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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开始修建,如皇后抓得最紧的事情除了修书,还有战舰的打造……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的天下,她帮他打理得很好,他尽可放下心来专心战事。
放下信件,他去了苏陌帐中。换季之际,军中不少将士染了风寒,苏陌也在其中。
进门的时候,恰逢一名军医出门。
军医有着一副极平凡的样貌,那种丢在人群里就再也寻不到的平凡。见到楚云铮,军医拱手施礼,缓步退后,出帐。
苏陌下地施礼,恭声道:“皇上。”
楚云铮看了看苏陌的脸色,面上一喜,“见好了?”
苏陌忙道:“承蒙皇上挂怀,微臣已见好,过两日便痊愈了。”
“那便好,好生将养。”楚云铮可不想苏陌在自己的手里出任何差错,毕竟是苏晗的宝贝兄弟。
出门后,楚云铮问贴身侍卫:“方才那军医,是不是自己找来军营的?”
若是问别的军医,侍卫没办法回答,而这军医却不同,“启禀皇上,的确是自己找来军营的,且医术很是精湛。”
楚云铮星眸眯了眯,轻轻一笑,“既是良医,便多加照顾几分。”
“是!”
整个春日、初夏,楚云铮率大军横扫西南边境,一次一次给予西夏重创。只要西夏还有一丝敌对的迹象,便发兵继续打。他不止是要把西夏打服,是要彻底把他们打怕,断了他们再犯天朝的念头。
这种需要长途奔波作战的战事,任谁打着也是极辛苦的,他既然出征,就要断绝后患,保证之后起码二十年不会再有这种麻烦。
这一场仗,骁骑营功不可没,带来的六千将士一次次随他冲锋陷阵,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骁骑营本就都是骑兵骑射手出身,擅长马上作战,擅长出其不意的突袭,而今又是个个以身在骁骑营为最高荣誉,上阵时锐不可当,鼓舞我军士气的同时,挫杀的是敌方的锐气。
盛夏即将到来之际,西夏国已溃如一盘散沙,再无心应战,国王率众臣众将士投降,书降表,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楚云铮安排好战后事宜,下旨第二日班师回朝,这夜,他没有与众将士同饮庆功酒,而是去寻找那名军医。
军医正坐在自己帐外饮酒,眼中透着惬意、欢愉。
楚云铮走到军医近前,对他探出手去。
军医眼中的笑意渐浓,伸手与楚云铮相扣,借力站起身来。
楚云铮大力拍拍军医肩头,朗声笑道:“好兄弟!”
军医则看看手里的酒壶,“是兄弟,就请我喝些好酒。”
“随我来。”楚云铮一路挽着军医的手,命侍卫带上酒食,行至远处。
侍卫放下酒食,楚云铮摆手命其退下,随即探出手去,揭下了军医面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使得肖复现出真容。
肖复意态慵懒地坐在地上,望向无垠天际,“这些时日,着实疲惫。”
楚云铮斟一杯酒,送到他手里,“可你还是来了。”
“有大事,当然是兄弟齐上阵。”肖复举杯与之相碰,“庆战捷。”
“庆重聚。”楚云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笑道,“你这厮,欠我一场豪饮。”
肖复慢悠悠地道:“这不是赶来还你了么?”又问,“我这易容术就那么差?”
楚云铮不由笑道:“苏晗事先跟我提了个醒,我平日便常常留意所见之人。再者,兄弟又怎会相见不相识。”
想到不时出没在自己附近的肖衣卫,肖复有些啼笑皆非,“肖衣卫到如今还分散出人手跟在我左右,又所为何来?害怕我迷路走失不成?”
“怕真的与你失散。”楚云铮拿香绮潇当挡箭牌,“苏晗也是怕和师妹失散而已。”
肖复失笑。
两人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方才放下酒杯,各自仰面倒在草地上,静享天地间的这份平宁。
楚云铮在思念的是妻女。
肖复在想的是香绮潇。几年来,香绮潇一直跟随在他身边,帮他打理一切,时日久了已成习。习惯了喝道她亲手沏的香茶,习惯了她每日亲手将他的穿戴整整齐齐放在床头,习惯了无论何处都被她收拾得极为整洁的居室,亦是习惯了每日握着她的手睡去、醒来。
他被照顾得这般妥当,以往竟是不曾意识到。来西南边境之前,怕她在沙场上过得艰辛,便让她回桾山暂住。分别后,每日都是怅然若失,直到今时今日——这女子已经彻底融入了他的生涯、他的生命,已不可缺。她把一切做的细致入微,不是在尽为人妻的本分,是因为那份深情眷恋而愿意事事处处要他舒适;他如今不可或缺的,也是那份付出背后的深情。
她是他的亲人,已不可分割。
脑海中又回旋起她平日里天真单纯的言语、笑颜,心里便是暖流涌动。她会问很多在他看来很简单的问题,会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手足无措地询问他:“怎么办?”
她是长不大的孩子。
夫妻便是如此,不知何时,便已不可缺失。
就要回去了。潇潇,等我。等我与你相濡以沫,等我们有一个最自在最温暖的家。你想要的,我想我如今都能给你了。
明月、繁星渐有隐退之象,天就要亮了。
两男子同时站起身来。
“何时再相聚?”楚云铮的语声中有着浓浓的怅然。
“待我安家立业后?”肖复有些不确定。
“先安家,如此,何时去找你喝酒也方便些。”楚云铮笑得有些落寞,“你不在朝堂,总是怅然若失。”
“总有身不由己之时,你我皆如此。”肖复眼眸亦是一黯,继而又笑,“身边事安稳下来,之后,我去看你。”
“最紧要的,是多生几个儿女。”楚云铮的脸色明朗起来,“日后的太子妃,是你肖家女。”
“那便不如膝下无女。”肖复没正经,“你们夫妻那般的公公婆婆,我肖家女如何应付得来?”
楚云铮随之一笑,叮嘱道:“日后安家之地,离京城近些。”
“尽力而为。”
楚云铮开始学苏晗耍无赖,“必须如此。否则,你和你发妻便是要犯!”
肖复被他弄得没辙了,“过几年,让你如愿。”
“那便好。”
“告辞。保重!”
“保重!”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却不再感伤。会再见的,是兄弟,就不会离散。
班师回朝,到了中途,楚云铮便命卫荻涛、赵静成率领大队人马返京,自己则带了数十名贴身侍卫,抄近路全速返回京城。
路途漫漫,进京时,已是初秋。
这一日的苏晗,自黄昏起,便被几名重臣绊住了手脚,留在御书房听他们讨论国库里的一笔银子应该花在什么地方。有人说应该先修缮太庙,有人则说应该修缮天坛。
苏晗对这件事,真的左右为难了。对于她这都是可有可无的问题——可她若敢这么说,必定会被人扣上各种莫须有的不敬神灵不敬祖宗的罪名。那都是楚云铮时不时要做做样子出入的地方,都是不可缺的地方。
可国库里的银子就算被肖复、香绮潇弄得很丰盈,还是要精打细算,不然日后就不能应对不时之需了。她想拿出来的闲钱就那么多,只能办一件事,就导致了现在这种啼笑皆非的场面。
她是越听越心乱,大臣们却是越说越兴奋,争论得不亦乐乎。拖到掌灯时,用膳的时辰早已过了很久,还是没个结果。
翡翠悄无声息地走到苏晗身边,耳语了一句。
苏晗惊诧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了喜色,随即便又平静下来,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她怎么也得等这边的事有个说法再回宫。
翡翠暗自佩服苏晗如今的定力,浅浅笑着退出去了。
苏晗也只是表面平静,内心里早就坐不住了,满心巴望着大臣们快点想出个折中的方案来——她是指不上了,脑子已经抽筋儿了。
大臣们哪里知道苏晗的想法,越说越激动,越争论越生气,到最后索性吵起来了。
将近半个时辰,苏晗就是在他们文雅的吵架中度过的。她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喝了口茶,把茶碗丢在案上,起身道:“你们也不要只坚持己见,脑子灵活些,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折中的法子。明日再议此事!”
大臣们见她有两者兼顾的意思,心里自是高兴,连声应诺,却不知苏晗心里有了定论,晓得自己从明日开始,便不需为这些事情烦恼了。
飞霜殿里,安安静静的,是他在才会有的那份宁静。她的性子,宫女很容易摸清规律,她独留宫中的时候,要比夫妻同在的时候吵闹一些。
服侍在门外的红玉低声道:“皇上很疲乏的样子,连公主都没让奴婢们惊动,洗漱后就睡下了。”
苏晗点点头,放轻脚步,走进寝室。
黄金壁灯摇曳着暖心的光影,龙床上的男子长睫低垂,睡颜平静。他已回来,又似根本不曾离开。
苏晗俯下身,细细审视着他。这必是极辛苦的一仗,沙场烈日风沙加深了他的肤色,清瘦了他的容颜。
手柔软地贴上他脸颊,轻吻落向他眉心。
真怕这一刻只是自己黄粱一梦,真怕不能真真切切地碰触到他。双唇碰触到他的肌肤,一直悬浮没有着落的心,在这一刻落了地。
之前,就像是他把整个家园带走了一般,他不在身边,就只是客居在此。他回来了,家也就是温暖如春的世外乐源了。
他眉间倏然微蹙,漆黑长睫抬起,眸光宛若八月溪水,清澈,明净,继而唇角弯起,勾出一个风情的迷人的疼惜的笑。
她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唯独没有照顾好自己。她瘦了,小下巴尖尖的,眼底有血丝,想来是熬夜批改奏折所致。贴着他脸颊的手有些凉意,握在手里,觉出手指愈发纤细。
十指相扣,容颜相互趋近,唇齿相依,贪恋而灼热。以动情的绵长亲吻,诉说无尽相思,感知无限爱恋。
旋即,帘帐合拢,衣衫落地,灼热的亲吻沿着她精致的颈子而上覆上双唇,修长手指带着怜惜抚过一身紧致肌肤。
亲吻如温柔却汹涌的海水,令她沉溺;掌心薄茧的粗糙加重了身体的敏感,令她颤栗。
苏晗的手掠过他肌理分明的后背,寸寸游移,贝齿、唇舌与他嬉戏着,放任自己引火燎原。
低喘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情欲火焰瞬时升腾。
她在他臂弯,看到他眼中澄宁化作妖娆火焰。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不能镇定肃冷。
他将她箍紧,看到她秋水明眸变得朦胧迷离。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没有锐利锋芒。
宛若初尝禁果的男女,以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相溶为一体,缠绵,沉沦。汹涌的情欲如暗潮涌动,渗透到他和她的发肤骨骼,血液都在为这鱼水之欢沸腾着。
浪潮平息之后,楚云铮狠狠地吻了吻她,语声慵懒却透着深情:“有你在怀,才觉自己真的拥有了一切。”
苏晗浅浅地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岁月,你手里的一切又是什么?”
“不过是一场浮华。”楚云铮亲吻她笑容漾出来的纹路,“没你,我就只是孤家寡人,恁的无趣。”
苏晗依偎到他怀里,轻叹一声,“我只知,没你便没了家。”
继而,两人说起了分别期间的是是非非。听到肖复也去了两军阵前,苏晗之前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又是一番感慨。肖复可以不必去,可以继续逍遥自在的度日,去了,只是因为不能做到远远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