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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相处真的需要强悍的意志力才能忍住不在被逼疯之前一拳轰上去,龙政泽叹了口气,说:“你这几天造的炮灰还少吗?别怪我挖苦你,你现在的表现生生就是苦情戏里失去了才想到要珍惜、想挽回又悔之晚矣的男猪,万一拿了金马奖记得给我签名。”
龙千帆瞪了他几秒钟,终于没绷住笑出声来:“你以为我在后悔?”
“你会吗?”龙政泽给了他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宠物养熟了总会舍不得,是不是?”
龙千帆点点头,端起茶杯凑到唇边,幽幽的香气熨贴着肌肤,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情舒缓下来。
“公司闹得人仰马翻,不怕打草惊蛇?”龙政泽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他,问。
“做做样子而已,没料错的话我快被咬到了。”龙千帆抽了几张过去,数日来自毁形象弄得公司里低气压弥漫,主要是为了引蛇出洞,次要的,他确实不爽,而他不爽的时候是见不得别人好过的,扯一群人垫背,情理之中。
“最新版本的八卦是你龙大经理为情所困,而对方是潜入你身边的商业间谍,骗了投标底价后逃之夭夭,于是阁下冲冠一怒,找无辜民众泄火。”龙政泽咬了一口点心,懒懒地转述闲话。
似曾相识的戏码,龙千帆不怒反笑,说:“过几天你就能听到终结版,龙大经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与对手公司私相授受,出卖公司机密,身败名裂,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像老鼠一样缩在阴沟里过完后半生。”
龙政泽笑吟吟地看着他,拍了拍手,赞道:“好创意,不过你放心,兄弟不会让你混得那么惨。”
龙千帆笑得优雅,俨然出尘绝世佳公子:“你有什么打算?”
“安全部是查不出东西来的,一般的公司不会对秘书做安全调查。”龙政泽提醒了一句,对方眼光闪动了一下,问:“你怀疑婷婷?”
“你忘了她有前科?”龙政泽翻开资料指给他看,“三年前的光轩事件。”
龙千帆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婷婷跟了他三年,于公,干练沉稳从未出过差错,于私,三年前那个弱女子血流满地倒在暗巷中时,恰巧路过的龙千帆及时发现并送医,救了她一命,刺伤她的男人是混入光轩公司的间谍,为得商业情报接近婷婷,利用她得到内部消息后想杀人灭口,婷婷获救后一度心如死灰,后来投入龙千帆麾下,成为得力助手。
当时只查到那个男人是蛇牙的手下,还没追出更多线索那人就被上头灭了口,而当时光轩的情报,正是卖给了美扬。
“千帆,太习惯一个人,也许会当局者迷。”龙政泽按住他的手,“你我都清楚莫奈不会出卖你,动他只是个幌子,轮到婷婷,你就心软了吗?”
龙千帆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不是心软,只是这样的不信任,好像很伤人。”
不期然想起临别前莫奈那双盛满痛苦悲伤的眸子,像早春湖面上的薄冰般,一触即碎。
胸口不由得有些憋闷,即使不爱,也终究是怜惜的,伤了他,还是会于心不忍。
龙政泽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千帆,你变了。”
龙千帆抬头,迷茫地看着他:“何解?”
“你乱了,一扯上莫奈,一扯上当年的事,或者说,婷婷的遇人不淑让你想起姑母,你就乱了。”龙政泽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你从不肯网开一面的,忘了你是怎么对付叶家的?”
龙千帆如水般清澈幽深的眸子起了波澜,沉吟了许久,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龙政泽拍拍他的手,笑了——
“最不该伤害的人你已经伤害了,再多伤害几个也无妨,千帆。”
一六、
龙千帆不是一个会心软的人,从来不是,却总是在想起莫奈的时候,泛起丝丝不忍。
那么纯粹无辜的灵魂,是应该得到幸福的,然而,再一次,当幸福已隐隐成形的时候,在下一秒钟被毫不留情地抹杀,像一场镜花水月的美妙虚景,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莫奈不是一个多情的人,绝对不是,却总是在想起龙千帆的时候,心中弥漫起不为人知的爱意,混杂着淡淡的绝望与伤感,在胸口萦绕不去。
那么温柔又冷酷的人,坚强勇敢,却有着偶然的脆弱慌乱,注定要吸引自己全部的目光,注定要牵挂着自己无尽的追寻,却在即将碰触他最真实的内心时,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开。
有多少情,迷惑着人的神志?
有多少梦,让人情愿沉醉不起?
有多少人,甘心溺死在梦中的温柔?
空寂的长廊在落日的余晖中更显平和静谧,阵阵微风拂过,挟带着甜蜜的花香,莫奈若有所思地仃立在一扇华丽典雅的雕花木门前,披着一身的夕阳晚照,整个人像渡了层金的圣像,任慈而温暖。
尽管他的内心,再不复昔日的纯稚虔诚。
修长有力的手指象征性地轻扣了几下门扉,莫奈推开沉重的木门,室内的光线暗了一些,床边的人站起身来,对他行了个礼,汇报说:“陛下还是老样子,今天只有中午是清醒的。”
莫奈点点头,平静地看着枕上苍老憔悴的面容,他的父亲,早在那场风波之后便一病不起,曾经俊美优雅的脸孔,变得枯槁苍白,却安详平和,他慢慢俯下身来,在病人额上印下一吻,低喃道:“亲爱的父王,您在做什么好梦呢?”
淡淡的药味沁入鼻端,莫奈屏住呼吸,站直了身体,绿眸闪过若有若无的悲伤。
当时年少,带着满腔愤恨离开家园,这么多年过去,那种快要爆裂胸膛的愤怒已渐渐沉淀,伤痛已淡然,对面前这个男人,已无法憎恨。
若不是因为他当年的罪孽,龙千帆不会如此绝情地报复,也许,他就根本不会认识那个人,那个无情的、冷酷的、占有了自己全部心绪的男人。
轻微的脚步声自门口传来,打断他的冥思,莫奈一抬头,对上希克斯满是忧虑的双眼,王室大总管躬身行礼,轻声说:“殿下,晚宴已准备好了,请您更衣。”
莫奈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他出去,离开时,不经意地回头瞥了一眼。
我们是一样的人,亲爱的父亲,都在拼命攫取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宴客厅里笑语盈盈,衣香鬃影,年轻的王子是全场注目的焦点,阔别近七年,曾经纤细秀美的少年变得高大挺拔、俊朗出众,王公贵族们未婚配的女儿像花蝴蝶一样绕着他转来转去,含蓄而矜持地吸引着莫奈的目光。
一整晚,莫奈带着淡然而疏远的微笑,应对着每一位宾客,墨翡一样美丽明澈的眸子不带一丝暖意,微微挑起的唇角噙着一抹嘲弄:若他们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有谁能笑得出来?
一阵略带微苦的香气袭来,丰艳的美人挽住他的手臂,抬头轻笑:“愿意跳支舞吗,王子殿下?”
莫奈放下手中的苏打水,揽住女子的纤腰,柔声说:“莉莉,这么多年不见,你真是光彩夺目。”
莉莉微微挑起眼角,妩媚极了:“去庭院里可以吗?”
莫奈不置可否地笑笑,带着她出了大厅,微凉的夜风吹散了一身的浮躁,月光像水银一样流泻下来,空气中带着醉人的花香,喷水池下的树荫里时不时传来暧昧的嬉笑声,像所有的宴会一样,庭院中永远是倾诉私语的场所。
莉莉整了整被夜风吹乱的长发,突然说:“我结婚了,莫奈。”
莫奈点点头,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全身上下都笼着一层初为人妇的幸福。
莉莉叹了口气,看着天上银白的月亮,说:“你还记不记得龙千帆?”
莫奈苦笑,怎能忘怀?龙千帆留给别人的只是数年前惊鸿一瞥,留给他的,却是溶入血中肉中无法剔除的茫刺。
莉莉温柔甜美的声音带着伤感,漫入他的耳膜:“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甚至以为我爱上他了,那么优雅俊美的男人,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永远不能触及。”
莫奈胸口一阵发紧,那柔柔的声音像刀子一样绞入他心中最无法设防的角落,冰凉的疼痛感漫延到指尖,在夜风中微微颤抖着。
“他太迷人,也太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甚至只是被他看上一眼,都会有幸福的感觉……”
莫奈双眸微闭,回想起那些如梦似幻的温存场面,有的时候,他也会产生这样的错觉:龙千帆,或许是爱着他的。
只是这样的自欺,已被毫不留情地打破。
莉莉转过着来看他,一字一句地说:“但是,我知道,他给不了别人幸福,因为他自己,并不幸福。”
莫奈张了张口,声音哽在喉中。
若我要的幸福是与你两情相悦长相厮守,那么你要的又是什么,千帆?
我们……怎样才能幸福?
莉莉纤细的手盖上他的手背,轻声说:“莫奈,告诉我,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七
无论怎样鲜血淋漓的伤口,总有愈合的一天,无论如何痛彻心肺的记忆,总有淡去的时刻,龙千帆是不甘心被过去束缚的人,然而可悲的是,他始终也没有挣开。
“如果莫奈不是那个人的儿子,你会不会这样对他?”龙政泽一手拨弄着沾满水滴的花叶,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对面的男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不会。”
如果不曾有过那样的交集,他不会去伤害他,可是如果不曾有那样的交集,他又怎会容许他?
窗外是纷飞的冻雨,夹杂着细碎的雪粒,几缕雨丝随着冷风飘进来,轻擦在脸畔,逼人的凉意沁入肌肤,疑惑像天上的乌云一样,层层压下来,龙政泽痴看着指间的浓翠,呓语般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龙千帆温雅白皙的俊颜在暗影中添了几分阴沉,一手不由自主地探向矮几下的烟盒,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迟疑了片刻,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很快,薄薄的白烟弥漫开来,苦涩的味道散在唇齿间,久违了的烟草香气环绕着周身,他吸了口气,伸手按住龙政泽疤痕累累的右腕,问了同样的问题:“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龙政泽怔了一下,随后笑了:“我可以问别人。”
“请便。”龙千帆扬了扬手,笑意中满是无赖,他的表弟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倾身过去,轻轻地拥住他,龙千帆下意识地伸手去推,微哂道:“我以为只有女人和小鬼才喜欢搂搂抱抱。”
龙政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慢慢挪开,说:“原本想帮你的,才发现真是不值得。”
龙千帆不明所以地瞪着对方,很快他反应过来了,在龙政泽起身的同时,冰凉的枪口顶上他的额头,淡淡的火药味沁入鼻端,他无奈地看看持枪者一双绿瞳中快要燃烧起来的愤怒,微微侧头转向自己的表弟,识相地放软了口气:“我认错,还不行吗?”
龙政泽笑得没心没肺,闪身出去,还很体贴地顺手把门带上,留下龙千帆孤军奋战,独对杀气腾腾的入侵者。
室内一时静寂无声,心跳呼吸声清晰可闻,与窗外淅淅沥沥的冷雨相和,营造出一室的暧昧。
龙千帆垂下眼帘,掩藏住心底泛起的片片涟漪,那双深不见底的浓绿眼眸,蕴含着错综复杂的情感,恼怒,愤恨,思念,纠葛在一起,变幻不定,闪动着无尽的风情,几乎要把人的灵魂生生吸走。
“点38,对付我有些浪费了。”龙千帆捻灭指间的香烟,“要么开枪,要么滚出去。”
莫奈眯起眼睛,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没有一丝颤抖,声音暗哑低沉:“做案还是做爱,选一个。”
不经意间,已被他低沉惑人的声音撩动了心弦,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一经尝过,稍加挑逗便会焚身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