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呆愣着看他,心底却又涌起了那种实实在在的疼。不知道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
邝胤儒却没有觉察到我心绪的变化,他的手拂过我的头发,目光深沉地胶着我的,缓缓道:“你即是苏秦,为何不敢认?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死而复生,但能告诉段非烟的,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向我的心口,迫我不由自主的开口:“胤儒,你又何必……”何必这般执着呢?
他只一笑,顺势拉着我坐下,从怀里掏出金创业细细敷在我的脸上:“这几年来,我已然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才觉得自己当初是多么的自私幼稚,回想过去是如何待你,我总觉得,那样的你,其实是我配不上的。”
邝胤儒愣愣看我,忽然说:“秦儿,我真的晚了吗?”
晚了吗?也许吧,我们晚的不是三年,而是两颗真心,没有来得及面对面的交谈,从而错过了一心一意。
或许是早习惯了我的沉默,邝胤儒收回手,却将手里的药放下。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就在我以为他就要出去的时候,他忽然回头说:“秦儿,楼主令虽然重要,但终归是死物,如何跟人命相比?更何况你带着那个东西,总归是个麻烦,倒不如……”
我忍不住低笑,原来绕了半天,竟然是为了这个。无声地笑了两声,我才突然觉得,自己竟然信了他。他当初不相信我,如今又怎么会信我呢?
我倏忽抬起头来,只看到逆着光线,他一身黑袍立着,脸上什么表情却被阳光晃住,看得不太真切。
我忽然笑了笑,顺从道:“对,你说的对。”
“交给他吧!我已经向他明言你的来历,他不会做出伤害你伤害沉香楼的事来的。”他静静地立在那里,只静静说着想说的话。
“好!”我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邝胤儒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传进我的耳里,我看着他转身出去,却不是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个方向,赫然是——大夏皇宫!
这一番较量,终归是我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然而,如果就此认输,苏晋农便不是苏晋农,更不会是段非烟一心恋慕着的,永不放弃的苏秦!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捏了张字条,上面用沉香楼的密语写着“如烟馆”三个字。我不动声色地看完,一把火烧掉了纸条,躺倒在榻上,慢慢睡了过去。
夜幕降临时,一只蓝色的信鸽飞进了我的屋子里,看看落在床榻上。它的羽下,捆了一封竹筒。
我翻身坐起,拿下那只竹筒,打开来细细的看。
☆、第二二章 出逃一诺换一诺
细白的纸上,用蝇头小字写了事情的整个情况。我一遍遍的看,仿佛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一样,读了三遍,才确定我没看错。
只是,纸上那个小小的“失魂症”三个字,却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
星河,那个毒术令天下人畏惧的男孩子,那个小气又活泼,偏偏单纯得跟白纸一样的男孩儿,在邝胤贤的手下走了一遭,便成了……痴呆!
这要我如何相信,要我如何接受?
他是季星河啊!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牵绊着我和段非烟的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了!
直到那封迷信在我手里化为灰烬,我也不大敢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只是由不得我不信,接着第二封迷信传来,是王苍亲笔所书,说已将星河成功救出,并安置下替身为我掩护,已经布好人马接应我,将我带出京郊别馆后,与另一波接应的人在京郊外的骊山汇合。
我握着这封信久久无法言语。心头的痛外,更多的是对邝胤儒的失望,还有对邝胤贤的怨恨。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把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硬生生逼成了痴呆?这才一天时间啊,一天啊,是多大的痛苦,才把一个孩子逼到了绝地?
这一夜,我无法入眠。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我都要逃出去了。星河已逃出险境,我便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王苍的策划很简单,实行起来也很方便。只不过是找个侍女扮作我,我扮作那个侍女,暗度陈仓。
时机选得很好,是傍晚用膳的时候,我称病不去前厅,由侍女带着饭菜入我房里。我换了侍女的衣服,再提着竹篮出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很顺利,却偏偏在我将将出了房门的那时候,苏沐再次造访了京郊别馆,正正和我撞了个正着。
“站住!”她叫住我,眼睛波光流转见,上下打量着我,不紧不慢道:“你是哪个院的?为何昨日本宫来,不见你出来迎我?”
我拎着竹篮,弯了腰低着头,压低了嗓子柔声道:“回娘娘,奴婢是苏姑娘屋里的,昨日迎了娘娘,跪的是第四排,估计是离得太远了,娘娘没有看见奴婢!”
苏沐似笑非笑地道:“既是苏姑娘房里的,本宫也正好要去,不如给本宫带个路吧!”
我悄悄抬头环视了下四周,眼见一干侍卫都往这边张望,没可能片刻逃脱,只好折返回来。
一迈进屋子,我转身关了门,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直言道:“为何拦我,我离开夏国,不是如你所愿吗?”
苏沐上上下下看了我一眼,半晌道:“我要你一个承诺。”
“什么?”
“从今以后,永远不再踏入夏国土地,也永远不再见胤贤!”她抿紧了嘴唇,眼中迸发出一种执着到令人畏惧的光芒。
我笑了:“苏沐,有些东西你稀罕,别人却并不把他当回事。你放心,有邝胤贤的地方,不会有我!”
“这样最好。”苏沐也笑,笑容却没到眼底:“既然如此,我便信你一回。”
苏沐当先走在前面,我换了宫女的衣服,小碎步跟在她的身后,眼见着京郊别馆的大门就在眼前,心头便开始砰砰跳起来,竟然生出了一种不安。
出了这里,天高海阔,我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束缚了!
当一只脚迈出大门,眼见着苏沐的马车就在前方,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马车一路缓缓地往前走,京郊别馆也渐渐离我远去。苏沐叫停了马车,让我下来。隔着帘子我看不见她的脸,只感觉她的神情有些不对。
“你走吧!”她说:“记住你的承诺。”
我怔了一怔,随即不敢有片刻耽误,转身向着城外跑去。
我知道自己能逃跑的时间有限,但是我没想到,邝胤贤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身后的马蹄声压过来,眼见着我离骊山还有几里路,赤脚哪里跑得过呢?
正慌乱间,又有马蹄声从后方传来,苏沐单薄的身影在黑夜中显得尤其的惹人怜惜。
她坐在马背上对我伸出手来,扯住我的手一提,将我提到马背上。她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一鞭,马匹受惊,疯一般地冲了出去。
苏沐,怎么会回来呢?
她却仿佛知道我心头所想,率先一步答话:“刚才来路上,看到了禁军统领往这个方向来。送佛送到西,我总要看着你离开这里,才算心安。”
到了骊山,她跳下马来,与我并肩而立。她扔给我一把刀,我立时会意,抽出蹬亮的短刀握在手里。
只是这片刻的功夫,前方黑黢黢的山林里突然亮起火把来。人影晃动中,一身铠甲的禁军统领就站在骊山入口处笑吟吟地看着我:“楼主,王良等候多时了!”
好个邝胤贤,竟然早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来个瓮中捉鳖之计。只是估计他想不到,苏沐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我一把拽过苏沐,雪亮的短刀立马驾到她的脖子上,咬了牙死死瞪着他,厉声喝道:“让开!再不让开,我可制不住我手里的刀!”
苏沐十分配合,眼里包了一包泪水,可怜巴巴地看向来人,柔声泣道:“王统领,救我!”
王良大惊失色:“沐妃娘娘?”
“让开!”我却再也不给苏沐和王良说话的机会,短刀在苏沐的脖颈上勒下一个细细的血痕,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酷无情。
王良挣扎半天,终于挥手让出一条路来。
我拖着苏沐一步步走过去,穿过两边的士兵,警惕地看着王良。随着我走过的路,人群也慢慢合拢过去,王良一步步逼了过来。
“楼主,我皇有令,如果姑娘此刻回别馆好好呆着,定然不会为难楼主。如若不然……”王良说着,手里的佩刀猛然间抽出,带起一丝刺耳的嘶声。
如若不然……杀无赦是吗?
燕国赵正安得不到沉香楼,宁可毁之;夏国邝胤贤得不到楼主令,宁愿杀之!
果然都是人间帝王,果然都是一味的狠绝无情!
我冷冷一笑:“你若不怕沐妃娘娘没命,大可杀了我。不过王统领可要先琢磨琢磨,是你的刀快呢,还是我的手快!”
☆、第二三章 骊山深处亡命路
王良面上一丝犹豫,目光在苏沐脸上转了一圈,见苏沐泫而欲泣的模样,终究是不敢冒这个险,手里的刀慢慢收了回去。但他亦不敢放虎归山,手不动了,脚却一步步跟上来。
我慢慢退到了树林中。今夜没有月亮,树林里黑黢黢的,对于逃跑和掩藏再好不过了。
等退到树荫浓密处,我一边看着始终与我们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王良等人,一边捉摸着怎么才能合理推出苏沐。
正思考间,忽然听到苏沐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对不住了。”
我一愣神,立马赶到腰上一阵钝痛。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我的衣裙上,赫然插了一把匕首。
苏沐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明亮,她的嘴角的那抹笑容,也让我看了个真切。她冷笑着,口中吐出的话像是怨毒的诅咒:“既然胤贤有意杀你,我也不费这份心思放你逃生!不管你是苏晋农还是苏秦,今天,你都得死!”
我左手捂着左腰,右手的短刀捏的越发的紧。直将苏沐的脖子划出一条更深的血痕,鲜血潺潺流出,打湿了她的衣领。
看着她那张愤恨的脸,我竟然没有杀她的冲动。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惜芜,那个聪明的女子入了宫,以后的岁月中,有的是苏沐的痛苦。
想到这里,我微微冷笑,收回了她脖子上的短刀,刷地收入刀鞘中,将短刀别到了腰间。
苏沐面露诧异之色,我猛地在她背上推了一把,直推得她踉踉跄跄地往前扑倒,然后一个转身,逃入了更黑暗的树林里。
“追!”
身后传来王良冷酷的命令,随即刷刷地响声中,一片脚步声跟着我的很痕迹,追着我入了林荫深处。
捂着腰,伤口越发的痛,冷汗涔涔而下,心头却只想逃得更远。脚下的荆棘不知道在我的腿上割了多少口子,衣服的下摆也被割破,我一直往前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渐渐觉得脚步沉重,只得靠着一棵大树稍作喘息。
正大口呼吸着树林深处略带潮湿的空气,忽听耳边一声呼啸,一支羽箭堪堪擦过我的手臂,射在了我身边的大树上。
左臂一痛,心头就是一凛,就听见后面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厚重的男声,并不是王良的声音:“皇上有旨,决不能放虎归山!杀!”
我躲在树影下,心突突往下坠:邝胤贤对我下了杀令!又知道了我的计划,想必接应我的人已经命赴黄泉了。今夜,难道注定我逃不过此劫?
不甘心啊!
段非烟把楼主令交到我手上,难道竟然要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