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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府里服侍的下人,都是在战场上受了伤退下来的。尚大人不忍他们就这样回到家乡被人盘剥,就让自愿的一些人留了下来。其实尚父人口极其简单,不过就他们父女二人,但护院倒有不少。他们跟着尚大人在军队里出生入死,虽是主仆,实是兄弟一般的。便是这些年轻的,尚大人待他们也与人各别,你可莫要对他们不客气。”仇鸾看着苏一一的脸,缓缓道。
“难怪呢,这些人看起来就不一样,有一种杀气和煞气。”苏一一【炫】恍【书】然【网】点头,“也只有像你们这些在战场上征战的大将军用得,真是酷毙了。”
“你若喜欢这些直性子的汉子,我替你找两个。一个姑娘家,没个武艺傍身,就敢走南闯北,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苏一一猛地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怎么像是自己的长辈了他……还真当自己是她姐夫了呢。
仇鸾进一步解释:“不过,这些军人都是血性的汉子,若没有深厚的战场友谊,恐怕未必会对你忠心耿耿。”
“那你不白说?”苏一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是别……你们北刘的军人,来保护我一个大周的商人,恐怕半道上就变节了。”
仇鸾苦笑:“你还是不信……啊,尚大人来了。”
苏一一抬头,只见走进来一个年纪至少在五十以上的老人。虽是脸有皱纹,但龙行虎步,仍然气势非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倒还真觉得自己跟这位尚大人有那么两三分的想像。她暗笑着摇头,看来自己是受了琉璃和仇鸾轮翻的心理暗示,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尚子维的**了。
“小女子苏依依见过尚大将军。”苏一一觉得对方可能还是更喜欢将军的官职,因此投其所好,称其武将的称谓。
“你是……清华……清华”谁知人家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些什么,只是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唇抖得有点激烈,眼珠子似乎都湿润了。
盛清华——看来,这位老大人,对于逝去的继妻,还真是爱入骨髓,经久不忘了。
“尚大人,这不是尚夫人。”仇鸾看着尚子维激动的模样,因在预料之中,倒也没有惊慌,只是微笑着在一边提醒。
尚子维【炫】恍【书】然【网】醒悟:“对对,你不是清华,你这么小,你是——翡翠。”
哎……这名字……苏一一苦着脸,到底是武将世家,起个名字都是随便混起的。若是盛清华能活下去,必然不会给自己起这么个俗气的名字。
“我叫苏依依,大周永乐人氏。”她含笑敛衽。
“不,你是翡翠,尚翡翠天可怜见,爹爹在有生之年,终于还能见着你”尚子维却压根儿没有听到她的自我介绍,而是自顾自地把她认作了自己的女儿。
苏一一觉得自己连翻白眼的力气都快没了,这一家子人,还真有种先入为主的霸道。连滴血认亲这种本来就没有什么科学根据的场面都不走,直接就认下自己当亲人。她有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
“这个……我们是不是还需要再继续求证?”苏一一尴尬地退后了一步,斜斜地跨到仇鸾的身后,避开尚子维“热情”的拥抱。
乖乖,这老大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前卫,上来就是国际礼节的拥抱啊。
“求证什么,你当然是翡翠。”尚子维武断地挥了挥手,“爹爹找了你十五年,以为你已经夭折了,竟然……天哪,竟然真能找到了。”
苏一一哭笑不得:“哎,尚大将军,你看看……我和你长得……差很远呐,您凭什么就断定我是您女儿?从大街上拉一个进来,兴许还能比我像您几分。”
“胡说。”尚子维板下脸来,苏一一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愧是在战场上手刃过成千上万颗头颅的,气场之强大,可真是她平生所仅见。
“那个……冷静,冷静,您老先冷静啊。”苏一一躲在仇鸾身后不敢冒头。
“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的眼睛,你的眉毛,还有你的鼻子,哪一样不像我?”尚子维怒道。
是吗?苏一一回忆着自己镜子里照出来的形象,再对照眼前的尚子维,实在没有看出有多少点相像来。
仇鸾笑道:“尚伯父,小侄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她面熟。后来想了半天,才想到当年盛大小姐的风采,可不就是那样?”
尚子维怒道:“什么盛大小姐清华是我的夫人,是尚夫人。”
“是是,尚夫人。”仇鸾急忙改口。
“唔,这回你立了一个大功。”尚子维满意地点头,目光随即又转向了苏一一,“翡翠,来,到爹爹身边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真像啊,简直跟清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那我到底象谁?”苏一一好笑地问。
“都像,当然都像。你是我和清华的女儿,取两人之长。”
他简直比自己还会贴金子苏一一翻了个白眼:“当年盛……不,尚夫人可是在陆第一美人,余生也晚,未得见其风采,但想来必不像我似的,长成一张大众脸。像了这个,还能像那个。”
仇鸾忍不住轻“嗤”一声,立刻抿起了唇。
“尚大将军……”苏一一觉得有必要和这位看起来比琉璃更固执的尚子维再沟通一下,谁知刚说了一个称呼,就见他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睛。
“你该叫我爹爹。”
牛不吃草,还能强按头么?苏一一哭笑不得:“这个等弄清了事实的原委再说,事实上,我觉得这中间可能咱们会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尚子维瞪她,“走,跟我去书房。”
苏一一吃了一大惊,书房可是极私密的一种地方,一般非心腹不得进。若是她真踏进去了,而最后证明她跟尚家没有任何关系,那可就……能不能安全离开北刘,都成大问题了。
“不用了,书房重地,哪里是我这种小民能随便进去的……”她干笑了两声,打算脚后跟转一百八十度。
“你当然不能随便进去,要我允许了才能进。你是我的女儿,以后书房你可以随便进。”尚大维大刺刺地说着,一回身就往书房走去,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留给苏一一。
这么强势的老人。
苏一一头大如斗,头皮发麻,站在原地不挪窝。
“还不跟上?老爷子要生气了,有你好受的。”仇鸾瞥了她一眼,“老爷子的脾气,可没有琉璃好。”
她已经见识到了。
“可是……如果万一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个……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苏一一期期艾艾,压低了声音咕哝。
仇鸾气结:“放心,就凭你长着那张脸,再大的祸事,老爷子都会替你包圆儿了。大不了,当不成女儿当续弦。”
“胡说八道有志气,你对尚大人说去,在这里逞口舌之便”苏一一气恼地瞪了他一眼,看着前面尚子维顿住了脚步,仿佛要发飙的样子,只能一步步地挨了进去。好吧,至少生命危险是没有的,看在这位老大人和盛小姐的感情份儿上吧
尚子维微眯着眼睛,看着苏一一向自己款款走来。那迟迟疑疑的脚步,在他看来,却仿佛是盛清华在百花盛开的小径里分花拂柳而来。纤腰扶风,凌波涉水,玉颜生辉,九天清韵也远不足以形容。
“清华……”他一时心旌神摇,竟想迎上去。
苏一一侧头,对着仇鸾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回首时才看到尚子维专注的目光,忍不住赧然地一笑,顺带着做了个鬼脸。
这样活泼的举止,不是属于盛清华的。
尚子维缓缓地长叹了一声,清华……也只能在他的梦里偶尔娉婷生姿了。
“进来吧。”他慨然叹息,推开了书房的门。
宽大的书桌上,堆着兵阵图、线装书、宣纸……还有一些不知道是资料文件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简直比她前世的学长,还会乱丢东西。
看来,书房里平日连收拾的书僮,都没有一个。
当然,她还没有胆子大到批评这位位高权重的老将军,只是把脸转向了一侧的白墙。四壁如新,唯有面南的这一块墙上,挂着幅画。
这是一幅仕女画,看到它的第一眼,苏一一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随即就明白过来,这位被尚府珍而重之挂着的画幅,想必就是盛清华了。
果然……是很像。
画并不是名家手笔,但画上的仕女明眸皓齿,神态自若,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仿佛再笑得深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把人的魂都勾掉。
眉目宛然,果然是像了至少有七分。只是画上的女子,一袭黄衫,显得更成熟妩媚。粗看上去,便能断定至少在双十年华。若是年轻五岁,苏一一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和这画上女子一模一样。
天底下,难道真有这么想像的人吗?苏一一茫然,脖子仰起,仿佛是看得呆了,也看得痴了,竟忘了这书房里,还有着两个“闲杂人等”。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仇鸾在她的身后幽幽长叹,“天底下有想像之人,可不至于像到神采都一样。”
“神采是后天的。”苏一一头也不回地反驳,心里却乱成了一团。她真的是尚翡翠?可是苏庆正和田含玉十几年来,对自己的呵护无微不至,怎么看也不像是对养女的样子啊也许真该回去暗地里查访,自己这一家三口究竟是生产以前,还是生产以后才搬出去的。也许,就连他们三人搬出大宅,也有着不可言说的难言之隐吧?苏一一忍不住怀疑起来,会不会父母之间,也掩藏着关于自己的大秘密呢?
“这是清华二十岁时的肖像,也是当年我替她画的最后一幅……”尚子维伤感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透出的深重缅怀,让苏一一心脏也揪成了一团。
然后,才知道惊讶:“这是您画的?”
“是啊,我亲手画的。”
苏一一哑然,也许唯有投注了深切的爱意,才能画出这样形神毕肖的作品来吧。
“我认识她的时候,也只十五岁。来,我给你看,我替她画的第一幅画,你们娘儿俩,简直是一模一样”尚子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打开了柜子。书房里别的东西,都乱得很,唯有这个柜子,却整整齐齐,纤尘不染。
一溜儿大概有差不多十个画卷,排在柜子里,再无他物。
尚子维伸出左手,指尖微颤,在十个纸卷中挨个儿抚过去,最后取出了最左边的一卷。却并不马上打开,而是轻抚了好半天,才闭上眼睛,双手递给了苏一一。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仇鸾,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离开方庄以后,苏一一觉得在北刘,仇鸾就是她最后的依靠,竟有意无意地依赖着他。
仇鸾对她轻轻颔首,苏一一才迟疑地接过了画卷,心脏不争气地“砰砰”乱跳。她暗骂了一声自己,这个时代不管是谁,跟自己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血缘关系,倒是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又闭了闭眼睛,才缓缓打开了画卷。忽然,她的目光紧紧地被胶着在画面上,那个女孩……如果不是这画卷已经有一些年头的话,她以为是刚刚才一挥而就的。她与画上的女子,就像是被镜子隔开的两个影像。如果不是背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