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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英武男儿。”徐兽也不自谦,向宋氏颌首笑着打了招呼,眼睛却往宋氏身边打量。
徐氏在一旁看见幼弟眼神,转念一想,方才想起什么,往宋氏身后看了看,却是诧异道,“婉儿怎没跟你一块儿?”宋氏一愣不知该如何说好,过了片刻方才道,“家中一个长辈很是疼爱她,接去身边作伴了。”说完就将乳母身边的兜兜唤过来,“这是小儿兜兜,欢娘你还没见过呢,洪武十四年出生的。”徐氏见兜兜生得唇红齿白,圆润可爱,极是喜爱,抱着连亲了几口。
兜兜与堂兄们年龄相差很大,姐姐又常年不在家,身边没有同龄人,很是孤单。不到一会儿,就和那高炽打成一片,两人追追打打甚是热闹。
那几个被徐兽喝得一愣的浪荡子见几人叙旧的叙旧,玩闹的玩闹,气得大叫,“你们这般不识抬举,坏了爷爷们的好事。”徐兽出身于那般身世,本就是霸王性子,这些年又一直跟着父亲在北平军中,行事更是不讲究章法。他见这几人口出秽言,一时大怒,上前几步揪住就是一顿胖揍。那几人不过纨绔,哪里是他的对手,不到片刻,就被揍的鼻青脸肿。
那几人心中忿恨,却是不愿落了气势,口中直嚷嚷:“居然敢打我,知道我们是谁吗?”徐氏和宋氏正说得起劲,被几人打断,有些厌恶的转过头,却是连看都不想看。见徐兽还要上前揍他们,忙拉住,皱眉道,“跟这种人动手,别没了自己身份。”徐氏向身后的侍从递了个眼色。
徐氏身后的侍从走到那几人面前,指了指远处,“还不快走!”那几人还要理论,只见那侍从只用眼神淡淡扫了扫他们,浑身散发出煞气,却是让人心生寒意,遂知那姐弟俩不是常人,只能忍气吞声,嘀咕着骂骂咧咧走了。
那两名女子见几人走远,对视了一眼,方才大松了一口气,整了整已是凌乱的衣衫,连忙上前向宋氏徐氏等人行礼道谢。
徐氏抬眼微微扫了两女一眼,只见二人年纪轻轻,均未到桃李年华,却俱是一身妇人装扮,又生得窈窈窕窕,顾盼流连间风情尽显。虽未穿绮带罗,却着上等的纻丝,若说是平民,比那市井妇人又多了几分妖娆,若说是大家,出门却又只带了两个小丫鬟。徐氏眉头微蹙,却没答话。
两名女子见徐氏没有什么好脸色,就有些下不来台,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宋氏却是没徐氏那么多心思,见两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手足无措,年幼的那个眼眶已有些微红。
宋氏心中一叹,不过是两个弱质女流,忙笑着上前打圆场,“你们不用太过客气,我们也是正好路过,也是举手之劳。”她又看了看两人身边的小丫鬟,想了想还是说道:“两位妹妹,日后出门还是多带点仆从比较好,就是带两个有些力气的粗使婆子也要好些。”
那两名女子向宋氏感激一笑,也不理会徐氏表情,最终还是向几人揖了又揖,方才离去。世间之事说来也巧,这两人却正是柳依和玉香姐妹,两人皆是信佛之人,故灵谷寺也是常来之地,来过多次向来无事,偏偏这次遇到几个浪荡子。
柳玉香见宋氏不计个人得失出手相助,对其极为感激,双手合十,口中念叨,“真真是菩萨保佑,遇到善人。信女柳玉香愿菩萨保佑恩人一世平安,家宅安宁。”念完后又对着西方拜了三拜。玉香侧头对着柳氏笑道:“那夫人生得温婉柔和,慈眉善目,又恁般好心肠,不知是不是观音转世?”
却见柳依正想的出神,玉香有些诧异道,“姐姐,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柳依回过神来,想了又想方才有些迟疑的问,“刚才救我们的那个夫人,身边的那男仆你可觉得有几分眼熟?”玉香困惑的摇了摇头。柳依左思右想,心中有些怀疑,却又不愿对玉香多提,遂放下不提。
徐氏和宋氏本就投契,又久未相见,天南地北聊得十分欢喜。徐氏出身富贵,身边之人无不趋炎附势,即使交好,也多有所图,还从未见过宋氏如此这般单纯良善之人,柔弱温婉中又带了几分硬骨,不知不觉心中已是将其引为至交。
徐兽见两人东拉西扯半天,却总是不提自己关心的那人,不免心中着急。他忍耐了半天,却是忍不住问道,“宋姐姐,不知婉儿这些年可是还好?”宋氏微微诧异,却是道,“她这几年也是长高了不少,一直跟着她父亲进学。对了,还跟着另一个师傅习了骑马射箭。”
徐兽想着那粉妆玉琢却又小大人般的小人儿骑马射箭的场景,不由会心一笑,却对再见婉儿又多了几分期盼。徐氏眉角微不可察的一扬,骑马射箭?这可是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能学的。不由心中起疑。
她又看了看宋氏,见其仍是满脸微笑,坦坦荡荡,毫无警觉,心中一松,却是有些惭愧,“两人是心意相交,与那身份何干?自己的身份,又何尝没有隐瞒?却是自己心生暗鬼。”遂放下心思,对宋氏更是真心相待。
三人在寺中逐殿敬拜后,宋氏却是有些感慨,“说来我二人的缘分,竟是与佛有缘,两次相遇竟然都是在寺中。”难道这就是天意,徐氏心中一动,就生了丝与宋氏结拜的念头,转念想到自己的身份,却是有些无奈,只能将念头打消。
三人又逛了一会儿寺院,只见天色已经不早,兜兜早已偎在乳娘怀中熟睡,方计划着下山离去。到了山下,两人有些依依不舍,徐氏正要问宋氏家住何处,想要以后登门拜访,却听有人唤道,“娘子。”
宋氏抬头一看,正是自家夫君马全,喜出望外,“进周,你怎么来了?”马全微微笑道,“今日下学早,见你久未归家,就来接你了。”宋氏拉着徐氏的手,笑着对她介绍道,“欢娘,这就是我丈夫,姓马,在家行六,你就唤他马六哥可好。”徐氏从善如流,对马全微微一福:“马六哥。”
马全眼睛一抬,微微扫了扫徐氏,只见其一身常服,却是红罗面料,上面还带了纹绣(1),全身几无装饰,只在鬓间别了个金玉凤钏,却不是一般平民。马全又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仆从,身板挺直,目光如鹰,竟是有几分像那禁军亲卫出身,心中疑云顿起,面上却是不显。宋氏将两人当初如何相识一一道来,说到最后却是笑道,“我俩每每总在寺中相会,岂不真真是缘分。”
在马全打量徐氏的同时,徐氏也在观察马全,只见他二十四五年纪,清秀俊雅,一身襟衫,言语举止间还有几分潇洒飘逸,看着倒是像个风流名士。在听宋氏说话时,眼神中带着温柔之色,与那民间恩爱夫妻并无二般。徐氏又见他眼睛扫过身后的侍卫,眉毛微扬,似是认出了王府禁卫的身份,却又不露声色,只觉宋氏这个夫君却是并不寻常。
徐兽知马全是婉儿父亲,又亲自教导婉儿功课,不由心觉亲切,笑着上前行礼道,“马六哥。”有几分自来熟。马全笑着应下,又与他交谈了几句,见其言语间坦坦荡荡,颇有几分豪爽磊落,虽对他们身份仍有怀疑,却是心生好感。
几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各自上了马车往城中行去。马车行至那城南的聚宝门前,方才下得车来,只见已有一群人在那等候多时。打头的一位少年十七八岁模样,一身绫罗深衣,生得面如冠玉,英姿非凡,面带焦急,频频往城外打望。他见到来人,脸上露出惊喜,急忙迎上前去:“大姐,四弟,我在这里已等候了一个下午,按行程午时就已能到,为何如此迟归?”
马全正边走边和宋氏说话,转头见了那少年,瞬间顿住了脚步。徐兽已从旁边窜了出去,兴奋的抱着那少年的胳膊,满脸欢喜,亲昵的蹭了又蹭唤道:“大哥!”徐氏急急上前,姐弟三人久别重逢,伤感之余却又欣喜万分,自是问候了一番。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那少年方才发现静静站立一旁的马全夫妇,他看了一眼马全,却是大惊,忙上前行礼道,“允恭(2)见过马大人。”马全这时已知几人身份,笑着拱手回礼,眼神却颇为复杂。
原来这少年正是魏国公徐达长子,世子徐允恭。徐氏正是徐达嫡长女燕王妃徐妙欢,而那徐兽,却是徐达的四子徐增寿,所谓徐兽也是取了谐音,化名而已。魏国公世子徐允恭在左军都督府任勋卫,常年拱卫皇城,马全之名已是传遍整个京城权贵圈子,聚会酒宴中也有交往,两人自是早已相识。
怪不得会在北平呢,那里不正是燕王的藩地,而高炽的面容竟会与允炆有几分相似,却是堂兄弟呢。宋氏这会儿才知晓徐氏身份,早已料到姐弟俩并非常人,却未想到尊贵如此,虽不至于惶恐,但难免有些不自在,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徐氏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心下一叹,上前握着宋氏的手,踌躇片刻方道,“惠娘,我并非有意瞒你,而是担心你知晓我身份,两人亲近不复往昔,你瞧,现下不就有些生分了吗?”
宋氏见徐氏面色诚恳,思及两人相处情形,俱是真心实意,心中念头百转千回,见她有些黯然,忙劝慰道,“欢娘,我认识你时,你只是欢娘,不管身份有何变化,我待你定不会变。”徐氏见宋氏如此豁达,却觉欣慰。
徐氏姐弟自也知道了马全夫妇的情况,徐增寿却似想到什么,对宋氏道,“宋姐姐,你刚才所说婉儿在亲戚家,可指的是”宋氏看了看徐氏,却觉自己也有所欺瞒,不免有些尴尬,讪讪道,“婉儿如今在宫中皇后身边。”
徐增寿一听,眉头皱起,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在宫里?那么个见不得天日的地方,如何待得下去?”这可是什么话,马全和宋氏愣在那里,有些目瞪口呆。徐氏和徐允恭大惊失色,不约而同齐声喝道,“住口!”却是都看了看周遭,见没人注意方才松了口气。
徐氏转头看了看徐增寿,怒道:“离开北平时,我是如何告诫你的?京城不比别地,如此胡言乱语,你想为徐家召来大祸不成?”徐允恭气恼幼弟口无遮拦,看着他冷冷道,“几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性子。回京后第一个月呆在家里闭门思过,什么时候脑子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才准出门。”
徐增寿也自知失言,耷拉着脑袋,一听要禁足,大急,“大哥,我知道错了,你知道我性子,禁足一月,还不如杀了我呢。”徐允恭几年未见幼弟,见其满脸哀色,不住求饶,不免心中柔软。他正要退让,却见马全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中一寒:在京中,行差踏错半步就是大祸,咬咬牙却是没松口。
徐氏见徐允恭被幼弟纠缠,突然淡淡开口道:“过段时日,父亲也要从北平回京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与洪武朝大多数勋贵家庭一般,魏国公徐达一直征战在外,并无时间管教儿女,徐增寿是幼子,魏国公夫人极为宠爱。徐增寿天不怕地不怕,对父亲和长姐却是又敬又怕。徐增寿此时见徐氏提及父亲,立马蔫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徐氏带着两个弟弟向马全夫妇告辞,拉着宋氏的手道,“惠娘,我在京师还会多待一段时间,我们可要多多来往。”宋氏颌首笑道,“那是自然!”两人未曾料到,再见之日却是来得极快。
大军回朝是非起
洪武十七年八月,天气已微微有些凉意,从北平到岭南,从湖广到直隶,家家户户已开始依照当地的习俗,或是扎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