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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行摇头说道:“不能那样找,那样找会误事,他要是打算把沈姑娘往满虏手里交,就得先跟吃公事饭的搭上线,按上头,这几路咱们大部份都熟,只守好这几条路就不愁他把沈姑娘往满虏哪儿交,咱们在这几条路上截他就行了!”
白不群道:“话是不错,只是,大哥!咱们已经不是以前的身分了,以前是‘泰安堂’的东家,酒馆儿的掌柜,‘天桥’的名艺人,可是现在,咱们都是叛逆!”
霍天行道:“我知道,咱们当然不能就这么样进城去,咱们得改头换面一番。”
白不群道:“您是说易容化装?”
霍天行一点头道:“不错,只有这一个办法,易容化装!”
口 口 口
诸家大院里只有一两点灯光,院大灯少显得黑忽忽的。
刚打过四更,后院西北角飞鸟般掠进个人来!
诸家大院后院西北角有一间矮屋子,里头没点灯,漆黑漆黑的,也听不见里头有一点声息,这条黑影轻捷得像只狸猫似的一闪便没入了这间矮屋子。
可是转眼工夫之后,这条黑影又从矮屋子里窜了出来,轻得像片落叶似的掠向了上房屋角,上房屋则头,那广大的院子里一条直通上房屋的石板路上,有个倒提单刀,身穿裤褂的中年汉子在那条石板路上东晃晃,西走走,一看就知道是个站班担任警戒的。
那黑影看了看他,俯身在地上拾起块小石头抖手向矮屋子前打去!
“叭!”地一声,那块小石头正打在矮屋子的两扇门上,旋又“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站在院子里那提刀黑衣汉子霍然转过身来,两道锐厉目光投向了座落在上房右后方西北角那间矮屋子。
他迟疑了一下,一垫脚,腾身仆了过去。
他刚掠过上房屋角,有一只手落在了他右肩上,跟着一把长剑由下而上抵在他咽喉上。
他大吃一惊,要挣扎,要叫,右肩头那只手猛然一紧,一个低沉话声在他耳边响起:
“别动,别叫,要不然我先摆倒你!”
右肩上那只手猛一紧,黑衣汉子痛澈心脾,右肩头像要碎了一样,半边身一酸麻无力,轻轻地哼了一声,右半边身子往下一斜,硬是没敢动。
那低沉话声接着说道:“我是傅天豪,你听说过我吗?”
那黑衣汉子忙“哦!”地一声低低说道:“原来是傅爷,我是我们姑娘的人,我们姑娘接到了您的信儿就派我站在院子里,明为守卫实际上是专为等您的!”
傅天豪“哦!”地一声松了手道:“抱歉,我不得已!”
那黑衣汉子抬左手揉着右肩勉强笑道:“不要紧!我们姑娘盼了您好些日子了,总算把您给盼来!”
傅天豪道:“听说凤姑娘被囚在后院西北角一处地牢里……”
那黑衣汉子道:“您去过了?我正要告诉您,我们姑娘原以为那位凤姑娘在地牢里,这两天派了我们几个一直在附近监视着,可是我们姑娘一个时辰之前才知道,那位凤姑娘早就被移到我们老爷子的密室里去了,我们姑娘几回想进密室看看去,可是都被我们老爷子拦住了,说什么也不许我们姑娘去!”
傅天豪道:“那间密室在什么地方?”
那黑衣汉子道:“就在上房屋底下,暗门在我们老爷子房里。”
傅天豪眉锋一皱道:“诸霸天他现在可在房里?”
那黑衣汉子道:“不在!我们老爷子上秦姑娘那儿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傅天豪眉锋一展道:“屋里还有别人吗?”
那黑衣汉子道:“没有!怎么会有别人,我们老爷子的屋,没他的话谁敢进去!”
傅天豪道:“诸姑娘呢?”
那黑衣汉子道:“睡了,刚睡,要不要我去叫?”
傅天豪一摇头道:“不!别叫她,别让我连累了她,这时候她不在最好,尊驾你最好也离远点儿。”
那黑衣汉子道:“不,我不要紧,我回到原处站着,上房屋后头有扇窗户,从那扇窗户进去,就是我们老爷子的屋,您可以从那儿进去!”
傅天豪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到后头去,进密室的那扇暗门在……”
那黑衣汉子道:“我们老爷子屋里有个书橱,暗门就在书橱后,书橱是活动的,往左一推就行了!”
傅天豪一抱拳道:“多谢尊驾,我去了!尊驾也请吧,或许我没工夫见诸姑娘了,诸姑娘那儿请代我谢一声!”他闪身扑向了上房屋后。
那黑衣汉子看着他扑进了上房屋后,当即也转身掠回了院子里!
黑衣汉子回到了上房屋前忽然把单刀往上一举。
一条瘦高黑影从东边一排屋子后闪了出来,一掠好几丈落在那黑衣汉子面前,是个瘦黑干瘪中年汉子,一张阴沉脸看上去有点怕人,他近前低低问道:“进去了?”
那黑衣汉子点头“嗯!”了一声道:“刚进去!”
那黑瘦阴沉脸一咧嘴道:“你干得不赖,跟着我们瓢把子准错不了,这归你了,拿去!”
他抬手塞过了一样东西。
那黑衣汉子双手接过,躬身哈腰,连连称谢。
黑瘦阴沉脸也立即采取了行动,他快得像一阵风似的扑向了上房屋。
进上房屋左拐,他又扑进了诸霸天屋里,这黑瘦阴沉脸对诸霸天屋里的情形似是很熟。
诸霸天屋里虽然黑忽忽的,他进屋便扑向北墙。
紧贴着北墙放着一个大书橱,里头有书,有几样古玩玉器,他扑到书橱前伸手往书橱左边一摸,只听书橱里发出“格!”地一声轻响,旋即,他笑了,自言自语地道:“姓傅的,这下看你怎么出来!”
这句话刚说完,他背后跟着响起了低低话声:“姓傅的根本就没进去!”
他心胆欲裂,腰往下一挫,双臂凝力就要转身,脖子后头落上了一只手,五爪钢钩似的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也别叫,要不然我就毙了你。”
黑瘦阴沉脸没动也没叫,他动不了,叫不出来!也不敢动,不敢叫,人憋气,眼前直发黑,胳膊使不上劲儿用不上力,他怎么动怎么叫,又怎么敢动,怎么敢叫!
傅天豪在他背后又道:“答我问话,你是赵六指儿的人?还是诸霸天?”
黑瘦阴沉脸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赵六指儿的!”
傅天豪道:“凤妞儿究竟在什么地方?”
说话间他抓在黑瘦阴沉脸脖子后的那只手松了些。
黑瘦阴沉脸连喘了好几口气,喘着道:“在……在密……密室里!”
傅天豪“哦!”地一声道:“是吗?”
黑瘦阴沉脸道:“是真的,只不过,只不过你来迟了,凤妞已经死了……”
傅天豪五指又一紧道:“你敢骗我?”
黑瘦阴沉脸痛得身子往上一冒,哑声说道:“我没骗你,是真的,天还没黑就断气了!”
傅天豪心神登时一阵颤动道:“怎么死的?是谁下的手?”
黑瘦阴沉脸呐呐道:“是‘玉面蜘蛛’杜姑娘下的手……”
傅天豪诧问道:“是杜步娇?她不是早在‘宛平’就……”
黑瘦阴沉脸道:“凤妞儿跑来京里之后,我们老爷子知道还是她对我们老爷子是真心,所以派人把她找了回来!”
听这么一说,傅天豪确信凤妞儿是真遭了毒手,杜步娇当初之所以一气离开赵六指儿,主要的是因为赵六指儿没听他的,她争宠没能争过凤妞儿,wrshǚ。сōm在这种情形下她对凤妞儿自然是恨之入骨,以“玉面蜘蛛”心肠之毒,凤妞儿落在她手里还能活得了。
凤妞儿多情又复可怜,良知未泯心地更好,当初为一个情字幡然悔悟巧妙地救了他,赶到京里来也是为了找他,听说他受伤陷在城里后,能奋不顾身毅然冒险跑到城里来找他,只有他亏欠凤妞儿的,凤妞儿并不亏欠他的。
现在凤妞儿落到这么一个下场,他却连个伸手拉一把的机会都没有,这份悲痛这份愧疚。
他心如刀割,身子泛起了一阵颤抖,手也跟着泛起了颤抖,他冰冷说道:“杜步娇一定折磨了她一番,是吗?”
黑瘦阴沉脸道:“等会儿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傅天豪道:“很惨,是吗?”
黑瘦阴沉脸没说话,傅天豪只觉全身热血猛地往上一涌,道:“杜步娇呢?”
黑瘦阴沉脸道:“跟我们老爷子在一块儿!”
傅天豪道:“我问她在什么地方?”
黑瘦阴沉脸道:“就在外头!”
傅天豪热血又往上一涌,他吐一口气把这份悲怒,又压了下去,道:“是谁出这么一个好主意,把我困在密室里然后拿我交给官家换取赏银?”
黑瘦阴沉脸道:“就是杜姑娘控制住诸霸天的女儿,让诸霸天乖乖的听我们老爷子的,她知道你迟早一定会到那庄稼汉的家去,所以派出个人去冒充诸姑娘的人守在那儿……”
只听院子里响起个粗粗话声:“老田!怎么样了?怎么半天还不出来,难不成你想一个人独吞这份赏银吗?”
黑瘦阴沉脸张嘴就要说话,傅天豪五指一紧道:“告诉他,傅天豪在里头拿剑砍书橱,你正顶着书橱呢!叫他进来帮个忙,想活命就照着我的话说。”
他五指微微一松,那黑瘦阴沉脸忙叫道:“老黑,傅天豪在里头拿剑劈书橱呢,我正顶着,快来帮个忙。”
院子里那粗粗话声道:“你他XX的早干什么的,半天连个屁都不放?”
随听步履响动,有人向着上房屋走了过来。
忽听一个娇滴滴的话声道:“慢着,老黑,干脆带着这玩艺儿,进去把他弄躺下算了。”
步履声停了一停,旋即又向上房屋走了过来。
傅天豪道:“杜步娇?”黑瘦阴沉脸点了点头。
傅天豪道:“她给了这个叫老黑的什么东西?”
黑瘦阴沉脸道:“听说是一种有毒的线香,一点就冒烟,只一闻这种毒烟,再好的工夫也会变成废人一个!”
傅天豪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玉面蜘蛛’?”
说话间步履声已进了上房屋,傅天豪看得清楚,屋门口低头进来个大个子,大个子刚从明处进来,他看不见,进门便道:“老田!你在哪儿?”
黑瘦阴沉脸道:“在这儿。”
“你娘的,怎么不点灯,难不成你是夜猫子?”
大个子摸索着走了过来,摸着摸着他摸了傅天豪,他道:“老田!是你吗?”
傅天豪一剑鞘点在了他腰眼上,大个子连哼都没哼一声砰然一声倒了下去。
只听院子里那娇滴滴的话声道:“老黑,是什么声音哪?”
傅天豪低声道:“对她说老黑看不见摔了一跟头。”
那黑瘦阴沉脸忙道:“杜姑娘,是老黑,他看不见摔了一跟头。”
那娇滴滴话声叱道:“瞎东西,把药香摔断了我生劈了你!”
傅天豪道:“告诉她,没摔着药香。”
黑瘦阴沉脸道:“没有,没摔着药香!”。
那娇滴滴话声道:“那是你们命大,还不快点。”
傅天豪抬着黑瘦阴沉脸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有火折子吗?”
黑瘦阴沉脸道:“有!”
傅天豪道:“拿出来打着亮一下。”
黑瘦阴沉脸可真听话,摸出火折子来晃着了一下马上又把它弄灭了。
傅天豪道:“告诉她,药香点不着。”
黑瘦阴沉脸立即扬声说道:“杜姑娘,药香怎地点不着?”
院子里那娇滴滴话声叱道:“没用的东西,什么事儿都得我!”
一阵轻盈步履声传了过来。
傅天豪道:“拿出来打着亮一下。”
黑瘦阴沉脸可真听话,摸出火折子来晃着了一下马上又把它弄灭了。
傅天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