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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阳河畔-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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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们的问话后,她只有低着头,含着眼泪,转身洗衣服去了。懂事的小孩见他们的妈妈这样,也就不再缠着问这问那的了。
天气热得发了狂。街道上的水泥地板被太阳烤得冒着烟。路边的小草像病了似的打着卷。小狗躺在树底下突起的粗壮的树根上,吐出红红的舌头。一头水牛,将整个身躯泡在大榕树边的那个小池塘的水里。它昂着头,好像是要叫喊,又好像是在反刍。
荣华的女孩丽丽卷起裤管,双脚泡在塘池里,翻污泥抓泥鳅。站在岸边的小凯指着姐姐用手翻起来的那些污泥说:“小泥鳅,小泥鳅!”“不是泥鳅,是水蜈蚣,要咬人的。”这时,阿芳手提着一网兜的课本和作业本从塘岸边走过,小凯说:“阿芳姐,你们学校又放假了?”“是的,放假了。”小凯又问:“我爸爸他们也放假了吗?”“我不知道,你爸爸……”“我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读书,我妈妈说,你们学校放假,我爸爸的学校也要放假。”这时小凯转面对姐姐说:“姐,学校放假了,我们的爸爸又要回来了。”
丽丽说:“别乱说,芳姐是小学生,我们的爸爸是读大学的,一个天南,一个地北,问她也不知道。”

“妈妈整天那么辛苦,我想爸爸快些放假回来,帮帮妈妈的忙。”
吃饭的时候,盘里一条条煮熟了的泥鳅,凸着白眼,张着小口,裂着肚皮,怪难看的。小凯的筷子总是不敢触近它们。荣华见小凯不敢吃,就说“虽是清水白煮,但还是很清甜的。小凯,你尝一尝呀,这是你们自己的劳动成果呀!”小凯仍是低头吞白饭,没有吭声。
 
   第十六章(4) '本章字数:1587 最新更新时间:2011…10…01 12:42:53。0'
 
 已是中午了,青空上丝云不挂。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天顶。
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在农场的办公室门前突然停住。车身上灰尘满布,车门的玻璃窗上泥斑朵朵。看来这吉普车是长途跋涉而来的。
车门一开,一个屁股后面飘着红布条的男青年弯腰走了出来。接着是一位身材苗条、神态沉静的女同志也下了车。她腋下夹着个黑皮公文袋。一下车,红布条青年就带她走进办公室。
场长和两位客人交谈一阵后,红布条青年被请到招待所休息去了,办公室里场长跟女客人说了一些客气话之后也出去了,接着一女同志提水壶进来给女客人的茶杯中倒水。天气很热,女客人坐在椅子上,用她随身带来的那把纸制的折叠扇子不断地扇着风。
不多久,场长带着一个蓬头垢面,衣服褴褛的青年人来到女客人的面前。见了这蓬头青年,开始,她有些诧异,接着马上又镇静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扇子,仔细地端详站在面前的这个青年。
“你是……”
“我是陶天赐!”
一听到“陶天赐”这个名字,她奔了过来,张开双手,好像要将他抱住。但立刻又放下左手,将右手伸过去握住天赐的手。这时,天赐看见对方的眼眶里,漾满着泪水。
“你认得我吗?”
“怎么不认得?你是傅丽虹。”陶天赐那麻木了的脸部,全无一点感情,眼神呆滞地看着对方。
这时,傅丽虹的脑海里霎时就闪现出当年在大学的校园里,他们俩漫步交谈的情景,真想不到,仅仅是一夜的时间,政治的风暴将他卷进了漩涡,还来不及喘气,又将他推来这西伯利亚式的荒野之地……一个魁伟、潇洒的东方美男儿,现在得像个尚未成鬼,又不像人的骷髅……
傅丽虹搬来一张椅子,让陶天赐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接着她开始跟他作一次坦诚而艰难的交谈。
“我受学校党委的委托,爬山越岭,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看你。”傅丽虹开门见山地说。
傅丽虹大学毕业后,因家庭出身、社会关系都较好,本人学习成绩也不错,就留在学校团委管宣传工作,陶天赐是右派,被遣送农场劳改。两个要好的同学,一个走上阳光道,一个走向悬崖峭壁。虽然各走各的道路,但同学情谊依然存在。特别是傅丽虹对陶天赐的友情总是藕断丝连。这次,学校专案小组为了进一步落实陶天赐的情况,派傅丽虹到劳改场去,找有关人员和陶天赐本人核实材料。到了县城,公安局派一名股长陪她前往。
“你是共产党的干部,我是犯罪的囚徒,你来看我不怕犯错误吗?”天赐爱理不理地说。
“我们是同学,而且不是一般的同学。这次来是我主动要求的,因为我和你可以谈得来。”
“我们能够谈得来,那是以前的事,现在我和你已经没有共同的语言了。”
“天赐,我们是老同学,你心里想说的但在别人面前不能说出来的话,在我面前你可以说。一向来,我羡慕你的天资,钦佩你的才干。我了解你,同情你……”
“这些话都是多余话,监牢里的囚徒,哪有心情去欣赏贝多芬的交响乐曲?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等你走了,我又是个装上了犁具的瘦牛,随时准备着出耕的。鞭影一闪,我又得在烈日下或寒风中苦行……”
“我已给场长说过了,我要跟你谈一些情况,下午你可以不出工。”傅丽虹又给陶天赐的茶杯中倒茶。她说“你不要太固执,你有什么意见,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说。”
“我是右派,发配我来这里劳改,叫我还能说什么?”忽然好像天赐想起了什么,他呷了一口茶以后说:“按百分之五的比例来划右派,根据是什么?是某个人的信口开河,还是有法律条文规定?
我的作品是好是坏,做为一个学生,我自己不能裁断,而是由编辑部的编辑、专家、作家来敲定的,要说责任,首先负责任的是他们而不应该是我这个在校读书的学生。另一方面,辨别香花毒草的几条标准是57年提出来的,而我的作品都是在57年前发表的,怎么能要求鲁班未出世之前用鲁班尺来衡量木材呢?土地改革时,土改法曾说过,地主富农安份守法,三年或五年后就可以改变成分。对地富家庭出身的子女,又说,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土改至今已六、七年了,哪个地主富农的成分改了?出身不由己,为什么运动一来你们总把眼光盯在我们这些出身于地富的子女……”
 
   第十六章(5) '本章字数:1185 最新更新时间:2011…10…02 10:07:58。0'
 
 说到这里,他把话停了下来,将茶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顿了顿又说:“我你受过高等教育,我们都知道中国是个有五千年文化的文明古国,我们祖先创造人类辉煌的文化。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但是,现在有人把这些文化,不分精华糟粕一概否定,一律反对……这难道是辨证唯物主义的吗?秦始皇已死了几千年,现在还有人学秦始皇焚书坑儒,这是为什么。”
傅丽虹像个小学生听着老师的训示似的,一言不发,任凭天赐的数落。她觉得,尽管一些话天赐说得比较偏激,不过,总的说来,他阐述的意见不能说是没有道理,有些见解,还有真知灼见之处。傅丽虹耐心地听着,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有时在自已的笔记本上记一记。
傅丽虹问起他在农场里的生活情况时,陶天赐对这位老同学说起一件险些让他丢了性命的惊险故事。
一天中午,他们这些罪犯,在烈日下挥汗挖平台、筑梯田。正当天赐挥起锄头使劲地挖一个烂树头时,不迟不早,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小黄狗横冲过来,天赐眼疾手快,连忙将手一缩,锄头落在他面前的脚跟边,小黄狗虽然并未受伤,但受了惊,跑出去老远,还是狂吠不停。这时高墙上有人大骂起来。“你这反革命,反到我的狗身上来了,我毙了你……”天赐抬头一望,见高墙的哨岗上站着个全副武装的哨兵。他见天赐抬头望他,他就端着枪膛,把枪口对着天赐说:“你不服从管制,肆意追打军犬,进行阶级报复,我崩了你。”又说“等到换岗了,我马上去收拾你。”天赐全懵了。
前天,天赐和几个囚犯在田里收割稻谷。一个监工的荷枪士兵叫一个姓吴的囚犯将搁在田头边的一担谷子挑回场部晒谷场去。姓吴的正踩打谷机,听不到叫唤。这士兵说他有意装聋,违抗命令。马上冲下田去,将他拉到田埂上,开枪当场把他毙死……天赐听了哨岗上的骂声,脑子里马上显现出前天监工毙死老吴的景象。想到自己今天也许就是第二个老吴,他不知道如何是好。身边一个难友提醒他,叫他将这件事跟监工说,请监工跟哨兵解释、疏通、说情,虽然没有信心,但天赐还是去找了监工。监工门牙外露,语音浑浊不清,他的话天赐听得半懂半不懂。不过,从他的态度上看来,他并不因天赐受冤枉而同情。可以设想,请他帮忙是不可能的事。
天赐马上想到了口袋里的15元钱。这15元钱是陶天赐离开学校到劳改场前夕傅丽虹寄给他的,天赐本打算存下这15元钱,以备他这个囚徒遭受饥饿或疾病摧残抵不住时才拿来使用。现在,他这条比狗都不如的贱命正被枪口瞄准,扳机一扣,性命立即呜呼!他伸手到自己的后裤袋里掏了老半天,掏出了一个用旧报纸卷包着的东西。他颤抖着手指,忙着剥开。当那几乎被卷烂了的15元钱出现在眼前时,他双手捧着送到监工面前说:“大哥,这15元钱给你和哨岗上那个叔叔喝茶和买烟,请告诉他,他的狗是受惊而吠的,我并没打它……
就这15元钱,终于买回了陶天赐这条性命。
傅丽虹听了这天方夜谭般的惊险故事了后,全身的毛根都竖了起来。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好'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久好'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久都没有说话。
 
   第十七章(1) '本章字数:1659 最新更新时间:2011…10…03 10:00:48。0'
 
 丽丽和小凯两人抓泥鳅回家来,见庭院里一个面熟的客人坐在凳子上冲他们笑,发呆了一阵之后,丽丽奔了上去,叫声“爸爸”。接着就抱起爸爸抽泣着。小凯手中提着瓦罐,还是站在那里发愣。荣华一手提个水壶,一手拿着个茶杯从厨房走出来,见儿子小凯站在那里发呆,忙说:“小凯,爸爸回来了,认不出来啦?”听了妈妈这么一说,小凯马上丢掉手中的瓦罐,直向爸爸走去,抱着爸爸的腿……
荣华看见那个砸碎了的瓦罐旁边有五、六尾泥鳅在扭滚。她说:“小凯,你们抓的泥鳅要走回池塘里了。”听妈妈这么一说,姐弟俩马上走了过来,抢抓撒在地上的泥鳅。
看着孩子们在地上抓泥鳅,陶天赐和符荣华两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接触着。夫妻俩的脸上,闪现出丝丝的微笑。
城头上的旗子时时在变换着。前天飘扬着那样颜色的旗,今天又换上了这样颜色的旗。以后又要换上什么颜色的旌旗,这只有天才晓得。安贫乐道的符荣华,她不管城头上变换什么旗子,她的丈夫能安然无事回家来,夫妻团圆,合家欢聚,她就高兴了。
陶天赐被摘掉右派分子的帽子后,被分配到边远的山区的一间戴帽中学去当语文教师。他回家来看看一下妻子儿女,接着就要到所分配的学校报到去。
这几天,荣华的脸上老是挂着笑影,她们结婚,孩子已生两个了,心情从来没有这样欢悦过。她想,天赐大学毕业了,右派分子的帽子摘掉了,分配当中学教师了,有铁饭碗端了,吃上皇粮了,有工资领了,家庭就可以摆脱贫困了……荣华上街去替天赐买背心、毛巾、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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