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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这便睡了吧。醒来我跟你说些正事。”
我又嗯了一声,闭着眼睛陷入了沉眠。
我倒从来不担心跟他同塌而眠有什么不妥。段非烟虽然爱我,但他却从不对我有非分举动。他以前行走江湖,恣意妄为,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如今性子收敛了许多,却也没到饥色的地步。
事实上,大约是出自皇家,他的举动若有若无的带了些贵气,对必要的礼仪也有些看重。
例如,婚礼。
段非烟跟我提过两人的婚事要如何操办。他想过要给我最风光的婚礼,让我凤冠霞披坐着八抬大轿入他段家的门,成为全天下人人钦羡的女人。
可是,我这一生已然穿了两次凤冠霞披,坐了两回八抬大轿,这两次的记忆却都算不得美好。第一次是端王府换婚,我成为郡主,从此一生多有坎坷;第二次和亲,盛装遇难,身死人毁,费尽心思才慢慢回转而来,再与他相聚。
时到今日,我依旧有些害怕那种大红大紫的喜庆,畏惧那身红艳艳的喜服。我不想要风光无限,我只想要如今这样的,太平安宁。
段非烟很无奈,只能跟我妥协。两人最后折中的办法是,婚礼还是有的,却不那么大操大办,只找吴蒙双荷来做个媒人,再到爹娘坟前拜天地就成。
说起爹娘,段非烟又告诉了我一件事。
当初我爹娘惨死,他赶时间只能匆匆埋葬在京郊外,后来,他又重新迁了爹娘的坟,葬到了周王室的皇陵旁边,也算是让老人们各自有个伴。
他很有心,无时无刻不是为我着想,那些厚意深情,早已经融入了骨子里,成为迷住我的风景。
我们的婚期本来是定在三月六,司仪说那天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原本的计划是二月末,我和段非烟双双飞马赶往京都拜祭爹娘,却没想到如今夏国危急,出了这么档子事,大约是要被耽搁了。
一觉睡醒,外间的天色早已经全部黑透。我饿得头昏,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段非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
刚穿上鞋子,人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丫头,手里都捧了托盘,盘子下用小炭炉烤着保温。看菜色却多是我以前在夏国皇宫里时爱吃的。
段非烟迈进屋来,见我已经醒来,便吩咐丫鬟把菜摆上后退下。
☆、第五章 同桌而食明情贵
他给我端了一碗汤,用勺子搅拌散热,一边搅拌一边说:“我睡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你今日什么都没吃,这会儿早饿了。就先去厨房那边吩咐做些你爱吃的,你来尝尝看,跟以前的是不是一样的?”
那会儿在夏国,他常常潜进皇宫来看我,没少陪我一起吃饭,对我饮食上的习惯了如指掌。这会儿依着记忆点菜,果然都是我喜欢的。
这一顿饭吃得我心里热乎乎的,便比平常还多吃了些。段非烟一边嘲笑我像个小猪,一边拼命往我碗里堆菜,直把我的碗堆到堆不下,才算停了手。
吃完了饭,才真正到了说事的时候。屏退了左右,段非烟递给我两本小册子,示意我打开看看。
我疑惑着打开,只看了几眼,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里,写的全是燕国领军将领的名单和优劣分析。事无巨细,从用兵特点到作战风格,条条列出了详细的解析。
而另一本,却是夏国将领士兵的花名册。因是人多,便显得比较厚实。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有很多被诛杀标记出来。
段非烟指着那些被标记的名字,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这些都是夏国军队中奸细的名单。有邝罙铭的,有赵正安的,还有忽律衮祈的。”
三十万的花名册,各方奸细加起来,最少也有几千人在里面。大到参将小到士兵,殊无遗漏。
我捏着那本册子,心头揣了沉甸甸的东西,压得人的心又谎又怕。
好半晌才有些明白过来,握着这两样东西,试探性地看着段非烟,道:“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要出征夏国?”
他赞许地点头:“为什么不呢?夏国灭亡就在眼前,何不去看一场好戏?”
我审视段非烟,只见烛光下,他的脸色白的如同上好的美玉,脸上的饕餮越发的栩栩如生,带了几分煞气。
这样的段非烟我却有些看不懂了。
他觉察到我的目光,将眼神从册子上移到我脸上,轻轻拢了我的手叹气。
“你呀,自从我回来,就不大肯自己动脑筋了。你忘记了我的身份了吗?我是周家的皇子,邝家颠覆了我周家的天下,虽然我无意于皇位,但那是血海深仇,再怎么恣意妄为,也不敢轻易忘却,这仇是必须要报的。”
段非烟将我的手牵引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再紧紧握住。复又道:“秦儿,你是我的妻,也只有你才是我的妻。他们欺你辱你,非烟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呢?不说现在夏国危急,深陷战争,就算没有这些祸事,段非烟也必定要报了此仇,而我亲自动手,他们会更凄惨十倍百倍。我如今乐得看戏,已经算是对他们天大的宽容了,那也还是看在你不忍心的份上,你懂了吗?”
我心神俱颤,握着他的手禁不住颤抖。
这是段非烟!这是我穿越了生死,穿越了空间,辗转反侧才遇到的良人!
“非烟,我们出征夏国!明日,我们就请旨出征!”
事情是定下了,我又把白日里宫门口小喜儿的那番对话再说与段非烟听。
末了才发表自己的见解:他刚才那番话,不知道是他的意思,还是忽律衮祈的意思!
如果只是小喜儿的意思,那只是他揣摩了忽律衮祈的心思,为我指点一条讨好皇帝的路。这般心思不难猜,后宫之后皆以为公主是要嫁给我,我娶公主是早晚的事,他要曲意逢迎,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忽律衮祈的意思,那背后的深意就不言而喻。他要我出征,并且要我大胜而回。这个大胜,说不定是以夏国半壁江山为战利品的!
段非烟的意思和我一样,只是他比我更多了深一层的考虑。原本以为忽律衮祈是个善茬,照这样看来,这才是三国帝王中,真正有大智慧的一个!
想通了这些关节,我不禁唏嘘浑身冒冷汗。我遇到的这些个男人,个个腹黑狡诈演技出众。我游离在这些人中,百年难遇的人物个个给我遇到了,真是“天大”的幸运。
第二日上朝,我和段非烟都传了铠甲,一身整装进入朝堂。吴蒙因封了侯爷,官府自然再不能跟我们一样,只着了石青色的朝服,也随着我二人进殿。
今日照例是继续昨日未完成的话题:是否引兵相助夏国。
高寒还是坚持昨日的观点,坐山观虎斗,楚国独自相安。吴蒙这一边也坚持出兵相助,不能坐视燕国独大。两边吵得狠了,只差在金銮殿整个头破血流。
只是今天不同。双方争执到了白热化,忽律衮祈忽然开口问我的意见:“苏爱卿,你从昨日到今日一直一言不发,不知对这件事有什么感想?”
“回禀皇上,臣昨日一言不发,是因为一直在想一个成语。可惜,一直没想明白,所以没敢开口。”我上前一步,压低了头抿嘴,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来。
“哦?”忽律衮祈单手支额,脑袋轻轻偏向一边,语音含笑,恰到好处的表示自己的好奇:“那苏爱卿今日可想明白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侧了身,对着高寒微微一笑,一脸诚恳地扭头对忽律衮祈道:“传闻高丞相当年连中三元,高中状元入仕,可谓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苏秦还没想明白,正好向高丞相请教一二,希望皇上可别怪我无知。”
忽律衮祈轻笑两声:“有何不可。”
“苏将军请说,老臣若知,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高寒被我旧事重提昔日风光,脸上大大有光,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也配合着笑道。
我侧身看了看段非烟,他维持着血杀人前冰冷的模样,只是看我的眼神多了些许纵容。一眼扫过,目光落到高寒脸上。
我堆起笑脸问:“是这样的,前日苏秦无意中翻看兵书,见到有个词语叫做唇亡齿寒,苏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成语是个什么意思,丞相能否解一解我心中的疑惑?”
☆、第六章 力辩百儒定出征
高寒不疑有他,轻轻捋了捋自己的或许,嘴角上挂了丝讽刺的笑,眼神轻飘飘地快要飘到天上去:“这有何难?唇亡齿寒,说的是嘴唇没了,牙齿自然就会感到寒冷。它源自于《左传·僖公五年》,说的是春秋时代,虞国借道给晋国,让晋国得以灭了虢国,最终自身反被晋国所灭的故事。后人用它比喻利害相关,有……”
高寒说道这里,突然就顿住了。他已经反映过来我的用意,瞪大了一双眼睛气呼呼的看我:“苏将军,你这是戏弄老夫!”
我自然是知道唇亡齿寒这个典故的由来的。
春秋时期,晋国准备攻打虢国,但是要攻打虢国,就必须要经过虞国。晋国国君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虞国国君同意借道,便问事群臣。
大夫荀旬息献计把美玉宝马送给虞国国君,晋献公采纳了此计,奉上宝马美玉,外加一群美人给虞国的国君。
虞国的贤臣宫之奇劝国君不要借路给晋国,否则大祸就会降临到虞国的头上。他认为虞国和虢国的关系,就像车子和车旁的夹板一样紧密,两者依存才能稳固。正如谚语说“唇亡齿寒”,如果嘴唇都没有了,牙齿就会感到寒冷。虢国和虞国两小国至今存亡,正是依靠彼此的力量。如果虞国借路给晋国去打虢国,虢国早上灭亡,虞国就会在晚上被吞并。
这番厉害的呈词虞公却没有听进去,他贪图晋国送来的美玉宝马,把路借给了晋国。
晋国派荀息带兵借道虞国去攻打虢国。正如宫之奇所说,晋国把虢国灭了之后,回来时顺便把虞国也消灭了,收回了美玉宝马。正所谓得不偿失。
我如今引用这个典故,也并不是真的只是说个故事给朝上朝下所有人说而已。
是以高寒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高丞相息怒,非是苏秦有意戏弄,而是因为苏秦敬重丞相的学识为人,让丞相说一说这个故事,经由丞相的嘴里说出来,自然比苏秦说得更加透彻了然。”
高寒的脸色稍霁,哼了一声,扭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这才转身面对忽律衮祈,朗声说道:“皇上,臣认为,如今楚夏燕三国鼎立,实则是最好的平衡。三国彼此牵制,防止一方独大,正是维护天下安宁的大计。如今燕国出师夏国,夏国连连败退,北方四郡五十六座城池尽落燕军之手。燕军渐渐坐大,定然会危急楚国。如今楚夏的关系,正是一衣带水,唇亡齿寒的干系,夏国若亡,楚国就会成为燕国的下一个目标。”
忽律衮祈坐直了身体,倾听的神色变得无比的虔诚认真。
“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春秋虞国之祸,是贪图美玉宝马,若如今我楚国贪图一时的安宁,很难相见不会步虞国的后尘。皇上,夏国亡不得,出征夏国势在必行!”
我看着他,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地吐出,回响在金銮殿安静的空气里。
“皇上,臣认为苏将军言之有理。夏国此番危急,不惜抛却前头旧怨与我楚国修好,腆着脸皮向我楚国求救,如果楚国置之不理,今后在天下百姓心中,必定无法再寻求认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