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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雪而来,枝头上的梅花和白雪落了些许在他肩上,他含笑着看我呆愣的脸,伸手戳了戳我的面容,指尖柔软,如同他的笑容:“我的傻秦儿看呆了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弯下腰来又捏了捏:“回神了傻瓜!真的是我。”
“可是,你怎么会来这里呢?这里是皇宫,你如何能这样进来?”我还是没明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他伸手给我,将我从美人靠上拖起来,又给我拂了拂肩上落下的雪,才说:“没什么难的。忽律衮祈很明白他的得失,他志在必得,却又害怕沉香楼的力量,我要将你带走或许很难,但是见一见你,总是很容易的。”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我皱眉:“你不许骗我!”
段非烟扑哧一笑,又忍不住捏了捏我的脸颊:“能有什么条件,他要粮食我就给他粮食,他要银两,沉香楼多得是,给他就是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左右无人,立即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蹭来蹭去。整整十天,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的人,终于来到我的身边了。他安然无恙,我无比的心安。
他也紧紧搂住我,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好秦儿,你又吓唬了我一次,你说怎么罚你才好?”
我哽咽不能成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罚我以后永远不离开你,你觉得如何?”
段非烟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搂住了我的腰,享受两个人难得的安宁和温暖。
之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两人才难分难舍地松开手。心里安宁了,我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梅林之外,小喜儿一直抱着手站在那里,他此刻低着头,我也无法从他脸上探测到他的心思。
好在段非烟永远是理智聪明的,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安心,用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后夜午时,我回来接你出宫。”
我这才是真的笑了出来,重重点头。
我就知道,段非烟才没有那么容易屈服。他现在不能带我走,定然会有别的法子。
之后的两天,我都在期待中等待他的到来。午夜的时候,果然有人轻轻叩响我的窗户,我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去打开窗户,段非烟就站在窗外的屋瓦上,手上扶着一个人。
是舒简。
卷七 千山化残雪
☆、第一章 一朝不慎虎穴入
之后的两天,我都在期待中等待他的到来。午夜的时候,果然有人轻轻叩响我的窗户,我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去打开窗户,段非烟就站在窗外的屋瓦上,手上扶着一个人。
是舒简。
他穿着我惯常穿的衣服,安安静静地站在段非烟的身后。他低着头的姿态,好像是别无所害,完全看不出什么心思。
段非烟拎着他走进屋里,对我努了努嘴:“他来了,你可以走了。忽律衮祈的朝阳宫可休想困住我们。”他扭头对舒简道:“你只管拖住忽律衮祈就是,我们走后,五天后会有人来接你。”
舒简低眉顺首地应道:“是!”
“他会不会有危险?”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拽了段非烟的衣角,犹豫着问道。
段非烟颔首:“没什么的,忽律衮祈就算知道了,也大约不会为难他。”
我还想说什么,舒简忽然猛地跪倒在地,对着我叩了一个头,他抬起头来,脸上的平静被突然打破:“将军尽管放心,就算皇上发现了什么,舒简也觉得能拖住他。将军只管跟楼主去就是,舒简拼死也要护将军一程!”
我已经被他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此刻他的一番心思,我实在不知道又如何答复。不过送一个玉玦的恩情,他却如此记挂,当真是让人震惊叹服。
我也只能深深还他一礼,声音都有些不稳:“舒公子此番恩情,苏秦永世不忘,有生之年定当报答!”
一礼毕,我和段非烟手牵着手踏上屋瓦,相携而去。
此番一别,再相见已是无期,王子珍重!
入宫十日,天下风云涌起,局势莫测。薛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大夏的皇城,城破即在眼前,大夏的亡国已经是必然。邝罙铭白石涧身死,大夏一座隐形的屏障就失去了;而端王爷的病故,无疑是将大夏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邝胤儒阻止不了赵正安的铁蹄,邝胤贤如今也是无计可施。我和段非烟此番前往,也不过是去雪一雪心中的仇恨,亲眼看他们如何下场!
巫驰山上的那一箭刻骨铭心,骊山深处苏沐给我的那一刀,也是深深扎在我的心上,林平安的死,星河的痴傻,通通都要算到他们夫妻身上。
如今国破家亡,我若不去看一眼,妄为苏秦!
飞马奔往京都不过是七八日的事情,到达京都城墙下,正好见到尸积如山的情景。京都城外血流成河,来来往往间,俱是尸横遍野。
这是战争,这是亡国的必然!沿街的百姓痛哭流涕,哭亲人的也有,哭社稷的也有。只是那些人的牺牲,却再也换不来他们想要的东西——一个国家的尊严!
薛令已经占据了京都的王城,我和段非烟到了城门下,燕军重重围困,将京都堵得水泄不通。我和段非烟进不去,只能寻求别的途径。
段非烟召回从临淄带回去的海东青,将一封信件绑在海东青的脚上传递进城里,夜里的时候,有人来为我们打开了城门,我和段非烟终于顺利入城。
那人是王苍。
当初大局初定,南宫煜四处奔走,王苍则打入燕军的内部。如今这一番安排,总算是留下了出路。
“楼主,你们来得正好,今日薛令打算大力攻皇城,已经要打入皇宫了。”王苍说着话间,双目迸发出狼一样的光彩:“星河的仇,今日必报!”
我们三人立即前往大夏的皇宫,沿路所见,并不比城外的惨烈多少,从潇湘馆的密道入了皇宫,只见昔日繁华的宫殿烟火漫天,到处是宫女太监们凄惨的嚎叫,慌乱的脚步声中,还隐隐可以听见前方的喊杀声。
宫女们跑的跑,逃的逃,也有逃不出去的,被攻入的燕军抹杀。宫女太监们的尸首到处都有,人人脸上都是惧怕的神情。
我回了昔日的玉宸宫,我的宫殿里一直都没人居住,如今只剩下几个丫鬟。因为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大殿,如今凄凉这般,着实让人扼腕叹息。
守在宫里的几个宫女都是盛装打扮,大约是想着要用最美的姿态赴死,参加亡国的丧礼。我和段非烟相携入内,几名宫女背对着我们正在念着超度的往生经,看背影姿态,几乎让我潸然泪下。
都是曾经在我的玉宸宫里侍奉的人,包括被我撵出去的秋泠也在。冬香站在他们面前,面对着我,在和她们说话:“姐妹们,亡国之祸尽在眼前,虽说是大祸临头,但是公主早年经常跟我们说,凡事定则稳,稳则从容。我们人小力微,打不起江山,也护不了自己周全,只求最后步入黄泉,能保全清白之身,各位姐妹,我们……”
她话音一顿,目光忽然扫过我和段非烟站着的地方,脸上变换出不敢置信、狂喜、迷茫的神色,我看见她的嘴唇微微哆嗦,正要站出来说几句宽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冬香猛地提起衣摆跑过来,眼里落下泪来,我也不禁被她感染,伸出双手迎向她。冬香更是欣喜,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呜咽出声:“公主……公主!”
其他人见她的举动,也纷纷回过头来,秋泠捂住了嘴巴,居然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其他几个后来来的宫女虽与我相处不多,但终究是有感情的,也潸然泪下。
段非烟轻轻拍我的肩膀,将我们分开。眼见她们个个盛装打扮,一副从容赴死的样子,也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他以前也常在我的玉宸宫,没少见到这些宫女,都知道她们心地善良,此刻也有些不忍。
“王苍,将她们带出宫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好!”段非烟想了想,吩咐身后的王苍去办。
冬香的泪落得更凶,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公主,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们时时刻刻在想念你,这些年没有你在玉宸宫,这宫里冷清的实在不像话。早些时候来的春年和夏年去年出宫配了别人,走的时候还专门去你的陵墓前拜祭,你以前待我们极好,我们都不相信你会是那样的结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第二章 美人泪,江山亡(一)
我忍不住又抱了抱她,轻轻安慰她:“你且不哭,听我说。跟着王苍出宫之后,他定安置好你们,以后,要好好活着,不到最后一刻,不要Lang费自己的生命,我们总会再见的!”
冬香重重点头,眼泪不停滴落下来,依依不舍地退到了一边。
秋泠也含着泪上前来拜谢我,她抬起头来,曾经让我厌恶的脸上,早已经变得成熟而大方。她说:“公主,秋泠早些年跟随皇后,皇后犯下事后,多得公主垂怜,救我一命。如今公主再救我一命,秋泠永生不忘,今生报不了的,只求来生当牛做马,能偿还一二!”
我扶起她,终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秋泠再盈盈一拜,领着其他宫女跟着王苍,慢慢往宫外去。
她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越走越远,又是一个永不再见。
漫天的火光中,好像还是那年初初入宫,我住在玉宸宫中,时时刻刻都是孤寂,皇宫之中高强之内,并无真心,唯有那么几个人,对我好……
这是我永世不能忘怀的一个夜晚,这个夜晚,我见证了一个国家的灭亡,也了解了一生的恩怨情仇。
送走冬香等人,我专门去了趟奉天殿,出乎意料之外,奉天殿里并没有邝胤贤身影,抓住一个太监一问,他慌乱着说:“皇上去了宗庙堂,不在奉天殿里。”
我一松手,他立即溜得找不到人。
我只得出来,往宗庙堂去。宗庙堂在皇宫的中轴线上末端,是皇朝中方位和奉天殿相对的地方,去宗庙堂,就意味着我要穿过整个皇宫。
我和段非烟在一起,倒也并不害怕,只是难免对于别人的恐惧有所感觉。
我们一路往前走,穿过两三个宫殿,燕军渐渐多了起来,皇城是真的完全沦陷在了燕军的铁蹄下。这一次,再也不会有大夏国了。
“放开,你们放开我!放开!”走到淑仪宫,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苍穹,直直传达到我的耳中。
随着这声音的传来,一个穿着藕色宫装的美丽女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我们的视野。她怀里抱着一个布包,仔细一看,却是个不到三个月的婴孩。孩子也被这样的夜晚吓到,在她的怀里哭个不停。
她的身后,还有四五个燕军尾随而来,脸上是我熟悉的yin乱的笑容,猥琐的姿态,只让人犯呕想吐。
尽管她落魄至此,鬓发散乱,我还是一眼认出她来。
那个美艳的女子,曾经在红袖楼里一曲反弹琵琶,艳绝天下;曾经在京都别馆里问我,是不是邝胤贤心头所爱;曾经用最美丽的身姿,在大殿之上惊鸿一舞,成就最传奇的传说。
她是惜芜,是那个打败了苏沐的美丽女人。
几个月不见,她已然分娩诞下她和邝胤贤的骨肉,只是这个孩子注定享受不到荣华富贵了。
她看见前方有人,以为又是追兵,正要躲避,那抬眼的一瞬间却已经看见了我。她一愣,脚步生生缓了,被身后的燕军抓了个正着。
“放开!”
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