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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千帆顺手甩了一叠文件砸过来,俊美的面容罩上一层薄冰,冷冷道:“不想死就闭嘴。”
后者立时收声,接过文件大略一翻,又忍不住闷笑出来,戏谑道:“你这种情况,称为倒开花,也就是老来风流……”
龙千帆扬起一本辞典,终于让对方举手投降。
暗自苦笑一下,二十七岁算不上老男人,只是二十七岁才开始像个少年一样懵懂初恋,自己都觉得很说不过去。
“该收线了,你要小心。”龙政泽恢复了正经严肃的神情,提议说,“我派几个弟兄给你贴身保护怎么样?”
“不用。”龙千帆摇头,莫奈已经缠得他快喘不过气来,如果再弄来一堆电灯泡,只怕那个人会抓狂,然后承受不良后果的,一定是自己。
龙政泽不置可否地笑,问:“晚上一起吃饭吗?你请客。”
“不。”龙千帆再度摇头,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下次吧,我和莫奈约好了。”
龙政泽笑吟吟地看着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抓紧时间爱吧,千帆。”
龙千帆心脏漏跳了半拍,瞪了他一眼,收拾东西走人,身后传来充满笑意的、可恶至极的声音——
“唔,也许改成‘抓紧时间做吧’比较切合实际……”
寒冷的冬天,吃火锅最适合了,莫奈对人多又喧囔的火锅城没兴趣,情愿打包了材料回去享受二人世界,还可以边吃边动手动脚。
“官司的事怎么样了?”莫奈搅动着锅里的食料,顺口问了一句,龙千帆捧着酱碟候在一边,董事局为之焦头烂额的事情他基本没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大概会庭外和解吧,要多少赔多少。”
莫奈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挑起一边的眉,几乎是确信无疑地问:“你在洗钱?”
龙千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搛起一条鸭肠丢入口中,又倒了半杯竹叶青,可惜莫奈是个不能喝酒的,否则该多出不少乐趣。
莫奈见他避不答话,手指轻敲桌面,顺藤摸瓜地推测下去:“先通作合作把美扬套空,再利用美扬向公司索赔,没猜错的话,美扬早已经被你或者你的甲方收购,庭外和解用于转移大笔资金……董事会收了多少好处才肯让你这么做?”
龙千帆慢慢品着杯中甘醇微苦的液体,锅里的虾仁蛤蚧墨鱼仔滚得正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放下杯子,朝莫奈苦笑了一声,说:“如果有你做秘书,我不知该清闲多少,莫奈,幸好你不是我的对手。”
莫奈冷哼一声,说:“除了我,没人会对你这么用心。”
龙千帆朝他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一向独来独往的人,突然发现有人如此专心致志地关注着自己,倒真是一种新奇的经验。
酒液滑下喉咙,从胃里一直暖到胸口,龙千帆捞起些金针菇丢进碗里,见莫奈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貌似恍然大悟地凑到莫奈身边,分了一半给他。
莫奈又好气又好笑地推开碗,提醒他:“千帆,你在玩命。”
龙千帆皱了皱眉,看了看碗里剩下的一半金针菇,很大度地甩甩手:“有人会为这东西玩命吗?那全给你好了。”
莫奈眼底有火花闪过,一手掐上他的颈项,咬牙切齿:“龙千帆,你喝高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龙千帆小心翼翼地挣开他,整个人滑坐在地板上,由闷笑转成大笑,完全无视绿眼睛男人同样变绿的脸色。
“龙千帆!”莫奈扑了过来,抱着他在地板上翻来滚去,低头一口咬在他锁骨上,龙千帆哀叫一声,不敢再笑,生怕他恼羞成怒咬下一块骨头渣子来。
咳了几声,龙千帆拍拍莫奈的头,笑着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股价已跌破净资产,对董事会来说,不如套现出来,一家一半。”
“那,收购美扬的是谁?你?还是……龙政泽?”莫奈一手按住他挣动不已的身体,居高临下地问。
龙千帆被压得平平地躺在地上,动了几动之后不再徒劳——某人的下并身正好卡在他双腿之间,过度磨擦会产生什么后果,大家心知肚明。
莫奈重重地吻下来,带着某种惩罚的味道:“我就知道……你这种人!亏我先前还担心你会受负面新闻的打击,切!”
龙千帆又忍不住笑了,直接导致某人不能吻得尽兴,莫奈不悦地咕哝一声,一手探入龙千帆的衣襟,顺着精瘦结实的胸膛一路下滑,成功地引起对方的阵阵惊喘。
莫奈稍微撑起上身,有意无意磨擦着下面的人,灵活的大手游移在他的周身,衣服一件件被解开,绿瞳中燃起露骨的情欲,龙千帆惊觉情况不妙,捉住他不安份的手,试图以最小代价灭了他的火:“莫奈,别闹!我还饿着呢……”
“哦?”莫奈拉下他的长裤,大手朝重要部位袭去,不怀好意地笑,“别急,我这就喂饱你。”
天!这个男人究竟可以有多浑帐?!龙千帆欲哭无泪地推挡着他,抓扯的双手不小心撕开了对方的衫衣,更是让他抓到了猴急的铁证,莫奈笑得更得意了,长手一伸将他面朝下翻过去,合身压了上来,几下功夫,龙千帆已经被剥得干干净净,莫奈炽热的呼吸喷在他肩颈上,低沉沙哑的声音蕴含着无尽的诱惑:“宝贝,抬起腰来,我要爱你了。”
龙千帆一张俊脸胀得通红,埋在交叠的双臂间,被他寡廉鲜耻的情话气得冒烟,身体却在他的抚吻逗弄下起了反应,不由自主地抬起腰部贴合着身后火热结实的身体,莫奈满意地一笑,舌尖顺着脊柱滑下,留下一路湿热的触感,龙千帆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回头狠瞪了他一眼:“要做就做,磨蹭什么?!”
欲望熏染之下迷乱的眼神,不仅没有半点气势,反而像是欲说还休地勾引,莫奈轻叹一声:“真不懂情趣。”又换来一肘子拐在胸前。
莫奈挖了一指软物涂进那个最为敏感的部位,小心为他润滑扩张,凉爽的触感唤回几分清醒,龙千帆支起身体,颤声问:“是……什么?”
莫奈的回答让他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水果布丁,柠檬味的。”
“你!”龙千帆气极,一拳朝身后捣去,却在半路被拦截,莫奈环住他的腰,一挺身占有了他,龙千帆低叫一声,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压抑着即将冲破喉咙的呻吟,火热的律动撞击着、充满着他的体内,快感像电流一样散布到全身,莫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脉脉倾诉着爱语,手指伸到他唇边,哑声说:“别咬自己……”
龙千帆低低地呜咽一声,转而咬上莫奈的手指,身后的男人更加狂野地侵占着他,全部的神经都纠结在那不断带来强烈快感的地方,龙千帆已不能思考,汗水滑下额头,混沌的大脑只剩感官的知觉,咬紧了男人的手指,柔软的舌尖也缠了上去。
真有柠檬的味道,这个浑蛋……
二二、
一个多雪的冬天,两个无所事事的人,三餐加消夜的均衡饮食,四脚禽兽的发情频率。
十二月无论从哪个角度衡量都是无比幸福的,事态一直按着龙千帆的计划发展,庭外和解,董事会重组,引咎辞职,管他外面风一阵雨一阵地炒作,已经卸任走人的龙千帆基本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很是逍遥了些日子。
与莫奈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几乎到了百无禁忌的地步,稳定中默契感越来越浓,有时龙千帆也不禁会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未尝不可。
店铺橱窗里摆上了圣诞老人和驯鹿,行道树上挂满了彩灯,十二月里最狂欢的日子就要到了,今年的圣诞节并不在休息日,不过对于两个闲人来说,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为厨房补充了给养,看天色还早,两人找地方停了车,出来压马路。
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已经停了,广场上有小孩子在打雪仗,欢声笑语不绝,龙千帆嘴角微微上挑,想起自己小时候,所有的孩子都会藏一团雪带进门,在大厅里互相偷袭,弄得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一片湿滑,然后被胖胖的老妈子提着围裙追赶。
“怎么了?”莫奈拍拍他的面颊,唤回神游天外的思绪,龙千帆诡异地一笑,手悄悄伸到后方抓了一把冬青上的积雪,冷不防扣在莫奈脸上。
看着那张俊朗出众的面容被突袭成功,龙千帆大笑起来,莫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拉到面前抢了一个吻去,完全不顾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对于他的厚脸皮龙千帆已司空见惯,幸好四周没什么人注意,他吁了一口气,又捞了一把雪准备给某人降温,被莫奈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反扣在龙千帆身上。
这么一笑一闹,一向成熟冷静的人显出几分顽皮,带着些许童心未泯的稚气,莫奈抚上他的脸颊,痴迷的凑过去,轻声说:“千帆,我爱你。”
龙千帆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握住他的手有着令人眷恋的温度,莫奈费尽心机想拐到的那三个字,就是不肯告诉他。
回握住他的手,不急于这一时,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清算。
“你们好,圣诞快乐!”欢快的女音插了进来,截着红帽子扮作圣诞老人的女孩子塞给他们一人一份礼物,在两个美男的道谢声中羞红了双颊。
等女孩走远,莫奈拆开手中的小纸包,发现是促销装的巧克力豆,他大大地叹了一声,一边往口中丢一边遗憾地说:“如果是水果布丁就好了,还可以用来喂我的千帆……唔!”
一团雪盖在他嘴巴上,龙千帆气红了脸,揪住他的耳朵吼道:“你他妈的除了这些东西还会想什么?!”
莫奈看他脸色阴沉可怖,忙举起双手作诚意万千状,柔情款款地说:“别生气,我想要圣诞礼物了,千帆打算送我什么呢?”
龙千帆的表情缓和了些,轻捏着他的耳朵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把你装在一只巨大的袜子里拎上床!
不想也知道说出来的下场是什么,莫奈眼珠子一转,继续进行他的拐骗计划:“向我告白,作为礼物。”
龙千帆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缩回手去,甩下一句:“那你等着吧。”
所谓等待,都是为一个良好的期许,龙千帆让他等,说明他还是有盼头的。
平安夜准备在龙家大宅度过,龙千帆临行前被一通电话催到公司办理交接手续,让莫奈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与龙政泽一路回去,小蝴蝶他们对绿眼睛叔叔极有好感,此番绝对会缠得他头昏脑胀。
以最快的速度办完了手续,龙千帆刚把车驶出停车场,一样冰凉的东西抵上他的后脑,陌生而冷厉的男声从后座传来:“别动,也别叫,不想死的话,就照我说的路线走。”
龙千帆皱了皱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来。
“出城,去镜平水库。”
龙千帆转动方向盘上了环城路,眼中依旧平静无波,问:“阁下与我有何恩怨?”
后脑的枪警告性地朝前顶了下,身后的声音带了丝不耐烦:“大哥要见你!”
龙千帆抿紧了唇,脑中隐隐闪过一个名字,一颗心渐渐沉下了去。
蛇牙。
经过数月的沉寂,终于还是咬上了他。
水面上结了冰,冰上是厚重的积雪,如果被抛尸于冰层下,只怕要到明年春天才能见着天日。
把车停在湖畔,熄了火,身后那人似乎知道他不会功夫,干脆收了枪去,推推搡搡地把他带到一座废弃的水泵室,龙千帆站稳了身形,定睛一声,双眉紧紧地拧了起来——
“是你?!”
靠在墙边的男人转向他,那张脸熟悉一如初见,却陌生得恍如隔世,纷乱的记忆拥堵进大脑,霎时让他产生了梦境般的错觉,心里却无比清楚:这一次,他真是凶多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