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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内隐隐有清淡的桂花香气浮动,想必是关雎宫里那几株参天的桂树早早的发了芽胞。今年,关雎宫里的 几株海棠应该也开的十分茂盛吧,只可惜再也没有人会坐在殿内的南窗下与他品酒言欢……
一路无语,两人各怀心事的拐进了通往关雎宫的甬道里。锦妃的心不由“噗通噗通”地跳着,手心满是细密 的汗珠。
大约又走了一刻钟,奕瑄才在关雎宫外停下了脚步:烫金的大字依旧如初,已经探出宫外的海棠已显垂败之 色,几株桂树之上也冒出许多星星点点的芽胞与新叶。见奕瑄没有发话,陈二喜也不敢擅作主张地前去揭开 封条。
锦妃看着眼前已显斑驳的字迹怔怔出神:当年她们奉太后懿旨入宫为嫔,带着少女的娇羞与欣喜踏进紫禁城 的那刻起,所有的纯真与善良注定都要远离她们。本朝自开国以来,钮胡禄氏已有三位女子入主中宫之位, 贵妃,妃嫔、贵人更是不再少数,这是何等的风光与富贵;所以她们入宫的目的不单单只是充盈掖庭那么简 单,更多的是要巩固钮胡禄一族在朝中的势力。
如今她是四阿哥的生母,当朝正二品的妃位,日后就算她的儿子不能登基为帝她依旧可以稳稳当当的坐上太 妃的位子安享晚年。比起当初万千荣宠、却因为痛失爱子抑郁而终的胞姐,她的结局还算圆满;再多的痛苦 与挣扎之后,至少她还活着。
“去开门。”良久,奕瑄终于低声吩咐陈二喜。
陈二喜带了提灯的小太监上前扯下封条,轻轻推开朱漆大门:因奕瑄上次差陈二喜带人将关雎宫内外打扫了 一番,所以所看之处还不算太荒凉。只是正殿的长窗下隐隐有灯光亮起,一欣长柔弱的身影倒映在长窗之上 。
奕瑄以为自己过于思念惠妃而眼花了,于是拉了锦妃到身边问:“玉琦你看,殿里是不是有人?”
锦妃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被奕瑄猛然一拉不禁有些局促,也看向隐隐透着烛光的窗台下,喜道: “是姐姐,一定是姐姐回来了!”说罢,便急急往宫里跑去。
巧儿也跟着追了进去,在锦妃的身后叮嘱道:“主子,您慢点儿。”
奕瑄这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珑儿,是珑儿!!”说完也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陈二喜见状也惊了一身 冷汗:仁惠皇贵妃薨逝也快四年了,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在她生前的关雎宫里出现;若真是出现在关雎宫内, 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大半夜的活见鬼了。
“万岁爷,您慢点儿…慢点儿…”陈二喜连滚带爬地追了进去。
殿中人听见外面的声响亦是一惊,急道:“你们别进来!”
已跑到殿外的锦妃与奕瑄皆停住了脚步,只见奕瑄神情地凝视着窗台上的倒影,喃喃问:“珑儿,真的是你 吗?”
“姐姐,真的是你回来了吗?”锦妃眸中也已噙着泪花,亦是试探地问着。
“我们早已是人鬼殊途再也不可能的呢,相见不如不见,你们还是回去吧。”殿内的影子淡淡说道。
陈二喜也弄不清殿里的女人是人是鬼,只跟着附和道:“惠妃娘娘说的没错,万岁爷、娘娘,咱们还是回去 吧。”
正殿陈二喜劝阻奕瑄与锦妃的时候,忽然有个影子从殿内闪出往角侧门那边跑了,奕瑄这才发现殿内已空无 一人,哪里能再听得进去陈二喜的话,也跟着追了出去,“珑儿……珑儿……”
“皇上……”
“万岁爷……”
锦妃与陈二喜异口同声地喊道。
奕瑄跟着追到了角侧门外的甬道里,只见那人身着湖水色单袍急急地跑着,大声喝道:“站住!”
那人忽然止住了脚步不再奔跑。惠妃生前最爱穿湖水色的衣衫,所以他每季赐给她的衣料大抵都是湖水色的 ,而她亦能将那样素淡的料子穿出只属于她的灵动秀美。
锦妃与陈二喜也追上了奕瑄,只见奕瑄慢慢走近那人,语气显得有些无奈:“珑儿,难道你真这么狠心,连 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也只有在惠妃的面前,奕瑄才会说我、而不是称朕。
“贱妾不配得到皇上的驻足,还请皇上回去歇息,千万保重龙体才是。”背对着奕瑄的人声音哀婉,心中似 有说不出的百般情意与不舍。
“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你有资格,你有资格。”奕瑄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思念之情,又道:“珑儿,转过 身来好吗?我已经尝过一次失去你的痛苦,难道你还忍心让我再经历第二次。”
那人已低低啜泣起来,决绝道:“贱妾…贱妾…没脸再见皇上,皇上还是请回吧!”
奕瑄怕她再次从自己的身边溜走,于是抢先一步上前将拥她入怀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最爱 的珑儿,没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没有人能取代你。”
当沐婉芙被奕瑄拥入怀里的同时,锦妃的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陈二喜在看清沐婉芙的面容后也吃了一 惊:都说禧贵人被蓉妃毁去了容貌,这事除了瞒着奕瑄与皇后外,慈宁宫的太后也是知道并且默许了的,所 以陈二喜也因忌惮太后所以才不敢将此事告诉奕瑄。
“皇上……”沐婉芙温语唤道,奕瑄缓缓松开她、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在看清沐婉芙的容貌之后不由 吃惊道:“是你……”
“贱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沐婉芙见奕瑄一副吃惊的样子,忙跪在奕瑄的脚边请罪道:“贱妾是待罪之 人,自知不该出现在圣驾面前,可贱妾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仁惠皇贵妃的寝宫来了,只隐约的记得有个与臣 妾相貌三分相似的女人去过乐寿堂。贱妾知道现在再解释皇上也未必能听的进去,贱妾不求别的,只恳求皇 上放贱妾回乐寿堂静思己过。”
锦妃也带着巧儿走了过去,亦在旁替沐婉芙求着情:“皇上,今夜是姐姐的回魂夜,咱们万不可惊扰了姐姐 才是。更何况,福肉一事根本就是有人存心陷害禧妹妹,禧妹妹出生王府,怎会不知福肉的缘故;常言道欲 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禧妹妹在乐寿堂也静思己过了好些日子,臣妾可是听说禧妹妹在哪里吃了不少的苦头 。她腹中的孩子没了不说,就连禧妹妹的额娘也因担心女儿与未出世的外孙、追着那福薄的孩子去了。皇上 ,您想想姐姐当初失去孩子时的心情、从而再为禧妹妹想想,禧妹妹的孩子若是能顺利的生下来,也就比宁 儿小几个月,难道皇上真的希望禧妹妹一辈子都终老乐寿堂吗?皇上还想宫里再出现第二个姐姐才甘心?”
奕瑄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心底的心情,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日惠妃托梦给自己时说过的话:会有人代替我的位置 默默陪在你的身边。难道说那人就是她?奕瑄将目光停驻在沐婉芙的身上,在乐寿堂的这些日子沐婉芙的确 比从前消瘦了许多,人也更显憔悴了。奕瑄再次无法抑制地想起了惠妃失去孩子时郁郁寡欢的样子……
见奕瑄依旧默不作声,锦妃再次唤了句:“皇上……”
“请皇上准允贱妾回乐寿堂静思己过。”沐婉芙言辞恳切地请求道。
奕瑄扶了沐婉芙起来,道:“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是朕对不住你,让锦妃先陪你回宫歇着,朕明儿个再 去看你。”
锦妃终于展露了笑颜,替沐婉芙谢恩道:“臣妾替禧妹妹谢过皇上的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谢过皇上的恩典。”沐婉芙亦垂首谢了恩。
“都起来吧!”奕瑄淡淡唤了她们起来,又吩咐陈二喜:“你明日去趟内务府,把从前伺候禧贵嫔的奴才们 重新调回福泰宫当差,另外再去贵嫔的宫里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都一一的给办妥贴了。”
陈二喜忙向沐婉芙贺喜道:“奴才恭喜贵嫔娘娘、贺喜贵嫔娘娘,万岁爷只管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办妥。 ”
“你们先回宫歇着吧,朕明日再过去看你。”奕瑄轻轻拍了拍沐婉芙手,随即便带着陈二喜离开了寂静悠长 的甬道。
“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锦妃与沐婉芙异口同声道。
微凉的月色洋洋洒洒地照在她们两人的身上,直到奕瑄与陈二喜的身影消失在甬道的尽头,锦妃这才向沐婉 芙贺喜道:“姐姐先在此恭喜妹妹荣封贵嫔之喜,相信明日一早这个好消息定会传遍六宫的。”
清冷的月色彷佛冷到了骨髓里,沐婉芙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笑着看向自己的盟友:“若不是姐姐从旁鼎力 相助,妹妹哪有机会重获荣封回宫呢,今日之事妹妹定会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富贵险中求古来如此,若非要将功劳算在我的头上,我们倒不如感谢已经薨逝的仁惠皇贵妃,咱们的皇上 心心念念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呢。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说的应该就是我与妹妹现在吧!”锦妃搭着巧儿 的手,“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歇息了,不然哪有精力应付明日那些攀龙附凤的势利小人呢。”
沐婉芙微微抬头看向蓝紫色的夜空,喃喃:额娘、太妃、还有我可怜的孩子,你们安息吧!我一定会将她们 欠咱们的一切都夺回来,一定都夺回来!
第三十章:复辟
清晨的衍庆宫
宝姝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暖阁,芸初正服侍着蓉妃舆洗,蓉妃见她急匆匆的冲进来也未多问,只邹了邹眉:“ 大早上的你这么重重撞撞的莫非是撞上了厉鬼,瞧把你吓得。”
“主子啊,大事儿不好了。皇上昨儿夜里在仁惠皇贵妃的关雎宫见了禧贵人,并且已经恢复了她的位份,禧 贵人现在已经是禧贵嫔了。从今儿起她还是福泰宫的主子,禧贵嫔这会儿子正在锦妃娘娘的宫里梳妆了,一 会儿便会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宝姝将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回禀给蓉妃听。
蓉妃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迫使宝姝看着自己的眼睛,问她:“你说皇上恢复了那个贱人的位份?这不可 能,这绝不可能!本宫明明昨日还看到她奄奄一息、身患重病的样子,怎么会……”蓉妃忽然明白了什么, 恨道:“那贱人的心计果然深沉,她一早就算准了,她一早就准备好了圈套等着咱们往里钻。斩草不除根, 春风吹又生,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主子,咱们得趁早想对策啊。”宝姝从旁提醒着蓉妃,因为她知道,沐婉芙复辟后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找 自己和晓月算账。晓月那丫头攀龙附凤成了贵人,自然可以顶上一阵子,沐婉芙必然也会忌惮她眼前的身份 ,那么她禧贵嫔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自己这个蓉妃的爪牙。
蓉妃当然知道宝姝所担心和盘算的,心中不由有个疑问:想当初自己带人毁了她的容貌,那么多刀痕怎么可 能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莫非她会什么妖术不成?
“皇上见着那贱人的时候难道就没被吓着吗?”蓉妃拨弄着腕间的镯子反问宝姝。
“这倒没有,奴婢也与主子一样好奇这个问题呢。”宝姝摇了摇头,眉头微锁,亦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蓉妃闻言不由自言自语道:“莫非她真会什么妖术?”再如何猜测也是多余,蓉妃索性也不去多想,吩咐宝 姝与芸初:“今日务必为本宫精心的梳妆,本宫倒要会会她禧贵嫔是人是鬼。”
“是!”
“是!”
宝姝与芸初对视了一眼,方才异口同声地应了是。
三更天时分,锦妃把在杂役司做活的宝娟与友福都调回了延福宫伺候沐婉芙。主仆三人见面之后不免哭泣一 番,友福与宝娟将春儿到辛者库第一日就殁了的前后都一一与了沐婉芙听,沐婉芙心中的恨意自是不用多说 的,只宽慰他们说来日方长、报仇也不必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