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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酒越来越多,再加之雪青色菱锦袍的映衬,她脸色越发苍白,眼睛越发明亮。酒坛空了,她整个人也显得愈发疲惫。
很想宽慰她,可是很明显,现在不是时候。他只能做出漠然的样子,观望,给她提供选择的余地。
如今局势,对于她和他,都面临着一个关系重大的选择。而她的选择,直接关系着他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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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约法三章(下)
苏晗倚着太师椅的椅背,双腿交叠,手整了整锦袍,思忖片刻,道:“那些人不是忠臣良将,就是心存善念,王爷会救他们么?”
“总而言之,是好人,却也只是人罢了。”楚云铮凝了她一眼,漠漠道,“并非不能救,但我需要一个说得通的理由。”
“若有了这个说得通的理由,王爷能保他们多久?”
“我在朝堂,他们便在。”
这答复已算得圆满。苏晗心念转动,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圣上自秋日便病痛不断,想来是有意为之。他要的便是太后这般无所顾忌,从而才能收集证据,一举铲除。”
楚云铮默认。
为了朝堂安稳,皇帝自然不怕忠良丧命,毕竟,天下最重。苏晗这样想的时候,很是心寒,转而看向他,“你该是圣上最倚重的人,应该晓得,忠良虽是太后要铲除的,却也未必就不是圣上想要铲除的,你若救下,岂不是会为自己埋下祸根?”
“所以,我才需要一个理由。”楚云铮无声地笑,“若无利可图,为何要刁难自己?”
苏晗沉吟半晌才问道:“那么,你要的理由是什么?与我有关么?”
楚云铮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她有她的挣扎,他有他的计较。一句话,都不是什么好人。苏晗用力揉了揉脸,起身向外走,“容我想想。”
楚云铮亲自相送。
到了府门近前,苏晗便听到了门外无助的求助声:“侍卫大哥,求您去通禀一声,我有人命关天的事情要见王爷。”
竟是蓝静竹。
侍卫的语声冷漠:“王爷有令,蓝家人等概不相见,姑娘请回吧!”
“为何不见?”苏晗冷声责问楚云铮。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楚云铮看看天色,“况且,光天化日,我见蓝家的人,不合适。”
蓝辉祖的境遇,和时开一样,没有谁会伸手相助。蓝静竹不嫁秦朗,是大不敬的罪名,如今必是连累了老父亲被削官,甚至是举家流放他乡,她这才前来求助于楚云铮。
傻孩子,为了那一时意气,你现在后悔了没有?
听着蓝静竹含着哭腔的苦苦哀求声,苏晗悲悯之余,有了决定,“若你有了所谓的理由,能否保全蓝家老小?”
“可保他们性命无忧,身体康健。”楚云铮眼中有一丝歉意,“如今,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你先将蓝丞相的事压下,我晚间就能给你答复。”苏晗甩下这句话,快步走出门外。
今时的蓝静竹,双眼哭得有些红肿,衣物颜色暗沉,发髻亦有些凌乱。
苏晗见状,心生酸楚,委婉地转述了楚云铮的意思。
蓝静竹心内稍安,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姐姐,你说,这天怎么突然就塌了呢?”
因为该管事的人在装病,该去死的人在发疯,朝堂自然要经历一番狂风暴雨。苏晗强忍下了心里的无名火,又宽慰了蓝静竹几句,话别后,赶奔聚仙阁。
急匆匆走进天字一号房,见到的却并非她意料之中的师父。
一袭蓝袍的老者端坐在座椅之上,须发皆白,双眼蓄着精芒,神态不怒自威。
竟是她的师祖,成傲天。
苏晗走到老人面前,双膝跪地,“师祖。”之后便问道,“我师父呢?”
“哼!”成傲天冷哼一声,“你先别问那个孽障,先与我说说你的打算吧。”
苏晗摸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探询道:“师祖是指——”
“我进京已有三两日,听闻了不少朝堂风波。”成傲天长叹一声,“丞相蓝辉祖与我私交甚密,竟也落得个流放的下场,果真是世事难测。你现今有何打算?”
苏晗实话实说:“我……进退两难,不知如何自处。本意,还是愿意追随我师父云游天下的。”
“不知如何自处?”成傲天猛地一拍桌案,怒道,“那年你私自下山从军也便罢了,总算是争气,没有辱没师门。而如今,忠臣良将都被你连累,生死不明,你却整日想着随你师父游山玩水,你心中可还有义字?!”
“……”苏晗眨了眨眼,不能认同。什么叫做私自下山?她与师父几乎是被隔绝在外好不好?这些年,她也只见过这位师祖三五次而已。之于那句“都被你带累”,她也觉得有点冤,难道说,外人都是这么看的?
成傲天继续斥责道:“既然曾在朝为官,就该心怀天下,保全忠良。可你却不思进取,恁的不成器!”
“……”
成傲天语声愈发冷冽:“你如今就该想尽办法,救忠良性命。若想离京栖身武林,那么,我便将你与你师父逐出师门,你二人,便是天下群雄杀之而后快的不忠不义之人!”
只为了一个蓝丞相,连自己的徒弟徒孙都不要了?自己倒无所谓,只是师父是真可怜,人缘儿也太差了。
痛定思痛,已经没得选择,苏晗只得对成傲天说出现状:“我若想留在京城,为救忠良出一份力,只能委身于摄政王。师祖若觉得可行,我自会留在王爷身边。”
“摄政王,那倒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成傲天语声转为温和,“你且先起来,告诉师祖,你心中可有中意之人?”
苏晗起身,木然摇头。
成傲天神色又多了几分郑重:“以你一己之力,救无辜之人的性命,你不情愿么?”
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她原本想着,可以请师父帮忙,邀请武林高手,合力救出苏月和下落不明的众人。可师父索性就没露面,师祖又是这个态度——
“我愿意。”苏晗唇角弯起,笑了起来。她就算扬名天下,可一旦落魄,也不过是个女人,能被男人利用的女人。只见过几面的徒孙,自然不比多年朋友来得重要。这是事实,所以残酷,所以讽刺。
随即,她再次问道:“我师父呢?”
“你师父在山上闭门思过。”成傲天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这些年,拜你所赐,他屡犯门规,恨不得杀了他!”
倒霉的师父。
师父脾气古怪,但对她那份心,却是极好的。自己留在京城的话,对师父也是有益无害。
那就这样吧。
“我……”苏晗想求个人情,请成傲天对师父好一些,又自知分量不够,便将话忍了回去,改了口,“我走了。师祖保重。”
她脚步迟缓,一步一步,离开房间,走到聚仙阁门外。她心神恍惚,也就无从留意到,在自己走后,楚云铮走进房间内。
成傲天见到他,面容转为和蔼,呵呵笑道:“我已帮你说服了那娃娃。”
楚云铮却叹息道:“你这哪里是说服,分明是强迫她。”
成傲天虎起了脸,气哼哼的,“怎么?我好心反倒做了坏事不成?”
楚云铮有些于心不忍,“她此际怕是觉得孤立无援。”
“我又能怎么说?哪怕她觉得孤立无援,也比去找那孽障来得好!”成傲天瞪起了眼,“你也一样,一个一个,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我去看看她。”楚云铮语声落寞,“若她实在不愿,那么此事便不作数,你日后莫要为难她。”
“你想得美!”成傲天忍不住又拍起了桌子,“我断不会让她害得那孽障再生事端!”
“一把年纪了,竟还不晓得何为顺其自然。”楚云铮很是不解的样子,随即转身出门。
“这混账东西!”成傲天恨不得追上前去打他一通。
寒风猛烈了几分,鹅毛般的雪花飘然而落,街边小贩正把冒着热气的栗子装进纸袋。
苏晗站在路边,观望着一名妇人和小贩讨价还价。
楚云铮在她身边站定,并不说话,陪她看着那一幕。
雪越来越大,小贩赶着避雪,结局自然是妇人赢了。
苏晗这才错开视线,看向楚云铮,心绪紊乱,也就顾不上追究他为何在此。她酸涩一笑,“我也正要去找王爷,听凭发落。我不会讨价还价,没资格。”
楚云铮沉吟道:“你可以,甚至,可以回绝此事。”
“是么?”苏晗的喜色不过一瞬,“在此之前,王爷是怎么打算的?要如何安置我?”
“娶你为妻。”他看着雪花落在她发间、肩头,手抬起,到半途又放下,“你若不愿,我送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说到嫁娶,我还真有几点要先说明。”
“说来听听。”
苏晗想了想,慢条斯理地道:“第一,我至亲不会回京帮我操办婚事;第二,我确定我姐姐、时开、蓝丞相等人脱险之后,才能与你有夫妻之实;第三,也许一两年之后,我便会离开王府——原因,你若能找到我师父,可以问他。”她平静地看着他,“王爷,我知道不该,可这都是事实,我不说也一样不能避免。你要娶的便是这样一个人,很麻烦,现在,还要我嫁给你么?”
“倒的确是有些麻烦。”最后一条所为何来?这是他必须要弄清楚的。而此刻,却容不得犹豫,他莞尔笑道:“有所得就有所失,反之亦然。我已有趁人之危之嫌,自然要给你一些补偿,不至于令你郁郁寡欢。”
苏晗心下释然,笑着伸出手,“一言为定?”对于自己,他算得君子作风,她由此觉得好过了不少。
楚云铮与她击掌,“一言为定。”为她这展颜一笑,为着她日后的欢颜,怎么都值得。
此时,红玉、翡翠骑快马而至,一下马就争相禀道:“秦朗那厮,带着人去将军府抄家了!我们什么也不能带,只选了这两匹宝马骑了出来。真是欺人太甚了!”
又是秦朗!楚云铮眸中闪过寒芒,之后便揽住苏晗肩头,往聚仙阁门里走去,“那座府邸已与你无关,你若信我,便住在这里,等我娶你入门。”
苏晗啼笑皆非,“你是成心要我被人笑死么?”这里的确是京城最好的一间酒楼,却也是最为人多嘴杂的地方,在这里出嫁,想想都头疼。
“一切有我。”楚云铮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却不肯再多说什么,送她进门之后,便骑快马离开,消失在茫茫雪野之中。
第五十章 为红颜,佞臣当道
夜。
宫中,华灯幢幢,流光溢彩,在雪景映照之下,宛若琼楼玉宇。
养心殿外,大内侍卫林立,严防死守。楚云铮和肖复一前一后,入内面圣。
皇帝正坐在龙书案后,翻阅着案上的奏折,脸上有几分怒意。
楚云铮和肖复拱手施礼,便有殷勤地太监循例为两人搬来椅子。这两人因护驾有功,又立下过汗马功劳,皇帝特给的恩赐,朝堂上下不需参王拜驾。
此刻,皇帝很生气,也就格外后悔当初这一举措,他很想看这两人下跪悔过,而不是和自己平起平坐。
皇帝先问肖复:“太后要你捉拿的那些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弄到何处去了?”
肖复双手交叉,拇指相互环绕、转动,“启禀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