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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爷不想吃酒,爷想吃你。”胤禩低低地轻轻哼笑着,将楚笑寒一把按压在那架子床上,一手封住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脸颊,趁势整个人倒在她身上重重压落。
“八爷,阿昭会生气的。”楚笑寒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她心中只有八爷一人,为何八爷还要负她?”
胤禩听了竟然当真身形僵住,只见他双眉紧蹙,支手撑起上半身,还抬起一个手去按揉自己的眉心轮穴。不知如何竟是一个闪手,猛地倒下扑在楚笑寒的胸口。
呜……好沉,压死我了。楚笑寒只觉得胸口重物猛压,差点喷出一口血来,疼死了啦。勉强支起脖子抬头看,却见胤禩星目紧闭,眉心兀自拧锁绞作一团,但是听得鼻息沉重,可见是终于睡着了。
生怕又吵醒这喝醉的酒鬼,过了半晌楚笑寒才抬手想推开身上的人,……囧,好重,好像很难推得动。
正在努力之时,却听得外头传来不少人声,楚笑寒大为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进来一个人,瞧见自己现在和胤禩的这个样子,总是大大不妥的。只是那胤禩刚才倒下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太巧,头枕骨正压住了楚笑寒的手腕,他那肩头正抵住了楚笑寒原先断臂处,而且还紧紧压实在架子床的床围木板上,没有多余的空地可以让楚笑寒抽出手臂或者挪开。除非她能单臂举起胤禩的半个身子,囧,这明显素不可能滴……
于是,楚笑寒努力未果之际,就听得房门“当啷”被推开,眼角里冲进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胤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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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奈何风云生突变,翻覆云雨颠黑白
大概有快两年没瞧见这位爷了。
隔了这么久忽然看到认得的面孔,真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情绪涌上心头。记得曾和初中时候互相别苗头,甚至还干过架的同学在三五年后街头重遇,也不知道为何,竟然是欣喜万分地冲口叫出他的名字。两个人颇有点陌生地讪讪于多年后重逢之际尽释前嫌。难怪班主任那时候在任何一组同学干架闹吵的时候,总会叹气说:“唉,二十年后回过头来,你们就会觉得自己如今很可笑。”
你这两年好吗?十四爷。
当然,这些话是绝对不能冲口而出的,更何况是处于眼下这种境地。
“八哥!”胤祯用满语唤着胤禩,所以楚笑寒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字的汉语读音完全是某种鸟类而发笑。在胤祯一边唤着胤禩一边冲入房门内的同一时刻,他也看到了床上被压在胤禩身子底下、一身宫人装扮的楚笑寒,他自然没能看清楚这个宫人的相貌,只能瞧见从胤禩身子底下留出来的一抹绿色宫装衣袂。
“呃,八哥。弟弟冒失了。”说完这一句,他便要转身离去。
“十……十四爷,请暂留步,”楚笑寒分秒必争地叫住了胤祯,“八……八爷醉了,睡熟过去,能否援手奴婢将他安置一下。”
胤祯停住了脚步,慢慢地回转身来,一脸的狐疑神色。
“奴婢没气力扶起八爷,八爷这样躺着不是回事情,夜了,更深露重的,怕是会受寒,求十四爷帮帮奴婢。”楚笑寒想了又想,把所有能想出来的堂皇理由统统举了出来。
胤祯倒是没有再多问什么,跨上两步,将胤禩扶推到床的内边。这才解了楚笑寒的禁锢,终于让她得以站起身,从床上下来。然后取了方才被胤禩推到一边的被褥给依然沉沉睡着的胤禩盖上,这才规规矩矩给胤祯下跪请安。
“奴婢恭请十四爷吉安。”
这一下跪便瞧见刚才被胤禩砸了的酸梅子汤,直至此刻依然没有收拾过。楚笑寒看到地上尚未干透的汤渍,也察觉到头顶胤祯的目光扫过来,赶忙低头说道:“这里太过凌乱,请十四爷到外间坐坐,奴婢这就收拾。”
幸好胤祯居然十分和顺听话,楚笑寒那样说,他便当真就走了出去。而楚笑寒也就跟着出去拿抹拭的布子、笤帚等打扫工具。
到了外间正厅,楚笑寒便看到胤禩的那个侍监竟然已经回来了,只是两手空空,看着根本没有取回来任何燕酒、黄酒或烧酒。囧,他干嘛去了?走了一圈连酒都找不到?这怎么可能啊?
而喜圆则依然哆哆嗦嗦地靠在角落里,脸色苍白,似乎还未从之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楚笑寒微微叹了口气,做奴才可真不好受,生死均在主子手里。
忽然在前头走着的胤祯停住了脚步。
楚笑寒吓了一跳,差点就撞上他的后背。还好自己见机快,否则又是祸事。
“十四爷,您请落座。”楚笑寒用手作了一个引向厅内一溜十六张的楠木圈椅的姿势,虽然私心里觉得这三更半夜的,胤祯你就该赶紧回自己家去,但是从礼节则例上来说,她是奴才,没资格说这话。除非是胤禩或者良妃在这儿,才能这样逐客。
胤祯一动不动,忽地回转身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估不到你这奴才这样大胆,连八爷也敢反抗!八贝勒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一个小小宫人就该顺从伺候,竟然胆敢把碗都砸了!是你弄得八爷昏睡过去的吗?”
楚笑寒吓了一跳,回答道:“十四爷,您说什么呀。奴婢……奴婢哪来的力气打昏八爷?”
“哼,若是平日,一百个你这样的贱婢也不用想近身偷袭八贝勒,”胤祯横着眼看楚笑寒,似乎越加光火,“可今儿个晚上八贝勒喝高了,自然抵不过你这泼妇斗胆撕打反抗。你也不用反口狡辩,我只需入内瞧瞧我八哥他身上有无暗伤便知实情。纵如此,你还不招?”
囧……胤祯,你的想象力比你四哥还要好!我,我,我倒地膜拜。
“回十四爷的话,那……那……酸梅子汤是八爷自个儿砸的,真的,真的,八爷的近侍公公也亲见的。”楚笑寒赶紧拿手一指站在那边的侍监。
“当真?”胤祯回过头看向那侍监,这句话自然是问他的。
那侍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十四爷,奴才只听得打碎酸汤盅子的声音,并没有亲眼瞧见是谁个打烂了的。不过……”
胤祯冷冷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爷向来是很喜 欢'炫。书。网'这位钱姑姑的。很动了一番心思才央了良主子,将她从行宫调了来这钟粹宫。只是姑姑素来对八爷十分冷淡,向来不理不睬。再加上福晋脾气一向很大,爷为了护着姑姑不受福晋欺凌,故而平日里一径都是淡淡的……”
扑……这人说什么来着?
楚笑寒差点喷一口血出来……
“哦……,”胤祯似乎思索着吟哦,却转眼又把目光扫向喜圆,“你,说说今夜八贝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喜圆脸色依然苍白得离谱,她哆嗦着双唇开口道:“奴婢瞧见,瞧见,八爷,八爷抱住姑姑,可是,可是姑姑拼命挣扎,不肯,不肯依了八爷……后来,后来八爷喝斥了一声,令奴婢滚出去。奴婢便一直候在外头,但听得……听得……一声钝响,而后八爷大叫一声,似乎厥了过去。”
……不对不对,前头对,可是后头不太对。胤禩哪里大叫一声了????楚笑寒快要瞪大眼睛到目眦尽裂的地步了,这是怎么回事?
“十四爷,他们在……在说谎。奴婢绝对没有对八爷不敬。您也说过,您可以入内给八爷检查一下,只要瞧见没有任何伤痕,就知道奴婢是清白的。”楚笑寒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会变成眼下这幅状态。
如果是……如果是胤禩设计的,那么他又为了什么?倘若真的是他,那么他要在身上做点手脚可是非 常(炫…书…网)轻松方便的事情。只是,若是他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呢?实在难以想象猜测。
如果……如果是别人,是八福晋?倒是有些可能,但是,那么,那么……她又如何在胤禩身上作手脚,让自己的冤狱成立?
胤祯微沉着脸,眼色间略带一丝冷然和将信将疑,听了楚笑寒的话后,上下打量了她一阵子,又似乎考量一番,最后终于闷闷地哼了一声,带着沉沉的不悦语气说道:“那我便进去瞧瞧。可你须得知道,若不是看在八哥还对你上心的份上,便只将你交了敬事房发落。眼下就姑且留了你,待我瞧个周全后,再交由八贝勒处置吧。”
说完这句话却又对着那胤禩的侍监和自己随身的近侍——便是以前楚笑寒不时瞧见过的一个小太监——吩咐道:“你们俩,看住了这两个女子。等爷出来再说。”
楚笑寒眼睁睁看着胤祯走进随安室内,心里七上八下,不知结果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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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缄其口非祥兆
等待处决的时间是那样的漫长,已经不是度日如年这个词语可以形容的了。依稀记得法国大革命之前的砍头刑法,最残忍的不是砍头这回事,而是判刑以后,死刑犯必须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有时候还会拖延到第二天,如此再等一遍,有的人在等待的过程中便已经大小便失禁,神志不清,甚至活活吓死。
所以,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确知必定速死以后等待死亡的时间那才是最可怕的过程。
虽然,眼下这个情况,楚笑寒觉得自己并没有对不住胤禩的地方,根本不曾如胤祯猜想拿什么器皿打昏了胤禩,相反自己克尽了宫人的本分,确确实实是很认真去照料他的。而且也记得胤禛同她说过,至少看在他的面上,胤禩既然暂时还不想同他交恶,自然是会让她几分。综上所述,自己的生死该当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但是,凡事总有意外。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胤禛是有些古怪的。万一……万一……他是骗自己的呢?楚笑寒不禁轻轻地发抖起来,为着自己的猜想心胆俱寒。
还有,胤禩,也是会有变数的。虽然,从前他说过不想与他的四哥交恶,但是,在历史上,他最终还是和胤禛交恶了,不是吗?自己并不知道他,胤禩,到底是何时同胤禛交恶的。万一,此刻,他已经不想和胤禛维持良好关系了呢?
刚才,被那胤禩的近侍和喜圆的说法给震惊了的自己,一时之间思维混乱,急急地要求了胤祯去查探胤禩是否有伤,从而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否。可是此刻细细想来,却越来越心惊:胤禩若打算和胤禛关系就此破裂,同时陷自己于死地,完全可以在今夜设此圈套。而他要在身上做些暗记伤痕也极为简单。那么自己让胤祯去查伤,简直是徒劳无益,根本就是正中胤禩下怀。
可是,杀了自己对胤禩有何好处?
打击胤禛?
想不通……他们在做什么样的事情,自己是不知道的。所以……确实想不通。无端端的杀了自己,只为了打击敌方的精神,这样的做法真不太像是胤禩会做出来的风格。他是很实际、很理智的人,不可能为着这样虚无、不太有实际效果的目的而下手吧?
正在努力地胡乱揣测的时候,却终于看到胤祯的身影从随安室内慢慢地踱了出来。仔细地抬眼看去,只见胤祯的脸上漠无表情,用力辨看良久方才发现他眼中阴戾忽隐忽现,心中一沉:莫非,莫非果然是有验出伤痕?
“你,钱兰欣。”胤祯启唇唤道,不低也不高的分贝声响,说不出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