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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修回首瞥了眼掉在地上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医学用语,他清楚地记在了脑海里,他抬首看着眼前频临疯狂边缘的男人,思索着是否该说实话,他不是怕死,只是,他不忍心看到他受伤的表情,他花了6年的时间才慢慢治好他狂暴的病症,他的实话很可能让他无法承受,他又会变回以前的狂暴,这个男人已经快被逼疯了。
“说话,别一副同情的样子,我要你说实话。”安德鲁狂吼道,不住摇晃着他。
“冷静一点,你这样我不能说!”米修紧抓住他肆虐的手,厉声叫道。
闻言,安德鲁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枪,抵制米修的脑门,骇人心魄的模样犹如地狱来的恶魔,他的食指压在扳机上,“不说,我就杀了你。”
被他威胁的米修并不害怕他现在的模样,比起6年前,他见人就杀得样子,现在已经好多了,“杀了我,她就没救了。”
他的话震醒了安德鲁,他甩开手枪,狂暴的脸上顿时染上一层喜色,“你有把握救她,你有把握是吗?”
看着他的变化,米修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告诉他吧,再不说,逼疯他的就是自己了,“二成!!”
他吐出的数字,又让安德鲁变了脸色,黑青色的乌云密布,他叫道,“只有二成,你敢说救她。”
“如果加上阿洛拉伊迪丝,就有四成把握。”趁着他处于爆发边缘,米修补充道。
安德鲁松开他的手,倒退了一步,“连一半的机会都没有吗?”他又看了一眼正在整理领口的米修,“那她活得几率有多少。”
沉默了片刻,米修黯然的说道,“尽我所能吧!”
听到他的话,安德鲁颓然的倒在原先的椅子上,他从不相信任何人的,他该相信他吗?
“相信我,BOSS!!”米修站起身来,坚定地看着他。
安德鲁大吼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随即见到东西就摔,几分钟后,室内一片狼藉,在这片残骸中,他定立着,然后缓缓转首看着依然坚毅挺立在那得米修。
“不管任何代价,就算赔上你的命,也要救活她,记住,米修,这是你欠我的。”
“是的,BOSS。”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安德鲁颓废异常的倒在房间里唯一完好的椅子上,挥了挥手。
没有人出声,只是安静的俯首,然后悄然退出。
夜依然漫长,他心中的痛也无止尽的持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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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卷:第十六幕 噩梦的苏醒(下)]
WFP医学研究中心——
慕容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除了必要的检查和营养补充外,所有的人都只能安静的等待着。
三天就象是三个世纪,让狄克度日如年,他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身边,他不停的和她说着话,希望她能听见,然后张开那双璀璨的眼睛看着他,可是无论他说什么,她依就沉睡着。
他好害怕,害怕她就这样睡着了,永远都不醒了。
门外,传来车轮摩擦的地面的声音,他知道又到给悠补充营养的时间了,白色制服的护士推着输液用具走了进来,映入眼帘的仍然是这个坐着动也不动的男人,心里暗叹道: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痴情的男人,如果不是阿洛拉将少将的软硬兼施,恐怕他连吃饭喝水都会省了,唯一不改变的是他就象和身下的椅子粘牢一样,怎么扯他都不离开。
护士停下手推车,将车上的维生素营养液摇了摇,走到挂点滴的架子边,将几乎空了的瓶子取下,拔下点滴针插到新的瓶子上,然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儿。
真是连女人看了都嫉妒,她真的很美,即使脸色苍白如纸,但是黑发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让她增添了一份病态美。
我见忧怜呢。
猝然间,护士看到她的眼皮轻微的抖了一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个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的男人,慌忙的站了起来,那双令女人迷醉的蓝哞直盯着她,“你看到没有,她是不是动了一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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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昏迷中的病人有时也会有神经痉挛引起的自发性颤动,但是再见到他深情的眼神后,她却不忍心说出口,这个男人太哀伤了,让人不忍见到他失望的表情,“是,我也看到了,别急,我去找阿洛拉少将。”
“谢谢!!” 说完,他神情激动万分的抚摩着悠的脸,仿佛她已经苏醒似的,那么的温柔的摩挲着,那么深情的凝视着她。
护士只得悄然退出,心想,还是让阿洛拉少将来跟他解释吧。
“醒过来,悠,张开眼睛看着我,别再睡了,你已经睡了那么久了,还不够嘛,张开眼睛看看我。”他附在她耳边轻柔的低喃,话语里尽是乞求的语调,凄然混杂着渴求。
但慕容悠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刚才的颤动只是他眼花了。
他不死心,他知道她一定听见了,俯首亲吻她冰冷的嘴唇,然后再注视着她的反应,一遍不行,就再第二遍,他知道她会醒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冰冷的唇在他温暖的包裹下,展现出红润的光泽,但依然紧闭双眼。
门外的阿洛拉,眼前这幅情景,无法迈动脚步,她不忍打破他的希望。
“你明明动了,为什么不醒过来,为什么……”他已然知道她的颤动和以往一样,并非是有意识的,他又坠入了破灭的深渊。
重新回到椅子上,又开始无期的等待,将她的手帖在他的脸颊上,一滴眼泪眼沿着她的手腕滑落,滴落在床单上,接着又是一滴。
狄克闭上眼睛,拼命的想忍住,但眼泪一颗一颗溢出,无法听住,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副狼狈的模样,胡乱的抹去它。
他现在才知道,眼泪原来是如此的苦涩……
眼泪最后一次的滴落的刹那,一双漆黑如星子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闪耀着。
“你哭了,我从来没看到你哭过……”突兀的耳边响起沙哑柔和的声音,轻轻的,仿如梦幻里的风声,在他耳边如此的不真切。
他禁闭的双眼,不敢睁开,那熟悉的烙刻在脑海里的声音,怕睁开了就只是一场梦。
直到贴靠着他的手指微微抚过,依着他的脸颊的轮廓摩挲着,他徒睁开双眼,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那双红润的嘴唇就在他的眼前挪动着。
他颤抖的手指,同样轻柔的抚触着她柔细苍白的皮肤,弯弯的娥眉,挺俏的鼻子,还有因他的摩挲而上弧的嘴唇。
猛然间,眼前蒙上一层雾气,他不愿眨眼,就怕雾气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也不见了。
随即,他一把拥住她,埋首在她的颈窝间说道,“叫我的名字!”
“雷……”
他颤抖着,重复着刚才的话,“再叫一次。”
“雷……”
纤细的右手环上他的腰际,她呢喃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颤抖得越发激烈。
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湿湿的,他压抑的哭声在耳边呜咽,令她心中阵阵的刺痛,环在她腰际的小手,滑上他宽阔的背脊,安抚性轻拍着。
他拥的她好紧,好紧……
下一刻,炙热的温覆上她的唇,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舌尖依然撬开她的贝齿窜了进去,迫使她一起沉沦,他与她的眼神相交,谁也没有闭上,他们分开的太久了,静静的分享此刻的‘重逢’。
乍然的变化,让阿洛拉站在门外喜极而泣,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悄然的关上门。
决定过十分钟再进去,飞奔在走廊上,她要去通知休息室的伙伴——她终于醒了。
一分钟后,人影像旋风一样在走廊上刮起,大大小小的人影都站定在病房门外,他们必须亲眼证实才能放心。
房内,热吻仍然持续着。
房外,悬挂的心放下了。
☆ ☆ ☆ ☆
二月时节,纽约反常了下了好几场雪后,天公终于露出了它的笑脸,和煦的暖阳照耀着大地,春天的脚步近了。
慕容悠醒来已过了一个星期,奇怪的是她除了脸色苍白和身体虚弱外,并没有其他症状显现出来,也没有吐血的迹象发生。
气色虽然差,但她的精神倒是很好,行动也没有不便之处。
对于阿洛拉来说,这并非是一个好的兆头,悠越是精神奕奕,死亡的脚步也越近,她的身体正已惊人的速度恶化下去,连身为主治医生的她都措手不及。
因此,阿洛拉没日没夜地躲在研究所里,拟定着诊治的方案。
正如一开始计划的,下个星期三,她将为悠做手术,她腹中只有8个月大的小生命必须提早来到这个世界。
因为孕育它的母亲已经无力供给它任何营养了。
另一方面,慕容悠也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死亡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她冷静的接受了这一切,与其说冷静,不如说是无奈。
她并不害怕离开这个世界,只是爱她如生命的他该怎么办,她的孩子又该如何。
无论是母亲还是妻子,都是她放不下的。
所以,她央求阿洛拉隐瞒了一切,除了她,所有人都以为她有康复的可能,而这次的手术,更是为了她康复的第一步,医学发达的现在,早产的孩子也能百分百的健康成长,加上阿洛拉的医术,她很放心。
而这个孩子,也是她唯一能留给他的东西了,为了它,他一定可以撑下去的,这也是她接受手术的原因。
坐在轮椅上,她遥望着远处正在草坪上嬉戏的孩子们,暖日俯照,大地一片勃勃生机,温暖如春的阳光却无法让她感觉到暖意,她下意识的拉高膝盖上毛毯。
她的举动瞬间引来了陪伴在她身边狄克的注意,他蹲下身子,轻柔的问道,“冷吗?那我们回去。”
她摇了摇头,知道一个风吹草动,他都会紧张莫名,连日来更是片刻不离的守在他身边,看着他担忧的表情,心中划过一阵刺痛,失去她,他会怎么样?
“我还想呆一会儿,好吗?”她抚上他的大手,压下那抹痛楚,扯出甜美的微笑说道。
见她无意回去,他也无可奈何,而且在太阳下晒一下,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那好,我回去拿条毛毯,你乖乖的别动。”
说着,将她推到一棵大树旁,为她档去阵阵略带寒意的微风。
她点头,示意他安心,随即看着他飞快地离开。
她仰起头,直视着被云彩遮住少许的太阳,它并不刺眼,但她仍旧感到眼睛刺痛。
眼前突然有一阵片刻的黑暗,她知道那是视觉神经开始退化的征兆,她的视力每天都在下降中,黑暗的次数也一次比一次多。
她环顾着四周,记下看到的每一场景,她必须在失明前将这些景物刻在脑海里,这样才可以隐瞒自己失明的情况。
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上天,赋予她过目不忘的能力,看过一次的东西,她都能能牢牢记住。
但是她不放心,仔细地估摸着景物之间的距离,到哪需要多少步,到这又需要多少时间,中间有哪些障碍物,她都不厌烦得复制到脑海里。
猛然间,她觉得眼前又开始涌起一片黑暗,下意识的她向前倾身,一只大手立刻扶住她。
毫无焦距的眼睛直