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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就出门?”
深深回头看到边走下楼边低头整理袖口的楚墨琛。
“咳,领子。”她提醒他。
“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深深没再说话,仰着头帮他把衬衣领子整整好。突然对上他闪烁的琥珀色眸子,赶紧收回手。
“我喜欢。”他说。
“唉?”
“喜欢你……像刚才那样……”他半低头,让她整个人陷进他所制造的阴影里,一双勾魂眼定定地看着她。
深深红了脸,赶紧转移话题,“要去公司定稿子,我得抓紧了。”
“最近都睡那么晚,就是这个么?”他扬起眉问她。
这段时间他们接触不多,原来他还是清楚她的作息的么?她怔了一怔,“是呀,你也知道我水平有限,所以得抓紧赶超。”突然见楚墨琛脸色不对,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是不愿意想起她其实不是赵深深这件事的吧,于是赶紧噤声。
他叹了口气,把她头往自己这边靠了靠,哄小孩似的摸摸,“你只要好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了,铜钱头都能上红楼梦,你就不用那么大压力了。”
把她送到公司,他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很久都没有换姿势,静静地出神。
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以Christine的身份,交到很多朋友,有作为Christine的生活圈子和生活模式。长此以往,是不是会慢慢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呢?
有时候觉得她这么自由自在的人,禁锢在这个身体里,会不会不开心,每次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就很想放她走。
她还那么年轻,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也没好好谈过一场恋爱,体会20出头女孩子的乐趣。他不该这么把她绑在身边,剥夺她该有的自由。
可是……
只要想到以后她可能在别人怀里笑着,只要想到以后在她身边的人不会是他……
就快嫉妒得发狂。
他,好像无时无刻不站在一个房间,房间里有许多不同的门。
走进去就再回不来,却不知道哪扇门,才能通往有她的未来。
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成为他的弱点。
深深下班回家继续改设计图。
脖子被缠住,楚墨琛下巴搁在她头上,深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走吧,今晚出去吃。”他近日来对她的态度是丈夫对妻子的那种自然,常常让她觉得那天在车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又或许,他只是不愿意接受,仍然固执地把她当作Christine。深深这么想着,心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楚墨琛又带深深去挑衣服。
“搞这么隆重干什么?”
“明天跟我走红地毯。”
“唉?”
“明天公司20周年庆。你作为老总夫人,自然也要参加吧。你看,不是也有走红地毯的一天?”
【焕然一新的赵深深嘟囔,“我又不是要去走红地毯……”
“你怎么知道以后不会走?”他懒洋洋地勾起一丝笑。】
深深不明所以地被楚墨琛支唤着试衣服,半天才回过味来,“唉!怎么说我才是造型师吧,为嘛穿衣服总要你来指手画脚。”
楚墨琛淡定地看她一眼,“因为你是为了让我看的。”
“什么?!”深深气不打一处来,“谁是为了让你看的。再说你品味也不一定怎么样,就喜欢挑大妈式的衣服。”
楚墨琛摇摇头,“NONONO,我可不喜欢你穿大妈系的衣服,要是让我选,我最希望你……”
深深睁大眼睛等着下文。
墨琛嘴角笑得阴阴的,“不穿衣服。”
话刚说完,深深已经一拳击出!
“谋杀亲夫啊。”楚墨琛揉着左肩呲牙咧嘴。
“让你乱说话。”
“怎么了嘛,我们夫妻之间什么时候也来次坦诚相见吧。”
深深气愤地拿着一条红裙子走进试衣间,“唰”地拉上帘子,她怎么就忘了这只流氓的本来面目了呢?
这几天低压有所缓和,有时候也能像从前那样开开玩笑了。
每一次,深深要走过楼梯转角处看到那张婚纱照上是另一张脸,才会记起自己只是一个替身。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死人是无法打败的。
也许,她不是不可以和楚墨琛生活的。也许他们之间并非那么水火不容。可
天意弄人,她在这个身体里,便永远别想他把她当做自己对待。
如此复杂的情形,想想就累,还是选择逃开吧。
…………………………………………………
上帝就喜欢在你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便把事情推给你。
第二日晚,众星云集,星光璀璨,深深被楚墨琛拉着认识各色人物,晕头转向间倒是收获颇丰。中途跑去洗手间,出来却碰到一个她不想现在遇见的人。
滕光站在洗手间出来的拐角处,在她出来的时候正好转个身,脸上却没半点诧异神色,像是早在那里等她似的,“夏小姐,初次见面。”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背在身后,定定地看向她。
“你……好。”她犹疑着伸出手去。深深稳定情绪,尽量笑得亲切自然,“你好,我在电视上看过你唱歌,我很喜欢。”和他这么客气的说话,心里有点难过呢。
他点点头,“呵,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听来有点俗套,但我觉得,我们好像很有缘。”
“哦?呵呵。”
他凑上前,“楚总夫人名叫深深是么?”
深深不由一怔,却突然陷入一个怀抱。楚墨琛和郑媛媛正好走到这边来,他用一种宣告所有权式的姿态环着深深的腰,面上却满是微笑,“滕光好像对我夫人很感兴趣?”
“是啊,楚总,您好福气,娶到这么漂亮温柔的老婆。”滕光微微欠身,笑容自然。
Christine和郑媛媛看来并不熟,郑媛媛一双狐狸眼不经意地上下打量深深,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很没形象地捶楚墨琛,“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也不跟家里通报一声,害得我当初还是在报纸上看到的。”回头就大喇喇地问旁边的滕光,“我怎么觉得她长得这么眼熟呢,怎么好像以前见过似的?”
楚墨琛笑得更随意,往旁边一指,不经意地转了个话题,对滕光道,“王越在那边,著名作词家,虽然你一向原创,偶尔邀邀歌关系处好总是没有坏处。”转向深深,夺了她手里酒杯,“你酒量不好,跟我去换果汁。”最后冲滕光后背上拍两下,不轻不重却没来由让人觉得有种告诫意味,环着深深走了。
深深从前也不算能喝,但没料到Christine这么不胜酒力。刚才呷冰葡萄酒,未曾想那么甜,一时高兴贪了半杯,这会走路明显有点不成直线。楚墨琛个混蛋认准了她这会没有办法推开他,一只右手在她腰侧磨磨蹭蹭左左右右。
终于大家聊得差不多开始坐下来吃饭看节目。妖孽这丫的手居然还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一大桌子的菜,眼前这帮人却除了喝酒就是吃口红。
深深也很想装个大家闺秀的范儿,可惜明明摆在眼前的盛宴动又不能动,还不如把她放《风声》里上绳刑呢。
身旁的妖孽见她也不说话也不动两眼直勾勾的样子,暗自好笑,于是不顾一桌子的人,举箸布菜,“来,这个牛肉做的很特别,尝尝喜不喜欢。”“这个鸭舌是A市做的最好的。”……
深深乐不可支地边点头边往嘴里塞了一会儿一抬头,发现对面已经没人看节目,全都明里暗里地在看她,或笑得暧昧或窃窃私语。
饶是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了,又吃几口就放了筷子往台上看。
LK的20周年,简直搞得像歌友会,星光璀璨相聚一堂。到了宴会环节,记者是不被准许进入的,既然都是自己人,一个个都放得极开。
很多综艺大姐大哥前辈,竟然都那么搞笑无厘头。
大家互相八卦互相吹捧互相拆台,不亦乐乎。
可是,只要滕光一开嗓,气氛立刻沉静下来。你不会觉得扫兴或者突兀,多么闹哄哄的场合,只要他一个前音响起,世界就静了。
他唱的,深深没听过,大概是首新歌。
【
我说哭了
就是真的哭了
我说爱了
也是真的爱了
我说忘了
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希望这是真的也是真的
冬天来了
雪花落满地了
春天来了
花儿全都开了
一年过了
我却还在等着
可是你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所有恢弘激荡
都在风里飘着
可是你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啊
一个人看天光渐晓竟是那么伤
我逃去这世上与你无关的地方
才发现只是换了一处做梦
换了一处回想
换了一处流浪
】
他又笑着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唱了一首欢快的歌。也很好听。只是深深没听进去了。
深深知道他是唱给自己的,虽然也听阿残她们说过他有多痛苦多难过。可是他在唱的时候,表情那么伤心,唱到最后,尾音已经有些微微颤动,嗓子也有点沙哑。歌词一个字一个字,虽写的很质朴,但是那种□裸的心痛,竟然牵动了她的神经。
最最关键的是,她为什么有种他唱的时候一直在看她的错觉!
他……应该没有察觉什么吧?
欢呼叫好声不绝于耳,楚墨琛在一片炫目灯光中望向身边阑珊处出神的人,默默拿起酒杯缓缓饮尽。
深深腰上缠着的胳膊一松,转头看到楚墨琛正站起身来。
见她迷茫地看向他,墨琛抚慰着淡笑,“我去去就来。”深深这才察觉一干人都在起哄让楚墨琛表演节目。
To be continued……
但当中有你
“
曾听说过寻觅爱情
就像天与地别离和重聚过程
而我跟你平静旅程
就是到天昏发白亦爱得年青”
某人随意的拿着话筒,站在光里,微微垂眼没看台下。
很淡很淡地清唱这首林夕作词,张学友演唱的《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深深立时感到刚才被转移到台上的目光这会儿又全都射向自己。不知道此种情景,是该装感动微笑着眼眶湿润凝视台上呢,还是很不给面子地自顾自喝酒吃饭。一向淡定的赵同学此刻如坐针毡,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在灯光变幻,倒也看不出来。
配乐已经跟上,台上人的白色衬衫在灯光照耀下有几分清澈通透,他琥珀色的眸子一改往日戏谑笑意,眉微微皱起。
深深素来最讨厌装B的忧郁,此时此刻在这人眉宇间透露出来……
竟那么……
浑然天成。
“
就是到天昏发白亦爱得年青
只需要 当天边海角竞赛追逐时
可跟你 安躺于家里便觉最写意”
他那张轮廓分明妖孽的脸此时因为背着光影的关系,显得秒杀性质的英气逼人。
突然抬起眼,唱得并不用力,没有到高音的歇斯底里,那声音像是自己轻轻游上去的,却每一个字都踩得格外实,格外坚定。
“
只需要 最回肠荡气之时
可用你的名字和我姓氏
成就这故事
从此以后无忧无求
故事平淡但当中有你
已经足够”
深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指尖凉的像冰,小腿也在桌下不可自制地微微颤抖。
感动么?说不上。
可为什么觉得心尖尖都在颤颤地发疼呢。发愣中他竟然趁着间奏已向她走来,在众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