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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血液开始呈暗红色,王苍才停了手,转而运气助段非烟祛毒。
大半柱香的时间,段非烟青白如鬼的脸色才渐渐好转,虽然还是白,但是已经没刚才那么可怕。
“楼主,你怎样?”
眼见段非烟睁开眼睛,王苍连忙扶他起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段非烟摇摇头:“去不干净,这毒倒是有些厉害。王苍,你速去找星河来,他必定有办法解毒。”
王苍立即领命去了。
段非烟这才看向我,露出虚弱的笑容:“你一回来我就让你担惊受怕的,是不是后悔承认自己是苏秦了?”
既然改头换面还是被认出来了,我索性大方了。连忙上去扶住他:“真是汐谨做的?”
段非烟轻轻推开我的搀扶,转而牵了我的手,走出屋子。
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段非烟深深呼吸了两口,才面带讥讽地道:“就凭那么个丫头,哪里伤得了我?是刚才和汐谨交手时,被躲在暗处的小人伤的。”
我不禁自责。
段非烟此次出现在这里,虽然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从他的行为来看,似乎并不想和邝罙铭为伍。
而汐谨无疑是在我失败之后,来杀段非烟的。
他这次来带的手下并不多,又将我交给王苍守着,自然只能自己挡住汐谨等人。难免会受伤,甚至,死亡。
许是我沉思间不注意流露出了负疚的表情,段非烟便看不惯了:“不要这样。”
他伸手揉着我的脸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如果不是受点罪,我又怎么知道你还活着?所以,还是值了……”
眼睛里慢慢蒙上一层水雾,眼前的段非烟似乎模糊得认不出来。我猛地扭过头去,避开段非烟的注视,等眼中回复清明,再回头来就是一副笑颜如花。
段非烟忽而敛了笑容,只静静地盯着我看。
我心头咯噔一下,心道:“来了……”
果然,段非烟看了我半晌后,迟疑着问出了心头的疑惑:“你……是怎么回事?那天我在巫驰山将你交给邝胤儒的时候,你明明已经……”
说,还是不说?
如果告诉段非烟我的来历,他会信吗?
如果不说,对于这个全身心都信任着我的男人,一心惦念我的男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段非烟也不催我,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睛看过来,却带着一碰即碎的脆弱。
我的心里有一块地突然就软的揪痛。
“你相信宿命吗?”
“相信。”段非烟点头。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的地方,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到不了的。”
段非烟偏着头看我,迟疑:“冥府?”
“不是。”我微微一笑:“是另一个活人的世界……”
那个活人的世界,有车水马龙的喧嚣,也有纯然的山山水水……现代的汽车,房屋,商城……还有我上班的公司,我原本的生活……
我一边说一边留心看着段非烟,只见他的脸色始终不变,除了一开始闪现过一丝迟疑,尔后都是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我放下心来,第一次觉得那么放松,越发兴致勃勃地讲述着现代的一切。
段非烟时而点头,时而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但是我知道,他听懂了我,并且,相信我!
“段非烟,难道你不会觉得,我不是原本的我?”
对于他的接受能力,我虽然放心了,却还是觉得颇受打击,忍不住问出了口。
☆、第二十章 颠簸招摇向东行
段非烟噗嗤笑了:“那里面的灵魂还是你的灵魂吧?那么长什么模样,还不都是一回事?”
直到和段非烟坐在马车里,前往巫驰山,我还是没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段非烟伸手在我眼前摇晃着,脸上又回复了回到这个世界后,我第一眼看到的那种冷酷。
“啊……我在想,王苍怎么还不回来?”打死我我也不想告诉他,我还在想昨晚的事情。
“王苍去找星河了,大约会在巫驰山等着我们。”
“可是你的毒……”
“挨得住。”段非烟不愿多说,只探头吩咐了加紧赶路,就缩回车内闭目养神。
这一通赶路的结果就是,到了晚上,我跟段非烟都摊在床上起不来。我是因为颠簸得累极,段非烟却是因为伤口裂开加上毒发了。
没奈何,段非烟只能按下那颗急迫的心,将车速减缓了一点,但还是快很多。
等到歇脚的时候,我蹭到段非烟身边,看了他半晌。
我忍不住问:“巫驰山有什么人,你要这样拼命地赶去?”
段非烟一愣,随即淡淡笑道:“不是,星河在巫驰山,我要赶去解毒。”
这是听段非烟第三次说起星河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古代传说中的神医?
“星河是谁?”
“毒圣。”段非烟说:“他是这个天下最擅长用毒和解毒的人。”
毒圣?如果真的能解天下的毒,那我是不是有救了?
“什么毒都能解?”
“也不是,星河说过,这世间他不能解的毒有两种,一种是楚南的绝情蛊,一种是大夏的冰松丸。”
“冰松丸很难解?”压下心头那丝绝望,我尽力保持着平缓的声音问。
段非烟摇头:“不是很难解,而是根本无药可解。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可能是赶路有点累了。”我勉强笑笑,心头却沉甸甸地压了很多事。
冰松丸无药可解,这么说来,邝罙铭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我活。
完成了任务,我是死;没完成,我也是死。
我第一次知道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我见过了邝罙铭的真面目,又知道了红袖楼的玄机,于情于理,邝罙铭都会杀了我灭口。而我身中无药可解的剧毒,居然还想着报仇,在邝罙铭的眼中,是多么可笑!
这一晚我睁着眼睛过了大半夜,直到后半夜困得狠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却是在马车里。今天的车速格外的缓慢,我竟不觉颠簸,于是放了心,继续睡了一觉。
大约睡了一两个时辰的样子,段非烟突然将我摇醒,然后捂住我的嘴巴,将我抱到他的身前。
我用眼神无声地问怎么了,段非烟一面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有人跟踪。”一面凝神细听车外的动静。
窗外一个略带暗哑地嗓音传来:“沉香楼主既然来了,怎么不现身相见?”
段非烟不答,只是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态更加显而易见。
“燕国皇帝赵正安。”
段非烟低低在我耳边说,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朵上,十分痒。
我愕然睁大了眼睛。
来的人居然是燕国的皇帝赵正安?他为什么要来夏国?
我的嘴巴被段非烟捂着,说不出话,也不好问什么。但是思绪却晃到了三年前,段非烟为了帮我逃离联姻,完成和邝胤贤的约定,曾经派出沉香楼的刺客大局刺杀燕国的重要官员,轰动了全天下……
那么刺客赵正安的出现,会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呢?
“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也不要出声。”
我正思考着,段非烟忽然这样嘱咐我,然后他掀开帘子,闪身出了马车。
“哈哈,燕国的皇帝亲自来迎我,我怎么会不给面子呢?”
隔着帘子,我看不见段非烟的笑容,但是却听见了他听起来很豪迈但是暗暗思量就咬牙切齿的笑声。
“呵,楼主果然是个妙人……”赵正安的话语意不明,但是那声地笑,却让人浑身起了一层疙瘩。
我立即好奇起来。
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能和楚夏两国抗衡,并且被两国深深忌惮的人,会是怎样的风采?
我悄悄撩起帘子的一角,小心地半眯着眼睛看过去。
段非烟站在马车前,背负着双手,只看见他一头柔软的长发随风轻轻地飞着。他的身边跟着沉香楼的侍卫扮成的车夫,侧脸看起来谨慎又戒备。
而段非烟的对面两三米的地方,站着三个人。两个男子,还有一个却是个女子。
当先一个人身材颀长,一身墨色的长袍更加显得挺拔。他的长相和我想象中的粗犷男子不大一样,皮肤白皙得过了点,眼睛虽然是黑色的,但是长在那张脸上,莫名多了些异域的风情。
此刻他手里拿着白色的扇子,正一眨不眨地打量着段非烟,脸上挂着淡笑,看起来倒是潇洒得很。
而他身后的两人……
我蓦然睁大了眼睛,心中惊呼:“天啊,怎么会是他们?”
他左边那人俊朗安静,却带着内敛的气度和风姿;右边那位女子长得妩媚娇俏,看五官是个胡人。
就在前几天,我还在红袖楼见过他们。他们中的其中一人,还为我伴乐奏。
薛令。塔曼。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是赵正安的人!
许是我在震惊中呼吸急促了些,赵正安的眼神掠过段非烟,扫向马车深处,露出淡淡一笑:“看来楼主风流多情,身边无时无刻不带着美人呢!既然来了,何不也一道出来相见?”
段非烟不动神色地挪了一步,挡住赵正安的视线:“她不过是个鄙陋女子,见不得外人!”
薛令闻言,上前一步凑过赵正安的耳朵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赵正安了然一笑,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段非烟:“既是名动天下的红袖楼苏姑娘,怎么算得上是个鄙陋女子?楼主未免过谦了些。”
段非烟不答,只是身体挡着马车没有让开的意思。
赵正安眼神示意薛令,薛令就慢慢走上前来。而沉香楼的侍卫也在薛令脚步刚动的那一刻,上前了一步。
☆、第二一章 舍我半生还君心
我隔着帘子,透过一角看到段非烟的身影有些摇晃,后颈上的头发已经湿了,濡湿地贴在脖子上。
他……余毒未清,快要撑不住了吧?
我轻轻叹口气,知道再是躲不过了,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段非烟立即扭头瞪我,眼神凶得吓人。
我也回望段非烟,眸子里平静如水。我做好了准备,该来的已经来了,我又怎么能让他一人承担风险呢?
我顶着段非烟杀人般的目光跳下马车,在他身边站好了,才盈盈一福,抬起眼来睁大光明地回望赵正安。
赵正安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好个淡然处之的好女子呀!”
“不敢当。君子于险境之中,自能身正、神凝而岿然不动,晋农虽是女子,也愿效君子之风。公子虽是一国之主,然行径衬不上君子二字,自然是不懂的!”
我淡淡一笑,不急不缓地回答。
段非烟噗嗤笑了,满脸的阴云立时烟消云散。
他很自然地伸手过来牵着我的手,与我并肩而立。他扭头看着我,深蓝的眸子中回复着我熟悉的神采。
那一瞬间,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怀念。
是的,怀念!
虽然我确然是苏秦,但是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一定给段非烟带来了疏离感。我刚刚这段含枪夹棒地回答,大约勾起了他对曾经那个我的回忆了吧?
赵正安被我一损,隔着黑黝黝地苍穹,我也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
他自幼长在朝堂,众星捧月,何曾被人这般损过?
先不说是在异国他乡,但凭我是个女子,还是令他吃了大亏的段非烟身边的女子,赵正安的面子也一定拉不下来。
赵正安冷冷哼了一声:“倒是我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