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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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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洁洁一看楚韶颜的样子,即使是脾气豪爽、暴烈如她,也觉得头大了好几圈,不过这个侄女实在喜 欢'炫。书。网'粘着她们一家,半点办法都没有。
人说,反抗不了只好欣然享受。
好吧,就当多了个顽劣女儿。

其实这样也挺好,她也不能跟院里请假,下午还有好几个病患约了洗牙,还有几个拔牙的小手术。如果,韶颜和凌风都在,那么笑寒,她也不用太操心。
再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要不是有这两个孩子陪着,她真的会崩溃。也终于切实体会到那些独生子女家庭,孩子突遭意外的那种绝望心情。二十多年啊,二十多年的心血,全没了!全都没了!
还好有他们。
更加好的是,现在,笑寒居然醒过来了!虽然,后面的复健,恐怕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弄得不好,也许是终生瘫痪。
但是,总比没了好!
有,比没有好。

“二婶!”楚韶颜一下子就蹦跶到了张洁洁的面前,说,“你下来了?”
很快她就一下子弯下身子,蹲到了几乎是躺坐在轮椅上的楚笑寒面前,说:“老姐,你怎么没用担架啊?什么时候你才再说话啊?”
张洁洁在一边回答自己的侄女说:“今天生产的孕妇太多了,妇产科那边把所有担架都借了去,有几个就直接躺在担架床上,走廊边生了……”
楚韶颜咋舌说:“啊……有没有这么夸张啊?就因为两个医院合并了,三院就一下子成香饽饽了?势头直冲省妇保啊!”
张洁洁稍微笑了笑了,和旁边推着轮椅的男护工说起来,希望他能帮忙把轮椅推到住院部门口院子里……

楚韶颜觉得插不上话,就笑嘻嘻地冲着楚笑寒说:“姐,给你看个好玩的……”说着把手中的IPAD翻转过来,递到楚笑寒的面前。
这是什么?
楚笑寒无意识地看过去,韶颜,在给我看什么?图片?黄色的……那么多字,是奏折?
“好玩吧?姐!《宫锁心玉》又重播好几次呢!《步步惊心》都放完了……不过国家广电局严打清穿哇……呜呜。没得看了,只好毅然加入雍正吧做洗桐女史的粉丝去了……这两天我正在狂翻帖子,发现女史的一些旧帖,好好笑哦,雍正爷的朱批真好笑。给你看,喏!”
楚韶颜哈哈地笑着。

那是一张黄色的折子图片,赫赫写着一串红色的字:朕就是一个小气鬼!

“有趣吗?雍正皇帝好好玩哦。我还去翻了老几百年前唐国强拍的雍正王朝去看呢……”

渐渐地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虽然似乎韶颜,还在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轮椅似乎被护工推出了住院部的大厅门外,一旁的老妈跟韶颜在叮嘱说些什么呢?一点儿都听不明白。
杭州,竟然已经入夏了。
太阳这样热烈地拥抱着每一个人,晴空万里之下,柏油马路上泛起阵阵热气,令人难以喘息。
远远的,天边,月白色衣衫般的淡淡粉蓝的天空那样刺目,似乎看到云卷云舒之间,一个清俊无匹的男子若隐若现,嘴角似弯非弯,神色似笑非笑,眉宇似扬非扬,目彩流转不定,他在那边淡淡地说着:嗯,我就是一个小气鬼……
那人是谁?
心,忽然间很痛很痛,一抽一抽地,几乎要晕厥过去的酸抽。
他在那边淡淡地说着:嗯,我就是一个小气鬼……


第101章 春藤廊上淡飘香
【浙二医院·市三医院住院部门口】
嗯。
那个人,他在天边淡淡地说着:我就是一个小气鬼……
那是谁?
头很晕,很晕,心也很慌,很慌……晕慌得有点坐不住也躺不住,更睡不住……整个人像是飘荡在湖水上,晃晃悠悠,定不住心神。

“小寒,怎么了?这么大的太阳,是不是有点晕了?韶颜,你的伞呢?阳伞那是放在胳肢窝底下捅人用的吗?”
楚凌风的声音出现在楚笑寒一行人的身后,话语中带了一丝责怪。
楚韶颜也注意到楚笑寒有点昏厥的迹象,心里懊悔,但是依然犟嘴说:“六哥哥,我胳膊底下的那玩意,叫雨伞,下雨才用。我的字典里没阳伞两个字。”
楚凌风有点儿不耐地说:“行了行了,不用随时随地找机会证明你皮肤雪白,永晒不黑。走,笑寒,我抱你上车吧!借了三爸的车来开,奥迪A6还是很舒服的,韶颜,你老爸可真有钱哇。”
楚韶颜撇撇嘴:“不要跟我谈我爸的事情,懒得听。六哥哥,等等我!你不能丢下你可怜的妹妹我啊!!!”
“我要能丢得下你,哪怕就一天的耳根清净,也真得给观世音菩萨烧几支高香啊。”楚凌风毫不客气地说。
楚韶颜气地跳脚说道:“哥,你很过分诶。可惜姐不能说话,不然她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楚凌风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很想她说两句来为我主持公道。”
……

【雾灵山歪桃峰顶】
山巅,傅鼐战战兢兢地跪地回报:“爷,他们几个来回,已然找到……找到……格格的尸身。”
站在断崖边的胤禛闻得此报,挺得笔直的背脊略略抖了数抖,隔了一会子工夫,终于慢慢地转过身来,垂低了眼帘,看向兀自跪在地上的傅鼐。
傅鼐感觉到头顶的视线,立时觉得从头到脚僵了五分,却依然不得不报:“这……这都十数日了,……还,还……还触手微温,肢体柔软,没有冷透僵硬。实在,实在……奇 怪{炫;书;网……尸身就是有些刮擦磨伤,没大的损伤,……总是所幸挂在半山腰的松柏枝桠上,才不曾罹遭野兽噬吻……”
胤禛听到这儿,却又将目光移往远处山峦,久久不语。
傅鼐等了半日,听不到主子回应,忖得一忖,又再说道:“爷,那几个九爷的人该怎么处置?……还有,都在这歪桃峰这么多时日了,也……也该回了吧?您这样不吃不睡站在这里,总是不成的。这么几日里,也就饮了点酒,连奴才们打来的野味您也不进一点……,十三爷……十三爷已经派了好几拨人来过了,您要是再没个亲信儿让他的人带回去,只怕,只怕他便要亲自赶过来了。”
胤禛依然不语,只定定地看着绵延起伏的成片山脉,金星山、影壁山、昌瑞山、长白山,各各都各在何处呢?有些儿分不清,看不明了。
她说:愿为南北分飞雁,来世今生不相逢……
又是哪一座的峰谷,如斯刺耳地回声出:不相逢……不相逢……呢?

忽又听傅鼐还在那絮絮叨叨地说着:“爷,格格的身子也不能就搁在那儿吧?总……总要,入土为安才是,……爷,您看呢?……咱们回吧?”

胤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深深地吸入山风,这寒意冷冽的清风立令他周身一颤,头脑霎时清醒起来。遥望远山群峦,苍茫大地,四野无垠。
这里,是大清,是皇阿玛为之骄傲的天朝,是泱泱大国,威震四方,各国蛮夷,皆来臣服。
可是,她药石无灵,只能寻死。
那么大的国家,那样多的神佛,却容不下小小的一个她……天意如何之弄人。

“将那几个正蓝旗的奴才,送回去给老九。报给他知道,他的人在后龙禁区杀戮狩猎溅血用火,简直不知所谓。竟敢将十三爷的马匹斩杀取肉,偷偷尾随十三阿哥的庶福晋,意图不轨,还敢刻意阻挠本王上山,都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尽是些活得不耐烦了的!”
胤禛回转了身子,大步地朝峰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冷冷传达令言。
傅鼐忽见在峰顶呆怔了数日的主子竟然轻易听劝回转,又忽闻主子的明晰令示,显见已然恢复正常,不由得大喜过望,立刻大声嗻地应诺,而后紧紧跟上胤禛。
胤禛走了几步,俄顷步子顿了一顿,说道:“钱格格的……身子,先带回狮子园再说。另外到了山下给十三爷的人报个信,让他不必过来。”
“嗻!”傅鼐赶紧应道。
胤禛默了半日,似是同自己说一般,复又说了句:“那便回吧。”


【杭州·苏醒四个月后】
锦绣文苑,楚笑寒家。
“唉……”
楚韶颜叹了口气,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再叹了口气,又再转了一圈。
本来躺在护理床上发呆的楚笑寒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韶颜,你……今天……抽风了?”
“没……”
楚韶颜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在电脑桌前坐下,用右手支住下巴腮帮子,有些神游地说:“我就是郁闷啊,我气愤啊,我暴怒啊……”
“呃……”
楚笑寒无语。
这几个月里,她以极为坚韧的毅力,连自己都要佩服的执拗去努力,运动控制自己的舌韧喉带,竟然终于能说话了。
楚凌风终于还是回美国了,他的老板,就是他的教授,始终在催他回实验室。可以预见毕业后,会给他的教授打工,往返于新加坡和新西兰之间。其实,这样也不错,毕竟薪水很好。
虽然老妈是主任级医师,而且是最赚的口腔科,但是,面对护工和阿姨两份工资,外带一家子的吃喝,还得加个楚韶颜,实在是也很吃力。
如果能加上楚凌风的实验室收入,就比较宽裕了。
当然韶颜她老爸总想给这个嫂子塞点生活费,他二哥欠这老婆太多。无奈张洁洁一见毛主席头像就开始咆哮,认为他蔑视了她的能力……楚棨只好作罢。

“韶颜同学,你在我的房间里……转了一个上午了,转得我头都晕了。”楚笑寒不满地指出。
楚韶颜一脸苦相地看向楚笑寒,终于说道:“我太郁闷了……贴吧里有个小白,竟然说我们家四爷……全靠戴铎的指点,才能爬上皇位。一爬上皇位,马上屠戮功臣。这……天理何在啊!!!!!”
“……我们……家……四爷?”
若不是全身很难动弹,楚笑寒真想用手指甲去挠墙壁,太……太刺激人了。这都什么称呼啊?
“是啊,老姐,我正式加入四爷党了。你要不要也加入一下?还有群哇,很有爱的群,叫做四宜堂。”
“……四宜堂……我还以为四宜路诶。你家就住四宜路,还真配啊!好吧,我承认我睡了一年多,又躺了这么几个月,实在是out了。”
“哼,那小白还说雍正皇帝迷信得要死,人家戴铎随便哄哄他说碰到个武夷山的道士,赞扬雍正有万字命,那雍正就飘上天了……我实在受不鸟了,我要去吧里和他对骂!”
“……去吧……只要你别在我面前转圈子。”楚笑寒无语地举双手支持她。


【康熙丁酉年·银安殿配殿后的多寿轩】
银安殿是歇山顶,五彩斗拱,绿色琉璃瓦衬托着屋脊上的吻兽,旁边的配殿用灰筒瓦,三彩斗拱,而后面配殿的多寿轩则是双卷勾连搭,一斗三升斗拱。
胤禛正瞧着手中戴铎的来信,戴铎此人,也甚为小心,所有来往信件,但凡涉及私密违逆之语,总是寻个装土产的匣子,放入双层夹底内。
戴铎自丙申年秋往福建赴知府之任后,沿途及到任所均写信报告见闻和办理主子交待事务。他提及,在武夷山,见一道人,行踪甚怪,与之谈论,语言甚奇。当时自己一听此言,心中大动,疑窦丛生,总是觉着此道人来历稀奇,许是……许是她阿玛?
旋即自嘲哂笑,如何可能?她既已死去,她阿玛只怕也是早已返乡,再不可能滞留此间。虽是如此作想,却依然遏制不住在批语中追问,令他将所遇道人所说之话,细细写来。
可是一年两年地时日流逝,心中终是越来越疑思备生:如何那狮子园离宫内的尸身,竟是至今未腐!
渐渐地,生起一个想法来,莫非,她还要回来?回来这具身体上?就如同十三年前,她忽而附身在阿昭的体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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