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宫里的富贵才是我的梦想,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懂不懂?”
邝胤儒僵硬的收回手,愣愣地看着我,仿佛不明白,一夕之间,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决绝地转身离开,努力忍住不回头看他,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让我痛苦的院子。
我很累,脚步有些虚浮,却强迫自己坚持走到等在院外的轿子边。李公公不问什么,只为我打了轿帘扶我坐好,然后高唱一声起轿。
轿子带着我渐渐离开这个地方,我还是没忍住,轻轻掀起轿帘的一个角,向身后看去。
邝胤儒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院门,他站在枯败的桃树下,一身青衣显得格外的单薄,我第一次发现邝胤儒是那样的消瘦,他站在寒风中,一身衣衫随风而动,孤独而寂寞。
邝胤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走远,一双修长的手紧紧握着。他的眼神那样冰冷地依附着我,直到我渐渐走远,消失不见。
一瞬间,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
初初相遇时,他不羁潇洒第一摆手:“我最见不得那些不成器的欺负弱女子,这只是小事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漫天雪地里,他看着我发红的脸,唇角微微上扬:“叫清远……额……也很不错……”
听风筑里无数个岁月的相伴,那些无法忽视的欢声笑语;
广云寺佛祖面前,他闭着眼睛虔诚地摇签的样子;
在他的书房里,他一边吃着我做的糕点,一边翻看着《战国策》的姿态;
还有那日街头那个温暖的怀抱和绵长令人脸红心跳的深吻……
这样的邝胤儒,原来早已不知不觉深深地刻在了心里,再难忘却。
轿子一路走,我一路落泪。我听见人们的脚步声,听见到处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繁忙,我哭了一会儿,侧耳去听,大约是过了闹市,人们的呐喊声、争吵声历历在耳。因是接公主入宫,官家开道,路上的行人都自觉退让在道路两边,又一下子变得安静。
这里的每个人都来自与我不同的世界,可是他们的生活都比我简单愉快。我忽然很想笑,笑容还没有落下来,忽然听见李公公惊诧中带着些恼怒地问话:“怎么回事?”
“回禀公公,一点小事,前方有人打架,冲撞了官差,已经拉开了。”立即有人回答。
我微微一怔。
官家路过,尤其是有排场的路过,通常都是回避不及,怎么还有人敢冲撞?
我心中也诧异,忍不住用手帕抹了抹眼泪,微微挑开轿帘子,去看是怎么回事。透过掀开的帘子,不期然突然撞上了一双眼睛。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双眼睛淡定的看着我,嘴角勾起的弧度刚刚好,意外的熟悉。
但我没有想起他是谁,也没有时间来细看,侍卫们将他拉开了。
我只好扭头去看他的背影,这个身形感觉还是熟悉,但是面容又陌生,真不知道是谁。我扭头去看的时候,他也扭头看我,又一下子撞上了。忽然看到他笑了笑,对我说:“等我。”
我一下子醍醐灌顶:这个人,这双眼睛,长得好像段非烟啊!连忙去细看,拥挤的街道上,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直到走远了,街道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宫门近在眼前,他也没有再出现过。我从轿子上下来,朱红色的宫门大开,整齐的侍卫们排列得体。我突然想起一句诗: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我入宫并不为嫁人,可是我的命运会比她们好得了多少?只怕是,一朝春色一朝冬,沉浮半生!
卷二 深宫锁情困
☆、第一章 江湖相望绝此生
宫里的生活是忙碌而无趣的。四周是高高的宫墙,暗红色的墙壁,墨绿色的琉璃瓦,虽然富丽堂皇,但始终是一座牢笼,修得再美好,又哪里及得上外面的一寸风景?我常常站在高高的朱雀楼上张望,看着宫墙外的人来人往,想着自己的心思,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宫女太监们原先还担心,但后来摸清楚了我的脾气,也不来打扰我,最是清净。
进宫那日,邝罙铭在奉天殿里召见了我。
我跪在玉石堆砌的台阶下,头顶传来邝罙铭翻动奏折的沙沙响,我低着头,安静地等待邝罙铭的宣判。
等了很久,才听邝罙铭懒洋洋地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朕的吗?”
我仍旧低着头,平静地回道:“回皇上,没有。”
邝罙铭有些意外,轻轻笑了:“哦?你倒真是个信命的。也罢,既然如此,你先去把皇家礼仪学全了,再把歌舞给朕好好学学。朕听说你爹是朕的状元傅舒鑫的授业恩师,想来你的才学也是不差的,别让朕失望了!李欢,带惠敏公主去玉宸宫,你再仔细安排几个宫女好好伺候着,朕的义妹要是出什么差错,你就小心你的脑袋吧。”
我领旨谢恩,随着李欢去了玉宸宫。
玉宸宫原是太子邝启幕的住所,太子落水后,皇后便将他带去了未央宫里暂住,玉宸宫这才空了出来。
玉宸宫很大,布置也很华贵,却让我觉得说不出的冷清。李欢拨给我四个宫女做贴身侍女,分别叫做春泠,夏泠,秋泠和冬香。我私底下问了才知,原本是有一个叫冬泠的,是服侍太子邝启幕的,邝启幕落水那天,正是她跟着伺候的,太子落了水,被皇后一怒之下降了个失职之罪,活生生打死了。冬泠死后,才换了冬香补上。
一切打点妥当,李欢便唤来了负责教我皇室礼仪的宫嬷和负责指导我歌舞的教司。那教司是个年月四十的宫女,据说曾是服侍太后的人,之后才担任了教司的女官。她长得很清爽,笑起来脸上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很有魅力。当晚见礼之后,也并没有端任何架子,恭卑拿捏得非常好。
第二日上午,我便开始学习那些皇家礼仪;下午学习复杂难懂的歌舞。当真正开始学习之后,我才知道当初在端王府临时学的那些礼仪根本是皇家礼仪里的凤毛翎角。
说实话,皇家礼仪给我的唯一感觉是繁杂。比如说跪安,便讲究肃立、一跪、一叩及三跪、九叩,跪的时候,还要掌握好节奏快慢,既不能看起来马虎慌张,也不能拖拖踏踏;跪的幅度也要刚刚好,不能高也不能低,身体的角度也要把握好;再比如进餐的时候,就要讲究姿势优雅自然,出筷的快慢必须要松弛有度,每道菜不能超过三筷。
一个上午下来,只把我累得腰酸背痛,腿脚僵硬。到了下午,先是学习乐律。乐律里最有风姿的莫过于九弦琴,这也是最难把握的一种乐器。
教授歌舞的教司是另外一人,也大约四十出头,但面容严肃,虽然恭敬有礼却让人不敢怠慢。
我实在话,我居然有些怕她。
因邝罙铭特意交待过教司要好好教导我歌舞,教司便只能对我格外严苛,弹错一个音律,便要挨上一戒尺,一天下来,我的手挨了十几尺,高高低肿起来,看起来光亮亮的,十分可怕。
学完了乐律,再练习舞蹈。我已经虚岁十八,骨头几乎都长定了,比不上少女那样的柔软,被教司强压着练习各种基本功,直疼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来。第一日下来,我的双腿直打哆嗦,几乎站不起来。
累了一天,晚上却不能早早休息,吃了晚膳,便又会有专门的嬷嬷来传授我床弟之事的诀窍,我若表现出半点不乐意,教授的时间便会从半时辰延长到一个时辰,我只得打起精神认真听着。
但无论怎么样,我还是渐渐适应了皇宫里的生活。
半个月后,我的气质已悄然转变,以前只是小家碧玉的温婉,渐渐转变成了皇家公主的端庄大方。但是我还是被锁在玉宸宫中一般,常常不能踏出一步。
一个月后,我总算学完了那套皇家礼仪,开始学习妇德女戒;歌舞方面,也渐渐掌握了九弦琴,全身也柔韧了不少,基本能跳完一曲《霓裳》,教司虽然不说,但眼睛看我时也免不了吃惊和赞赏,还有一丝得意。
再一个月,我也学完了妇德女戒,邝罙铭便特特准我到御书房去自行找书看,我心里有些小开心,觉得总算有了些自由。我的九弦琴指法渐渐娴熟,也继女戒之后出了师。只是舞蹈人需要多加练习。
不忙的时候,我便会控制不住地去想邝胤儒。想很多很多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的事情,然后一个人黯然神伤。会抚琴以后,我便常常在玉宸宫里默默抚琴,独自猜想邝胤儒此时在做什么,这一想便会想得忘了时间,回过神来时,往往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便只能停下抚琴的手,默默地看着琴弦发呆。
也有的时候,弹着弹着,便会不知觉想到进宫那日,邝胤儒站在满树的枯枝败叶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身青衣盛着寒风的落寞。
心头一痛,手上便再也无法下指,只能收了琴,叹口气,回过身去翻看那些找来的书籍。
皇室的藏书真的很多。以前爹不让我看《国策》《鬼谷子》一类讲权谋的书,但在皇宫里却没有人约束我,我便肆无忌惮地看起来。我发现自己很有学习权谋的天赋,书中的那些谋略,我常常能举一反三地融会贯通。
但我看得最多的,还是《战国策》。
双荷常常看着我叹息道:“郡主,你这是何苦呢?”
我看着她笑笑,低下头,再捧起书来,读来读去还是那卷《战国策?齐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第二章 若是相思只成灰
前一日又弹琴到夜半,第二日日上三竿,我还是困得很,除了窝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干。睡得正香,脸被一双小小的柔软的手捂住了,奶声奶气的嗓音在我耳边软软的唤我:“姑姑,启幕都下学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啊?又下雪了,你答应陪我玩的……”
这宫中唯一一个敢唤我姑姑的,也就是燕山慕泥河中被我救上来的太子邝启幕。
我睁开眼睛,一张粉嘟嘟的精致脸孔在我眼前放大,邝启幕的脸颊冻得通红,小手略略冰冷,却是眼巴巴地看着我,等我答复。
邝启幕这孩子记忆力很好,我入宫后,竟然还记得我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一日,我在玉宸宫中练曲,皇后来玉宸宫看望我这个新入宫的皇帝义妹。见礼落座后,小孩子尚在皇后怀中,远远看见我,就挣扎着下地来,在我跟前一本正经地说:“我记得你……”
我愕然。说实在的我并不认得他,其实那时候救人,也没来得及看长相,只觉得眼前的孩子很熟悉……
小孩子见我茫然的神态,急了:“姑姑不记得我了……姑姑不记得启幕……”说着瘪嘴,十分受挫地奔向皇后,搂着皇后的脖子哇哇大哭。孩子还小,经不得一点挫折。
皇后一边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一边不好意思地给我解释:“启幕就是这个性子,秦儿不要见怪!”说着低声在邝启幕耳边说:“姑姑最喜欢启幕了,怎么会不记得,不信你再去问!”
邝启幕将信将疑的抬起头看我。
启幕……我低低在心中念叨,很快明白过来。太子就是这个名字,而且在这宫里,够资格叫公主姑姑的,也就他一人了。
我看着眼前可爱的孩子,一时间也有些感慨。我因他入宫,可他如此懵懂,数十年后,他也会成为他父皇那样的人,真是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只觉得很复杂。但孩子真的太无辜,我微笑着向他招手:“启幕过来,姑姑给你个好玩的玩意!”
邝启幕立即欢天喜地地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