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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手头事情,祁璟不再催马疾行。他坐马背上,居高临下,时不时环顾四周,出于本能地研究城中地形。
江月他左侧,始终下意识地保持半个马身距离,未免叫人以为自己与他关系太过亲密。“听你,我不要紧。”
都一起住了这么久,江月自然不抱多希冀。 她随口答话,眼神却也到处张望。
祁璟斜睨向她,半晌,问道:“你看什么呢?”
江月下意识地循声对视,却接触到那乌幽眸子时,极地避开,“陆郎之前和我说这里是一个边陲重镇,我看,怎么这么冷清。”
祁璟虽然擅长领军作战、御敌千里,但于城市管理、安抚民众一事上,实无经验。此时,听静嘉答案,他忍不住偏头思索一阵,“也许,是因为下雨,再或者……是害怕我们。”
这原本是两人并无深意对答,谁知,江月轻巧一句话,反倒引得祁璟想到了以前从未关注过事情上。江月不知祁璟心思,只是顺着他话道:“大概是害怕你们多些,我小时候怕军人,总觉得随便犯些什么事情,都要被逮走,严刑拷打……”
她话突然停住,想到此时身边,全是军人,不由改了口,“不曾想,原来全然不是这回事,军人保家卫国,只杀恶人,不杀善人。”
江月后面话,掺了几分讨好意思。
她还记得小时候,师姐们讨厌舞鞋系带变黑。那时江月刚入杂技团,谁也不识得,没有别法子融入大家。于是,她便主动帮师姐们洗鞋带,这原不是什么累活,只因她主动包揽,显得十分讨喜。
时隔十四年,江月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换到另外一个环境里,又要用方式,去讨好、适应完全不同一群人。
第9章 无聊
夏州城不算大,所有住着萨奚军官院落,都被祁璟分给了士兵散居。而过去官府衙门,则理所应当成为了祁璟和几个副将住处。
这府衙本也不宽敞,前后三进院落,一进处理公务,后两进便是地方官私宅。
祁璟大手一挥,第一进照旧留作商讨军务地方,第二进安排了左右副将和其随属,简单第三进,才留作己用。他名义上虽是大军主将,但两位副将年纪都比他大,这种退让是祁璟唯一能“小节”上表现出来尊敬。
江月来往兵士注目下,跟祁璟身后进了小院里。她是这院子里唯一女人,一路上,十几道男人或小心翼翼地偷觑、或光明正大打量骤然投来,江月先前轻松心情被这种极端压抑气氛破坏得粉碎。
像是一个困兽,成为了众人猎物,众目睽睽之下,被送进一个牢笼。
“就是这了。”祁璟恍然不觉身后女人情绪上发生微妙变化,犹自推开门。屋子虽小,却仍是这间院落里正房,“今日你也累了,早点休息。以后阅山住东厢,阿古西厢,你都认识。”
他随手打开了几扇窗子,这房间虽已经被人'免费小说'整 理干净,但仍有萨奚人留下奇怪味道。
“你要是闷,可以这间院子里活动,但是不要走到第二进。阿古话……”祁璟一顿,“照旧让他陪你吧。”
说完这句话,祁璟转身便往外走去。
“等等!”江月克制不住,扬声叫住了他。“将、将军……”
祁璟停下,眉梢轻扬,仿佛催江月有事说。
江月从来都摸不准眼前这人脾气,几日没打交道,畏惧之情虽然淡了,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求他事情,忍不住又有点忐忑。
她有些为难地站原地,祁璟愣了一瞬,走上前,低低催促:“前面还等着我……”
江月眼一闭,心一横,几乎是抱着必死决心开口道:“你要这样关我多久?我每天没有事情做,很无聊,很难受!我知道我父亲是罪臣,我没有资格和你讨价还价,你就当可怜我,每天放我出去走一走,我保证不给你惹任何麻烦,如果我真被人掳去了,你就当我死了就好,不用救我,这样行不行?”
她像是被点燃了爆竹,这些天近乎空虚无聊、被看管起来毫无自由压抑一股脑涌上心头。江月其实不是爱热闹人,可自由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有着难以描述吸引力,否则,j□j也失去了它作为刑罚意义。
这是祁璟第一次听江月说这么多话,还是两个人没有争执时候。
她因为淋了雨,几许碎发贴着脸颊,仰着脑袋样子显得有几分委屈,却也很是认真。
祁璟忍不住开始思考她话,她适才说什么来着……哦,她没有事情做,很难受。
“我知道了。”半晌后,祁璟点了点头,再度转身离开。
江月像是一个拳头砸了棉花上,除了望着那个挺拔身影渐行渐远,别无他法。
草草用过晚膳,江月便借口累了,将阿古支走了。她一个人坐床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头发。这一回,她终于懂得为什么有人会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被限制了生活区域,便是活着,也乏味得足以逼疯一个人。
“吱嘎——”
是门被推开声音。
“董姑娘?”
听到祁璟问话,江月忙不迭应道:“我里面。”
祁璟越来越近脚步突然顿住,试探地问:“你睡下了?”
“还没。”江月听出他好像是有事找自己,趿着鞋下地,绕到了外间。果然,祁璟仍是一身戎装,俨然还要再离开。
江月走几步上前,乖乖地叫了声“将军”,她下午说了那样一番话,生怕祁璟会动怒,因而等到他回来,免不得小心翼翼,存着万分忐忑心思。
祁璟泰然受之,并没觉得有何不妥,“我让人借了一些书来,你先看着,看完这些,我再借旁。”
“啊?”江月有些意外,不明所以地看着祁璟身侧立桌上一摞书。好她不算傻,极又反应过来。这是祁璟听了“无聊论”后,用以补救法子。
这虽然未能如江月意,可她颇知分寸,当即便真诚道了谢,接着,走到桌边,认真翻了翻那些书。
既有史书,又有诗集,底下还摆了两本话本,种类倒是丰富。
江月见好就收,总算多了件打发时间事不是?所谓徐徐图之,祁璟既然不曾因为她话而责备她,那自然便是能理解她。等过一阵子,再和他商量别。想到这,江月抬起头,朝祁璟一笑,“多谢将军,这些书我很喜欢。”
祁璟露出几分轻松表情,“那就好,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请董姑娘帮忙。”
“将军叫我江月吧。”
她原不姓董,听旁人总董姑娘董姑娘称呼,心里总是不舒服。
祁璟心里小小挣扎了一下,却想起阿古亲昵地称她“江月”一瞬,情不自禁地脱口唤:“江月。”
江月没注意这些,只是点点头,笑意温柔,“哎,有什么能帮到将军?”
祁璟但觉那笑意想一把小小羽毛,轻轻地从他心尖上撩过,然而不过是一瞬,那险些被他自己都错过怦然,便消失了。他正一正色,认真道:“今日你说到那个,百姓畏惧军队,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颇为有理,想拟几条军规,约束大家一下……想听听你意见。”
江月全然没想到,祁璟找自己会是这样正事,下意识便想推辞,“我不懂这些事,别给将军帮了倒忙。”
“不会,当局者迷,我想听,正是不懂人想法。”
江月打量祁璟神色,端是认真严肃,全然公事公办一般。她不自禁点了头,答应下来,“绵薄之力,将军别嫌我鼠目寸光。”
这是江月第一次走到祁璟平常“办公”地方,地上铺设了大魏疆域地图,她小心绕开,又见一个巨大桌子上摆了模拟两军对垒沙盘。她样样都觉得有趣,眼珠子要转出来一般。祁璟却是习以为常,轻松绕过,走到有桌案里间。
陆阅山等着他们。
“将军,董姑娘。”
江月朝他点点头,“陆郎。”
三人都没有废话,陆阅山主动搬出了一个椅子给江月,各自落座。江月本不知这朝礼数,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甚少推辞。这番举动,落另两人眼里,便是少有利索。
祁璟有几分欣赏,虽不表露,说话语气却远没有漠水时冰冷强硬了。
“漠水以北,算上夏州,共有十座城池曾被萨奚占去,夏州城是我们夺回来第一座……此地偏远,战局不定,若要指望朝廷派人来管,委实困难,眼下,只有我们自己解决。”
陆阅山把眼下情形讲给了江月,夏州地理位置重要,攘外必先安内,他们要长期此驻扎,少不得先安抚百姓,与他们同仇敌忾。
江月托腮,听得半懂不懂,良久,方闲闲问出一句,“萨奚,是一个边境民族,对不对?”
陆阅山没料到江月连这个都不知道,有些讶异,只是当着祁璟,他不敢说什么,唯有点头称是。
江月“哦”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陆阅山愈发摸不着头脑,递了个眼色给祁璟,祁璟终于开口:“夏州城虽然萨奚人手里长达三十年之久,但民心还是我大魏这里,你不必担心这个。眼下,我只盼百姓能少些畏惧之心,正常生活,这就足够了。”
江月从没正经念过学校,所得到文化知识,都是小时候,杂技团里被师母盯着读书时,自己从书上看来。
这是大事,她不敢祁璟和陆阅山面前托大,颇为谦虚道:“我没读过什么书,想得也许简单,两位将军别怪。”
祁璟皱眉,一言不发,陆阅山却是客气地回应了一句“不敢”。
江月见祁璟这个神色,猜度他是着急,不敢再拖延,忙将自己临时冒出想法一股脑地说出,“城中百姓,无非是担心j□j掳掠之事,若要约束军中,便勒令大家不许拿百姓一针一线、不许与女子妇人私下接触、不许踩踏庄稼即可……做到这些,时间长了,百姓自然便能安心了。”
祁璟点了点头,认同道:“本该如此。”
“不仅这样,将军还得把这些号令公布给百姓知道,叫人人一齐来监督你们,倘使有军士违反条令,便要用军法严加处置,以儆效尤。”
第10章 谢礼
陆阅山思忖一阵,忍不住问:“处置虽是应该,可何必把这些事情告诉百姓?一则他们未必懂,二则咱们本就军纪严明,再叫百姓盯着,不是多此一举?”
江月朝陆阅山一笑,颇是狡黠,“光做不说多吃亏?谁知旁人一定会领你情呢?”
这话忽然出口,祁璟隐隐有些说不出来怪异感,好像有人直戳到他心事一般。
江月没察觉,犹自往下道:“这些事明着说出来,见效总比等百姓自己察觉来得要。这样,既是给百姓吃了一颗定心丸,又能叫大家觉得将军铁面无私,治下严明,因此为敬重大军,岂不两得?”
这下,陆阅山心服口服,连声道:“正是正是,姑娘蕙质兰心,是阅山短浅了。”
江月脸上一红,微微有些羞赧,兀自感谢毛爷爷“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带来灵感,却不敢再贸然接话,以防露底。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陆阅山见江月那副矜持模样,突然想起她出身——书香门第,清流之后,她见识,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只知动刀动枪武夫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