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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不能没有权力。
有了权力,天底下的一切在你的手中都会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陈二喜领着沐婉芙徒步来到位于翊坤宫以北的东筒子,也就是冷宫乐寿堂的所在之地。眼前斑驳的墙壁、铜 锈密布的破旧门庭、肆意疯涨的杂草都在述说着这个开国以来,紫禁城内阴气最重的地方。乐寿堂三个字在 阴霾的春风里,早已失去了字体原有的颜色,像一个个龇牙咧嘴的猛兽嘲笑着每一个踏进这个地方的落魄之 人。
“娘娘,万岁爷现在定是在气头上,再加上有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在万岁爷面前嚼了舌根,才迫使万岁做出了 如此决定;相信等万岁爷气儿消了,指不定明个儿就接您回宫呢。”陈二喜也知晓沐婉芙这会儿子心里定是 不好受的,所以也就挑了些宽慰的话讲与了她听。
沐婉芙面无表情地看着匾额上的东倒西歪的满文,退下了腕间仅存了一对金镯子,也是身上最值钱的物件儿 ,“难为公公还能如此安慰本………”许是习惯了那样称呼自己,沐婉芙一时也不再言语了,沉默了片刻才 又开口说:“多谢公公为我做的一切,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淑媛了,公公也无须对我如此客气。这是我现在 最拿得出手的物件儿,还望公公不要嫌弃礼薄了,就算是辛苦费吧!”
陈二喜闻言连忙跪了下来:“淑媛娘娘您万不可妄自菲薄啊!万岁爷对您的事情还是上心的,今儿叫完了起 儿听说你被禁足的事情,立马就带了奴才去慈宁宫向老佛爷求情。万岁爷他心里还是有您的啊!”
沐婉芙轻轻地叹了口气,将镯子放在陈二喜的手中:“替我带句话给皇上:就说我至死也不会再见他了,再 替我谢过皇上,谢谢他为我选了块这么好的地界儿养老。”说罢,倔强地推开了乐寿堂沉重破旧的大门。
“苏三,离开了洪洞县……”
“皇上,您看看臣妾今日的妆容美不美啊……”
“先帝爷,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
“乖、乖!额娘给你奶喝,给你唱小曲儿好不好……”
大门缓缓闭合的瞬间,映入眼帘的除了破旧不堪的宫殿,红色的石柱早已脱落了原有的色泽,廊子上的旋彩 画也都不见了踪迹,隔风的扇门也是残缺不全的,与之相对应的是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废弃之人,肆 无忌惮地来回在空荡的院内穿梭:有的披头散发、有的胡言乱语、有的衣不蔽体、有的则蹲在地下专心致志 地书写着什么。
满地的污浊晦物,让人窒息的恶臭充斥着这个原本就残破的地方。
远处传来内监骂骂咧咧地声音:老子上辈子倒底造了什么孽呀,竟然跑到紫禁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界儿来给 你们这群疯女人收尸来了,真他妈晦气!!
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随之还有个宫服破旧的矮瘦太监拖着一句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走了出来,想必 这个人也死了有段时日,只是刚刚才被发现而已;身体上未曾腐烂的尸肉随着与青石砖面的摩擦,落下一块 块大小不一的腐肉。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进宫来,最后还落下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如果这个人现在还活着,那她还会选择进宫吗 ?
当沐婉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冲了出来,捡了地下的尸肉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 来,跟着又有三两个人冲了出来一起分享着眼前的‘大餐’!
沐婉芙忽然觉得腹内一阵翻江倒海,只听过说书的人讲过食人肉之事,今日亲眼所见只觉得无比的恶心与残 酷。
那内监撂下了腐尸,从腰间取了鞭子便抽打那几个抢食尸肉的女人,“一群贱骨头,连自己的肉都吃。还不 快滚……”
掷地有声的鞭子顿时把那几人打得皮开肉绽,而那几人似乎并没有闪躲的意思,仍旧边躲边吞食着手中的尸 肉。
抢夺完毕,那几人也都散开了,那太监收起了鞭子、慢悠悠地拿了个酒葫芦喝了两口小酒,“一群贱人,死 了还不让老子安生,整日里跟着你们后头收拾这些个烂摊子,就不怕折了你们的寿啊!”
沐婉芙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将挽在发间的一支银渡镏金的簪子取了下来,走到那太监手边递给他,“她都已 经这样了,你就看在死者为大的份儿上找口棺材将她葬了吧!”
那太监并没有见钱眼开,抬头不屑地扫了眼沐婉芙,“嗬!本公公还没送走这个死鬼了,敢情又来了一个顶 数的。成,一出俩儿进,不亏也不赚!”说完,接了沐婉芙手里的发簪,便又拖着那句尸体往后院去了。
如果有一日她也忍受不住这里的煎熬与折磨,会不会也在死了多日后才他发现,也像刚刚那样死无全尸?
四周突然投来警惕的目光,沐婉芙只觉得背脊上凉飕飕的,径直往空荡荡的正殿去了。
“咚!”
一个圆凳毅然倒下了,房檐上挂着一具干瘦的尸体,眼眶凸出、舌苔外翻,惨不忍睹。
“啊!”沐婉芙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乐寿堂倒底是人间炼狱还是冷宫,从未有过的恐惧从脚尖一直蔓 延着。
“该死的贱人,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在我的前面了!”突然跑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恶毒地看着房檐上的尸 体,继续笑道:“死吧,死吧!你们都去死吧,死了皇上就会再记起你了,统统去死吧!!”
“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
阴霾的天空中忽然焦雷四起,漫天的雨帘倾泻而下。沐婉芙恐惧替往后退着,手忽然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硬物 :一只干枯的骨爪映入眼帘,沐婉芙已经忘记了尖叫,避之不及地退向了别处。
处理完了尸体,那名内监拿着一碗泛着馊味的窝头走了进来,看见头顶又多了个吊死鬼不禁又骂骂咧咧了起 来:“今儿是什么日子呀,怎么这么晦气啊!”
见人拿了窝头进来,原本分散的宫人们分别聚了过来,“又少了个跟你们抢食儿吃的人,你们就烧高香吧! ”
还未等那矮瘦的太监开始分发,一群人便上来将那些窝窝头抢光了。见沐婉芙仍旧惊魂未定地躲在角落里, 那太监又将手里最后一个窝窝头给了沐婉芙,略带嘲讽地说:“到了这里你就跟她们一样,都是皇上掰剩下 的棒子,再也不是哪个宫里得宠的主子娘娘了。所以,也就理所应当的没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你就将就 着用了这午膳吧!”
消遣完沐婉芙,那矮瘦的太监又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地晃了出去,离沐婉芙最近的一个女人在那太监还没出 去的时候就虎视眈眈她手里的窝窝头了,待那太监一走便立马抢走了沐婉芙手里的食物。
沐婉芙本来也就没什么胃口,反正自己留着也没多大用处,还不如留给那些需要它的人呢。
腹中的胎儿似乎感到了环境的不同,在腹中不安分地动了起来,沐婉芙轻轻地抚摸着这调皮的小家伙:她已 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与她最亲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孩子了。
眼前的光明忽然被挡住了,几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忽然围住了她,沐婉芙忽然感到了临近的危险,下意识地后 退了退。
“让你勾引皇上,让你勾引皇上,本宫非打死你这个小贱人不可,本宫非打死你这个小贱人不可!”拳脚如 雨点般悉数落下,沐婉芙根本连躲都没有地方躲,她要保住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嘈杂地踢打声把那名矮瘦的太监给引了过来,见又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升了上来,取 了鞭子就打了起来,“一群贱骨头,老子一日不替你们拾掇拾掇筋骨,你们这帮子贱骨头就舒坦,老子今儿 个非打死你们不可,非打死你们不可!”
滂沱的雨声夹杂着鞭子抽打的声音、被鞭打之人惨叫的声音让人听着无比的惊心,沐婉芙拼命地护着自己腹 中的孩子,尽管她自己也是遍体鳞伤。
打累了,那太监也终于歇了下来,骂道:“都是你这个不祥人,你没来之前她们哪敢这样造次!”那内监随 口吐了口痰,愤恨地骂着沐婉芙。
虽然如此,沐婉芙还是从心底感激他的:若不是他听着声音及时赶了过来,怕是这会儿子她与孩子肯定都活 不成了。这人言语上虽然恶毒,但却还有些人性可言。
收拾完了烂摊子,那太监也出去了,沐婉芙惊恐地看着周围,生怕那些人再次卷土重来。
衍庆宫
春雨依旧缠缠绵绵地在紫禁城内飘洒着,然后这座富丽宫殿的主人却没有因恼人雨帘而扫了兴致,终于如愿 将眼中钉从身边拔除,蓉妃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呢!吩咐了宫里自养的戏班子演了出儿喜上眉梢》,台上 的花旦、小生扮相还算讨喜,咿咿呀呀地唱着喜庆的调子,蓉妃优哉游哉地随着胡琴打着拍子,眉眼间的得 意全写在脸上了。此刻的她不会在乎谁高兴或是不高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是不甚得意的。
一直唱到申时,蓉妃戏听够了、也乐够了,便让宝姝拿了银子打发了他们下去。
听了一下午的戏,宝姝体贴地呈上了新沏的雀舌,喜滋滋地在蓉妃耳边道:“奴婢在此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终于顺利的将那个贱人给解决了。”
蓉妃啜了口茶,瞥了眼一脸讨好的宝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她一直有着旁人都没有的优势,区区的 冷宫怕是还不够的吧!”蓉妃顾自说着,心里已经想好了法子。
宝姝一时间也不敢妄加猜测蓉妃的意思,只听蓉妃又吩咐道:“你待会儿去趟景阳宫,让丽嫔酉时随本宫去 个好地方,本宫谋划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是她出场露脸的时候呢!”
“是,奴婢遵命!”宝姝毕恭毕敬地答了话。
用了些茶点,唤了宫女重新打好了梳洗的水、准备好待会儿她要穿的袍子与钗饰。虽说去那种地方根本不用 如此细心的打扮一番,可蓉妃还是吩咐了他们这么做。她的这些举动也正应了那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
梳妆完毕,宝姝与暖阁内的萍儿一同服侍蓉妃换上了一件浅驼色卐字地西番莲暗花缎袷袍,寻常的两把头上 簪戴着点翠的钗饰、珊瑚的耳坠子,铜镜中,蓉妃的装扮老气死板得异常,宝姝与萍儿也摸不透蓉妃的心思 。待一切装扮妥当后,蓉妃才转身看向萍儿:“你差事当得不错,本宫一定会记得你的一片赤诚衷心。
“奴才不敢在主子的面前邀功,奴才不过是报答了主子昔日的恩情罢了,还望主子明鉴!”萍儿忙跪于地下 诚惶诚恐地说。
蓉妃扫了她一眼便也不再多言,扶着宝姝的手款步往暖格外去了。宝姝暗暗思忖了片刻,才起身跟了上去。
第二章:毁容
凄厉的焦雷临空而下,雨势也比先前大了许多,周围的一切都透着股道不明的诡异气息。空荡的大殿里也滴 滴答答地落着如泣如诉的小雨,沐婉芙看着手里仅剩的半个窝窝头、同样也是她今日唯一可以果腹的食物。 馊臭的气味还是让沐婉芙有些难以下咽,但一想到她还有这个孩子可以依靠,只能把手中酸臭的食物当作美 味大口大口地吞食了起来。
蓉妃的舆辇走在前头,佟香雪的舆辇则紧跟其后,内监们为自己的主子们撑伞遮雨。她们每前进一步,佟香 雪的心就愈发的不安起来。不管怎么说,沐婉芙也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
一个时辰后,舆辇停在了乐寿堂外。宝姝上前替蓉妃撑伞遮雨,蓉妃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狠毒的冷笑,佟 香雪的身子下意识地一怔,这不由让她想起了雀儿死的哪个落雨的夜晚。
蓉妃见佟香雪颤颤巍巍地走到她的身旁,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