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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夜空掀翻,令人闻风丧胆,心惊胆战,独角兽心中害怕,但并没有后退畏缩。,
“求求你!”茉莉·格露说,“快想想办法呀。”
史曼德里克回头看着她,满脸都是无奈的表情。“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有什么办法?用我的魔法?我平时玩的那些小把戏?帽子戏法,空中取钱,或者石头上面煎鸡蛋?你难道想让我用这些小把戏逗红色公牛玩?要不我来一把让橘子唱歌的魔法?你说吧,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难道你以为我自己不着急吗?”
茉莉没有吭声。公牛一步步向独角兽紧逼,独角兽恐惧地俯下身体,越来越低,几乎匍匐在地了。史曼德里克忽然说:“我有个办法,却办不到。假如我能办到的话,我会把她变成别的什么动物,变成一个普通的动物,这样那怪兽就不会注意到她了。但是,只有伟大的法师才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像尼库斯那样的魔法师,他是我的师父,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法力。他想把独角兽变成什么就能变成什么,他甚至能改变一年四季的顺序,拉长一年的长度,那对于他就像洗一副扑克牌一样小菜一碟。但我现在已经丧失了法力,甚至还不如你,你起码还能扰摸她,而我却不能。”突然,他惊叫一声:“完了,快看!”
只见独角兽静静地站在红色公牛面前,不再逃跑,也不再反抗。她垂头丧气,黯然神伤,连身体也褪去了原先的光泽,变成了灰扑扑的颜色,看起来是那样憔悴和渺小。甚至连茉莉,一直挚爱着她的茉莉,也看出眼前的独角兽不再是她心目中那个神奇的生灵了。当笼罩在她身上的那片华美的光晕消退之后,独角兽的样子看起来竞有些滑稽猥琐。这个奇怪的动物,就像一个四不像,长着狮子的尾巴、驯鹿的腿、山羊的蹄子,鬃毛就像一堆又冷又细的泡沫,那根孤零零的独角就是一个多余的累赘,而她的双眼,——哦,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呀!茉莉简直不敢看那双眼睛,她紧紧地抓住史曼德里克的胳膊,手指甲几乎扎进他的肉里。
“你能行!你能行!”她叫道,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女巫的声音,充满宿命的意味。“也许你会重新找回你的法力,它没有丢,就在你的身体里。你既然能唤回罗宾汉的幽灵,你就能找回法力。假如你鼓起勇气一试的话,你一定能找回你的法力。”
史曼德里克一言不发,紧紧地盯着茉莉的眼睛,好像他要用自己那双碧眼从茉莉的双眼中找回消失的法力一样。现在,只见公牛朝独角兽走了几步,不再像刚才那样气势汹汹的样子,而是在向独角兽发号施令,用自己那巨大的躯体逼她就范。独角兽已经放弃了反抗,她乖乖地在他前面走着,一副驯顺、听话的样子。公牛跟在她的身后,监督着她,朝大海边哈格德国王的城堡走去,就像一只牧羊犬驱赶着一只失群的绵羊。
“哦!求求你啦!”茉莉急得声音都变了。“求求你,快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她跟他走,他会把她交给哈格德。那样的话,她就一去不回了,我们再也看不见她了,谁也看不见她了。求求你!你是魔法师呀!你不会袖手旁观的!”她使劲摇晃着魔法师的手臂,指甲深深地抠进了他的皮肉里。“想想办法呀!”她放声大哭起来,“想想办法,快阻止他吧。”
史曼德里克试了好几次想甩开茉莉的手,都没甩开她。“见你的鬼,你让我怎么办!”他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不放开你的手,我什么也做不了。”
“哦!”茉莉说,“对不起。”
“你这样使劲,会把我的血管掐断的,知道吗?”魔法师抢白了她一句。他摩挲着被茉莉抓痛的手臂,朝前走了几步,拦在红色公牛的路上。他迎着迎面而来的巨兽,直竖竖地站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高高仰起脑袋,一副凛然之态。但他实在太累了,脑袋不一会儿就不自觉地耷拉下来。
“成败在此一举了。”茉莉听他自言自语地说,“成败在此一举!尼库斯曾经说过——尼库斯是怎么说的来着?唉,我记不起来了,时间过得太久了。”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凄凉、悲哀的气息,茉莉从来没有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接着,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只听他的声音霍然一亮,好像一簇突然燃烧的火苗。“嘿!管他呢!管他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史曼德里克老兄,还犹豫什么?成功如何?失败又如何?你以前闹的笑话还少吗?一不做,二不休。来吧!”说着,他自己嘿嘿地乐了。
那头瞎眼的红色公牛,一直没有发现这个拦住自己去路的瘦高个子,直到快走到他的跟前时,才觉察到异样。他立刻停住脚步,在空中到处嗅着,他喉咙咻咻地咆哮着,不停地发威,脑袋茫然地摆来摆去,很是困惑的样子。公牛站住时,独角兽也停住了脚步,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史曼德里克看到她一下子变得这样驯顺,惊得几乎喘不出气来。“快逃!”他朝她叫道,“快逃!”但是,独角兽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她既没有看魔法师,也没有看公牛,她什么也没看,只是低垂着头,看着脚下的地而。
听到史曼德里克的叫声,公牛的咆哮声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可怕,看样子他急于想赶着独角兽走出这个山谷,魔法师知道是为什么。越过这个红色巨兽那火塔一样的身体,他能够看见天上寒星已经变得稀疏,天幕上已经微微显露出一抹光亮,黎明正在到来。
“白天对这个瞎子是一样的。”史曼德里克自言自语道,“我差点把这个茬给忘了。”他再一次朝独角兽大喊,让她快逃,但是对他惟一的回答是公牛那闷雷般的咆哮声。独角兽毫无反应,只顾闷头朝前走,眼看就要撞到史曼德里克了,他只好慌忙闪开。史曼德里克幸亏闪避及时,因为紧跟着独角兽,那头巨兽也随后赶到。看样子,他越来越不耐烦了,急于驱赶着独角兽尽快回到那座城堡,因为天色越来越明亮了,清冷的晨风正在把稀薄的夜雾驱散。那头巨兽仿佛一阵卷地而起的罡风扑面而来,饶是史曼德里克闪避及时,仍被他带起的巨大气浪一下子掀出去好远,然后重重地跌在地上,差一点就被这巨兽的铁蹄踏在脚下,踩成肉饼。史曼德里克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直冒火星,耳边传来茉莉·格露的惊声尖叫。
史曼德里克摸摸索索地爬起来,一只膝盖跪在地上,揉揉眼睛,只见红色巨兽已经驱赶着独角兽走出去好远,已经走到了森林的边缘。现在,独角兽如果想逃跑,还来得及,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但是,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身不由己,完全被公牛震慑住了。史曼德里克只来得及瞥见她那苍白的身影最后一眼,就被红色公牛那巨大的身影遮住了。完了!全完了!魔法师垂头丧气地想,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无望地合上双眼,绝望的情绪就像冰冷的海水一样漫漫涌来,把他慢慢淹没。忽然,他打了一个激灵,好像一道灵光忽然从苍茫的天幕喷薄而出,一下子穿透了他的心窍,让他全身都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剧烈地震颤。他一阵狂喜,以前他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形。他大叫一声,说不清是出于恐惧还是狂喜。
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史曼德里克完全身不由己,他只听到奇怪的咒语从自己的嘴巴里滔滔不绝地说出来,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觉得有一种力量仿佛江河之水一样在自己的身体里汹涌澎湃,随着他的话语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当他说出最后一句咒语后,身体中的力量也一泻无余,他觉得自已只剩下了一张薄薄的躯壳。随着一声霹雳,天幕重新合上,那道绚丽的光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切都是在眨眼间发生的,又在眨眼间结束,那种神秘的力量来无踪去无影,苍茫的旷野上只留下精疲力竭、目瞪口呆的史曼德里克。
远处,那头瞎眼公牛忽然停住了脚步,伸着鼻子在空中到处乱嗅着。史曼德里克发现独角兽不见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慌忙赶过去,想看个究竟。茉莉比他反应更快,也比他更眼尖,她抢先跑到公牛的前面,一眼就看到了公牛正在翻来覆去嗅着的东西。她吓得慌忙用手指头按住嘴巴,像一个惊恐万状的孩子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在红色公牛的巨蹄旁边,躺着一位美丽的少女。她楚楚可怜地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熠熠生辉,就像一团皎洁而清冷的光影,刚刚凝聚成形。她全身赤裸着,洁白细腻的肌肤就像月光照耀下的白雪。一头苍苍白发,披散开来,好像一道飘飘洒洒的白色瀑布,沿着她修长的后背倾泻下来,遮挡住了她那赤裸的身体。她的脸让手臂遮住了,茉莉看不清她的面容。
“天哪!”茉莉喃喃地说,“天哪!天哪!你看你干了些什么呀!”她全然不顾危险,跑上前去,跪在那个女孩的身边。红色巨兽抬起他那硕大的瞎眼的脑袋,茫然四顾地摇晃着。随着灰暗的天空越来越亮,史曼德里克发现这头红色巨兽好像在慢慢收缩,他的威风也在慢慢衰竭,他那原本炽烈灼人的红色身体也好像火山喷发出的熔岩一样,在慢慢地冷却、变暗。这头红色巨兽的身体究竟有多大?他究竟是什么颜色?魔法师看着眼前这番情景,感到很是迷惑不解。
红色公牛低头又嗅了嗅地上躺着的那个少女,他那强劲而冰冷的鼻息像冷雾一样扑到她的身上。接着,只听这怪物一声闷哼,纵身一跃,就窜进森林,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茂密的森林里。史曼德里克一直紧紧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眼见着那个巨大的身影消失在峡谷的尽头。他发现那个身影逐渐变化,变得越来越混沌不清,越来越失去公牛的面目。最后,变成了一团旋转的黑烟,像一团拔地而起的龙卷风一样旋上悬崖,消失在那座黑暗城堡中。而公牛那两个巨大的犄角,则变成了哈格德那座恐怖城堡上两个最高耸的尖塔。
茉莉把那个白色少女的头抱在胸前,搁在膝盖上,正在轻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天哪!你看你干了些什么!”那个女孩的脸,白皙而宁静,嘴角好像还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正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之中。那张脸真是貌若天仙,美得令人目眩。史曼德里克从来没有见到过人间还有这样美丽的面庞,看着她,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又是苦楚,又是温馨。茉莉轻柔地摩挲着她满头的苍苍白发。史曼德里克细细打量着这张精美绝伦的面庞,发现就在两道弯月般蛾眉之间,有一个淡淡的红斑,微微地隆起,既不是疤痕,也不是瘀迹,就像一片娇艳的花瓣,就像一个天生的美人痣。
“都干了些什么?你说呢?你认为我干了些什么?”史曼德里克朝不住地哭哭啼啼的茉莉说,“我只不过略施小计,把她从公牛的魔掌中救了出来,仅此而已。姑娘,看到了,这就是魔术,货真价实的魔术,我的魔术!”他得意洋洋地说。现在,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只顾手舞足蹈,又是叫,又是唱,又是跳,又是摇头晃脑,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心中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后来,他光知道疯疯癫癫地傻笑,笑得弯下腰,使劲抱着自己的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好像虚脱了一样,四仰八叉地跌倒在茉莉身旁,还止不住地笑,笑得两条腿伸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