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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胤禩又转头望望前方的路,道:“快上路吧,期盼你早些回到四哥身边,早些过上踏实安稳的日子。哦,对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晴川手中,继续道:“这是我昨晚写给你的,希望你一会可以看看。就这样吧,珍重。”
晴川接过信笺,道:“你也保重。”
胤禩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向着马车走去,他不敢再回头,害怕一旦回头就要停下脚步,失去了离去的勇气。踏上马车,没有再回首,与无为相伴,扬尘而去。
看到渐渐远去,就快要消失在眼中的马车,晴川又低头看看捏在手中的信封,这才登上早已备在身边的马车,踏上回宫的行程。
侍卫急于回宫复命,归心似箭,让车辘飞快滚动着。但车内却稳如平地,晴川若有所思的坐了片刻,才终于打开手中的信笺。
整篇纸张有被水浸湿的痕迹,此时已经干掉而变得褶皱,晴川或许已经猜到这水究竟来源哪里。
上面本来清晰的字迹被水滴湿而变得微微模糊,可是依然能够辨认出来:“把你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剪下一段烛光,将经纶点亮,不求荡气回肠,只求爱一场,爱到最后受了伤,哭得好绝望!把你放在心上,合起了手掌,默默乞求上苍,指引我方向,不求地久天长,只求在身旁,累了醉倒温柔乡,轻轻地梵唱!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请赐予我无限爱与被爱的力量,让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静静的观想。人世间有太多的烦恼要忘,苦海中飘荡着你那旧时的模样,一回头发现早已踏出了红尘万丈。胤禩。”
在晴川一声轻轻的叹息中,纸张被她伸到窗外,迎着风呼呼攒动。再轻轻的一松手,就让它随风飘逝吧,带着旧人的感激与谢意,飘到它应该去的地方,正如自己,即将回到四爷的身边,长命无绝衰。
【二十二】(上)凤凰涅磐
被抛弃在风中的信纸,在空中翻飞着,离飞速前行的马车队伍越来越远。不知将要被吹送到何处,更不知何时才能停息落脚。
晴川收回伸出窗外的手,低头看去,另一只手里只剩下信封了。但是这信封未空,除了刚才丢在风中的信纸,其实还有一样东西,从外面看上去鼓鼓的。
她将信封口朝下,向另一只手上倒去,里面的东西落在掌心中。
原来是翡翠扳指,晴川凝望着它,心想这就是那个能引人穿越的扳指吧。
她掀起帘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望了望,虽然知道后面什么也看不到,但还是对着踏过的路程一声空叹:“谢谢你,胤禩。你把它放手交给了我,我一定会认真做决定。待到回宫之后,四爷面前,我会好好地处理它。”
她将翡翠扳指放入最贴身的地方,只觉得有些累了,便微微合眼休息。希望再次睁眼时,飞速的马车已经驶到皇宫门口。
身子放松的倚靠在后面,闭合的眼睑,硕长的婕羽交织在一起。她似乎已经看到胤禛立足启祥宫门口眺望的神情,似乎已经感受到他伸来的炙热的双手。就这样睡着,梦着,她的嘴角不禁划起了一道甜甜的弧线。
马车依然在飞速前行,辘辘扬尘,载着一双人的心愿。
不知行了多久,已经行至半途。只要再翻过这座峻岭,前方的路就会一马平川,能够以更快的速度回宫。
然而在崖顶的一片密丛后面,却潜伏了众多黑衣人。他们在远处观察着即将驶来的浩荡的队伍,不禁有些发怵,议论起来。
“想不到皇上派出这么多人来护送洛妃,年妃娘娘虽然意料到此次刺杀洛妃的任务艰难,才派出了更多人手,但还是不及皇上人手的一半。”
“是啊,我们冲上去必死无疑,我看我们还是撤退吧。”
正在众人心灰意冷,想要弃身而去之际,忽然被旁边的人叫住。此人似乎是杀手中的领衔头子,只听他又道:“军令如山,我们既然身为杀手,又怎么能贪生怕死?况且受了主子的命令,若是完不成任务一样会被主子赐死。横也死,竖也死,倒不如冲上去试试,也不辜负主子的一片信任。”
“话虽如此,但你能有什么办法可以与敌方对峙吗?我们冲上去犹如飞蛾扑火,但只要有妙计,或许还能减少死伤。”
领衔头子两眼来回一转,贴在所有人耳边耳语了片刻,众人思忖之下,纷纷点头。于是,一时间所有人都持刀冲上去,拦住了车队的前路。
飞速行驶的马车被戛然停住,出于惯性,车内正放松浅睡的晴川侧身摔在旁边。因碰到了隆起滚圆的肚子,登时一阵痛感传递到全身。
晴川爬起身,拨开帘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车外的侍卫连忙上前,道:“回娘娘话,大概是一些拦路打劫的山野强盗。娘娘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们,没有事的。”
“可是……”晴川突然捂住肚子,疼痛表情跃然脸上,“可是我有事,我磕到了肚子,似乎就要早产了。快、快去给我找个接生婆来。”
听到这话,侍卫慌张起来,道:“可是,这里是山顶,哪里去找接生婆?”
但是看着主子痛苦的样子,同时为了保护皇室后裔,他不再犹豫,连忙牵过一匹马跨上,道:“奴才这就快马加鞭去寻找离这里最近的村子,抓一个接生婆来,娘娘一定要忍住啊。”
一话说完,他再也不能拖延,争分夺秒的策马而去,快如闪电的飞驰,终于有座小小的村子遥遥在望。他扬鞭一喝,更加快了速度。
风风火火进了村落,逢人便问谁是接生婆,终于揪到一个,不由分说将她拽上马背,“快去给我家主子接生。”说话间,他已经策马奔腾驶出村口。
马背上的接生婆从没在马背上这般飞驰过,吓得惊叫连连:“你家主子是谁啊,你要把我带到哪去?快放我回去。”
“别叫了!”侍卫喝了她一句,“救人如救火,完事之后自然会放你回来。”
车队前面的侍卫看到拦路的大片黑衣人,嘴角咧起一丝轻蔑的笑,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是去皇宫的车?竟敢拦截,不想活了吗?”
见眼前的黑衣人不做声,侍卫又道:“识相的快快让开,不要耽误了我们行程,否则别怪刀剑无眼。”
杀手依然不肯相让,同时默不作声,因为他们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眼见侍卫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拔刀相向,他们也终于不再沉默,开始与之搏杀起来。
在混乱的厮杀场景之下,接生婆被那侍卫塞进了晴川的马车里。接生婆虽然对这种气氛胆战心惊,但是接生是她的老本行,自然手到擒来。她一边尽力,一边安慰着晴川:“夫人,不要慌……用力,用力啊……就快好了。”
在兵器相击的厮杀声中,在阵阵受伤阵亡的杀手惨叫声中,一道婴儿降世的啼哭声刺破长空,显得格外突兀。带起了所有侍卫的搏杀激情,也同时让杀手觉得负重。
杀手领衔头子觉得再这样下去将要全军覆没,便对同伴使了个眼色,登时所有人都集中火力向着马车的方向挪动着。
但是马车周围同样守卫着众多侍卫,想要靠近的话,只有冲个鱼死网破了。
车内,接生婆将刚出世的小婴儿包裹在襁褓中,因为是个早产儿,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放到晴川怀里,道:“夫人,是个男孩。”
晴川布满汗珠的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看着怀中尚未睁眼的小宝贝,无限爱怜。然而突然间,她的身子一僵,心想自己生的这一胎会是哪位阿哥呢?千万不要重蹈弘晖的覆辙啊。
连忙回忆以前学过的历史,或者看过的资料,有没有一位阿哥是在宫外出生的。随即她连忙拉住想要离开的接生婆,问道:“告诉我,这是哪里?”
“夫人,这里是承德啊。”接生婆说着,就要下车,“夫人既然已经顺利生子,我也该回去了,这里太危险了。”
因为杀手的目标不是这个接生婆,因此任她从车内逃走,没有人去理会她。
而晴川在车内继续沉思着,究竟哪个阿哥是在承德出生的呢?不禁又回忆起以前看过的清朝野史,她的脸上突然一惊,自语道:“什么?承德。难道我的儿子是……”
语音刚刚落到这里,晴川突然觉得马车前面束在马身上的缰绳被人切断,车身不由一晃,让她不禁抱紧怀中婴孩惊叫起来。
随即感觉到车子被许多杀手用力的推动,正快速的向后倒退着。而后面的方向,可是万丈悬崖啊!
飞速滚动的车辘,让晴川不得不扶住车内的墙壁。如果此时跳车,或许可以逃过一劫,可是自己刚刚生完孩子,根本没办法起身,甚至没有力气可以挪动丝毫。
因车身倒退而晃动飘飞的纱帘,让晴川可以看到车外肇事的杀手们已经被万剑穿身,以及侍卫们想要上前阻止车身倒退的急迫神情。
可惜刚才那一推的力道太大,车身已经无法自控。况且刚才所有的杀手似乎用了计策,一时间全部阻挡车的周围,用来拖延侍卫抢救的时间。而当侍卫解除这些障碍,再来挽救车身时,已经望尘莫及了,根本无法追上它的步伐。
晴川感觉到车身即将坠下的那一刻时,最后看了一眼怀中婴孩,果断将他从车口抛了出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逃过葬身悬崖的死劫。
崖边的侍卫接住这个死里逃生的小阿哥,可是眼前洛妃的马车已经不能得见,唯有一阵长长的犹如哭嚎的叫声回荡在山崖间。
大片的侍卫望着空荡的山崖下,无力的跪在地上,有的痛哭失声,有的低头默哀。他们认为,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一定会犹如那座马车一样,摔得粉身碎骨。
是的,任务失败了,他们还有什么脸回宫面圣呢?就算见到皇上,也一定要被处死,倒不如此时直接跳崖给洛妃陪葬,自我了断算了;又或者大家遣散而去,逃命天涯。况且这些杀手已经全部在刚才的激战中死掉,没有了活口,想要打听他们的身份也无从下手。
可是那一阵阵婴孩啼哭的声音,又刺激到他们的心,让他们纠结起来。倘若他们破罐破摔,没脸回宫,可以索性自我了断,那小阿哥该怎么办呢?
这怎么说也是皇室后裔,是洛妃留给皇上的最后一样东西。他们自认为没有保护好洛妃已经对不住皇上了,又怎么能继续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呢?
因此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回宫把小阿哥带到皇上面前,唯有如此,可表忠心。
良久的悲痛过后,所有的侍卫收拾好情绪,整装待发,继续向着回宫的路前行。只是这一路,却少了一个人。已经不再有刚才的激情与欢快,而是笼罩在沉闷的雾霭中,让人喘不上气来。一路坚忍,每行进一步,就觉得沉重一分。
【二十二】(下)凤凰涅磐
三宫六院的咸福宫,住的是齐妃李氏。她独自坐在清冷的屋里,望望依旧清冷的门庭,不禁思绪万千。记得自己曾是官宦李文烨之女,当年因政事需求被皇上册封为妃,使自己成了政事的附属品。
皇上对后.宫无爱,从不流连,或许皇上早已忘记三宫六院中都住了哪些妃嫔。因此,她也只能步入冷对空门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