告别人别插手……”
那汉子道:“那么红娘子……”
骆三爷目光转动,想说什么,可是突然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事,忽然改口说道:“这个骆某人就不知道了。”
那汉子冷笑一声道:“这女人虽不是红娘子,那红娘子也逃不了,姓骆的,你可真怕事啊!你说一句话,男客们远站,女客们留下,爷们要看看那个才是货真价实的红娘子。”
骆三爷刚一迟疑,只听一声苍劲冷哼传了过来道:“你们不会办事,倒是挺会扰人的,哪个敢对这些女客们无礼,还不给我滚一边儿去。”
那汉子连忙躬身退后。
骆三爷也不敢怠慢,只见他冲人丛外遥遥一拱手道:“怎么?谭老也过来了。”
大伙儿扭头后望,只见不远处背着手站着个身材瘦小留着几根山羊胡的乡巴老头儿。
这位不起眼的老头儿,就是名震大河南北的直隶总捕“大鹰爪”谭北斗。
谭北斗虽然身为直隶总捕,可没一点架子,一见大伙儿扭头后望,马上就一抱拳,一说道:“弟兄们冒失,打扰了诸位,谭某人在这儿给各位赔礼了,这档子事自有谭某人跟骆三爷料理,各位都请回车吧,时候也不早了,该睡了!”
有他这一句话,大伙儿慢慢散了。
看热闹本是一时好奇,现在既有官家人站出来说了话,最好还是别看了。
骆三爷似乎很巴结,忙迎了上去,一抱拳道:“谭老怎么亲自出来了?”
谭北斗笑笑说道:“车里闷得我好难受,反正事情已经抖开了,不出来透透气还等什么?”
骆三爷道:“刚才弟兄们要捉拿红娘子,您怎么不让?”谭北斗目光一凝,道、“红娘子脸上又没写字,这多女客你知道她是那一个,逼急了,她伤了人就跑了怎么办?”复又摇摇头,道:“不逼她她是不会跑的,只要傅天豪一天在这车队里,她便一天不会跑。”骆三爷道:“怎么,她跟傅天豪有关系?谭北斗道:‘关系倒扯不上关系,车队里这么多江湖人物,那一个是跟傅天豪有关系的?骆三爷道:“我明白了,您是说她是来救……”谭北斗道:“可能是救,也可能是杀,红娘子这个人你老弟是知道的,一向独来独往,性情喜怒也无常,她冲你笑,不见得是好事,她冲你瞪眼的时候,也不见得是坏事。”骆三爷陪上一脸笑道:“您老说得是。”谭北斗忽然压低了话声道:“你老弟不是外人,告诉你也不要紧,这儿还有条线拉住红娘子,一时半会儿她绝不会走!”骆三爷忙道:“您老是说……”谭北斗道:“我已经得了可靠的密报,车队里有个人物身上带着—宗宝贝,红娘子来意准十之八九在那件宝贝上。”骆三爷一怔,诧异地说道:“车队里有人……”
谭北斗忙道:“轻声点儿!”
骆二爷道:“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谭北斗倏然一笑道:“你老弟不是做贼的,那有这么灵的鼻子。”
“您说的是!”骆三爷勉强笑笑,接着问道:“谭老,那个人是……”
谭北斗摇了头,道:“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查出来!”
骆三爷道:“那么那宗宝贝又是……”
谭北斗又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反正是宗价值连城的稀世宝,你老弟想嘛,差一点儿的她会看得上眼么!”
骆三爷呆了一呆,点头说道:“说得是,说得是,红娘子是个大人物,小小不然的玩艺儿她是看不眼……”
顿了顿,道:“谭老,红娘子是个跟‘大漠龙’齐名的人物,总不能这么不经心吧!”
谭北斗倏然一笑道:“以你老弟看呢?”
骆三爷笑了。
谭北斗伸手拍子拍他道:“老弟,时候不早了,明儿个天一亮,你就要开始辛苦了,去睡吧!”转身往后走了。
骆三爷忙道:“您走好,我不送了。”
说着话,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皱了一双眉,皱得老深老深。
口口口
车队的前三辆车,是属于护车跟赶车弟兄的,三辆车里装的是弟兄们的干粮、饮水、换洗的衣裳、行李卷儿,跟一切应用什物。
骆三爷面对着十几个护车弟兄坐着。
护车的弟兄,不止这么多,另外的在远处放哨,隔不远便有一个护着车。
只有后两辆车不用护,那谭北斗的意思,他自己有人,用不着骆三爷的弟兄们辛劳。
骆三爷神色肃穆,目光炯炯,望着众弟兄道:“我召集大伙儿到这儿来,有两件事情要跟大伙儿商量商量……”
一名护车弟兄道:“三爷干嘛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声就是,大伙儿没一个是外人,能不听您的!”
骆三爷摇摇头道:“这两件事不比别的,一定要跟大伙儿商量商量才行,这两件事我有一降一人干,可是我一个人干不了,要请大伙儿帮我个忙,可是把话说在前头,我绝不勉强,不愿意可以说一声,别怕得罪我姓骆的,我可以告诉大伙儿,愿意帮我忙的,是我的弟兄,不愿意的也仍是我的兄弟!”
另—个护车弟兄道:“三爷您这是怎么了,大伙儿那一个不是在寨子里多年的,那一个不是跟您走东闯西跑了多年的,水里火里都去的,还在乎两件事儿……”
骆三爷摇头说道:“这两件事不比别的事,不张扬出去,自然是没事儿,万一张扬出去,论罪就砍脑袋,大伙儿大部份是有家有妻儿的,所以我必得征得大伙儿的自愿。”
那护车弟兄道:“骆爷,究竟是什么事儿,论罪要砍脑袋?”
骆三爷沉默了一下,道:“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瞒大伙儿,瞒也瞒不住,也许大伙儿已经都知道后头那辆车,是辆囚车,里头囚的是‘大漠龙’傅天豪……”
一名护车弟兄揍近道:“三爷,这大伙儿早就知道了。”
骆三爷道:“那最好不过,还有押车的除了那位直隶总捕‘大鹰爪’谭北斗,跟他手下最得力的‘四残’之外,还有十几个
‘直隶总督衙门’的好手……”
那名护车弟兄道:“这个大伙儿也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您说吧!”
骆三爷道:“不忙,还有一件事,刚才大伙儿都看见了,红娘子那表记兼独门暗器‘红燕子’已出现了两次,那应该表示红娘子已经在咱们车队里了……”
那名护车弟兄道:“三爷,这个大伙儿心里都明白红娘子的老规矩,她那表记到哪儿,人就准跟到哪儿,咱们这趟车可真热闹。”
骆三爷道:“不管红娘子是来干什么的,跟咱们无关,不过有一点咱们可以信得过红娘子,跟‘大漠龙’傅天豪一样,多少年来所对付的无一不是该对付的人,所杀的也无一不是该杀的人,在官家眼里,他二位是十恶难赦的贼盗,杀害地方官,抢劫地方豪富,可是咱们心里明白,他二位是怎么样的人物,刚才谭北斗亲口对我说过,他要在咱们车队里布圈套,设埋伏,拿红娘子……”
一名护车弟兄道:“做他的白日梦,刚才红娘子不等于当着他的面诛恶除好么,他摸着人家的边了么,我要是他当时就一头碰死了,还好意思翘着胡子吹拿人,也不怕躁得慌!”
弟兄们随声附和,没一个不这么说的。
骆三爷抬手压了压大伙儿的话声,道:“话虽不错,可是大伙儿不清楚,我明白谭北斗老好巨滑,出了名的老狐狸,他能够混到今天地步,他能办过不少漂亮的大案,他能够名震大河南北,靠的不全是他的武功,靠的是他那过人的心智,说的难听点儿,他奸滑阴诈,有多少人不是栽在他的武功下,而是败在他这四个字儿上,‘大漠龙’傅天豪跟红娘子不相上下,甚至于还比红娘子高上一筹,他不是也落在谭北斗的手里了么?”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大伙儿谁也不能不承认。
一名护车弟兄冷哼一声道:“老小子他不知道又耍那一套呢,要不然‘大漠龙’会落在他手里做他娘的白日梦。”
骆三爷道:“我说的原就是这个,所怕的也就是这个。”
那名弟兄道:“那么跟大伙儿提这两件事儿,是……”
骆三爷正色说道:“我打算救‘大漠龙’,阻拦谭北斗拿红娘子。”
大伙都吃了一惊,有的甚至于脱口叫了一声。
一名弟兄道:“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