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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你们敢质问本宫?”
“奴才不敢,奴才们只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看守住咸福宫,不让这里的任何人离开半步,尤其是……齐妃娘娘。”
一听这话,齐妃的脑中轰隆一声闷响,双腿一软瘫坐下去。
养心殿,胤禛已经休息多时,此时正在龙椅上翻看着奏折,这几日不在宫中,政事都无法得到处理。他忽又想到这之前自己做出的那个一月后离宫并退位给弘历的决定,当下摇头轻笑,看来此番举动是不必要的了。
晴川微笑着走过来,“在笑什么呢?”
“朕记得当初本打算将朝政打理妥当就交给弘历,随后去泰陵与你相守,没想到这个打算终究无法继续下去了。”胤禛合上一本奏折,充满笑意的眼神望向她。
晴川上前将他手上的奏折拿到一边,道:“那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啊,反正天下还是你的,来日方长,慢慢执政,不需要这么着急了。其实你本就不应该提早退位让贤的,你瞧,连老天都不想让你这个想法得逞。”
这样说着,她同时在心中叹口气:或许正是他的这个决定,才有幸让自己死而复生,想想看,万一自己真的死了,按照胤禛的想法和决意,他可就要提早结束执政生涯了,但是历史终究不会被改变。是历史的不允许,才让自己侥幸逃脱了历史的魔掌,所以,自己还是多亏了胤禛。
随即,她又面色认真的道:“胤禛,关于我这次的死劫,与宫里的某些人有着直接联系,我想应该到了惩奸除恶、恩怨了断的时刻了。”
“你是说?”胤禛神色也随之一紧,眼中一丝心疼,同时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冷酷。
“我在受害的时候,清楚的看清了凶手的嘴脸。多亏上苍见怜,让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折身回来,让我得以日后揭发凶手,拨云见日。”
“她们是谁。”胤禛眉头蹙起,目色凛然,冷峻的面庞微昂间泛着急切与怒意。
“请皇上召传齐妃和裕妃,一切来龙去脉即将揭晓。”晴川直身立在君侧,应声道。
胤禛冷言唤了一声“高无庸”。
“奴才在。”高无庸连忙上前答应。
“传齐妃裕妃。”胤禛冷漠的语气已经像一柄利剑在指向奸人,暗眸直直望向前方,刚毅沉稳的面容透着一股凉意,迸发着令人不可抗拒不敢亵渎的帝王之气。
“嗻。”高无庸弯下身去,扯起嗓子长长的应了一声。
【四十六】(下)咎由自取
少时,齐妃裕妃怯怯步入养心殿,齐声作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抬起头来。”胤禛冰冷的声音威慑在整个大殿中。
两人闻之浑身大颤,虽然还是不敢抬头,但迫于帝王的威严,只得缓缓的抬起头来望向皇上,目中充满了哀求、惊恐、心虚……
晴川冷笑一声,慢步走下来,踱到她们的身旁,盯着她们的脸,道:“本宫有这么可怕吗?让你们都不敢正视本宫。”
“臣妾不敢。”齐妃连忙冲她低头作礼,随即装作冷静的望向她,可惜终究藏不住眼中的慌乱。
而裕妃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臣妾罪孽深重,请皇后娘娘责罚。”
齐妃转头瞪了她一眼,心想自己当初真是失算,跟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合作,东窗事发竟然要不打自招。眼下齐妃自知也难逃干系了,甚至连最后争辩的希望也渺茫。
不过……齐妃突然又想到一点,才没有让她也跟着齐妃跪下去求饶。便是她此时心怀侥幸,但愿裕妃能不在皇上面前把她招供出来,而让裕妃独自承担责任,或许还能狡辩蒙混过去。虽然皇后心知肚明,并眼见实情,但齐妃自认为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足以颠倒是非。因此,她暂且不动声色,只是这样低头望向裕妃。
晴川同样凝望着跪地的裕妃,道:“既然你已知罪,那便无须本宫浪费口舌,自己说出来吧。”
“是。”裕妃不敢抬头望她,只是垂着头,声音瑟瑟发抖,“臣妾因一时热血上头,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便做了傻事,与齐妃一起谋划杀害皇后娘娘。后来臣妾依照齐妃给的图纸,找到一个道士求取了一颗能致人性命的丹药,也就是当日坤宁宫中逼皇后娘娘吃下的那颗。臣妾自知罪孽深重,难辞其咎,甘愿受罚,只是……”
说到这,她低头望着自己微微隆起尚不明显的小腹,终究是没敢说出口,因为她不知道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心情,以及皇上会是怎样的心情。在她认为,或许皇后会斩草除根,而皇上或许会念及骨肉,便暂且没敢对着皇后说出来,而是道:“希望皇后娘娘能从轻发落,臣妾必定衔环结草不忘恩情。”
齐妃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最后一丝细微的希望也破灭了,暗恨裕妃终究是一五一十的全讲了出来。她轻微的一怔过后,连忙跪下去,连连叩首道:“皇上开恩,皇后娘娘开恩……”
晴川转眼望向齐妃,冷笑道:“你一定不会想到本宫能死而复生,因为就连本宫也没有想到。但是本宫却清楚的知道,若非你的怂恿,裕妃是不会走上这条路的,你就是幕后推手。本宫清楚的看清了你邪恶的嘴脸,永远不会忘记你在坤宁宫留下的谄媚笑声,狰狞容颜,夺宫诡计。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臣妾……臣妾……”齐妃颤抖着,低着头支支吾吾,却怎么也讲不出话来。或许是吓得说不出来了,也或许是不知该怎么说,已经没有了辩解的力气。
晴川见她已经无话可说,便转身对胤禛道:“皇上,真相已摆在眼前,请皇上发落。”
胤禛紧皱眉头,眼中被愤怒、震惊、愕然以及更多的怜惜和自责所充斥,他双拳握得咯咯作响,冰冷的语气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闭目深吸一气,再次睁眼时,已经换上了凛然的目色,他起身“噌”的一声拔出了墙上悬挂的宝剑,“朕将亲手处斩这两个奸人,以儆效尤!”
话音一落,便有几名侍卫上前架起了齐妃和裕妃的身子。
裕妃眼见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况且此时是面对皇上,正是说出来的大好时机,便心中紧张又急迫的道:“皇上且慢,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臣妾……”
谁料刚刚说到此处,从门外突然冲进一个身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夺声先道:“皇阿玛请开恩,求皇阿玛不要杀死额娘。”
因为被他抢言,裕妃没能继续说下去,便转眼望了过去,原来是三阿哥弘时。
此时的弘时已经长成了少年,吊起的眼角似乎带着一股天生的戾气。原来他刚才一直躲在门口偷听,此刻正跪在养心殿中,不停的叩首,“皇阿玛放过额娘吧,儿臣日后定会尽心尽力为皇阿玛分担朝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希望皇阿玛看在儿臣的份上,饶过额娘一次吧。”
胤禛发出一声冷冷的轻笑,“朕何时说过需要你分担朝政?”
弘时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抬起头来,“皇阿玛的身边只有儿臣和四弟两位储君人选,难道儿臣的才能比不过四弟?”
胤禛眉头蹙起,凛然望向他,语气平缓的道:“你为何一切都要与弘时相比?”
“因为只有这样,儿臣才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从而不断上进。同时还能证明自己比四弟优秀,让皇阿玛发现儿臣的能力。儿臣毛遂自荐,自认为有能力担当朝政,有能力为皇阿玛分忧。”弘时跪在那里,义正言辞的道着。
他虽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在旁人眼中还处在无知懵懂的年纪,但在他眼里,已经只有“储位”两个字了。从他懂事那天起,额娘就不断教导他要强大自己的实力,给他灌输夺取皇位的使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额娘和自己过上好日子,这甚至已经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胤禛蓦然仰面朗笑起来,当笑声停住,他的眼中依然是深不见底的冰寒与冷漠。他面色从容的缓步走过来,“你很自信。”平缓浑厚的声音伴着稳健的步伐,只是手中一直握住的宝剑闪着凛冽的寒光,不曾脱离他的手掌,如同他暗眸中一如既往的冷意。
弘时年经尚轻,涉世不深,此时只看到了皇阿玛的笑,却没有看出隐藏在深处的寒冷,便又引以为傲的接着道:“儿臣与皇阿玛一样冷酷果断,睿智坚决,因此一定会取得与皇阿玛一样的政治辉煌。四弟秉性善良,虽然会成为交口称赞的仁君,但处理国事上却注定了优柔寡断。所以儿臣认为,儿臣会跟皇阿玛一样成为一个盛世明君,将我大清传承千载繁华。”
“可是争储斗争向来{炫残{书酷{网 ,如果有一天,你不幸失手,被弘历夺了天下,你会怎么做?”胤禛立在他身前,低头望向这个双眸还带着些许纯真的孩子。
弘时神色坚定,昂头望着皇阿玛,道:“皇阿玛若是有朝一日将江山托付给儿臣,儿臣定然小心经营,绝不会让它丢失。另外皇阿玛也大可放心,如果四弟想要觊觎皇位,儿臣也会念及兄弟之情来处理的。四弟处处不及儿臣,相信皇阿玛不会埋没金子,同时儿臣也定然不会有负皇阿玛的厚望。”
胤禛缓缓弯下身去,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才能够听到的私语冷冷道:“为了给弘历留下一个稳定的基业,朕留不得你。”
说话间,他已经将手中的宝剑“噗嗤”一声,连根刺入弘时的胸口。
随着弘时的一声惨叫,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却不敢叫出声,只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这近似疯狂极度残忍的一幕!
虽然晴川早就知道这一段“雍正弑子”的历史传闻,但是此时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心里咯噔一声,浑身颤了一下。天啊,虎毒不食子!历史中所记载的弘时是因放纵不羁而被赐死的,但是另有传闻是雍正为了弘历才亲手杀死三子弘时,原来这件事是真的,并被自己亲眼所见,而且起因于自己的亲生儿子!
晴川不敢想象足够令人亲手弑子的勇气需要多少,理由需要多少,但她清楚的知道,胤禛的爱与恨来的是那么强烈,那么深沉。
又随着胤禛的起身,长剑从弘时的胸口缓缓抽出来。而弘时的身子也随之失去了支撑往后倾倒着,同时一手指着皇阿玛,道:“原来皇阿玛你……”
他终于知道皇阿玛的想法了,也终于知道储位对他来说终究是一场梦,只可惜是在皇阿玛的剑下、在死之前清楚的。不过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在认清人生梦空的时刻,死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或许还会是一种拯救和解脱。
“即刻诏告天下,三阿哥弘时放纵不谨,削宗籍,赐死。”胤禛长身而立,背过身去,长剑垂在身侧握于手中,剑尖还滴着鲜红的血迹,一滴一滴无声的摔在地上,混入已经蔓延开的血泊中。
【四十七】(上)水落石出
弘时的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血流了满地,蔓延到齐妃的脚底。齐妃睁大眼睛,整张脸因恐惧和惊异而变得扭曲。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然挣脱开侍卫的束缚,冲上去将弘时奄奄一息的身体抱在怀中,痛哭道:“皇上,求你传太医救救时儿,他还是个孩子,就算有千错万错,说了皇上不满意的话,也不至于死啊,况且,他还是你的皇子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